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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33節

    顧念茫然地接過來,輕飄飄的,打開一看,紙上只有簡單的兩個字,【珍重】。

    顧念:???

    他正在困惑之間,突然發現信封似乎鼓鼓的,撐開信封口一看,底下隱隱閃著金光。

    顧念心里一沉,把手伸進信封,摸出了那個年深從不離手的金絲半指手套。

    晨曦之中金光流離,顧念才在那個手套的腕口內側看見八個繡制而成的小字:

    【死守國門生護天下】

    他似乎什么都沒說,又似乎什么都說了。

    顧念瞬間明白了年深的意思,他決定留下來,死守長安。

    “這個笨蛋!”顧念指節凸起,緊緊捏住那個手套。

    “阿滿,你沒事吧?”秦染覺得顧念臉色不對,擔心地問了一句。

    顧念掀開車簾,看了看離得越來越遠的城門,又看看手上的金絲手套,最后一咬牙,從懷里摸出那份自己為涼州發展寫的規劃書,一把拍在秦染手上,“阿舅,到了涼州,你幫我把這個交給鎮西軍的統帥。”

    沒等秦染反應過來,顧念已經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顧念:靠!訣別書也只寫兩個字?

    第107章

    就著跳下去的勢頭滾了幾圈,顧念才堪堪穩住了身體。

    他將年深的那只手套塞進懷里,略微檢查了下,除了手肘和膝蓋略微有些細小的擦傷,其它沒有什么大問題。

    “阿滿!”馬車上的秦染遠遠的招呼了他一聲,聲音充滿了擔憂。

    顧念連忙站起身,示意他自己沒事,然后又朝秦染擺了擺手當作告別,轉身大步朝城門跑去。

    晨風卷著發絲在耳邊掠過,呼吸聲被放大得恍若擂鼓,震得顧念的腦子里亂糟糟的,那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年深一個人留下來!

    按照原本的時間線和故事線,無論契丹人是現在來,還是三年后來,年深都是不在長安的,不可能正面遭遇這場浩劫。

    但是現在因為他的存在,攪亂了一切,年深在這個時間點‘錯誤’的出現在了長安。

    如果不是他,這一切本應該以另外一個姿態出現。

    不行,他不能看著年深出事!

    跑到城門口附近,顧念已經累得不行,雙手狼狽地杵在膝蓋上,大口地喘息著。

    “顧司直?”有人試探地叫了一聲。

    顧念抬起頭,仔細回想了下,才發現是之前在查康安國副使那件案子時提供那對訛詐夫婦消息的車把式。

    現在正是車把式們在開遠門外等活兒的時段,他身后稀稀落落地停著五六輛牛車。

    見顧念抬起臉,那人才確認真的是他,忙把鞭子插到腰后,憨厚的一笑,走過來扶他,“一大早的,顧司直怎么從城外往回跑。”

    “快,用你的車,送我去一趟,光德坊。”顧念氣息不勻,一句話斷得稀碎。

    “好好好,您別急。”車把式二話沒說,立馬把顧念架到自己的牛車上,掉轉車頭,‘啪’地一甩鞭子,就趕著車朝城內駛去。

    “從義寧坊,走大理寺那邊繞一下。”雖然顧念覺得年深在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待在大理寺了,但以防萬一,為了避免錯過,還是決定去確認一下。

    等顧念坐在牛車上打不多喘勻了氣,牛車也到了大理寺。也果不其然,門房那邊說年深和杜泠等人今天都還沒過來,小世子也沒來。

    看著門房打著哈欠,還一副沒怎么睡醒的模樣,顧念猛然反應過來,現在很多人還不知道契丹人已經打到洛陽城外的消息!

    他這會兒也略微冷靜了些,摸出隨身的紙筆唰唰寫了幾個條子,等他寫完,車把式正好穩穩地把車趕到年府門口。

    瞄了眼那沖天挺拔的門柱和門口那些面色嚴肅的金甲衛士,車把式小心翼翼地把車停到了距離門口大約三丈遠的地方。

    顧念也不知道該付多少錢,摸出自己的錢袋掂了掂,他大致記得里面應該有兩三個小金錠和幾十枚銅錢,也沒打開看,直接一股腦兒塞在車把式的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那車把式根本不收,急著要把錢袋還給他,“就是稍帶手的事情,又沒運貨,用不著錢。”

    “聽我說,”顧念捏住他的肩膀,將錢袋再次塞給他,面色凝重地道,“那個攬月樓的老板何鞍書知道嗎?”

    “知道,他就住在義寧坊。”車把式點了點頭,他們這些送貨的,城內比較大的商人家和店鋪地址都很熟。

    “那好,麻煩你幫再跑個腿兒,去趟何鞍書家,通義坊的孫家紙坊,還有醴泉坊清輝里三號的桃花新府,還有大理寺,幫我把這個條子親手交給上面寫著的名字的人。”顧念摸出自己剛才寫完折好的條子,上面分別寫著何鞍書、孫昭、琉璃和周錄事的名字,國公府和墨家那邊他相信年深一定也會第一時間給消息的,所以就沒寫。

    這幾個地方都離得很近,差不多可以一路順下來了,車把式聽完就熟練地在心里規劃好了路線,飛快地點了點頭。

    “送完這幾張條子之后,立刻回去收拾行李,然后離開長安,拿著這筆錢往北邊走,能走多遠走多遠。”

    洛陽不像平洲,距離遙遠,消息難以傳遞,很多小商販本就常年在長安和洛陽之間穿行,再加上洛陽城逃出來的人,契丹人到了洛陽城外的消息,肯定很快就會在長安傳開。甚至于這個消息還沒傳開,呂青逃跑的消息可能就先出來了。

    車把式被他嚴肅的臉色嚇了一跳,“離開長安?”

