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陣煙花炸開，十個一模一樣的箱子整整齊齊排列開來，從左到右依次打開，這次抽箱子好像新增了特效，箱子里不時冒出各種顏色的光芒。

    第一個箱子不負(fù)眾望———空。

    第二個箱子同樣不負(fù)眾望———空。

    第三個箱子倒是爭了點氣，里面冒出了一點淡淡的白色。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丁級技能『能說會道』碎片，技能合成度1/10。】

    祝凌：“……”

    雖然聽說策劃開啟了碎片合成技能的功能，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抽到碎片。先不說抽箱子需要氪多少聲望值，但是光丁級技能就要十個碎片，她都不敢想象甲級技能要多少。

    在祝凌思考的這一會兒，第四、五、六、七個箱子也接連打開了。

    除了六號箱子里開出了一個可以使用十二個小時的一次性技能『游泳健將』外，另外三個箱子也是空的。

    八、九、十三個箱子陸續(xù)打開，九號箱子里開出了一個地級碎片『百毒不侵』，十號箱子里開出了一個祝凌很早以前就十分眼饞的天級碎片『博古通今』，但……

    祝凌面無表情地看著那條提示———

    【恭喜玩家祝凌獲得甲級技能『博古通今』碎片，技能合成度1/60。】

    也就是說，如果祝凌想要這個價值十萬聲望值的技能，就需要抽到另外59個『博古通今』碎片。

    她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肝在隱隱作痛。

    碎片合成，簡直是所有肝帝的噩夢。

    受了技能碎片的刺激，祝凌不僅默默地退出了抽箱子界面，更沒有去查看玩家論壇。

    碎片技能什么的先放在一邊吧，她現(xiàn)在要好好休息了，早上醒來……又是一場硬仗。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祝凌就聽到有腳步聲邁進(jìn)了這間帳篷，她睜開眼睛，就與嚴(yán)夫子對上了視線。

    嚴(yán)夫子端著一大碗顏色漆黑，氣味古怪的湯藥，此時因為過于激動，手里碩大的湯碗差點掉到地上。

    祝凌回了他一個虛弱的笑容：“夫子。”

    嚴(yán)夫子將湯碗小心地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轉(zhuǎn)過身就拉著他的胳膊開始絮絮叨叨：“子虛啊子虛，你要我說你什么才好。”

    他心疼地看著烏子虛蒼白的臉色，恨鐵不成鋼：“君子與小人性格殊異，與他們相處也有不同的道。人爭一時意氣反易吃虧，倒不如謀定而后動，徐徐圖之。”

    像是被氣狠了，嚴(yán)夫子說話不再像往常一樣講求暗示，而是直白又明確，就差扯著她的肩膀喊“你面對壞人的時候，能不能機(jī)靈點小心點”了。

    祝凌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為了能夠雙開馬甲，烏子虛這個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清醒著出現(xiàn)，連累各位先生這幾天日日擔(dān)心。

    但還沒等祝凌愧疚幾分鐘，內(nèi)間的帳篷門再次被掀開，露出了宋蘭亭清雅的面容。

    祝凌頭皮一麻。

    真正的考驗，這才算是來了。

    宋蘭亭臉上沒有笑容，他先是上下打量了祝凌一番后，才道：“霜明，麻煩你先出去，我有話和他說。”

    這個語氣是個人就能聽出來，有點不對。

    嚴(yán)夫子猶豫了一瞬后，放開祝凌的胳膊向外走，在經(jīng)過宋蘭亭身邊時，還是忍不住求情：“子虛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又天資聰穎，我們這些做先生的慢慢教就是了，他這番遭了大罪，你對他……也莫要要太嚴(yán)苛了。”

    “霜明無需擔(dān)心，我自有分寸。”宋蘭亭垂下眼睫，“你先出去，待我們片刻吧。”

    嚴(yán)夫子一步三回頭式的走了。

    在嚴(yán)夫子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后，宋蘭亭才將目光轉(zhuǎn)到了祝凌身上。

    祝凌見勢不妙，認(rèn)錯認(rèn)得無比迅速：“老師我知道錯了。”

    “你哪有什么錯？”宋蘭亭端起放在桌上的那一大碗氣味古怪的湯藥，“就像霜明說的，你這不是遭了大罪嗎？”

    藥碗懟到她面前，漆黑的湯藥在瓷碗間打著旋，奇怪又刺鼻的味道嗆得人頭腦發(fā)昏。

    “來，把藥喝了。”

    祝凌：“……”

    她委婉地拒絕：“老師，我覺得我已經(jīng)好了。”

    宋蘭亭問：“你是醫(yī)者嗎？”

    祝凌先是搖頭，而后又迅速點頭。

    “醫(yī)者不自醫(yī)。”那碗氣味古怪的藥被遞得更近了一些，“喝。”

    祝凌理虧地接過藥碗。

    她在意識里問系統(tǒng)小白云：“『痛感全失』的技能開啟之后，能屏蔽掉苦味嗎？”

    小白云在意識空間里沉痛地?fù)u了搖頭。

    祝凌臉上的笑容垮了。

    她像英勇就義一樣將藥碗湊到唇邊，只一口，酸甜苦辣咸，各種滋味從舌尖直沖天靈蓋，像是喝了一口調(diào)料與中藥材的混雜大禮包。

    ———是用言語都形容不出來的難喝。

    宋蘭亭看著祝凌快要皺成一團(tuán)面容，輕笑道：“好喝嗎？”

