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成熟時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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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悅窈仰頭一口氣飲盡,進屋換身上厚重的白無垢,又拐進衛生間洗臉。 晏檸橙抱了只海豹玩偶,隨著她一并移動。 舒悅窈出來時,晏檸橙正靠墻蹲在門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晏檸橙原本眼型就漂亮,眼角尖而下垂,外眼尾上揚,整體走勢狹長又非那種細長,是不太標準的狐貍眼,加之媽生的水藍色的虹膜,風情萬種又極具魅惑。 因五官明艷大氣,不怎么熟絡的人乍看會覺得有攻擊性,而熟人只會覺得,這完全是只漂亮的布偶貓咪,脾氣好得不行。 被流水滋潤過的咽喉痛感去了大半,嗓音柔了許多,舒悅窈彎腰,和她對視,“喵?” 晏檸橙遲滯地回以賣萌,“喵嗚?” 舒悅窈逗完又拽晏檸橙去餐桌邊,揪著蝦餃頂端,先塞了只到自己嘴里,讓好友放心,才又喂給晏檸橙。 是挺出眾的粵點水平,水晶皮薄,蝦rouq彈,加了脆嫩的筍來充盈口感。 晏檸橙慢條斯理地咀嚼,瘋狂往舒悅窈面前夾菜,心跟胃總有一個要滿滿的才好。 “抱歉哦,這次你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帶走,我們不回再回這里了。”舒悅窈咀嚼著食物,含混地講,帶著幾分歉意。 驚雷被隔絕在外,只余下沉悶的響。 晏檸橙與舒悅窈并排坐在餐桌的同側,離得近,聽得真切。 “沒關系,我已經打包的差不多了。”她將嘴里的食物全部吞下,才啟口回應,晏檸橙講話的語速很慢,溫吞地開解著好友,“沒關系的,窈窈別難過,我們可以回港城,我喜歡港城。” “港城啊。”舒悅窈重復了一次,頷首展顏回,“終于要回去了,那桃是今天收拾好東西跟我走,還是明早等人來接你?” 雷鳴電閃暴雨夜,所有航程都被迫延遲或取消,她們飛不了。 晏檸橙戳了段腸粉,軟潤嫩滑,在筷頭顫顫巍巍的晃,她瞇著眼睫看了會兒腸粉表演,一口吞下,才又斟酌著問及,“聞落行是做了讓你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對嗎?” 舒悅窈粲然,“是啊,所以桃桃要快點兒吃飽,然后幫我去整理要給聞落行的東西。” “分開后還要給他留東西嗎?”晏檸橙疑惑。 舒悅窈小口咬著湯包外皮,幽幽道,“當然,既然要離開,那我想讓他看看,我曾經對他有多鐘愛。” 晏檸橙沒有除開暗戀外的感情經歷,在感情這條路上,她前十年走得平庸無奇。 若是拿去某些匿名樹洞投稿,夠代餐所有青春期暗戀未果,成年后放不下的人。 目前則異常的離奇,因為結婚訴求系林尋舟提的,直接略掉了戀愛流程,抱著目的在……相處? 沒有相似經歷的人注定無法感同身受。 晏檸橙不能理解舒悅窈的行為,卻會無條件支持好友,本著為朋友出頭的想法,她腦內飛速輪轉著曾經看過的小說、動漫、電視劇分手亂殺打臉對方情節。 首先要排除古言和玄幻戲份,假死跳崖是不能整的。 生命誠可貴,要死也得是聞落行死。 湯匙起起落落,文火慢燉的排骨原本就已脫骨,被攪碎成絮,靚湯里漂浮。 