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欲/欲念 第42節
就比如這個時候,周子珩神情地望著阮茉,攬著她的后腦勺,用舌頭吻著她的口腔。阮茉淚水往外迸發,耳邊嗡嗡鳴聲。夏日的蟬在吱呀吱呀地叫。 他說—— “阮茉。” “……” “哥哥愛你。” 窒息的眼淚,忽然就靜止了。 梵高畫布下的星空,在夜色中卷著流水般的金色光。風在吹,夏蟲在叫。阮茉跪在周子珩的身上,紅色的肚兜垂著,她愣愣地低頭,看著哥哥。 這個她叫了三年“哥哥”的男人。 心臟在酥酥麻麻,血液在嘈嘈雜雜地亂竄。 不管過去多么久,知道了多少不堪往事。 那句“哥哥愛你”,依舊會讓阮茉心臟顫栗。 “啪——” 忽然間,周子珩的一巴掌,又拍打了上來。 藥膏擴散了疼痛。 …… …… …… * 七月底的一天。 周總明顯最近心情變好,就連總部公司都不需要加班了。程家也再一次和周氏擁有了新的合作項目,程淮書一不小心把冷清戲曲兒大學生美人給弄丟了,跑去了遙遠的江南,死活不回來。 這倒也和周先生機場攔截小金絲雀,并列為七月份上京城最勁爆的兩大飯后娛樂話題。 周子珩回到了家,換下衣服,阮茉乖乖巧巧坐在一樓的客廳里擺弄他給她買的一些玩偶小娃娃。這些日子小茉莉也好乖,哥哥給買什么她就玩什么。 好像真的是金絲雀了。 周子珩將阮茉抱到了沙發上,低下頭,輕輕親吻了一下阮茉的嘴唇。阮茉眨著大大的眼睛,含著水光望著周子珩,那樣的動人楚楚可憐。周子珩笑了笑,扯了扯她身上的jk制服裙,想要繼續先來個開胃菜。 忽然,阮茉柔柔軟軟,喊了一聲, “哥哥。” “……” 周子珩停下動作。 看了眼小茉莉。 爾后,寵溺地笑了笑。 揉了揉她的腦袋, “嗯?” “……” 下一秒,那句“哥哥愛你”還沒有說的出口,面前的阮茉忽然掄起了胳膊。 肌rou直接繃緊,因為是夏天,穿的是短袖的jk制服,袖子很短,可以看得到女孩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全部的力氣。她拼盡了全力,她幾乎是滿腔恨意。她的眼睛中瞬間淬滿了毒,那是前所未有的怒火—— 一把光亮的匕首,帶著夏日里最嚴寒的冷風。 嗖—— 幾乎是毫不猶豫,沒有半分的憐憫,當那個時候,周子珩寵溺地微笑還沒有消失。 刀刃一下子就捅在了他的腰側!!! …… …… …… 周子珩還微笑著。 到嘴邊的“哥哥愛你”,都還沒咽下去。 “……” 阮茉眸子里爆發出盛大的恨,她再一次掄起胳膊,拔出那刀。 再一次,連捅三下! 哐當——哐當——哐當! 狠絕致命,刀刀斃命!捅完后,她最終將刀給拔/了/出來。 顫抖著,緊緊地、握在手中! 她大概是看過醫書吧,受傷者要是被刺/穿,是絕對不能直接拔/下/來那利刃! 阮茉哆嗦著,用刀指著周子珩,她從周子珩的懷中抽身,站到了對面。 周子珩微微低頭。 鮮血,在嘩啦嘩啦往外涌。 他今天穿得是白色襯衣,黑色的西服,襯衣還是早上阮茉親手為他熨燙的,為了獎勵小茉莉難得做一些事情,周子珩還臨走前深吻了她。 很快那雪白的襯衫就被染了透紅,粘稠的血液沿著衣褶一串串往下流,順著褲腿,蜿蜒到了米色的地毯上。 不斷地向前延伸,腥甜又濃烈,不一會兒整個一樓大客廳就彌漫起了發澀的味道,剛好今天又是下人帶薪放假的一天,整個周府只有他們兩個人。 周子珩伸出手。 阮茉下意思全身繃緊,閉上了雙眼,大聲吼道, “你別過來——” “……” 可是周子珩,卻沒有想著,要再過去啊。 