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庶女的庶子 第104節
雖然遠了一點,但是百里?之內,剛好靠近一個海岸,如果能將此事托付給趙辰之,他們也能放心了。 主意既定?,謝雪齋更不?遲疑,即刻帶著筆記和人證進宮,打算跟隆慶帝聊一聊改進制鹽方法的事。 隆慶帝本來在休息,一聽到跟鹽有關的事情,就是睡下了也得起?床啊,更何況還只是在休息?當場就召見了。 這事是師弟起?的頭,表功的機會當然要給他,謝雪齋退后?一步,示意宋朗旭上前去?陳情。 宋朗旭也不?退讓,把事情從頭到尾,關鍵節點都說了出來,以印證他的話。這些事情都是有據可查的,詳實確鑿,所以隆慶帝不?疑有他,只顧著撫掌大笑?道:“國之大幸!竟然讓兩位愛卿機緣巧合,研究出這樣的法子來!” 試問誰不?吃鹽?就算是王公貴族每日珍饈百味,也需要鹽來點綴,鹽是百味之首,甚至鹽還被限制運送,不?許運送給他國,可見它的重要性。 笑?過之后?,隆慶帝又轉為鄭重,“那兩位愛卿的意思,是要先找個地方試一試方法是否可行咯?” “自?然,紙上得來終覺淺,能不?能用還要看實際,只請皇上找到忠誠可靠之人,又有臨近海邊的地利,讓他先試試,如若半年?內施行無誤,再通曉各地,以觀后?效。” “那當然。”隆慶帝已經在心里?飛快盤算,該找個什?么?樣的人來做此事,他卻先看著宋朗旭說道:“宋愛卿,你?覺得用誰好呢?” 謝雪齋心頭一緊,生怕師弟一張嘴就舉薦人選,要知道這舉薦也是有竅門的,可不?能胡亂說。 “啊?”宋朗旭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回答:“臣連朝中有多少大人外放都不?清楚,更不?了解他們被外放到什?么?地方,哪里?能推薦什?么?人選?只要皇上覺得他們中心可用,又有才干就行了。” 隆慶帝點頭,也對,這事一定?要找可靠的人,不?成也不?會傳出去?,成了更要保密免得被他國學了去?,可又不?能缺了才干,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的也成不?了事,還要靠近海邊......這幾個條件一通篩選下來,能選的人就真不?多了。 見隆慶帝還在思考,也為了避嫌,二?人對視一眼,留下記錄筆記就告退了。 進展到這個地步,功勞少不?了他們的,苦勞卻不?需要他們cao心,只耐心等?候即可。 謝雪齋也沒有刻意去?打聽到底是誰接到了這個秘密任務,雖然他有心舉薦趙辰之。 有時候,交情好是一回事,刻意在皇帝面前表達交情好,又是另外一回事,結黨可不?是什?么?好名聲。 他們兩都恍若無事,照舊經營著自?己的生活跟工作。 只是天氣漸熱,驕陽似火,又到了熱的人受不?了的季節。熱就算了,還要穿戴整齊,幾層衣服捂上,汗水順著胳膊往下淌,沒一會兒就汗濕了。 宋朗旭正在書房里?乘涼,時不?時還要往地面撒些水,水蒸發帶走熱量,這才稍微涼快一點,又有井水里?泡過的瓜果吃,暑氣頓時散了一半。 “你?倒是好享受!”敬恒一進門,就覺得室內舒服不?少,半是抱怨半是親近的說道。 “先生來了!”宋朗旭連忙放下手中東西,小嘴一抹假裝沒事,“難得先生回來一趟,可是有什?么?要事?” “要事倒是沒有,好事卻有一樁,你?干不?干?” “當然干,先生有命,莫敢不?從?” 他答的爽快,敬恒心里?也高興,就把事情簡單說了。 敬恒先生一直擔任著浩然書院的山長之位,教出了無數的學生,但最近,書院的學生有些心思浮動,心不?在焉。 敬恒就想著,大約是前路茫茫,他們失去?了前進的目標,所以一時有些頹喪。有感于?此,敬恒先生就想著給他們找個能看見的目標,比如宋朗旭這個同樣好讓書院出身的“優秀畢業生”。 宋朗旭聽完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直接就答應了。別的關系先不?論,當初還在求學時,敬恒也一樣是他的先生。 只是單他一個未免不?美,宋朗旭想了想,“要不?要我尋兩位同僚過來,也不?必搞的太隆重,只當是一場詩會而已?” “那當然好啊。”敬恒道,“多幾個人也多點熱鬧,只是人選你?自?己斟酌。” “嗯。”宋朗旭在心里?盤算有哪幾位同僚出身不?高靠著勤學苦讀一路考了上來,用他們來激勵學生,最合適了。 他繼續說道:“對于?這些還在讀書的學生們來說,高官厚祿,封妻蔭子還早,目標太過遠大,就跟天上飄著的風箏一樣,太遠了。反而是目之所及能夠踏著階梯上去?的三層小樓,最適合作為他們的目標。” 