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32節
副將走進來,臉色陰毒的來到成蟜身邊:【都是這小崽子的兄長,險些斷送了我一條手臂!!】 他臉色一變,越發的猙獰,抬腳便去踢成蟜。 嘭——!! 副將踹來一腳,哪知晉良反應如此快,他雖然被綁著,卻猛地撲過來,用自己的肩膀擋住這一腳。 成蟜驚訝的看向晉良,沒想到他會保護自己。 副將哈哈大笑:“晉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竟然保護一個秦國的小畜生!” 晉良被他這么一踹,后背的傷口立刻綻開,皮開rou綻的淌出鮮血來,但他仿佛不知疼痛,冷嗤一聲:“我是甚么樣子?總好過你對孩子下手!” “好啊,你想做英杰?!我成全你!”副將狠狠的說罷,對著晉良一陣猛踹。 嘭! 砰砰—— 嘭!嘭!! 晉良后背傷口完全裂開,鮮血止也止不住,直接濕透了他的衣裳,晉良咬緊牙關,不但沒有痛呼,反而哈哈大笑:“你今日若是打死我,便更得不到虎符!” 他的話音一落,副將終于停止了動作,副將呼呼的喘著粗氣,仿佛一只豺狗,憤恨的面目扭曲,但始終不敢再打。 “叔叔,嗚嗚嗚——叔叔你沒事罷?”成蟜湊過去,裝作害怕的小孩子,實則按住晉良的后背,偷偷給他壓迫止血。 “說!!!”副將睚眥盡裂,嘶聲力竭的大吼:“說!虎符在何處?!將虎符交給我!!交給我——!!” 晉良冷笑:“交給你?我便是一只畜生,畜生也配掌管虎符么?” “你還在嘴硬!”副將嗤笑:“事到如今,你已然變成了階下囚,卻還在嘴硬!你根本不配做甚么大將軍!把虎符交給我!交給我!給我——!” 打也打了,威脅也威脅了,晉良卻是個硬骨頭,完全不為所動,副將眼珠子狂轉,似乎在思量甚么。 副將:【晉良的脾性一向吃軟不吃硬,我不如與他服服軟,先將虎符騙到手再說!】 “大將軍!”副將果然改變了策略,蹲下身來與晉良平齊,竟一瞬間哭了出來,捂著自己的眼目哽咽道:“我也是屬實無奈,這才會出此下策的!大將軍您難道忘了么,公子無忌是殘殺老將軍的罪魁禍首啊!你不能聽信一面之詞,便放任公子無忌這個兇徒逍遙!老將軍……老將軍在黃泉之下,如何能瞑目啊?!卑將也只是一時心急,這才……這才做了錯事……” “你說謊!”成蟜脆生生的道:“叔叔,他說謊!他就是想要騙你的虎符!” 晉良也猜到了,畢竟方才副將兇神惡煞,怎么會突然改變了態度,一下子又哭又訴苦的? “你胡說!”副將道:“你一個秦人的小崽子,你知曉甚么!?老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我只是一心為老將軍報仇罷了!” “你就是胡說!”成蟜了然的道:“你根本不想報仇,只是想要公子無忌與大將軍內斗,哥哥教過我,這叫坐收漁翁之利!” “你?!”副將被一語點破,臉色鐵青的厲害。 晉良冷聲道:“以為我晉良是癡兒,還會信你的屁話么?” 副將的眼淚收放自如,方才還痛哭流涕,一下子便干涸見底,抹了抹自己臉上假惺惺的淚水,陰鷙的道:“小崽子,叫你壞我好事!!” 他說著,一把抓住成蟜。 “你做甚么!?放手!”晉良想要去阻攔他,卻被副將一腳踹開,后背撞在地上,疼得他眼前發黑,幾乎昏厥。 成蟜被拽住衣領拎起來,呼吸不暢,同樣眼前發黑,使勁踢騰著小短腿兒。 “你是秦狗,也沒有虎符,我便先殺了你!”副將怒吼。 “咳——咳咳……”成蟜努力扒住副將的手,斷斷續續的道:“你若敢對我不利,便、便等……咳咳咳等死罷!” 副將冷笑:“一個奶娃子,也敢說大話!” 成蟜憋紅了一張小臉,急中生智道:“我乃秦王幼、幼公子……深受華陽太后寵愛,咳咳咳……你若殺了我,不光是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秦國還、咳咳還有楚國,也不會放過你!” 晉良應和道:“你如此做法,無非是想要接替我成為大將軍,你若是真的觸怒了秦國與楚國,到時候秦楚聯軍,王上也會懼怕,如何會叫你做甚么大將軍,恐怕推你出去頂罪還來不及!” 