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63節(jié)
于是成蟜與嬴政帶著公子文治回了營帳,成蟜催促道:“小舅舅,快點去換衣裳啊,免得被眼線發(fā)現(xiàn),壞了大事!”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抱著衣裳進了營帳內(nèi)間,經(jīng)過一番爭斗,終于僵硬的抓起女服,將自己的衣服退下去,極其緩慢的換上女服。 “啊吖!”成蟜側(cè)臥在榻上,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已然等得不耐煩:“小舅舅怎么還不出來,好慢吖。” 罷了提高了一些嗓音:“換好了沒有吖?” “好……好了……”公子文治的聲音道。 成蟜晃悠著小腳丫:“換好了還不快出來,磨磨蹭蹭的!” 公子文治先是探頭往外看了看,隨即道:“我……我要出來了。” “出來吖!”成蟜催促。 公子文治慢吞吞的從內(nèi)間走出來,拽著自己的女服,低垂著的頭,剛一走出來,便聽到“噗嗤!”的笑聲,成蟜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哥哥哥哥!你快看!”成蟜晃著嬴政的手臂:“小舅舅穿女服好漂亮吖!” “你……”公子文治氣得道:“你閉嘴,我這是迫不得已!” 成蟜道:“嗯——就是兇了點,身為一個婢女,你這么兇是要露餡的,小舅舅,你也不想連累大舅舅罷?” 公子文治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語塞之中,甚么話也說不出來。 成蟜擺擺小rou手:“笑得口渴,先倒杯水來罷!” “倒水?”公子文治睜大了眼目:“你還真當我是侍女不成?” “不然呢?”成蟜歪頭,眨巴著大眼睛:“蟜蟜問你,你穿成這樣是為了甚么?” “掩人耳目。”公子文治對答如流。 “對嘛!”成蟜繼續(xù)道:“蟜蟜再問你,一個侍女打扮之人,不做服侍人的活計,是不是相當可疑?” “這……這……”公子文治支支吾吾。 “當然可疑了!”成蟜自問自答的道:“小舅舅你穿成這樣,便是為了掩人耳目,可你又不做侍女的活計,還是會令人懷疑,那為何要穿成這樣呢?難道是小舅舅你有癮?” “我才沒有!”公子文治已經(jīng)被他繞進了坑里,腦袋里一團漿糊,糊里糊涂的。 成蟜笑瞇瞇的道:“但是別說,小舅舅你天生麗質(zhì),穿成這樣也蠻好看的。” “才不好看!”公子文治道:“很丑!” “好好好!”成蟜順著他的話道:“你丑!你丑!行了罷?” 公子文治:【……總覺得我這是在找罵?】 成蟜笑嘻嘻的“調(diào)戲”公子文治:“既然要掩人耳目,所以還請小舅舅委屈一番。” 嬴政挑了挑眉,低聲道:“蟜兒,見好就收罷。” 成蟜搖頭道:“才不,誰讓他之前看不起哥哥,蟜蟜這是替哥哥出氣……再者說了,哥哥你放心好了,小舅舅腦袋笨著呢。” 成蟜道:“快點,去倒水啊,別愣著,給蟜蟜和哥哥各倒一耳杯,要溫溫的,暖暖的,不燙嘴,也不能冰涼的水。” 公子文治:【難道……他說的有道理?】 公子文治:【我已然給兄長招惹了不少麻煩,決計不能再給他惹事兒!】 公子文治:【罷了!忍一忍,也就是這一時!】 “好……”公子文治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要去打水。 “等等,”成蟜仿佛一個地主家的兒子,悠閑的晃悠著小腳丫:“身為個侍女,你應(yīng)該回答‘敬諾’,這樣才顯得恭敬。” 公子文治剛想反駁,成蟜又接了一句:“小舅舅,你也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對不對?” 公子文治:【我忍!】 公子文治硬著頭皮道:“敬、敬諾……” 成蟜擺手道:“去罷,要溫溫的,不能燙嘴。” 公子文治去倒水,嬴政無奈的一笑:“就屬你最調(diào)皮。” “放心罷哥哥!”成蟜笑瞇瞇的道:“公子文治給他哥哥拖了后腿,如今正覺得理虧,蟜蟜怎么逗他,他都不會炸毛的,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兒的教一教這個公子哥兒怎么做人!” 說話間,公子文治便回來了,端著一只木承槃,上面放著兩只羽觴耳杯。 公子文治端過來,將承槃舉到成蟜面前,道:“喏,喝水。” 成蟜伸出短短的小食指搖了搖,嘴里道:“不是這樣的,你要說,‘長公子、幼公子,請用水’。” “你……”公子文治叨念道:“你怎么事兒這般多?” “這可是基本的禮數(shù),”成蟜振振有詞:“平日里伺候你的侍女也不少,她們可不都是這般的?若是遇到了刻薄不好相與的主家,還指不定如何吶!小舅舅,你可要知足哦!我們待你多親厚吶!”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再次硬著頭皮道:“長、長公子,幼公子,請……請喝水。” “哥哥,”成蟜把羽觴耳杯端起來,送到嬴政手中,甜滋滋的道:“哥哥喝水!” 