蜜桃成熟時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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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尋舟清晨的結束在個煙草氣息縈繞的吻里。 方方正正的生吐司被分成四等份厚切,林尋舟換了小刀在上面又畫出九宮格,送進烤箱。 像模像樣地大廚手法,前提是如果他手邊沒有放著菜譜的話。 晏檸橙話少,在旁觀方面尤占優勢。 許多人不干活,但就是叨叨。 比如開車坐副駕,對著主駕駛,“你給油啊,自行車嗎?” 又比如圍觀做菜,“你這個切墩水平差的啊,得細絲懂嗎?” 更過分的還有算命時候對著算命先生,“您這到底準不準啊,不行我先試試。” 最后一關這話連懶得爭執如晏檸橙都聽不下去了,高低寫字問上對方一句,“都已經病急亂投醫到來算命了,您還在乎準不準呢?” “吃水煮還是煎蛋?”林尋舟從冰箱里取食材,邊拿邊問。 晏檸橙答,“都可以,我不挑。” 林尋舟繼續問,“那溏心還是全熟?” 是個人就會有偏好在,晏檸橙這次回了,“溏心的。” 林尋舟了然,冷水把雞蛋下鍋,囑咐講,“桃桃來幫我訂個鬧鐘,七分鐘。” 參與感拉滿。 成熟的恰到好處的牛油果口感綿密,用來拌沙拉或者做醬汁都好吃,但是買起來完全依靠運氣開盲盒。 昨天買的一盒四只大果,果皮都呈現出綠褐色,是標志成熟的外表。 他們倆都是不太進廚房的選手,rou類和海鮮勉強靠著超市精心選品分清二三,到了帶著外殼的蔬果,就全憑眼緣了。 “桃桃來挑。”林尋舟捧盒舉到她面前來。 這盒其實是晏檸橙靠著點一點二點麻花隨機出來的,現在又到了抉擇的時刻。 晏檸橙伸手捏他手臂,沒捏動,又笑著去親側臉,小小聲嘟噥,“吸光你全部選擇運氣。” “這樣吸就夠了?”林尋舟勾唇,淡淡問,“不多吸點兒了?” 晏檸橙紅著臉嗔他,“好好做你的飯!” 她按壓著果殼,挑了其中的兩只。 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沖洗后放到果蔬菜板上,水果刀尖刺破果rou,晏檸橙屏住呼吸,林尋舟熟稔的環切整圈,雙手各扭牛油果一端,錯位打開。 嫩綠色的果rou無暇,沒有黑斑,油脂質地。 兩個都是如此。 “看來我運氣不錯。”林尋舟笑著贊揚,“畢竟能把運氣這樣好的桃桃領回了家。” 晏檸橙羞赧著碎碎念,“明明是我家。” 林尋舟挖著牛油果,無甚所謂地接腔,聲線帶著綿綿笑意,“那是我個人努力得當,能被桃桃帶回家?” “……”社恐是很難說過上臺演講選手的,晏檸橙選擇跳過話題,“餓了,你好好做飯。” 林尋舟聳肩,去冰箱里掰了小半塊巧克力喂她,緊接著開始專心做飯。 整頭的蒜從中橫切斷,截面整齊,昨天買的牛排被提前拿出緩放到了室溫,林尋舟用廚房用紙吸干表面的血水。 m9的澳牛上腦,雪花紋路均勻美麗,林尋舟研磨了海鹽抹勻,用以調味。 摘掉廚用手套時晏檸橙的鬧鐘正好響起,雞蛋墜入有浮冰的水中,沉底打轉。 黃油在鍋中融化。 油花在“噼里啪啦”的鼓掌。 蒜香伴隨著牛rou的馥郁香味擴散開來。 時間被把握的剛剛好,牛排出鍋的同一時刻,烤箱發出工作完成的叮當提示音。 林尋舟做了豐盛的早餐。 雞蛋牛油果醬里加了松子,清新可口,涂抹在烤得酥脆的斜切法棍上,搭配rou質多汁細嫩的牛排,一同送入口中。 層次豐富,脆、綿、糯。 只撒了一點兒薄鹽的牛排入口即化,法棍又不會讓人咬空。 充盈的口感在口腔里跳舞。 煙熏三文魚和小番茄、過水洋蔥絲、雜蔬拌了沙拉,擠入檸檬汁,又加了紅柚果粒,色彩妍麗且解膩。 隨餐的飲品在征求過晏檸橙意見后避開了帶有桃子的搭配,黃瓜與蘋果榨汁,佐以蜂蜜調味,清新爽口。 許多人和事離得遠了,有幻想空間濾鏡才特別美好,可顯然,林尋舟作為伴侶,遠比晏檸橙想象與漫畫中都要成功需多。 她印象里的林尋舟,是高嶺寒雪、商場中生殺掠奪,不會有太多時間用來生活。 實際上的林尋舟,會學著笨拙的給她涂護手霜,早餐時把兩片法棍搭著立起,解釋講,“這樣放置的話水蒸氣不會被壓住,口感不會變得軟塌塌。” 西裝革履肅然淡漠的林尋舟固然是好看的,可坐在對面共進早餐,棉質睡衣布料勾勒出軀體線條的,更能cao控晏檸橙心神。 后者獨屬于她的林尋舟。 