副將瞇起眼睛思量,似乎覺得成蟜與晉良說得有道理,他手勁兒一松,嘭的巨響,直接將成蟜扔在地上。 “嘶……”成蟜疼痛不已,爬起來往后搓了搓。 副將冷聲道:“看來你們現在骨頭還很硬,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等你們餓到骨頭軟了,我再來問話!” 說罷,打起帳簾子,對外面的守衛道:“進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守衛有些遲疑,應了一聲,還是走進來。 晉良看到進來之人,驚訝的道:“是你?” “大、大將軍……”守衛支支吾吾。 成蟜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問道:“叔叔,你們認識吖?” “何止是認識!”晉良冷笑道:“我晉良落得如此下場,都是被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出賣,現在想一想,當真是可笑!” “大將軍!”守衛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道:“卑將對大將軍不起!對大將軍不起!可……可卑將也有難處……” 晉良并不聽他的難處,冷聲道:“如今我乃階下之囚,你卻成了反賊身邊兒的紅人,好嘛,我可不敢受你一跪,真是折煞于我了!” “大將軍!大將軍!”守衛一直磕頭道歉,卻不開口解釋,成蟜愈發的覺得奇怪。 成蟜瞇著眼睛思量,若是想要從此處逃離出去,指望身受重傷綁得似rou粽子一般的晉良,是決計不可能的,若是這個守衛肯與自己合作,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守衛不停磕頭,額頭紅腫一片,已然淤血,晉良卻不看一眼,一時間鬧得很僵。 守衛:【是我對不住大將軍在先,要殺要剮本不該皺一下眉頭,只是……只是我還想再見病重的幼子一面,等見過幼子,我便以死謝罪!】 守衛站起身來,走到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撩起袖子,手腕上系著一條很不起眼的繩子,仔細一看原來是編織之物。 守衛:【若不是為了財幣,與幼子治病,我也不必如此糊涂,出賣了大將軍!都是我錯的,事到如今,已然……已然沒有了退路!】 成蟜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蹭過去一些,眼巴巴看著那守衛,奶聲奶氣的道:“叔叔!” 晉良正在心煩,被副將踹了這么多腳,背后傷口生疼,又遭到過命的兄弟背叛,豈能不心煩,隨口道:“都說了,不要叫我叔叔!” “沒有叫你吖!”成蟜歪了歪小腦袋:“蟜蟜在叫這個叔叔!” 晉良回頭一看,好家伙,成蟜竟然跑到了守衛旁邊,還和守衛坐在一起,看似很親密。 晉良:【公子成蟜年歲這般小,還不知好賴,竟去親近那個叛徒?】 “過來!”晉良沒好氣的道:“你去那面做甚么?快回來,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曉!” “不要!”成蟜裝嫩道:“叔叔你兇,但這個叔叔就不一樣,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嗯——好像蟜蟜的君父哦!” “我兇?!”晉良氣不打一處來。 晉良:【我方才替那小崽子挨了多少腳毒打,他卻說我兇?笨死算了!】 成蟜:“……”你才笨死。 成蟜不理會晉良,轉過頭來對守衛笑得更甜,守衛一愣,吃驚的道:“你說……我像你的父親?” “是吖!”成蟜狀似聊天,天真的指著守衛手腕上的繩子,道:“叔叔這是甚么吖!哇——好好看吖!” 守衛低頭愛惜的摸了摸那繩子,道:“這是叔叔的兒子,編給叔叔戴的。” “介樣吖——”成蟜拉著奶里奶氣的長音:“叔叔一定很寶貝很寶貝兒子罷!