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我從未去過嘉峪關,但此時獵獵風聲如身臨般在我耳邊呼嘯,送來一首古老的嘉裕軍中謠—— “嘉裕自古出奇將,戰城郭,死野壁,草席裹尸烏可食; 只恨未忝天神策,顯身手,逞威風,滅盡人虜朝圣顏。” 這是付九思在低吟,他沒等誦完就泣不成聲,嗚嗚咽咽好似裂縫胡笳中吐露出的殘碎樂音,我從未見到過他這般模樣,凄冷得令我渾身發寒,可我卻使不上勁睜眼探究,用盡千百般氣力卻換來手指動彈一下。 付九思的聲音又在我耳邊暴起:“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要殺了誰呢? 胸前莫名的疼痛一絲一絲蔓延開,順著肌膚紋理慢慢游走在我全身,我這才知道氣若游絲真是垂死之人不得已而為之,若不是連抽氣都能把痛意順勢吸上來,我也想大口呼吸,我這是要死了嗎? “郡主何不睜眼看看周遭光景,老衲費了好些心力帶你至此。” 這是緣,空——? 若我能抬起眼,還等得到他教訓我?斗氣似的眨了下眼皮,竟真的對上了緣空看笑話的神色。 “此前便說過,郡主與我佛有緣。” 有緣便要這般作弄與我?做了番云里霧里不知所云的鬼夢,付九思怎可能是那副喪家之犬的模樣,惹得我都替他難受。 我不愿去看緣空那禿驢故作高深的惺惺之態,更不愿搭理他,只打量著這間讓我有幾分眼熟的屋子。四方之地存放不過一桌一榻而已,剝露出其中木理的小桌上還擱著兩盞尚冒著絲縷熱氣的茶水,倒不似什么好茶。 “康樂先謝過大師搭救之恩,日后大師若想與人品茗論法只管差小彌撒往府里知會一聲,康樂無有不從。”我行了個極為標致的大禮,起身間又開口,“不知方才在此與緣空大師相談甚歡者是何人?想必也為搭救康樂盡了心力,康樂一并謝過。” 緣空眼角噙著笑意:“郡主不必試探,時機成熟一切自會了然于心。老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這謝倒是忝顏生受了。” “方才郡主所聞皆非幻象。” 仿若平地驚雷炸開在我耳邊,“是你讓我……” “非也,郡主所聞何事所見何物皆緣心魘,老衲所能做的不過將郡主平生所怖之最復現。” 緣空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活佛模樣,“還沒記起嗎,郡主?” “我該……”記起什么。 未脫口的話語被哽的讓我硬生生將其下咽,化作從骨子里生出的戰栗。 我看到嘉峪關滄桑土墻之下橫亙將士無數,付九思臉上的血痕未干,滲出的斑斑血跡順著他的臉頰下落,一滴一滴打在貧瘠荒蕪的沙壤上,這片浸滿血的土地寸草不生,鷲鷹盤旋。 付九思背負著從中部折斷的弓箭,倚仗著身側入地數寸的長戟才堪堪站穩,順著他的視線,我才看到與他一樣同樣身披將甲的林致之,斜陽銀甲襯得他仿若天神降臨,我竟不知林致之何時也上了戰場。 只是他寒光所指不是大周的鷹犬將士,而是,付九思。原本執毫素奏洞簫的君子之手,握起劍來也毫不生疏,他將劍身緩緩送入付九思的胸膛。 俺有話要說: 祝大家情人節發大財。 這兩年不管是對于網文小說還是大家作品,閱讀欲都消失殆盡,更不要提創作欲,幾乎沒有提筆認真寫過一個字,最近才開始重新讀了幾本書。新的一年我想重新找回生命力,還是想繼續之前幼稚的構思寫下去啊。 我昨天重新將我之前的章節讀了一遍,有靈感能表達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