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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99節

    井生賣的飲子怎么可能會有砒霜!顧念皺眉看向地上的那灘水痕。

    “你們誰身上有銀子做的東西?比如銀簪什么的?”顧念摸了摸身上掛著的幾個口袋,錢袋筆袋雜物袋,沒帶銀針。

    “能用嗎?”蕭云鎧從懷里摸出個竹紋把手的銀耳勺,顏色簇新,看樣子似乎是新買的。

    “能。”顧念一把搶過去,雪亮的勺子浸入杯內殘留的飲子里,幾息之后就黑了一層。

    顧念心頭微沉,飲子里有砒霜的可能性更大了。

    周圍接二連三的有人倒地,轉眼就只剩下了顧念、蕭云鎧以及那兩名親兵,只有他們四個還沒來得及喝飲子。

    “我現在就去找秦醫師!”蕭云鎧撒腿就往城里跑,事出緊急,還是他去的好,論腳程,那兩個親兵沒有他速度快。

    顧念看著鹽田里那些捂著肚子哀叫的兵卒,強壓下心里翻騰的那些疑問,飛快的思索著應急的救治方法,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救人,其它的只能后面再說。

    “你們兩個,先過來幫我給他們催吐。”他回身招呼那兩個還傻站著的親兵。

    不管大家是否是中毒,但如果原因是那杯飲子,現在最快的救治方法就是讓他們把剛喝下的東西吐出來!

    催吐?那兩名親兵疑惑地撓了撓后腦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給他們每個人灌海水,然后用手指壓住舌根催吐。”顧念語速飛快地解釋,還張開嘴,伸手示范了一下催吐的動作,“明白了嗎?”

    兩人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摳嗓子眼兒么。

    “好,現在我們三個分頭,先挑狀況嚴重的灌,癥狀輕的往后放,一定要讓所有人將剛才喝的飲子都吐出來。”顧念邊說邊跑過去撿堆在鹽田邊的葫蘆,那是兵卒們帶過來喝水的,這會兒早就空了,正好可以拿去灌海水當催吐的工具。

    那兩個親兵腦子轉得不快,動作卻還算麻利,力氣也大,聽完顧念的解釋,當下各自挑了個臉色極差的兵卒扛起來就往海邊跑。

    等顧念一抬頭,兩人都跑出去好幾丈遠了。

    顧念:……

    行吧,無論把海水帶回來,還是把人帶到海邊灌,殊途同歸。

    顧念和那兩個親兵忙和起來的時候,有些喝得少狀況不嚴重的,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自己主動爬到鹽田邊的引水溝里,狂灌海水。

    等確認所有人都催吐完畢,顧念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才他在鹽田和海邊折返跑了二十來趟,腿都遛細了。

    值得慶幸的是,局面終于被控制住了,眾人吐完之后雖然還虛弱著,但癥狀都得到了緩解,沒有再出現更嚴重的狀況,那幾個喝得少的,甚至都能站起來了。

    顧念喘勻了氣,才想起不太對勁兒,蕭云鎧不是去叫秦染了么?

    秦染坐鎮的那個新公共醫館坐落在南一街和青云路的交叉口附近,從這邊過去再回來,滿打滿算也就一炷香出頭的腳程,現在時間已經快過去小半個時辰了,人怎么還沒來?

    難道醫館那邊也出了什么狀況?顧念心臟猛地一沉。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再派個親兵過去看看狀況,城門那邊終于傳出來咕嚕嚕地車輪聲,他轉頭望去,就看到三輛馬車正急匆匆地朝這邊跑過來,蕭云鎧正坐在領頭的那輛馬車上。

    見鹽田這邊的狀況比自己預想的要好,蕭云鎧這才松了口氣。

    “快,快幫忙把人扶上車。”蕭云鎧跳下車,邊吩咐那幾個馬夫邊朝顧念跑去。

    “怎么回事?”顧念也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蕭云鎧把顧念拽到旁邊,用袖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城里不舒服的人更多,秦醫師那邊現在已經擠滿了人,全都是跟咱們這邊差不多的癥狀。我見他實在走不開,才去找了幾輛馬車,想著還是把人送過去的好。”

    擠滿了?顧念不禁怔了下。

    現在的公共醫館可不是當初的秦家藥肆,一樓光是診臺就有四個,由秦染、莫寒禮和渝關城原來的兩名醫師分別坐診,再加上抓藥的區域,整個外堂可容納近百人。

    現在居然擠滿了同樣癥狀的人,這也太不對勁兒了!

