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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47節(jié)

    顧念:…………

    聽起來更糟心了。

    “吳鳴,要不你今晚幫忙去府衙那邊打探下消息?”顧念轉(zhuǎn)向旁邊的吳鳴。

    吳鳴下唇微彎,悠哉地吹了吹額前那根寸許長的小辮子,“幾節(jié)故事?”

    跟顧念離開涼州城之后,他就恢復(fù)了自己比較舒服的打扮,他梳發(fā)髻的方法明顯跟中原地區(qū)的人不同,還喜歡用額發(fā)編一根斜向的小辮子,辮尾綴著顆黃色的蜜蠟珠子。艷黃的顏色襯著他的臉,別有一種落拓不羈的帥氣感。

    襴袍也不好好穿,領(lǐng)子最上面的兩顆扣袢總是不系,大剌剌地朝下墜開,頗像后世的斜翻領(lǐng)。

    “三節(jié)!”顧念伸出三根手指。

    兩個月前,要是有人跟他說指使天下第一殺手干活,最好用的東西不是錢而是故事,他肯定以為那人是在開玩笑。

    然而吳鳴就是這么一個喜歡聽故事的怪人。

    這一路上,他旁敲側(cè)擊的打聽,大概也明白了吳鳴找上陸昊的過程。

    李長風(fēng)道歉之后,吳鳴心滿意足,原本準(zhǔn)備離開洛陽,結(jié)果恰好就在那一日,他在酒肆里聽人說起了曲二娘去地府告狀的故事,不禁聽得津津有味。而后又有了《捉蝗記》,吳鳴便成了鹿鳴苑舍人的‘書粉’。

    他欲罷不能,心急故事的后續(xù),就跑去了售賣《捉蝗記》的秋濃渡‘打聽’。很容易就從掌柜的那邊聽到了葉九思的名字,然后又在國公府‘打聽’到了鹿鳴苑舍人的真身就是陸昊。

    一路追到了陸昊家里。

    為了能提前知道最新的故事,他每次都會答應(yīng)幫陸昊辦一件事。

    顧念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簡直連連嘆氣。這人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明明武功卓絕天下,心思卻極為直白,特別容易‘拿捏’。

    你喜歡聽故事你找我啊,從孫悟空大鬧天宮到林黛玉荷鋤葬花,從機(jī)動戰(zhàn)士高達(dá)到平民英雄蜘蛛俠,從變異人到外星人,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熱血的,玄幻的,勵志的,驚險刺激的,哀怨糾結(jié)千回百轉(zhuǎn)的,你想聽什么樣的故事我沒有啊?

    真是便宜陸昊那個小子了!

    至于吳鳴就是天下第一殺手紅蓮這件事,其實(shí)顧念也是猜的,并沒有正面跟他本人確認(rèn)過。這個猜測基于兩點(diǎn),其一就是當(dāng)時吳鳴自己脫口而出的殺人天下第一那句話,其二,是蕭云鎧當(dāng)初說過,紅蓮的輕功冠絕天下。

    不過,吳鳴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確實(shí)像是一個‘退休’的閑得無所事事的殺手,不缺錢財,只缺樂子,隨心所欲,毫無顧忌。

    “成交。”吳鳴滿意地站起身來,正要推窗出去,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來人正是鎮(zhèn)西軍過來跟他們接頭的,而且還是顧念的半個熟面孔,杜嶺。

    異鄉(xiāng)想見,兩人俱是一怔,表情都有些感慨。

    杜嶺也算是個機(jī)靈的,當(dāng)初平洲戰(zhàn)亂,他混進(jìn)來之后雖然有段時間失了聯(lián)系,但總算保住了性命。

    后來那幾個鎮(zhèn)西軍探子留給年深的暗號,反倒是先跟他聯(lián)系上了,杜嶺相對他們已經(jīng)算是城里的熟面孔,便再次做起了跑腿和打聽消息的工作。

    杜嶺的確帶來了不少消息,卻讓顧念喜憂參半。

    好消息是他們找到了還在做苦力的杜泠,并且想辦法跟對方艱難地通上了消息。

    年深他們?nèi)水?dāng)初到了平洲后,被刻意分派去了不同的地方,蕭云鎧去開墾荒地了,杜泠去修葺城墻,年深則被派去挖石炭礦。

    根據(jù)杜泠所說,年深的確早就猜測有人會在礦里對他下手,也提前知會過他和蕭云鎧,如果聽到他出事不要驚慌,他已經(jīng)想到了將計就計的辦法,會借機(jī)逃出去,然后再跟他們聯(lián)絡(luò)。

