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衍拿起手機走到陽臺上，看他點燃煙花棒，對著被焰火照亮的夜空，畫出一顆顆閃亮的五角星。

    分針和時針在談笑間悄然重合，聽到城市上空傳來的鐘聲，姜哲衍憑欄遠眺窗外熟悉的煙火，眼底生出一絲繾綣：“新年快樂，光山。”

    “你也是，”紀光山又點燃了一根煙花棒，小聲許愿說，“希望今年也是順利的一年。”

    第51章 無巧不成書

    因為錯過了冬至祭祀，過了年初三，紀光山和父母一起去祭拜了爺爺。

    回家后，紀光山趁做飯的空檔，溜到廚房打探口風(fēng)：“媽，當時爺爺住院和辦喪事的費用，應(yīng)該都還清了吧？”

    爺爺是突發(fā)中風(fēng)去世的，光搶救就花了不少錢。而農(nóng)村喪事向來有很多繁文縟節(jié)，沒個三五萬根本辦不成。

    mama蘇慧婷正在切菜，隨口答道：“這不還有你大伯和三叔嗎？三戶人家一起攤錢，壓力就小了不少。”

    “那我們家還有多少存款啊？”紀光山進一步試探。

    蘇慧婷聞言放下菜刀，鄭重地看向他：“怎么突然問這個？”

    紀光山和她對上眼神，一時間有些心虛：“家里還有三位老人呢，我這不是怕萬一……”

    提到這件事，蘇慧婷也嘆了口氣：“別擔心，只要不是大病，兩三萬總歸拿得出來。”

    “好，”紀光山大致有數(shù)了，“你們一定要多保重。”

    “你也是。”蘇慧婷擦干手上的水，攬著他的后背輕拍了幾下，“山山，我知道你一直在幫家里分擔壓力。但如果真有什么急需用錢的地方，一定要和mama說。我們會想辦法的。”

    紀光山最終還是沒提交換的事，沉默地抱住了mama：“學(xué)校有點事，再過幾天我就回京州了。”

    蘇慧婷也沒有阻攔，只是囑咐他千萬要注意身體。

    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紀光山當過一年多家教，說實話收入還不錯。但是因為課業(yè)負擔太重，差點把自己累垮。

    攢夠去香港交換的錢，他就偷懶不干了，下課后在寢室里剪剪視頻，也能勉強過日子。

    現(xiàn)在為了夢想，他只能重cao舊業(yè)。好在紀光山在這行上有些門路，前幾天托人幫忙，很快有了回應(yīng)。

    對方是個叫馮逸的高三學(xué)生，偏科非常嚴重，理綜接近滿分，英語卻只有七八十。還剩四個月時間，家里人希望他能沖個雙一流大學(xué)，開的價格很高。

    回房后，紀光山給學(xué)生家長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說明來意。

    接電話的聲音非常年輕，自稱是馮逸的哥哥。談話內(nèi)容和中介給的信息差不多，兩人約定好三天后見面，簽一份正式合同再上課。

    翌日回程的票都賣完了。因為時間比較趕，紀光山就沒有通知姜哲衍來接他，下高鐵后直奔約定地點——甲方小區(qū)樓下的一家咖啡廳。

    春節(jié)期間，店里格外熱鬧，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談笑聲不斷。

    紀光山推門進去，在靠窗的座位上見到一對母子，自顧自喝著咖啡，感覺像是在等人。三人的眼神打了個照面，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起身招呼道：“紀光山是吧？”

    “對，你們好。”紀光山上前和他握手。

    男生做了個請的手勢，解釋說：“我mama是來和你簽合同的，不過她不太管教育方面的事，所以今天的試聽課由我來把關(guān)。”

    非常干脆的對話。紀光山會意地點頭，從他手里接過合同：“那就按照之前說的，兩小時550塊錢，每周兩次，先試用一個月？”

    依舊是男生接話：“對，你還有什么補充嗎？”

    紀光山仔細看完了三頁紙，放下合同，雙手交疊在桌上：“首先我要明確的是，我還沒有接觸過您的兒子，不確定他有多少提升空間，無法保證他在一個月后的二模中提升至少二十分。如果試用期過后，他成績沒有達到你們的預(yù)期，可以隨時辭退我。”

    桌對面的母子對視了一眼，男生說：“媽，馮逸的底子差，一個月提升二十分確實太夸張了。我看，要不還是先把這條規(guī)定劃了，這段時間我會認真觀察的。”

    mama聞言皺眉，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真的嗎？小何，你可要對弟弟負責。”

    “放心，我不會害他的。”男生說著擰開筆帽，把那條約定涂掉，抬頭看紀光山，“還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

    “那確認無誤后就簽字吧。”男生將改好的合同遞給他。

    紀光山接過紙筆，瀟灑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男生又從兜里掏出一盒印泥：“合同有二次修改，麻煩你們在改過的地方蓋個手印，避免后續(xù)糾紛。”

    這語氣官方到，仿佛他跟身邊的女人沒有半點血緣關(guān)系，只是一個督促簽字的律師。

    紀光山心頭閃過一陣壓迫感，心想這人該不會是法學(xué)生吧。

    等兩份合同都簽署完畢，男生起身掃了他mama一眼：“那我?guī)先チ恕！?/br>
    女人朝他們揮了揮手，動作甚至有些不耐煩。

    紀光山將這些細節(jié)盡收眼底。果然不出所料，剛出咖啡廳的門，那個男生就說：“剛才當著他mama的面我不方便說，給你開這么高的補課費還有一個原因。馮逸仗著自己物理競賽拿過獎，很看不起文科生，前幾個家教都被他氣跑了。”

    紀光山聞言瞪直了眼：“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