    有人投毒?還是爆發了新的瘟疫?顧念不禁皺緊了眉心,“都是今天喝了飲子的人?”

    蕭云鎧被他問得怔了怔,“這個我倒沒來得及問。”

    “走,我們去醫館看看。”

    他們匆匆趕到醫館那邊,離得老遠就看到攢動的人頭,外堂鬧哄哄的,已經擠得幾乎沒地方落腳,許多人甚至直接坐在了門外的水泥地上。

    秦染也意識到慢慢診治來不及,此刻安排了醫館所有的人手,給病人們灌溫開水先行催吐,然后再服用解毒的方劑。

    蕭云鎧和兩個親兵護著,才總算將顧念送到診臺那邊,見到了秦染。

    “全都是砒霜中毒。”秦染把他帶到了后堂,面色沉重的開口。

    真的是砒霜!顧念深吸了口氣,“都是因為喝了飲子么?”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喝過飲子,有些人是在食肆吃過東西,還有一些,甚至沒出門,只是正常的在家里吃了個飯而已。大致的中毒時間都在巳時到午正的這一個多時辰。”秦染嘆了口氣。

    “難道是有人在水里投毒?”顧念眼前一黑,腦子嗡嗡作響,要是有人往水源里投毒,渝關城得有多少人中毒?

    “我也是這么懷疑的,”秦染眉心緊鎖,點了點頭,“而且中毒的人都生活在燕山渠附近。”

    “我立刻去查。”顧念正要往外走,秦染一把拽住了他。

    “剛才墨青聽說此事,也過來了,我讓他安排人去燕山渠和東西角井去查了,你且坐坐,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渝關最大的水源就是燕山渠,是當年渝關建城的時候,在燕山附近鑿渠引附近河道的水通到城內而成。

    年深和顧念當初探查渝關城,發現城內水源單一,考慮到如果敵軍圍困他們的時候再斷渠截水,幾乎就相當于掐住了渝關的咽喉,所以入駐后,他們又在城內遠離燕山渠的東西城角開鑿了兩口井,一方面可以方便距離燕山渠遠的人取水,另一方面也可以當作備用水源。

    這兩口新鑿的井,則根據位置被城內的百姓分別稱作東角井和西角井。

    秦染估計得時間很準,顧念剛坐下,就有人敲響了醫館的后門,果然是墨青派回來報信的。

    “東西角井的水沒問題,燕山渠驗出了砒霜。家主讓我過來報信兒,他已經在安排人封鎖燕山渠,避免有更多人誤飲毒水。”那人騎著輛自行車,連車都沒下,單腳踏地,氣喘吁吁地道。

    “找年將軍安排人幫忙了么?”顧念急忙追問。燕山渠貫穿整個北城,單以墨青那邊的人手,未必夠用。

    “嗯,我馬上就去通知城主和年將軍。”那人應了聲,正要走,又回頭看了眼顧念,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跟自己說話的就是城主。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直接去通知年將軍吧。”顧念心亂如麻,飛快地思索著目前的狀況,“還有,除了燕山渠,你請年將軍再派兩隊人看守東西角井。”

    不光是燕山渠,東西角井也得護好,那是目前城內僅有的干凈水源了。

    “好。”那人一蹬自行車就竄了出去,身影眨眼消失在街角。

    顧念眉頭緊皺,在水源里投毒,幾乎就是對整個渝關城的無差別攻擊了,其中惡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秦染嘆了口氣,“難道前段時間城內又混進了鎮北軍或者鎮東軍的jian細?”

    “就算有,應該也是剛混進來的。”顧念眉心皺得更緊。

    從最初發現中毒者到現在,已經接近兩個時辰,以時間來看,對方如果想要在所有的水源里投毒,早就能跑完一圈了。

    但現在東西角井沒事,只有燕山渠出了狀況,證明投毒的人對渝關城的水源明顯不熟。

    三個水源都在使用,如果有心打聽,很容易就能確定位置。現在這個情形,只能說明對方要么是剛進來,不知道還有新的兩口井,要么……。

    “可是現在出入城門的人,真的都查得很嚴。”蕭云鎧焦躁地撓了撓后腦勺,城門的守衛現在統一歸杜泠帶領,就是為了預防有jian細混入,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

    蕭云鎧頓了頓,恨恨的一跺腳,“我現在立刻帶人去查昨天投宿的人!”

