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寵溺/合法心動 第7節
所以她這是走不成了? 好像是的。 孟年失落地垂下頭,悶悶不樂。她用力眨了下眼睛,不出意外,依舊看不清任何東西。 她能看到的并不全是一片黑暗,她能看到些微的光,但除此之外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無法分辨哪里有人。只是不至于全瞎,僅此而已。 她實在不喜歡這幅累贅的樣子,可偏偏她又什么都做不到。 她沒辦法理直氣壯地保證說‘自己一個人可以’這種不切實際又狂妄的話,因為她根本做不到。 她也不能一邊享受著別人的優待與照顧,一邊又不知羞恥地說她不需要這些,那實在是自不量力。 可她又該怎么辦呢?她不想當什么葉家二少的女朋友、未婚妻,更不想總是把自己的命運和別人、別的家庭綁在一起。 葉斂離開了五分鐘左右,再回來時,孟年還垂頭喪氣地靠在樓梯旁。 不知道她的腦袋里在想什么,手指用力勾纏著欄桿,在無人注意時,悄悄地對著一個不會說話的靜物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嘴巴微微嘟著,有點可愛。 大概也就只有獨自一人的時候,孟年才會露出這樣一副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嬌俏神態。而面對外人時,她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樣。 葉斂腳步頓了下,剛剛因為她自作主張要離開的不悅稍散,唇角不著痕跡地抬了抬。 他闊步走近,臂彎里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手機給我。” 沉穩有威嚴的男聲毫無預兆地落在孟年頭頂,手里的手機下意識便交了出去。 慣于發號施令的男人每次說話都是簡潔而有力的,身居高位、說一不二的日子久了,舉手投足不經意間都流露出讓人退縮的氣場。 孟年有幸見過一次他“仗勢欺人”,那之后再在新聞上見到他,除了仰慕,又添了好多敬畏。 她心理活動再如何復雜,拿到手機的男人也聽不到。 葉斂接過手機,長腿一邁,又往上跨了兩層臺階。他在臺階上坐下,在她不遠處,能與她平視的位置。 干脆利落地打開電腦,手指在上面飛速點動。 很快,他按亮手機。 一下就打開,入目是極簡的桌面,沒幾個軟件。 葉斂端看著不足他掌心大的手機,隱約有種熟悉感,這還真是王裕曾經送到他面前給他看過的不成熟的那個作品。 對于自己團隊做出的作品,葉斂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進行再‘編輯’。他將手機與電腦連接,開始導入繪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即將完成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語音播報,依舊是葉存禮的來電。 葉斂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眸光淡淡。 他抬頭看了一眼窘迫的女孩,心領神會,“還是不接?” 這個“還是”用的十分精準,意味深長。聽在孟年耳中,倒成了威脅。 孟年硬著頭皮,“接吧。” 她扶著欄桿,身子下滑,坐在了臺階上。 手朝著手機發聲的方向摸索,指尖突然碰到了一處溫熱。 孟年呼吸一滯,猛地撤回。 瑩白小臉憋得通紅,自脖頸以下也被猝不及防的碰觸灼得一片燒紅,“對、對不起!” 葉斂掃了一眼被碰到的膝蓋,面不改色,抱著電腦起身,又往下挪了兩梯,主動在她身側落座。 他低聲道了句:“別動。” 而后垂下眸,默不作聲壓下黑眸中的情緒,手指右滑,接通,點開免提,就這么舉著手機,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頭的人顯然沒料到自己的電話被接通,愣了足足五秒,才試探著叫了一聲,“年年?” 孟年心頭一跳,總感覺自己身側的威壓越來越重。她艱難地從嗓子里擠出一聲回應,電話那頭的人興奮不已。 “你終于肯接我的電話了!”葉存禮喜出望外,“我以為你永遠不會理我了。” 交往不到一年的時間,葉存禮在孟年面前總是話多而殷勤。孟年始終冷淡,而葉存禮卻像是擁有消耗不完的熱情一樣,即便面對她的冷臉,他也鍥而不舍地追在后面。 敲定了即刻前往南城求醫的行程后,葉存禮就積極做好準備,他連行李都收拾妥當,結果在臨行的那個早上,葉存禮啞著嗓子,到她面前道歉。 他說他沒辦法陪她去南城治病,因為他mama不讓。又說趙清憶惹了不小的麻煩,他得幫著解決,請她諒解。 他還承諾說只是晚幾天而已,等她做手術那天,他一定會來。 