晏檸橙有生以來第一次感知到占有欲的可怖性,擁有了就不想再放開。 動作比意識更快,反應過來時,手指已經快觸碰到林尋舟俊美無儔的臉龐。 “要什么?”林尋舟散漫問。 晏檸橙可以糊弄過去,隨便要他遞紙巾之類,可是她沒有。 “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晏檸橙凝視著林尋舟,輕軟而鄭重的聲音脫口,經由骨傳播再折回心底。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林尋舟放下餐具,肅穆應答。 中島臺靠窗處擺了超市門口隨手買的水生繡球,藍白各一簇,根莖切十字,此刻都吸滿了水,日光里盛放。 牛排外焦里嫩,汁水從粉嫩切面漫溢,杯里的果汁冰球裂開縫隙,微弱的碎冰不及心跳震蕩被忽略,綠意滲進去,形成微縮的裂谷景觀。 對望的眼眸都漂亮澄澈,在彼此的瞳孔底找到神色凝重的自我。 晏檸橙第一次弄明白那些傳世之作里的一眼萬年與情深似海。 連綿暴雨過后,山林清新,日光透過密林,落下斑駁陸離的碎影。 林家的墓地選址極講究,背陰朝向,顯山露水,山最頂端有座百年古剎,晨鐘暮鼓無休時,誦經聲朗朗。 挑正午來陵園拜祭的人很少,林尋舟和晏檸橙同撐一把純黑的遮陽傘上山。 情侶調的黑白搭配,林尋舟渾身黑,晏檸橙則是黑白金屬前胸金屬拉鏈的冷酷風連衣裙 出門前在和他嬉鬧,被按住幫忙系襯衫的紐扣,衣服是林尋舟選的,金屬感和他今天的袖扣莫名搭調。 青石板邊緣包裹著滑膩的青苔,林尋舟彎臂給她當扶手。 拾階而上,晏檸橙奶奶的墓地是雙人墓地,另一塊空著,臨近她的忌日,今早該是有別人來過,擺了新的白菊,風里招展。 林尋舟收了傘,站得筆挺,和遺像里笑容和藹的老人面對面。 “奶奶,這是我丈夫。” 晏檸橙彎腰,獻上自己的捧花,看向林尋舟主動介紹道。 后話在心底里默默訴盡。 他是過去十年間,和未來幾十年里,我唯一想過要共度一生的人,特地帶他來見您的。 林尋舟燃香,取出帶來的蒲團,連鞠三深躬,單膝跪地將檀香插進香爐,又在晏檸橙錯愕的眼神里換成雙膝,額頭叩地輕嗑。 低沉的嗓音響起,“敝姓林,名尋舟,尋找的尋,輕舟的舟,我會照顧桃桃一輩子。” 最樸素、也最誠摯。 林尋舟對著逝者起誓,天地共為鑒證。 晏檸橙怔然,淚在眼眶里打轉,盈然沒有落下,她伸手去拉林尋舟起身,指著陵園更往上的方向,輕聲講,“我在上面為自己買了一塊墓地,從前我覺得自己只需要比我父母活得久就好了。” “那現在呢?”林尋舟牽她的手,十指扣緊。 晏檸橙偏頭悄悄眨眼,極力收回眼淚。 林尋舟擁她入懷,咬耳認真講,“那我偏要跟你長命百歲。” 39、二十五只桃 在漫長的時間海洋里,晏檸橙的生死觀有過幾次巨大的變動。 幾乎所有幼齡的兒童都聽過安徒生的故事,《海的女兒》里小美人魚寧愿化作泡沫,都不忍心殺死心愛的人,晏檸橙聽完后轉著眼珠問奶奶,“化成泡沫的話,是死掉了嗎?” “不一定。”夏日炎炎,奶奶搖著蒲扇給她扇風,驅蚊花露水的味道清涼,“應該算是回歸了大海。” 大一點兒的時候趕上武俠古裝劇風頭極盛,王孫公子、江湖俠客,鮮衣怒馬,下一集就可能領盒飯,晏檸橙看哭幾回,也就習慣了,道一句“死得其所”,不覺得有什么。 戲中人悲歡離合、生生死死,到底是跟看客們無關的。 再然后是奶奶的意外離世,太突然了,對當天才滿九歲的晏檸橙來說,無疑于摧毀她的世界,在緩慢地重塑。 原來現實里的告別沒有漫長的伏筆、沒有配以悲愴的伴奏曲,更沒有拉著的手交代完今后要怎么活,再撒手人寰。 晏檸橙甚至不清楚,奶奶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否會看到傳說中的走馬燈。 如果有的話,自己能占到多少片段。 所有事情的都太快了。 那是從她第一次睜眼打量世界時就存在的人,倉皇的消失在她未來的人生里。 出殯當天燒頭爐,推出來時還有沒有碎掉的白色骨骼,子女后輩們會往骨灰龕里來放,特別大的裝不進去,要親手拿錘子敲碎,再放進。 晏檸橙還年幼,這樣的流程她原本不必參與,可她堅持。 沒有她能戴的手套,晏檸橙就點著腳去夠桌子的高度,強行去抓。 剛剛高溫燒完的骨骼很燙,炙手而不覺疼,晏檸橙只覺得奶奶最后握了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