    “還有種可能。”顧念深吸口氣,抬手攔住了他。

    “什么?”

    “對方根本沒進城。”

    “他沒進城的話,怎么投的毒?”蕭云鎧不解。

    “阿舅,要污染燕山渠,讓這么多的人中毒,需要多少砒霜?”

    秦染被顧念問得怔了怔,現在大多數中毒的人都沒嚴重到危及性命的程度,很大原因應該是因為水渠里的水量比較大,砒霜被稀釋了,達不到致死的劑量,但能讓這么多人中毒,就證明對方投進水里的砒霜分量絕不會低。

    這么大分量的砒霜,對方根本沒有辦法在杜泠的嚴查之下帶進渝關城。

    秦染的嘴唇翕動了下,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你是說,他可能是在城外水渠上游投的毒?”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顧念點了點頭,突然之間,他臉色劇變,似乎想到了什么嚴重的問題,“糟了,阿舅,我們需要立刻再準備一批解毒劑。”

    “怎么了?”秦染和蕭云鎧同時看向他。

    “這個時辰,正是兵卒們換班吃飯的時候,我沒記錯的話,營房那邊用的也是燕山渠的水。”

    秦染&蕭云鎧:!!!

    等顧念和秦染帶著解毒劑趕到半路,就遇到了過來求救的兵卒,墨青派過去的人到達的時候已經晚了,兵卒們大半都已經吃完了飯。

    其中甚至還包括年深、完顏旗達以及杜泠、吳鳴。

    顧念等人連忙組織還沒有中毒的人去東西角井打水,囑咐他們混入雪花鹽做成淡鹽水,灌給眾人催吐。

    安排好之后,顧念便匆匆跑進去看年深。

    年深正蜷縮在榻邊,痛得額頭全是虛汗,臉色難看至極。

    “你再忍忍,我馬上幫你。”顧念看到年深的模樣,心里異常著急,連忙吩咐身后的親兵去廚房找牛奶,打算先用牛奶幫年深催吐。

    “你聽我說,”看見顧念,年深虛握住他的手腕, “對方很可能是在水渠上游投的毒。”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待會兒就安排人過去查。”顧念用力點頭。

    “立刻安排,沒中毒的兵卒,上城墻,注意防守兩翼,我猜得沒錯的話,對方在水源投毒,最重要的目的,其實是想攻城。”年深艱難地忍著疼痛開口,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攻城?顧念只想到了水源的問題,完全沒意識到這可能是對方攻城的手段。

    “快,不用管我,快去安排。”年深推了顧念一把,現在城中大亂,他身為城主,必須要坐鎮安排。

    “還記得我剛才教你們的催吐方法吧?”顧念深吸口氣,看了身后剩下的那個親兵一眼。

    “嗯。”親兵點頭。

    “待會兒牛奶拿過來,你們就立即給年將軍和完顏將軍他們幾個用牛奶催吐,知道么?”

    “嗯。”

    顧念又看了年深一眼,對方垂下眼皮,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顧念咬了咬牙,走出屋子,開始找人清點兵卒。

    環顧四周,他發現除了被自己安排出去打水的蕭云鎧,城內所有的能帶兵的大小將領幾乎都倒下了。如果這個時候真的有人來攻城,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他正要找人去叫蕭云鎧,葉九思騎著他那匹漂亮的汗血寶馬,拎著長槍,急匆匆地沖進了院子。

    “怎么回事?”葉九思看著眼前的狀況,俊眉微揚,驚訝不已。

    小世子雖然愿意跟著那些兵卒們一起吃苦訓練,嘴巴卻是從小就養刁了,吃不慣兵營的伙食,墨青來了之后,每天都單獨安排人給他做小灶。

    也正因為這樣,讓葉九思逃過了一劫。

    “當!當!當!”

    就在這個時候,南邊的城墻上就傳來了示警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