    祝凌抬起頭來，眼睛里掩飾不住的震驚，這碗藥到底好不好喝，您心里沒點數(shù)嗎？！

    “本來藥是沒這么難喝的。”宋蘭亭悠悠道，“但因為放的久了，這藥也從好喝變得難喝了。”

    祝凌小小聲：“老師，我有苦衷。”

    她真的不想喝藥！

    她幾乎將抗拒全然地寫在了臉上。

    宋蘭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伸手把住她的脈門：“半碗，沒得商量。”

    祝凌咬牙灌進(jìn)去了半碗。

    剩下半碗漆黑的藥水被她端在手里，說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宋蘭亭從她手里接過藥碗，端著那半碗藥走向了角落的香爐，碗里剩下的一半被他潑出去，將裊裊煙氣全部撲滅，那微微帶著一點甜的、讓人略有眩暈的味道突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沁人心脾的香氣，像是清晨從林間吹來的風(fēng)。

    他拿著空碗轉(zhuǎn)回來，祝凌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宋蘭亭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油紙包遞過去。祝凌接過油紙包打開，里面是好幾粒半透明的糖塊，糖塊里還隱約可見桂花花瓣。

    祝凌拿了一粒桂花糖含在嘴里，那股古怪又難受的味道終于被壓下去了一點。

    宋蘭亭坐到她床邊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說吧。”

    剛剛那一點淺笑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我聽聽你有什么苦衷。”

    祝凌：“……”

    她在意識里戳了戳系統(tǒng)小白云：“快，幫我想想理由。”

    小白云痛苦地擰成一團(tuán)：【救命！我也想不出來啊！要不你就當(dāng)我不存在吧！】

    “要是一時之間說不出來，不如我?guī)湍阆胂搿彼翁m亭曲起指節(jié)在木制的桌面上敲了敲，“蓬萊，璇霄。”

    祝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或者燕輕歌……鄭觀棋。”

    迎著自己弟子震驚的眼神，宋蘭亭面無表情地問：“是你自己說，還是要我把證據(jù)一點點列出來？”

    祝凌裝傻，因為信息不對等，她實在是不知道宋蘭亭掌握到了哪一步，萬一她不小心說漏了什么，后面更難補(bǔ)救。

    祝凌想了想，還是先避開了和自己有關(guān)的問題，她小聲道：“燕輕歌是鄭觀棋這件事，老師知道嗎？”

    宋蘭亭頷首：“知道。”

    “老師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祝凌下意識地追問。

    宋蘭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但最后，他還是回答了：“五年前。”

    五年前……

    正是鄭氏重新搬回燕京的時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宋蘭亭反問她，燕輕歌是鄭觀棋這件事，懷疑的人不少，但能確切而篤定的人卻不多。

    “燕輕歌身上那塊屬于鄭觀棋的玉佩，她面對鄭氏嫡脈時的態(tài)度，還有……她胳膊上那塊陳年舊疤。”

    其實更多的是從系統(tǒng)的[劇情人物生平]那里推敲得知的，但又不能將這交代出去。

    宋蘭亭嘆了口氣：“你倒是真敢猜，難怪會和那樣的人做朋友，藥也是他給你的吧？”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祝凌只能從愣愣地發(fā)出一聲“啊”的疑問。

    “別裝傻。”宋蘭亭說，“能讓人昏迷數(shù)日卻對身體不造成任何損害的藥，七國之內(nèi)，我還從未聽聞。”

    祝凌終于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里：“是燕輕歌告訴您的嗎？”

    璇霄這個身份，只真正面對過兩個人，一個是燕輕歌，一個是周嘯坤。

    周嘯坤因著制鹽一事，估計恨不得將他們的身份保密到天荒地老，絕對不會向外說，所以只剩下燕輕歌。

    宋蘭亭點了點頭：“蓬萊……聞所未聞。”

    祝凌只覺得自己嘴里沒有吃完的半塊桂花糖都開始發(fā)苦了，如果璇霄和燕輕歌之間的事情宋蘭亭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也就意味著他們兩個絕對是合作對象。

    而且，她想起她在羌國那邊，光五向她匯報的內(nèi)容———宋蘭亭身邊，有不下于明一的高手。

    可她與宋蘭亭相處了那么久，中間也有些時段兌換過與內(nèi)力相關(guān)的技能，宋蘭亭的身邊，并沒有人守著。

    除非……

    祝凌將桂花糖用舌尖抵到右邊，右邊的腮幫子鼓出一塊：“我是不是……打亂您的計劃了？”

    “你覺得呢？”宋蘭亭似笑非笑，“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

    宋蘭亭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頭微微垂了下去，看起來很是內(nèi)疚自責(zé)的樣子，配合著蒼白的臉色，讓他忍不住心軟。

    “算了……本就是有些倉促的計劃，不實施也無妨。”宋蘭亭沒再追問璇霄的事，“說實話，你有交好的友人，有自保的手段，我很高興。”

    若有萬一……他不必再替他的徒弟cao心去處。

    宋蘭亭拿著那個空碗站起來，暫且壓下心間的萬千思緒：“你既然精神不錯，便起來收拾收拾吧。秋狝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也該返程了。”

    “你那個友人———”他說，“過幾月若是閑來無事，便讓他來燕京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