嬴政接過來,呷了一口,他并不口渴,只是做做樣子。 成蟜也呷了一口,“唔!”的蹙眉道:“你想燙死蟜蟜吖!” 活脫脫一副找茬兒的口吻! 公子文治驚訝:“燙?不可能啊,我倒的明明是溫水,怎么會……” 成蟜打斷他的話頭,道:“不不不,蟜蟜要教你伏侍人的第二點,那便是絕對不能還口狡辯,一定要勇于承認錯誤。” 公子文治恍然大悟,成蟜怕是故意找茬兒的。 成蟜笑瞇瞇的道:“小舅舅,這種時候你便要誠懇的說,‘長公子、幼公子,是婢子錯了,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公子文治面頰漲得通紅:“這樣的話,我是決計……決計也不會說的!” “那好罷……”成蟜十分遺憾的耷拉著小眉毛,可憐巴巴的道:“蟜蟜也是為了小舅舅你好,若是小舅舅你露餡了,可不單單連累蟜蟜與哥哥,還會連累大舅舅,唉——大舅舅為了小舅舅你,簡直是用心良苦,而小舅舅從頭到尾都如此不懂事兒,蟜蟜真是替大舅舅心——寒——吖——” 他故意拉著長聲,每說一句,公子文治的心竅便哆嗦一下。 公子文治:【我當真如此不懂事兒?】 公子文治:【我連一個毛孩子都不如?】 公子文治:【萬一、萬一真的被人發(fā)現(xiàn)破綻,連累了哥哥怎么辦?】 公子文治一番心里爭斗,垂著頭囁嚅的道:“長、長長公子,幼公子,我我我……我錯了,我下次……再、再也不敢了。” 公子文治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還是無法自稱“婢子”,感覺實在太羞恥了。 不過沒關(guān)系,成蟜的目的已然達到了。 成蟜的目的其實很明確,便是讓公子文治道歉,畢竟公子文治往日里任性妄為,沒少得罪自己與嬴政,如今他道歉,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br> 嬴政轉(zhuǎn)頭看向成蟜,道:“蟜兒,你便不要難為楚公子了。” “好叭!”成蟜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 “不,”公子文治突然開口,聲音十分鄭重:“我不是……為了方才的溫水賠不是,我是……我是為了之前的事情。” 成蟜有些許的驚訝,本只是逗一逗公子文治,沒想到公子文治竟然主動賠不是起來。 公子文治垂著頭,手指甲摳著女裙的線頭,支支吾吾道:“我……我以前覺得長公子是……是趙地歸來的質(zhì)子,甚么都不懂,因此多有得罪,還……還覺得幼公子是個小毛孩兒,只有我楚公子最為尊貴,天下都該看我的眼色……如今想起來,只覺得當時自己可笑。” 他說著,慢慢抬起頭來:“長公子、幼公子,這次你們不計前嫌幫我,文治真的很感激,往后我再不會任性妄為了!” 嬴政淡淡的道:“楚公子不必如此,既從今日開始,咱們都是自己人,往后還要多多互相扶持,不是么?” 公子文治登時感激不已:【我以前都錯怪公子政了,原來公子政是個好人!】 公子文治:【為人如此親和,不計前嫌,還如此的穩(wěn)重,不愧是長公子啊!】 嬴政:【公子文治乃是公子琮的心頭rou,若是籠絡(luò)了公子文治,還怕公子琮不為予所用么?】 公子文治:【長公子是好人呢!】 成蟜:“……”論籠絡(luò)人心,我哥哥是有一套的! 公子文治感激的道:“多謝長公子不計前嫌!” 嬴政溫和一笑:“楚公子今日堪堪脫困,必然累壞了罷?予已然令人安排了下榻的營帳,快去歇息罷。” “多謝長公子!”公子文治想了想,還是感激的道:“長公子,你真是好人!” 說罷,這才離開了營帳,自行去下榻了。 成蟜眨巴著大眼睛,笑嘻嘻的道:“哥哥,你被發(fā)好人卡了吶!” 嬴政望著公子文治離開的方向,唇角微微一挑:“如今公子文治與公子琮都被為兄收入麾下,楚派氣數(shù)將盡了。” 成蟜拍馬屁道:“哇——哥哥好厲害!” 嬴政道:“好了,時辰不早了,蟜兒該歇息了。” 嬴政把成蟜抱上軟榻,給他蓋好被子,剛要起身離開,成蟜便拉住嬴政的手道:“哥哥,今日與蟜蟜一起睡,好不好?” 嬴政挑眉:“怎么?” 成蟜笑容甜滋滋的道:“等這次臘祭之后,哥哥粉碎了楚派的勢力,我秦國的儲君必然便是哥哥啦!之后的日子哥哥怕是會忙碌起來,便沒有功夫來陪蟜蟜啦!蟜蟜自然趁現(xiàn)在,多多撒嬌才是吶!” 嬴政:【儲君……】 是了,成蟜正在拍馬屁。 一旦嬴政在臘祭慶典之上,粉碎了熊氏家宰的叛變,必然會名揚天下,與此同時,楚派也會因著熊氏家宰的牽連,勢力一落千丈,如此一來,在秦國之內(nèi),誰還是嬴政的敵手? 到那時候,嬴政便是名正言順的秦國太子,以后會成為秦國的新王。 成蟜自然要趕緊巴結(jié)著,抱牢固這條大腿! “哥哥——哥哥——”成蟜撒嬌。 “好罷。”嬴政松了口氣,道:“蟜兒快睡,哥哥拍拍你。” “嗯嗯!” 成蟜鉆進被窩里,感嘆道:“哥哥,好冷哦!” “臘祭了,能不冷么?”嬴政也上了軟榻,躺在他旁邊,成蟜自動轱轆過來,窩在嬴政懷中,好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