不然為甚么會一直戴著這漂亮的繩子吶!” “是啊。”守衛感嘆著,眼圈卻有些發紅。 成蟜成功將話題引到了守衛的軟肋上,嘟起嘴巴,換上一副很無助很可憐的模樣,抱著自己的小膝蓋,蜷縮成一團,委屈巴巴的道:“叔叔,蟜蟜也有很想很想的人呦!蟜蟜想念君父,想念大母,還……想念哥哥!” “叔叔!”成蟜揚起小腦袋,努力眨巴出眼淚:“蟜蟜……嗚嗚……蟜蟜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君父與哥哥了,嗚嗚、嗚嗚嗚……” 守衛猝不及防,趕緊哄著成蟜:“秦公子,別哭了,別哭了。” “嗚哇——”成蟜故意放聲大哭,其實眼淚沒多少,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嗚嗚嗚……叔叔……蟜蟜想哥哥,嗚嗚……” 守衛:【秦幼公子小小年紀,與我那可憐的兒子似是同年,便要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怎么能不叫人心疼呢?】 “可憐的孩子,別哭了……”守衛哄著成蟜,結果被成蟜的假哭給感染了,自己也哭咽了出來。 晉良:“……” 晉良的火氣本就大,聽到他們抱頭痛哭,忍不住呵斥道:“哭哭哭!哭甚么?!小崽子哭便罷了,你還有臉哭?怎么,被捅了一刀的人,敢情是你不成?被過命的兄弟背叛之人,敢情是你不成?堂堂大將軍,如今成為階下之囚,敢情是你不成?!” 咕咚!! 守衛再一次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大將軍!卑將對您不起,卑將當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實在是迫不得已,一時糊涂蒙了心腸!” 因著成蟜的緣故,守衛再也無法保守秘密,干脆把自己的苦楚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 他的兒子生病,急需用錢,但是守衛在軍中混得不好,根本沒有甚么功績,能拿到的糧餉少之又少,變賣了家中所有的東西也沒能給兒子治病,這個時候又要奉命出征。 結果……副將便出現了,要守衛配合自己叛變,事成之后便給他兒子治病。 守衛大哭道:“大將軍,我不是人!我一時糊涂!您待卑將恩重如山,卑將卻如此恩將仇報!” 晉良聽了,微微有些動容,蹙眉道:“你可知錯?” “卑將知錯卑將知錯!” 晉良卻道:“你不知曉。” “卑將……” 不等守衛說完,晉良打斷他的言辭:“我以為咱們是過命的兄弟,你若是有甚么難處,為何不能與我說明,反而做出這樣的糊涂之事!” “卑將……”守衛哽咽道:“卑將武藝不好,兵法不成,與將軍天差地別,如今家中變故,更不敢說出口,唯恐……唯恐將軍看卑將不起。” 成蟜走過來給守衛擦眼淚,道:“叔叔!這個叔叔雖然兇兇的,看起來壞壞的,但合該是個好人,不會看不起人噠!” 晉良氣急:“甚么叫合該是好人?” 晉良沒好氣的又道:“你如是迷途知返,我尚可原諒你,至于你家幼子的病癥,我也會令人盡力醫治。” “大將軍?!”守衛震驚。 成蟜挑唇一笑,要的便是這種效果,連忙道:“哇!太好了,兇兇的叔叔和壞人叔叔和好啦!以后不可以鬧別扭哦!” 守衛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將軍還愿意相信卑將?卑將無以為報,謝大將軍!謝大將軍!” 晉良沉聲道:“別謝的太早,外面甚么情況,你如實說來。” 守衛被成蟜成功策反,完全變成了自己人,一五一十的將外面的情況悉數告知。 副將帶著一小撥人造反,這個事情魏營大部分人是不知情的,只知曉晉良舊疾復發臥病在床,因此軍營中的一切事務都由副將來處置。 晉良冷笑:“果然如我所料,他沒有虎符,根本無法驅使我的部將。” 成蟜追問:“好人叔叔,那我哥哥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