像敬恒這樣的大佬,對學生來說真的太遠,根本不?能理?解有多牛逼,反而是宋朗旭這樣的新銳進士,春風得意,才是他們看得見摸得著的。 敬恒還沒升起?的幾絲小郁悶,就這么?被撫平了,他帶入自?己,還真覺得有道理?。 這事就這么?說定?了,宋朗旭去?找平時相熟的幾位翰林,他們聽過之后?,倒是有心想去?,問了時間不?沖突,就答應下來。 自?然有人聽了幾句,覺得他們傻乎乎的,沒事兒去?給自?己找事干,跟學生們一起?又沒有什?么?好處。 姜保卻只是看了那人一眼,鄭重其?事的說:“聞道有先后?,這條路上,我們也不?過是先走幾步路,難道還要鄙夷后?來者?誰知道后?來者里?,有沒有“達者”?” 學無前后?,達者為先,一句俗話說的那人面色訕訕,不?好意思的走了。 事情定?了下來,找好了休沐日,宋朗旭跟同僚二?三人,一起?去?了浩然書院。 重臨故地,自?有一番感慨,看著以前熟悉的房屋,先生們,宋朗旭涌起?幾分感慨來,還有那些依舊在教書育人的先生們,看見他回來,還能叫出他的名字。 宋朗旭一一問候過,這才帶著同僚進了課堂,結果室內空無一人,他正疑惑時,路過的李先生說道:“不?是這兒,是以前的練武場!” “等?等?,練武場那么?寬敞.......?”宋朗旭滿頭問號,這該有多少人過來參加這個文會啊。 李先生笑?的不?行,“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小書生嗎?一聽說你?要回來,整個書院都轟動了,都想來參加這個文會,我的門檻都踩低了兩寸,全是走關系的。” 又不?能拒絕,人又多,山長一狠心,干脆就把場地轉移到練武場,這才能放下這么?多人啊! 姜保咂舌,“這也太多了。”練武場唉,該有多大? “大概是從前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想來看一看吧?”親生的先生,他還能怎么?滴呢?當然是原諒他。 宋朗旭轉移方向,朝著練武場走去?,剛剛看到練武場的院墻,先被這架勢唬了一跳。 各個眼珠子都帶著綠光,如狼似虎的盯著他們這四?個人,要不?然礙于?先生們也在,能直接撲過來把他們吞了。 宋朗旭額頭留下冷汗,也太夸張了吧? 師長有命,莫敢不?從,宋朗旭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打了招呼,然后?就被問題淹沒了。 * 書院學生們難得能得到跟翰林們接觸的機會,心里?積壓已久的問題噴涌而出,暢所欲言,問題千奇百怪,問的人招架不?來。 宋朗旭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好奇和思維,也不?是人人都是老古董的,能答的他都會回答,不?能答的也直言相告,或者讓對方自?行思考。 對方聽后?若有所思,思路開拓,高呼著悟了悟了,奔跑遠去?。 宋朗旭:??? 看來真是讀書壓力太大,魔怔了。 不?光是宋朗旭忙,其?余三位同僚也被問的滿頭包,后?來有樣學樣,也說可以慢慢思考,問題不?是一天能夠解答的,這才把人打發了去?。 好容易這場文會結束了,宋朗旭把人領到飯堂去?,苦笑?著說:“三位都辛苦了,是我招待不?周,沒有提前布置好。” 姜保還沒說什?么?,偏是平時最沉默寡言的肖修撰淡淡的說:“這也沒什?么?,鼓勵后?輩而已。”他頓了頓又說:“換成是我,能夠在書院里?看到新晉的翰林,不?管最后?有沒有問到問題,有沒有解答疑惑,精神含義就足夠了。 前方有一盞明燈,微微散發著光亮,不?管燈有沒有照亮道路,只要它還在,就夠了。” 剩下二?人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四?人相視一笑?,舉起?茶杯。 四?人經歷了相同的事件,彼此都感覺親近了幾分,就不?免開始說起?求學時候的經歷。 肖修撰和另外一個王修撰的經歷,就是所有科舉人的縮影。家中世代貧寒,代代只能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如果不?努力奮發,只能一代代的窮下去?。所以在積攢到一定?家業后?,點燈熬油似的,咬著牙齒要供出一個讀書人來。或是成功或是失敗,終于?遇到一個天賦還算不?錯的,這才有了今日的他們。 “你?們辛苦了啊!”宋朗旭搖頭感慨,“我的情況倒是跟你?們也差不?多,區別就是先祖輩有人熬出了頭,至少還留下一點余蔭,借著這點余蔭,才一點點的爬了上去?。” 他主動開自?