舊事猶然復現在晏檸橙面前,她和舒悅窈都是自由職業,一個畫畫,一個填詞,有靈感的時候通宵達旦連著熬大夜,沒靈感的時候瘋狂擺爛,口味契合,生冷腥辣毫無禁忌。 作死多了,月經都不怎么正常,舒悅窈是個有性//生活的人,月經遲到超過半個月,就慣性的測一下圖心安,她會握驗孕棒如同焚香,虔誠的祈禱神明,再進衛生間測驗。 據說聞落行在這方面尤其仔細而注意,是個每次事后都會灌水確認沒有漏的人,可就如同林尋舟說自己結,扎的原因相同,總不是百分百的。 危機解除后就開始玩鬧,因為驗孕棒上的淡粉色賞心悅目,所以她吸色做了包括墨水和簽字筆之類的一系列同色系實用工具。 既不回頭,何不做絕? 摻和別人感情絕不是明智的選擇,但晏檸橙就是選擇感情用事,她的朋友不多,都很珍貴。 只要窈窈能開心,麻煩和罵名之類煩心事,她照單全收。 “窈窈。”晏檸橙理順字路,緩緩抬起頭,筷子被安置在伸懶腰的海豹筷架上。 舒悅窈應,“你說。” 晏檸橙鄭重其辭道,“記得之前你說驗孕棒上粉色嬌嫩,我給你做了水筆的事情嗎?” “當然。”舒悅窈不假思索,緊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是個非常陰損的提議,沒到一種與君相決絕,你頭七我放煙花的心態,都不怎么合適做。 晏檸橙還沒聽完舒悅窈完整的事情梗概,僭越與否未嘗可之。 她慣性會把想說的話過一次腦,全部理順后才完整的說出,否則長句會有頓停與結巴。 現在來不及,就直接磕絆著講了,“我……之前看狗血八點檔、追妻火葬場言情,時常出現女方帶、球、帶球跑分手離婚以后,渣男追悔莫及,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情節……” 晏檸橙越往下說,越覺得離譜,緊鑼密鼓地補充和解釋,手都比劃上了,最后硬生生找到了仍在沙發上的pad,寫起來了起來。 她才寫到半截,舒悅窈就已經豎起了大拇指。 所謂諍友,是明知吃力不討好,依然為你迎難而上的人。 舒悅窈囫圇吞下灌湯包,夸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桃可真是個小天才,抓緊在吃兩口,吃完干活了,給驗孕棒上加條線,你來畫。” “我拿尺畫。”晏檸橙粲然,得此重托,必不相負。 主臥的窗簾沒有拉,暴雨如幕,模糊萬家燈火。 加高的架子內格擺件已經被打包裝好,替換它們位置的是四個單線驗孕棒。 三屏全開著,多維度參考著網上能找到的驗孕棒雙線圖,晏檸橙調整角度疊圖,用卡尺反復量取,再抽了張試紙來測試水筆的洇染痕跡,最后選定了蘸水筆和彩墨的方式。 落到實處時是一氣呵成的線條,與單線并行,一個顏色稍淺,是網上說的孕早期或假孕,另一個則是深色,“實錘”懷孕的檢測卡。 兩份都有,來造成中舒悅窈之前測過,忐忑不安許多再測,發現真的中了的錯覺。 晏檸橙把畫好的驗孕棒拍照,與網圖疊圖,確認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才遞給在她旁邊伏案寫著那本用來累積愛意與扣分手帳本的舒悅窈,軟語問,“這樣可以嗎?” 舒悅窈正好寫到最末,將筆隨手一擲,手帳本就大大方方的攤開放著,舉起兩只驗孕棒對光瞇著眼睛端詳片刻,感慨道,“可以啊,我桃就是牛逼plus。” 晏檸橙靦腆地笑笑講,“沒有,照著畫而已,我幫你收拾東西吧?” 在收拾前,兩個女孩子現在客廳演了出無劇本的狗血話劇。 