孟年沒當真,也無所謂。畢竟相識幾年,他們總是這樣。 他總是會在一些重要的日子里缺席,又總是在過后用更加殷勤與熱切的態度彌補。 這次也是一樣。 其實他不來,孟年的心里反而更加松快,坐上車的那一刻,她心里想的是終于能躲開葉存禮的示好,能少虧欠葉家一些了。 然而到南城的第二天,她才發現,結果遠沒有她預料得那么好。 這里有個比葉存禮更難應對、摸不透脾氣的人。 “年年,你在聽嗎?你這兩天睡得還好嗎?身體怎么樣?醫生怎么說的?” 葉存禮一連串的問題不假思索般砸了過來,他激動道:“我這里一切順利,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可以去找你了。你是大后天的手術嗎?” 孟年僵著半邊身體,感受著身側源源不斷的熱意,以及四面包裹而來的淡淡的男士香水,輕輕“嗯”了一聲。 “嗯?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楚啊。” 孟年微微低頭,朝著手機的方向,小心又謹慎地靠了靠,“是,6月 1號的手術。” 這次沒有碰到葉斂的身體,她悄悄松了口氣。 有發絲自女孩瘦弱的肩膀滑落,垂散到身前,掃過男人結實的小臂。 葉斂滾了滾喉結,他安靜地注視著停在手臂上的那一綹細軟青絲,沒動。 “年年,我晚上做夢都夢到你,我好擔心你——” 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叫孟年頓時如坐針氈。 她不是沒聽過葉存禮說這種話,平時她可以置之不理,但,她現在身旁有人。 孟年只覺得羞恥與難堪。 “葉存禮!”她突然大聲打斷,“你打電話來,還有別的事嗎?” 厲聲的質問叫身側的男人不禁側目,幾乎要抓碎手機的五指徐徐舒緩,放松。 葉存禮沉默片刻,無奈地嘆了聲,“好,不說這個,你不愛聽。”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寂靜后,葉存禮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我小叔……他在嗎?” 孟年下意識偏頭去尋找男人的身影,可惜眼前是一團模糊的光影。 她緊張地抿了下唇,鬼使神差,她否認,“他不在。” 話音落,身側男人略一挑眉,眼底浮起笑意。 靜靜側目,認真地注視著她。 電話那頭葉存禮松了口氣,“好,不在就好,不然我真擔心他會趕你走。” 孟年不敢吭聲,那頭又道:“我小叔以前吃過虧,所以十分排斥外人進他的屋子、碰他的東西,當然……我家里人也基本都算外人吧。” 葉存禮嘟囔道:“昨晚上聽我媽抱怨說,奶奶接了個電話后人就病了,可能是小叔知道這事后又生氣了吧,唉。” “不過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既然人在國外,就算知道你來,這些天肯定也不會特意飛回來兇你,別怕,過兩天我就去陪你。” 孟年不怕。 孟年只是覺得自己必須要搬出去了。 “葉奶奶她怎么樣?她身體還好嗎?” “沒事,都是老毛病,晚點她會給你打電話的。” 葉存禮還要繼續說,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聲突兀的哭泣聲。 兩邊人齊齊沉默下來。 帶著哭腔的女聲,由遠及近,十分親昵,“阿禮,他們又給我發消息讓我過去,我害怕,怎么辦啊?” 電話那頭突然一陣刺耳的雜聲,像是什么東西碰倒,震得孟年耳膜微痛。 手機公放音量被葉斂瞬間調小,他冷著臉,往自己這側收了收。葉斂擰眉聽著,隱約聽到了幾句溫柔的安慰聲,臉色愈發地淡。 不多時,葉存禮歉疚道:“年年,我這邊有些事要處理,回頭打給你。” 說罷便匆匆掛斷電話,沒給孟年回復的機會。 難熬的通話終于結束,孟年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她清了清嗓子,剛要說點緩和場面的話,只聽葉斂突然開口: “你們之間,總是這樣嗎?” 聲音冷淡至極,眼神里卻再也藏不住其中的勃勃野心。 作者有話說: 葉叔叔:原來我一直誤會他們了(恍然 太好了。 第6章 葉存禮把你東西都搬走了。 總是這樣?哪樣?總是這樣不愉快,還是他們之間總是橫著一個別人? 孟年抿著唇,為難地給不出答案。 問她這話的是葉斂,是葉存禮的小叔叔,算起來也是她的長輩,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在一個‘長輩’面前說實話、倒苦水。 更何況,這位長輩的立場不明,與她也并不算熟悉。 孟年覺得葉斂的立場大概是和葉奶奶站在一起的,就算他們因為一些事鬧翻,可在葉存禮與她的這一份婚約上,葉斂沒有理由不向著自己的親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