    所以根據(jù)杜泠說的這個消息,年深應(yīng)該是提早做了什么準(zhǔn)備的。

    壞消息是,距離事情發(fā)生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年深卻音訊全無。

    按道理來說,如果他真的成功逃出去了,這個時間也應(yīng)該足夠他悄悄回來找機(jī)會跟杜泠他們聯(lián)絡(luò)了。

    杜嶺也特意去當(dāng)日發(fā)生事故的石炭礦那邊打聽過,根據(jù)當(dāng)?shù)馗浇拇迕袼f,發(fā)生事故的當(dāng)天,他們聽到石炭礦的方向傳來聲巨響,地動山搖,還冒出了極濃的黑煙。

    嚇得很多人都說是山神發(fā)怒了。

    顧念皺了皺眉,這么說,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總之,石炭礦當(dāng)天發(fā)生了爆炸。

    村民們倒是一開始都熱心的聚過去,想幫忙挖開坑道救人的。反而那些在礦山看守的兵卒們不太上心,敷衍了事的帶著他們挖了兩日,宣稱繼續(xù)再挖下去有危險,就結(jié)束了‘搜救’工作。

    吳鳴晃悠著半翹的左腳,“會不會是受了比較重的傷,所以暫時沒辦法回來?”

    杜嶺嘆了口氣,“我們后來也想到了這點(diǎn),所以前些日子已經(jīng)想辦法在礦山附近的那幾座村子里打聽了一圈。但大家都說最近村子里沒什么外人來,更別提重傷臥床的了?!?/br>
    “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吳鳴搖了搖頭,“他其實(shí)沒逃出來?!?/br>
    眾人之中,他是跟年深接觸最少的人,也沒什么感情,想到什么,自然就實(shí)話實(shí)說。

    杜嶺咬了咬牙,沒有接話,老實(shí)說,他們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實(shí)在是無法接受。

    倒是顧念依舊不肯相信,不死心地追問,“附近是多近,你們有再往稍微遠(yuǎn)些的地方去找嗎?”

    年深這人性格穩(wěn)重,思慮周全,既然提前跟杜泠打過招呼,那肯定是想到了什么穩(wěn)妥的辦法,就算遇到了爆炸的意外,也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死了。

    他不信。

    “就是那座礦山腳下的幾個村子,那里是離開石炭礦的必經(jīng)之路。”杜嶺解釋道,“而且,年少卿如果真的受了重傷,肯定也沒辦法走遠(yuǎn)吧?”

    至于更遠(yuǎn)的地方,他們也的確還沒來得及去找。

    “你知道那邊的大致地形么?麻煩畫給我看看?!鳖櫮铒w快地在桌案上攤開一張紙,示意杜嶺。

    打聽消息的事情是杜嶺經(jīng)手的,也明里暗里的去過幾次,所以他對那邊的狀況相對還算了解,沒一會兒就將石炭礦周圍的地圖畫了出來。

    他畫畫的水平不怎么樣,但配上解釋,也足夠讓顧念等人大致了解狀況。

    “這邊去找過么?”顧念指了指與出礦道路相反的方向。

    杜嶺道,“那邊都是荒山野嶺,沒什么人煙的?!?/br>
    “未必吧?我聽說這里有不少采藥的人家和獵戶會單獨(dú)住在山里。許久才會下山一次?!鳖櫮盥飞下牭竭^好幾個這樣神秘的‘人家’,據(jù)說是稅負(fù)太重被逼得受不了了,就躲到了深山,因為常年游走在山里,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他們手里的藥材和皮子也會更好。

    杜嶺抿了嘴唇,這樣的人家倒是也有,但非常難找。

    “而且,出礦的那條路太顯眼了,如果他真的想要詐死逃出去,他應(yīng)該不會走那條路?!鳖櫮钣盅a(bǔ)充道。

    杜嶺怔了怔,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真笨,居然沒想到這點(diǎn)!”

    “所以咱們接下來的重點(diǎn)就是去這片區(qū)域搜索?!鳖櫮钣檬种冈诘V山的另一邊畫了個圈,心里卻在猜得年深現(xiàn)在的狀況,無法按照原來的既定計劃跟杜泠取得聯(lián)系,只能說明年深現(xiàn)在沒辦法跟人聯(lián)系,是因為那場爆炸受了什么重傷,昏迷不醒,還是暫時被困在什么地方回不來?