聞落行在家里安裝了監控、且在她的手機中加了gps定位,舒悅窈早知道,并未戳破過,但晏檸橙的臥室與畫房沒有。 現在這些都變成了巨大的舞臺。 能共同分享一個吸管飲料的人默契十足,半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意思,不需對戲。 晏檸橙抱膝坐在沙發上,癡癡望著衛生間的方向,發呆五分鐘后舒悅窈沖出來,面露難色,無措地呢喃著,“怎么辦桃桃,我懷孕了。” “啊?”晏檸橙把耳朵揉得發紅,難以置信問,“什么?” 攥著驗孕棒的指骨泛著青白,晏檸橙起身,跌撞得握住舒悅窈的手腕,顫抖著抬起,低頭又抬頭,霎時間花容失色。 “你、你、你。”晏檸橙急了就口吃,好不容易說完,“想怎么辦?” 舒悅窈聳肩,無所謂回,“看我心情,想留就留,不想留就打,車到山前必有路,總好過生在個不幸的家庭里,從小看爹媽爭吵不休吧?” 八點檔到高潮迭起時總是這個劇情,兩人罵罵咧咧地和看過好幾部,橋段信手拈來。 爽了嗎? 爽了就行。 反正晏檸橙和舒悅窈都要離開,身后洪水滔天,也算聞落行的,他活該。 舒悅窈收拾出的東西很多,聞落行在錢方面沒有虧待過她。 拍出史上最高價格的粉紫鉆石、與價值連城的克什米爾矢車菊藍、粉橙色帕帕拉恰……都被扔在桌面。 手帳本與有市無價的祖傳玉鐲并排放著。 晏檸橙替好友收拾著豎琴海豹的抱枕與玩偶,滿滿當當地塞了整個行李箱。 最后舒悅窈環顧滿是她生活痕跡的主臥,偏頭伏耳對晏檸橙小聲講,“等下幫我裝個針孔攝像頭。” “為什么……要裝啊,你還放不下嗎?”晏檸橙藍瞳微瞇,小小聲問。 “不。”舒悅窈笑了下,“我想知道,我走后,聞落行會是什么表情,如果能看到他痛苦難過的話,可以相對增加我無聊時候的快樂。” 晏檸橙松了口氣,點頭應允。 舒悅窈行李箱是硬被抱枕玩偶填滿的,限量彩妝填縫,需要多余外帶的僅是一副卷軸。 還差半鐘頭到約定談判的十一點。 她借晏檸橙還沒來得及打包的化妝臺化妝,箱子立在手邊,晏檸橙職業病發作,對書畫類充滿好奇心,眨著眼睛問,“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舒悅窈刷著睫毛膏柔聲應。 晏檸橙小心翼翼地拉開卷軸,是副書法作品。 筆走龍蛇的三個大字“聞落行”,落款的印章是謝邈。 謝邈,舒悅窈最喜歡的書法家,四年前巡演途中心梗意外離世。 舒悅窈有一副謝邈為她寫得真跡,但從不示人,無法懸掛,只因為上面寫著聞落行。 晏檸橙對著卷軸怔然發懵,舒悅窈睜著眼睛等睫毛膏干透,“想問就問。” 晏檸橙沒問,她講了個陳述句,“你是真的好喜歡聞落行哦。” “你給我把限定詞加上去。”舒悅窈抖著化妝刷上的余粉,靠近鏡子給自己打高光。 晏檸橙從善如流,“你以前好喜歡聞落行哦。” 舒悅窈沒有再回應她,仔細的對鏡把剩下的妝容畫完。 雨聲急切紛雜,晏檸橙握著那副字發呆。 她忽然聽到句很輕、輕到分不清是不是錯覺的低喃。 “我以前很愛聞落行的。” 晏檸橙照舊送舒悅窈到門口,把她的行李箱推遞出去,留自己掃尾,收拾多余的殘局。 她把驗孕棒扔進主臥衛生間的垃圾桶里,又揉皺、打濕了幾張紙巾掩蓋好,家里的阿姨是個仔細人,每次收拾時都會有分類,會被發現的。 晏檸橙立在窗前,暴雨滂沱,雷鳴在耳側爆裂。 曾經、過去、從前。 都可以算作世界上最殘忍的詞匯,它們的出現意味著物是人非。 愛是真的存在過,只不過會消弭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