    “對,越快越好!”顧念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也不等他反應,迅速撐著車板敏捷地往下一跳,朝著年府的大門跑過去。

    “嘶!”跑動的動作拽到了身上那些擦傷的傷口,疼得顧念抽了抽唇角。

    眼見著一個灰頭土臉的人跑過來,門口那兩排金甲衛士立刻警覺,最前面的兩人抽刀出鞘,將他攔住,“站住,什么人!”

    顧念停住腳步,郁悶地嘆了口氣,他相信,自己就算報了名字,對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正在著急之間,他突然想到了年深的那只金絲手套,連忙從懷里拽了出來,“帶我去見年深。”

    年深的金絲手套向來不離手,這是鎮西軍和所有的家將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大部分人其實都只知道個大概,不太知道那只手套到底長什么模樣,畢竟有機會能站在近處盯著年深的手仔細打量的人少知又少。

    兩個金甲衛士半信半疑地看看手套,又疑惑地打量了顧念兩眼,默默收起了刀,語氣也平和了不少,“麾下剛才騎馬出去了,并不在府內。”

    “那杜泠呢?或者蕭云鎧,他們兩個在么?”顧念急切地追問。

    “他們兩位剛才都是跟著麾下一起走的。”

    “去哪兒了?國公府?大理寺?”

    那兩名金甲衛士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副為難地模樣,沒有答話。

    “那府里還有誰在?” 顧念瞥了眼已經升起的太陽,急得直跺腳,年府他就認識這么三個人,結果全出去了!

    衛士再度沉默。

    顧念猛地想到另一個人,“夏初呢,就是那個神神叨叨總說自己算卦特別準的道士,他在么?”

    “他倒是在的。”其中一名金甲衛士點了點頭。

    “那我先去找他,等著年少卿回來可以嗎?”

    那兩名衛視又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點頭道,“我帶你過去。”

    朝陽之中,夏初面容恬淡地迎著晨光在自己的那個小院里打坐,仿佛可以吸收天地日月精華的模樣。

    “災星?你怎么來了?”聽到腳步聲,夏初睜開了眼睛。他身上穿的還是之前那件舊道袍,只是已經洗得干干凈凈。

    見他們真的認識,那個衛士才放下心來,正轉身要走,顧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年深回來的話,麻煩告訴他,顧念在夏初這邊。”

    “你就是顧司直?”那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頓時松了口氣,“剛才是某等冒犯了,司直請勿見怪。”

    “你知道我?”顧念愕然瞪大了眼睛,他一共就來過一次吧?而且當時站崗的還不是今天的這批人。

    “杜統領早就跟我們說過,遇到大理寺顧司直的名刺直接通報,不用盤查。”

    顧念:…………

    所以說他剛才到底在折騰個什么勁兒。

    “那你知道他們到底去哪里了嗎?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確實不知,不過他們出門的時候念叨了好幾個名字,好像是要去好幾人的府上。”確定他的身份之后,金甲衛士終于肯說了實話。

    顧念謝過衛士,在夏初院內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他拿不準年深到底是去通知消息還是找有兵權的人共守長安,但這事他是幫不上忙的,畢竟朝堂之上他并沒有什么過硬的人脈,更別提手握兵權的人了。

    與其無頭蒼蠅似的追在年深后面亂找,還不如先靜下心來想想該怎么辦。

    然而他一想到不遠處即將到來的契丹人,和書里那些殘酷的景象,他就心亂如麻,根本沒辦法完全冷靜下來。

    “出什么事了?”夏初帶著他的那個小蒲團,好奇地湊到了石桌的另一邊。

    “對了,你不是會算卦嗎?幫我算算我心里的事情是吉是兇?”顧念實在靜不下心,便打算分散點注意力。

    “好,你心里想著那件事。”夏初從懷里拿出他那個泛著玉樣光澤的烏龜殼,像模像樣地晃了幾下。

    顧念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問了一句,待會兒我能不能勸動年深離開長安?

    聽到銅錢落在石桌上的清脆聲響,顧念趕緊睜開眼睛。

    “怎么樣?”他看看那幾枚銅錢,又看看夏初,這玩意兒他是真的一點不懂。

    “兇兆,”夏初搖了搖頭,“你心中所想之事,并無機會。”

    顧念:……

    這家伙難道真的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那你再幫我算算另一個。”顧念又閉上了眼睛,這次想的是現在年深留下來的話,打贏契丹人的幾率有多大?

    這次顧念聽到聲音剛睜開眼睛,夏初就長嘆了口氣,“大兇,大兇之兆。”

    兇!兇!兇!這個家伙,該不會只會解兇兆吧!

    顧念一拍桌子,氣憤地看向對面的年輕道士,“你老實說,你解過大吉之兆嗎?”

    夏初被他問得怔了怔,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后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有。”

    顧念都被他氣笑了,沒見過這么大方承認的,“你這個騙子!”

    “人氣運好的時候,自己就感覺得到,根本不用求神問卜。”夏初一臉坦然。

    顧念:…………

    “咦?”夏初正要收起銅錢,突然發現石桌上的銅錢位置變了,他回想了下,才想起應該是顧念拍那下桌子的緣故。

    “又怎么了?”

    他抬眼看向顧念,“你剛才插手后,卦象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