    接下來的幾天,顧念以進(jìn)山收貨為借口,帶著吳鳴等人從礦山對面的另外一個方向進(jìn)入了那片深山,跟杜嶺他們分頭開始尋找年深的蹤跡。

    那片山林也確實(shí)是太大了,他們走了數(shù)天,別說年深,連人影都沒看見一個。

    猛獸倒是不少,野豬,野狼,豹子不說,甚至還有老虎。

    要不是有吳鳴在,他們恐怕在進(jìn)來的第三天就被狼群生吞活剝了。

    不過,也正因為他們那天為了自保殺了幾只狼,那群狼一直跟在他們,伺機(jī)報復(fù)。

    這天傍晚,井生抱了堆柴火回來,衣袖上又沾了血跡。

    夏初過去接過柴火,“你又被那群狼偷襲了?”

    “不礙事。”井生把受傷的手臂往身后藏了藏。這群狼聰明得狠,在吳鳴手上吃了幾次虧之后就學(xué)會了偷襲,一擊得手就跑,毫不戀戰(zhàn)。

    “過來讓我看看?!鳖櫮畈唤行?dān)心,拿出醫(yī)藥包,準(zhǔn)備幫他敷些止血藥。

    吳鳴站起身就朝井生剛才回來的方向走。

    “你去干嘛?”夏初見他面色不善,連忙問道。

    “你別管了,我去去就回。這個哨子你拿著,有事情的話,立刻吹哨。”吳鳴把烤到一半的野雞塞給夏初,又摸出個半指長的骨哨,拍在他手里。

    野雞眼看著烤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背后的林子里傳來了響動。

    夏初還以為是吳鳴回來了,回頭一看,卻只看到雙綠油油的眼睛,下一秒,一只吊睛白額的老虎就從林子里探出了頭,一個躍身就朝他這邊撲了過來。

    “老虎!”夏初嚇得邊大叫著朝顧念和井生示警,邊朝旁邊的樹上爬去。

    “快找棵樹!”顧念推了井生一把,自己朝另一個方向跑開,這種時候,只能分開才有活命的機(jī)會。

    顧念正想找棵合適的樹爬上去,身后一陣?yán)滹L(fēng)襲來。

    那只老虎追著他來了!

    一只巨爪拍在顧念的肩頭,登時將他撲倒在地。

    老虎張開嘴巴,朝顧念的肩頸咬了下去。

    腥臭的氣息近在咫尺,顧念猛地想起了自己的那支暴雨梨花筆。他忍著劇痛,摸出那支筆旋開,一把懟進(jìn)了老虎的嘴巴,按動機(jī)關(guān)。

    老虎慘叫著從他身上退了下去,顧念捂著肩膀,慌張的逃走。

    受傷的老虎被激怒了,一甩尾巴就朝他追了過來。

    顧念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咬著牙朝前面飛快的狂奔,耳后是老虎緊追不舍的腳步聲。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腳步聲突然停了。顧念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只老虎果然收住了腳步。

    什么情況?顧念正在疑惑,腳下突然一空。

    靠!

    懸崖!

    顧念摔下去的時候才明白那只老虎停住的原因!

    身體瘋狂下墜,失重感襲來,就在顧念以為自己這次完蛋了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抓著樹藤朝他飛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

    顧念被勒得差點(diǎn)一口氣沒喘上來,一抬頭,卻看到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帥氣而熟悉的臉龐。

    年深!??!

    顧念又疼又驚,看著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人摟著他的腰,利落而熟練的順著那根樹藤滑落到了谷底,然后輕輕將人放了下來。

    “嘶!”肩膀的傷口一陣抽痛,疼得顧念面目扭曲。

    “你沒事吧?”對面的人表情平淡,眼底半分沒有重逢之后的欣喜,只有萍水相逢的陌生和探究。

    顧念:???

    “年深?”顧念皺眉看著面前的人。

    那人眉目舒展,溫和地一笑,“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我叫吳窮?!?/br>
    我還叫吳盡呢!你tm該不會是失憶了吧?顧念看著對面那人鎖骨上的x 字母狀的傷疤,郁悶得直想爆粗話。

    第117章

    眼前的年深一身制作潦草的粗布衣,腳底是破舊的草鞋,露出半截小腿,腰間別著樣式樸素的鐮刀和匕首,左腰掛著個藤條編制的掛簍,肚大口小,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里面大半簍的藥材,一副土生土長的山間藥戶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