小茉莉是那樣的痛苦,似乎他們之間從未存在過任何的溫情,那三年的時光仿佛就此被剜掉了,隨著血流散在了空氣的遠方。 周子珩大口呼吸了一下。 手掌向后轉。 一把捂住了腰間的血窟窿。 阮茉依舊在顫抖,她的雙唇在上下打著架,就仿佛,被捅刀子的不是周子珩,而是她。她忽然就掉下了眼淚,淚水一顆一顆,用力砸在了胳膊上。 流向了刀刃尖。 混合著那還溫暖的血液,流淌成線,滴落在了地毯之中。 周子珩看到了阮茉哭,他似乎是擔憂了一下,他似乎是想要去抬起手,抹去小茉莉的淚痕,他似乎想要張了張嘴,說出, “小茉莉不哭,乖,不要哭了。” “……” 可他沒有說的出口。 身子轟然、塌陷了下去。 “哥哥,” “……” “我也愛你。” 阮茉狼狽地逃跑了,闖出了周家,沿著郊區荒僻的小道,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青草林,有夏天的鳥兒飛過。夕陽沉在半山坡間,“嘩啦——”一聲,有早熟的果子墜落下了枝頭。 她漫無邊際走到了公路上,夜色已經降臨,又是如梵高的星空畫卷,她一個人向前走著,路過的車都紛紛透著后視鏡凝望著她。 那身挑澀的jk制服在風中鼓動著,以前周子珩還開過玩笑,要是小茉莉不聽話的話,就這樣抱著小茉莉,去遠門大街上逛一逛。 阮茉害臊,不敢再胡亂用小拳頭砸周子珩了,她害怕周子珩真的一發瘋,就這么抱著她出去。卻沒想到真當有那么一天,她穿著這些衣服,走在了街頭。 連鞋子都沒穿,赤著腳丫,踝骨突兀,腳腕纖細,那上面還有周子珩送給她的足環,鑲嵌著叮鈴叮鈴的鈴鐺。 每當深夜,哥哥總是喜歡抓著她的腳踝,讓那鈴鐺聲音響徹整個夜晚。 走到了市區,今天是周五,大街小巷都是滿堆堆的人,燈紅酒綠,穿著短袖短褲的男男女女嘻嘻笑,卻無一不在回頭望著她,望著這個長得那么漂亮那么好看,卻那么奇怪的女孩。 阮茉抱了抱胳膊。 她一下子就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了,她滿腦子空蕩蕩,不斷回應著那句周子珩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哥哥愛你。” 還有逃跑前,周子珩倒在血泊之中,平靜地看著她。 阮茉找了個電話亭,這個年代在街頭能找到電話亭也真的是罕見了,可她還是真的找到了,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但就是瞬間出現。她也不知道為何在這個二維碼時代,自己都口袋里會有一枚一元錢的硬幣。她想大概是早之前,周子珩給她買什么東西,很便宜的一串棉花糖,賣棉花糖的老爺爺只收現金。 周子珩拿著一張無限額的黑色卡,去銀行里專員接待了提取了一張一百塊的現金,然后又去便利店破開了,拿著十塊錢,去買了兩塊錢的棉花糖。 剩下的鋼镚,叮咚叮咚,阮茉笑瞇瞇問周子珩要,周子珩很溫柔,用糖紙包成了小兔子形狀,掛在了阮茉的書包拉鏈上。 后來再也不會有賣棉花糖的老爺爺了,鋼镚也記不起來了,突然就摸了出來。阮茉將鋼镚塞進了電話機,用手抓著聽筒,掌心用力,手腕都繃出了深刻的青筋。 還有哥哥的溫度。 嘟——嘟——嘟—— 咔嚓。 “喂?” “……” “……喂,你好,請問是,阮……阮茉?” “周子川!”阮茉哭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