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這永遠(yuǎn)是個大哉問。

    尤其是現(xiàn)在。

    雖然暫時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可是我很清楚自己的過去。

    絕不是眼前鏡中這位美麗的女子……

    因為我是個男的啊！

    不過局勢發(fā)展得很快，等不急我細(xì)想這許多。

    有人正在敲我的房門！

    「請問是哪位？」我一出聲，就對自己感到陌生……可是我得習(xí)慣。要不然我連說話都不會了。

    「哪位？你妹啦！還哪位！」門外的人出言不遜，顯然來者不善。不過好像也是女生。

    呃？“也＂是女生……

    我硬著頭皮開門，一位長相與現(xiàn)在的我相似，不過年輕幾許的女生，皺眉瞪眼地站在門口。

    如果現(xiàn)在是在夢中，這夢未免也太過真實了些……

    「告訴我，我現(xiàn)在正在作夢。」我仍不死心地對她說。

    「你作夢！」那名女子沒好氣地說。

    「太好了，謝謝。」我關(guān)上房門松了一口氣。是滴，我的確是在作夢沒錯。

    「楊雅娜，你再不把洗衣機里的衣物拿出來，信不信我全部扔掉！」門外傳來巨吼：「你好好去做自己的春秋大夢吧！」她的大嗓門都快把我震聾了。

    楊雅娜？……原來這是我的名字……

    我重新開門問候她：「你說我叫楊雅娜，那請問你是？……」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很正式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楊雅卿，你的meimei。請多指教。」

    「很高興認(rèn)識你。」我也跟她微笑點頭……咦？等等，我meimei？！

    只見她馬上變臉吼道：「還要繼續(xù)發(fā)神經(jīng)嗎？快把你的衣服拿走啦！」

    我是很樂意趕快去拿衣服，只要她不繼續(xù)大吼大叫。不過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這公寓房看起來不大……但是我確實不知道洗衣機在哪里！

    于是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對她傻笑。

    「你到底要這樣裝神弄鬼到什么時候啦！」她氣急敗壞地轉(zhuǎn)身就走。

    兩分鐘以后，她捧著裝著一堆衣服的洗衣籃丟給我：「給我錢！」

    「給你錢？」我這是來到黑幫里了嗎？

    「上次說好的，只要幫你做事都得有小費。」她把手伸得長長的。

    「就幫忙拿一下衣服？」

    「楊雅娜！你完了！」她發(fā)狠道。

    我完了？不太清楚這句話的威脅性在哪里，不過我不敢再得罪她了。回頭向房里望了望，赫然發(fā)現(xiàn)桌上有個信封袋，上面寫著：『雅卿的小費』

    這是在開玩笑吧？如果我跟她真是親姊妹……

    俗語說的好，親兄弟、明算帳……

    我從信封里面抽了一張紙鈔給她。她拿了以后興高采烈地說：「算你識相……別來煩我，ok？」調(diào)頭就走。

    煩你？不見你我還真求之不得，從未見過這樣的潑婦，嘖！

    我重新坐回床頭發(fā)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心神稍稍安定下來后，我回想起之前在夢中碰到無名主宰的事。

    也許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fā)生的事！

    我重生了……只不過，變成女生了。

    而且居住在一個有兇神惡煞的環(huán)境中。

    問題是……我不是女生，更不是那惡棍的jiejie，這樣下去遲早會穿幫的。

    于是我鼓起勇氣去敲那惡棍的房門。

    她打開房門，用一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眼神看著我。

    「雅卿，我需要你的幫忙，因為我對這里很陌生。」

    「這里如果連你都陌生，我看沒人會熟悉此處了。」她又把手伸過來：「要幫忙可以，給錢就行。」

    「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需要你幫忙……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是你姊，我其實是個男的。莫名其妙醒來后就在你姊的身體中。」我很認(rèn)真嚴(yán)肅地說。

    她怔怔地望著我一陣子，然后回道：「沒關(guān)係，我也是個男的。」

    啊！原來如此……我不但換魂附身，而且來到一個性別顛倒的世界……

    「原來你也是從男生變來的。」我趕緊追問：「那你有找到變回去的方法嗎？」

    她眨了眨眼，一字字道：「楊雅娜，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繼續(xù)再開這種玩笑，下回要我陪你裝瘋賣傻都要付錢！」

    啊！真是誤會了，這里果然是如假包換的黑幫社會……

    我想我慘了，她一直會以為我在裝瘋賣傻，這該怎么辦？

    「姊！我拜託你好嗎？昨晚還揚言要自殺……成功了嗎？」我還沒說什么，她反而先唉聲嘆氣起來：「老天可以給我一個正常一點的jiejie嗎？在外面事業(yè)這么成功，回到家卻瘋瘋癲癲的叫人無法忍受。」

