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聲響，片刻之后恢復(fù)安靜，喬春雪這次不打算插手，其實他們是死是活都和她無關(guān)，她唯一希望的只有自己不受牽連。

    她從小情感淡漠，母父早在兒時就死了個干凈，無法帶給她多好的教育，她聽過最多的關(guān)于她的評價就是冷漠和自私。簡直是，自私到了極致，冷漠到了極致，完全不像人類。

    她不否認，她的一切行為幾乎都帶著目的，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拉他人入地獄。

    宋琛推門進來，手指關(guān)節(jié)通紅，臉色低沉到極致，一副盡力克制情緒的表情。

    喬春雪悠閑地走過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生氣了？”

    她的態(tài)度始終都是那么不咸不淡，即使是出軌也理直氣壯，他逼自己習(xí)慣，在心里做千百遍心理建設(shè)，也還是無法欺騙自己接受。

    為了和她在一起，他每天都在pua自己，好不容易弄死了牧尋知，沒想到還有他兒子。

    是他不夠包容嗎？還是他不夠年輕，身材不夠好，所以留不住她。

    宋琛自嘲道:“我不能生氣嗎？我是人，又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就算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也會有情緒。”

    “還是說我在你眼里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至少你和別人還有血緣關(guān)系，而我，你玩膩想扔就扔，不用負任何責(zé)任。”

    他在心里生悶氣，頭腦一熱，話全往外說了，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宋琛一邊觀察她的表情，一邊安慰自己，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他硬氣一點也沒錯，能讓她珍惜他一下。

    喬春雪淡然一笑，“你說的對，你對我來說就是個玩物而已，我玩膩了想扔就扔，所以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接受不了想分手的話就趕緊滾，我沒求著你和我在一起。”

    他當然不會滾，宋琛這條賤狗離了她會死，人心總是貪婪的，以前他患得患失不計較名分，現(xiàn)在她身邊只有他一個了，反倒打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不治治他，他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宋琛慌了神，那些話說完以后他就有點后悔，腦子里亂作一團，沒來得及思考，干巴巴地擠出一句話:“喬喬我、我沒說要分手。”

    喬春雪語氣認真:“你沒說要分手，是我想分手。”

    心中的不安一下沖到了峰值，他愣愣地張了張嘴，沒聲兒，嘴角扯起難看的笑，“喬喬，你在說什么……別開玩笑了，你、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可以解釋的。”

    他又搖搖頭，“不對不對，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見……”

    喬春雪打斷他:“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既然現(xiàn)在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那不如趁早結(jié)束，就這樣吧，別搞得太難看。”

    “我沒有不愿意。”

    見她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宋琛這下徹底慌了，拼命地向她證明自己，“喬喬，你不需要我了嗎？我還有用，以后你說什么我都聽，絕不會像今天這么沖動，你可以繼續(xù)利用我，別……”

    他跪在了她面前，聲線顫抖:“別丟下我。”

    她退一步，宋琛往前挪一步，名貴的西褲弄得皺巴巴，認錯似的垂著頭。

    喬春雪把衣服從他手里抽出來，碰都沒碰他一下，像一輪高傲的孤月，“我不想看見你，你滾吧。”

    “不要……”他抬起頭看她，聲音顫抖得不成調(diào)，眼眶發(fā)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這人倔，但其實很少在她面前哭，在其他方面沒什么自尊，偏偏在這種事上表現(xiàn)得格外有尊嚴。

    “不是你說的嗎？我說什么你都會聽。”

    “我數(shù)到三，你滾不滾？”

    再糾纏下去恐怕也是惹她不快，他站起身，一臉頹然，“我滾，你別生氣。”

    宋琛打開門，背影落寞地走了出去，她看著關(guān)上的門打了個哈欠，折騰了這么久，她也困了，索性回到床上繼續(xù)睡覺。

    一夜無夢。

    天亮后，喬春雪睜開眼，推門出去看見宋琛和往常一樣給她準備了早餐。

    不同的是他眼睛紅腫，又滿臉的疲憊，多虧了那張臉好看，不然她連看一眼都嫌棄。

    他昨晚怎么過的她不關(guān)心，先填飽肚子再說。

    宋琛替她把椅子拉開，“早餐有點涼了，我?guī)湍惴盼⒉t里熱熱再吃吧？”

    “不用。”喬春雪用筷子夾起盤子里金黃的雞蛋煎餅，咬了一口，味道適中。

    宋琛松了口氣，難掩心中的喜悅，她雖然態(tài)度冷淡，但愿意吃他做的早餐，那就證明他對她還是有用的。

    平時他會坐下來和她一起吃，這次他光站著看她吃，眼神又異常炙熱，她被看得有點不舒服，拿紙擦了擦嘴說:“你別一直盯著我看。”

    宋琛正敏感著，她一句話就能判他死刑，心臟突突地跳了兩下，挪開視線，“我不看了，對不起。”

    吃完早餐，她問宋琛:“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宋琛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愣，隨之洶涌而來難過的情緒，在她面前裝傻，“喬喬，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

    喬春雪直言不諱:“趕你走的意思，不然你以為我昨晚是在說笑嗎？”

    他拳頭緊了緊，擠出幾個字:“我不走。”

    “我哪里做錯了，你說我一定改，只要別趕我走……好不好？”他的心臟好似被高高提起，迎來一陣陣刺痛，脆弱得她隨便一個眼神就能將他擊落谷底。

    “你不走也行。”她的話給了他希望。

    “以后不要做任何逾矩的事，我和誰上床都和你無關(guān)，你私底下鬧我不管，只要別鬧到我面前來，還有，我有事的時候你不準過來打擾。”

    宋琛心里清楚，她有事指的是什么，難受歸難受，要是她真打算和他一刀兩斷，才有的他哭，先求和才是要緊事。

    他垂眸道:“好，我答應(yīng)你。”

    喬春雪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宋琛，我都沒讓你往我床上送男人，你有什么不樂意的？”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登時有些委屈，“讓我往你床上送男人，還不如直接讓我一頭撞死。”

    她抽出手，在他的西裝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