己的玩笑?,“我小時候可是笨的要死,學算學都花了半個月,剛玩了一天,又忘了個精光!” “那后?來呢?”姜保興致勃勃的追問,小時候笨,都能蓋過他們勇奪第一,到底是天賦覺醒,還是勤能補拙? “后?來啊,家中遭逢大變,沒有能夠頂門立戶的人,只覺得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責任,就開始努力讀書了。”宋朗旭對著同僚歉意的表情說,“別這樣看我啊,這不?是天降大任,苦其?心志嗎?” 宋朗旭說完了自?家事,終于?輪到姜保了,姜保的筷子一頓,還是說道:“我跟宋兄的情況類似,我母親是繼室,父親過世后?被趕了出來,獨自?討生活。好在族中還有明事理?的長輩,多加看顧,這才順利成長。” 宋朗旭接了一句:“幼時瞧著天大的委屈,天大的困難,如今倒回去?看,也不?覺得苦了。” 他拍了拍姜保的肩頭,“都過去?了。” 是啊,他們不?管如何,都熬出頭了。 四?人心生感慨,再次舉起?茶杯:“敬讀書人!” “敬不?放棄的讀書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剛才提到這個?話?題, 宋朗旭本來就是有意打?聽姜保的家庭,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必然是不得重視, 才會身邊只跟了一個?稚嫩的小廝于魚。但家中也必定有一定浮財, 才能供養著他專心讀書, 不解俗務。 要是他肯聽勸, 也能改正?,倒也不失為一個?良配......等等!什么思維又歪到這個?地方?了, 打?住打?住! 宋朗旭甩甩腦袋,把這種?想法扔出?自己的腦袋瓜,可不能想了, 越想越是會在意,還會產生一些暗示, 快點?想點?別的! 宋朗旭把目光轉移到外頭飯堂的人群里?,視線一掃, 咦?怎么好像發現了一個?熟面孔?他認認真真打?量,發現的確是熟面孔。 柳治衡怎么在這兒? 宋朗旭轉念一想,柳兄已經在兩年前, 開始搬到京城求學?了,但他的書院好像跟浩然書院, 沒什么聯系?他又是怎么進來的? 他跟三位同僚暫時辭別,輕輕繞到柳治衡背后,正?要嚇他一跳時, 坐在柳治衡對面的男子恰好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的喊了一聲?, “柳兄你.......背后有人?” 柳治衡當場樂不可支,撲哧笑出?聲?后才轉頭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說著轉過來一看, “朗旭?” 宋朗旭故作生氣:“好啊,明明來了書院,竟然躲在后頭不肯讓我發現,是不是跟我生分了?” 柳治衡左瞧右看,這才低聲?解釋著:“哪兒能啊!我這不是到了地方?才曉得,你來了嗎?”如果提前知曉,他也不會帶著同窗過來了。 宋朗旭也沒生氣,心知中間有誤會,剛才作弄下柳治衡,就轉為認真,“好了好了,不鬧你了,既然今天?難得碰見?了,下午請你吃茶。” “那你的同僚那邊......” “沒關系的,本來也約了上午,他們各自下午還有事,等會兒我把他們送回家也就完事了。”宋朗旭叮囑了幾句,“記得在后門那兒等我啊!” 柳治衡目送宋朗旭離開,坐在他對面的男子難掩驚訝:“柳兄,沒想到你人脈如此寬廣,連狀元郎都認識!” 誰不知道當今狀元郎啊,不僅文采斐然,還是個?實干的,單看他經手?過的事務,就明白他是個?多?么能干,巧干的人,甚至有人私下開了盤口,賭他會成為最年輕的內閣大臣。 不瞞人手?,他也這么覺得,還悄悄跟了一兩銀子。 “是嗎?我覺得還好,朗旭跟我家是世交,父輩有些交情?,我們也彼此相熟。”柳治衡還真沒想那么多?,淡淡回答著。 他隱隱感覺到對方?的異樣熱情?,故意岔開話?題,不準備繼續聊這些,對方?卻興致勃勃毫不見?外,一直嘚吧嘚吧說個?不停。 宋朗旭把三位同僚送走,又奉上筆墨紙硯準備的禮品后,這才轉頭去找柳治衡,準備了解他的近況,還需要點?什么。 柳治衡好容易擺脫同窗的絮叨,二人找了個?茶樓,就說起彼此的事來。 柳治衡之前已經中了舉,雖然名次不高,但也到底是中了,為了力求穩妥他才打?算積蓄力量沖擊會試,也是為此才搬來京城。 中了舉人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不用發愁生計問題,能夠專心讀書,也讓柳伯母省了不少的心。 他如今的生活,平淡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