    我想她是不信了……山不轉(zhuǎn)路轉(zhuǎn)，唉！好吧，我想辦法“當(dāng)＂你的jiejie就是了……

    ＊＊＊＊＊＊＊＊＊＊＊＊＊＊＊

    我又回到房里，坐回床頭，繼續(xù)無語問蒼天。

    還沒來得及發(fā)呆，這回桌上的手機響了。

    倪大偉……又是誰呀？

    應(yīng)該是這位楊雅娜的朋友吧？……

    我無奈接起電話，如果我是楊雅娜，這些事情遲早得面對……

    「老闆呀，總算找到你了。這都第幾天了，還不來上班嗎？」對方劈哩啪啦就說了一堆。顯然對我有很多怨言。

    咦？老闆？……

    「呃？這個……身體還是不舒服，再休息幾天好嗎？」我沒騙他，這個女生的身體我還無法適應(yīng)。我是能自主運動，也有觸覺痛感，但是感覺上就不是自己……

    「老闆，方便讓我過去嗎？求你了，有幾件事非得解決不可……不會太久的，之后隨便你休息多久都可以。」喔，有這樣負(fù)責(zé)盡職的員工，是否該感到高興欣慰呢？

    「現(xiàn)在不都是電子商務(wù)嗎？傳給我看看吧，我會處理的。」我想辦法拖延。

    「不行！我非得親眼看到你完成不可。我一個小時后到。」他說完就結(jié)束通話了。

    我望著手機發(fā)呆。

    他要過來……我得換換衣服了。剛才那個惡霸還好，是自己的meimei。現(xiàn)在這位就是完全的外人，還穿著睡衣就有點說不過去。

    于是我先去如廁盥洗，準(zhǔn)備更衣……然后馬上出問題了。

    我站在馬桶前，掏不出槍來。

    我沒槍了……

    我硬擠膀胱，結(jié)果尿濕了雙腿。

    也許應(yīng)該要坐下來小便……

    到這時我才真切地體會到我是女生的這個事實……

    以前我有三個女友，時不時還出去打野砲、一夜情。現(xiàn)在，這人生最大的愉悅?cè)磳拇伺c我無關(guān)。失去了最能享受的樂趣，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雖然把床上的事當(dāng)作人生的意義并不是很有志氣，但是前途黯淡無光的失落感，卻是扎扎實實的椎心痛楚啊！

    當(dāng)然我也知道在床上不是只有男生快樂而已。但是那種我快樂，也能讓你快樂的那種支配慾和征服感，才是身為男人最核心的優(yōu)越尊嚴(yán)……

    如果這樣的打擊不算嚴(yán)重，就不知道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嚴(yán)重的打擊了……

    我含淚擦乾腿上的尿滴，認(rèn)分地刷牙洗臉，開始面對殘酷的事實。

    只是開始面對的第一個難題，我就低頭投降了。

    不管我如何仔細(xì)研究，這內(nèi)衣穿不好就是穿不好。

    最后我放棄了。好在被我找到她有運動時穿的緊身胸衣，可以當(dāng)背心穿。

    胸部的束縛感很不舒服。不過女生連外衣褲都是如此，大都窄窄小小的。好在質(zhì)料上比男生的要柔軟細(xì)緻些，用美好的觸感抵銷了那些拘束緊繃所帶來的不適。

    我站在鏡子前面看著著裝完畢后的自己。這位楊雅娜小姐其實身材不差……只不過披頭散發(fā)的很不像樣，也有點難過。

    我沒留過長發(fā)，更不知道女生是如何打理自己的頭發(fā)。印象中好像最簡單的發(fā)型就是馬尾，桌上也有幾條橡皮圈，但是……你不會，就是不會。

    最后，我還是去敲了那位黑幫老大的房門。

    「教我如何扎馬尾，可以嗎？」我把橡皮圈遞給她。

    「我說過了，要我陪你繼續(xù)這樣瘋癲可以，但是要付代價。」她接過橡皮圈后道。

    「我知道。」我把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鈔票給她。

    在她教我并順便幫我扎上馬尾時，我很誠懇地跟她溝通：「雅卿，我也不想這樣瘋癲下去。我會努力恢復(fù)正常的。但是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忙，在我又忘了自己是女生的地方，或是其他什么應(yīng)該知道的事情時，扶我一把，多忍耐一下好嗎？」

    「姊！」她忽然就飆淚了：「醫(yī)生說你這怪病非得靠自己的意志力才能恢復(fù)……我也不想處處與你作對，只是有時候?qū)嵲诹钊耸懿涣恕！?/br>
    我安慰她。唉！這世上還是親情好，雖然她對我來說仍是個陌生人……

    「不過呢，小費還是要照付的。」她忽然破涕為笑，對我扮鬼臉道：「誰叫我有一個有錢的jiejie。誰又知道你何時是真發(fā)病？還是只是藉機裝瘋賣傻。」

    是的，親兄弟、明算帳……唉！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