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你……” 瞎子的墨鏡很大,幾乎罩了他半張臉,他突然湊近柳林帆,幾乎和他鼻子撞在一起,柳林帆立即后仰躲開。 瞎子“看”了他好半天,突然道:“哦——我記得你了。” “好小子,你是不是又亂說話了?我看你好像經(jīng)歷過一場大關呢。” 柳林帆到現(xiàn)在還是不理解,他一個瞎子,究竟是怎么“看”的。 “去那里吧,有你想要的答案。” 他指了指某處禪房,那里有一個掃地的僧人。 他半信半疑地走過去,僧人年紀很大了,見柳林帆靠近,雙手合十朝他作揖,柳林帆也點了點頭。他尚未開口,僧人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說道:“請隨我來。” 柳林帆跟他進了一處禪房,佛龕上有一個小木盒,僧人從里面拿出一塊木牌,遞給柳林帆。 柳林帆接過來,木牌陳舊,只有巴掌大,上面染著斑駁血跡,因為時間很久,已經(jīng)發(fā)黃,徹底浸入了木牌之中,融為一體。 木牌上面寫著一行字——我的小帆,希望你能順順利利長大,被眾人所愛。 柳林帆震驚不已,這個世上叫他小帆的沒幾個,他問:“這是……” 僧人道:“多年以前,您的父母來這里求過簽,這是您母親親手所寫。” 柳林帆一頭霧水。他怎么不記得有這事? 僧人又從一個抽屜里找了找,抽屜里面有一沓照片,他在里面翻了好久,才找出來一張交給柳林帆。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站在一處大香爐前,懷里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照片上的男人是自己的爸爸,樣子很年輕。爸爸旁邊,是一個漂亮的陌生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柳林帆就有種莫名的直覺,這個人是自己的生母。 柳林帆長得很像她。 那這個嬰兒,就是他嗎? 僧人口中說的母親,并不是他的繼母,而是指十月懷胎生下他的,——真正的母親。 柳林帆握緊了手里的木牌。 他從沒見過自己的生母。 他有記憶的時候就是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后來爸爸認識了寧一昔的mama,組建了家庭。 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mama長什么模樣。爸爸從來沒有和他說過她的事,所以他對自己的mama一無所知。 “這張照片,是我當年親手所拍,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多年以前,這里山腳下,發(fā)生過一場嚴重的事故。”僧人娓娓道來,“一輛失控的卡車側(cè)翻,壓死了一位過路的香客。” 柳林帆手一哆嗦。 僧人道:“那位死去的香客,就是您的母親。” “當時,她抱著還在襁褓中的你站在路邊,結(jié)果躲閃不及,不幸被壓在了車下。她用身體護住了你,自己卻沒了性命。” “這塊她為您所求的祈福簽也掉落路邊,后來被掃山的我碰巧撿到。我把它收了起來,只待著有一天您尋過來時能還給您。” “你怎么知道我會來?” 僧人只是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道:“您的母親很愛您。” “如今,物歸原主,該如何處理此物,全由施主自己定奪。” 柳林帆出了禪房,路過算命瞎子的攤位。 瞎子手托著腮,道:“是咒。” 柳林帆停下腳步。 “你的母親死亡之前,用身體護住了你,她的血滴落在你唇舌之上,化作她死前的執(zhí)念。” 「我的小帆,希望你能順順利利長大,被眾人所愛。」 “至親至愛之人留下的執(zhí)念是咒,成靈,不達成,便不化解。” “小帥哥,我雖瞎,心卻清明。——你命中大關已過,想來此后便不再所需此物,不如放之歸去吧。” 瞎子指了指遠處焚香的大香爐。 柳林帆以為言靈是上天給的恩賜,他從沒想過這種東西的由來。 如果真如這算命瞎子所說,那這一切其實只是他的母親在她身亡之前,在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摯愛之人身上留下的記掛。 如今他已經(jīng)有了姜森,有了能夠守護著他和他一起度過余生的愛人,他得到了他的幸福,那么…… 柳林帆走到香爐前,他摩挲著手里那塊染血的木牌,半晌,把它丟進了火焰之中。 木牌噼啪爆裂,燒成灰燼。 他留下了那張照片,給姜森求了平安符,隨后就回到了家。 晚上,他把平安符交給了姜森,姜森如獲至寶,把那張小小的黃紙夾在了自己手機殼中。 “我會好好收著的。” 柳林帆嗯了一聲,姜森把他抱上床塌,親了下來。 廝磨好半天,姜森說:“我也有東西給你。” 柳林帆抿了抿紅腫的唇瓣,“什么?” 姜森拿過床頭那只玩偶,從它脖子上取下那根項鏈,他問:“你愿意戴上嗎?” 柳林帆笑起來,眉眼彎彎,他把脖子伸過去,姜森就默默給他戴上了。 “以后不要拿下來了。” “好。” 姜森手機滑落,誤觸到那段錄音。 “漂亮的小魚,你快些游。大海把你送到了我這里……” 柳林帆聽到自己的聲音,渾身別扭,頭皮發(fā)麻,推搡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姜森,想要去撿起手機把錄音關掉,姜森抓著他的手親了一口,說道:“別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