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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31節(jié)

    年深眉心微折,“所以你才想在涼州置業(yè)?”

    “嗯,”顧念點頭,“在夢里,我和家人都慘死在契丹人的刀下,我被那種地獄般的情景嚇到了,而且安平侯真的跟鎮(zhèn)南侯打起來了,讓我不得不多想。涼州有鎮(zhèn)西軍在,畢竟安全一些。”

    “師父,你也太膽小了。這就是個巧合而已吧?誰會為了個噩夢就想搬家啊!”

    “你之前說小時候夢到蝗災(zāi),其實也是在這個噩夢里?”年深屈指輕叩桌案,問了顧念一個意外的問題。

    書里的這個時段描寫的是年深在鎮(zhèn)西軍的情形,長安這邊的事情都是一筆帶過,顧念還真的不太確定是沒寫還是被自己沒看到,畢竟他看書的時候?qū)τ谀承┍尘懊鑼懚际且荒渴械娘w速跳過,漏掉也很正常。

    仔細想想,他唯一記得的跟蝗災(zāi)有關(guān)的劇情在第二年,書里在鎮(zhèn)東軍跟鎮(zhèn)北軍對戰(zhàn)的時候,提過鎮(zhèn)西軍滅蝗的事情。

    “嗯。”為了增強這個夢的可信度,顧念肯定了蝗災(zāi)的事情。他現(xiàn)在也非常混亂,不確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確定契丹人會不會來,但他覺得必須得先引起年深足夠的重視,想辦法讓他去關(guān)注鎮(zhèn)北軍那邊的事情。

    鎮(zhèn)北侯死亡的時間已經(jīng)亂了,契丹人不來,他頂多就算是杞人憂天,是個被噩夢嚇破膽的膽小鬼,要是契丹人提前攻下來的話,至少也能讓他們提前知道消息,在天下大亂前有點準備時間。

    聽說顧念夢里還有蝗災(zāi),葉九思不禁沉默下來,一件事情可以說是碰巧,兩件事情碰巧的話,就的確有點難了。

    可是他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師父,現(xiàn)在鎮(zhèn)北軍和鎮(zhèn)東軍沒有打起來,鎮(zhèn)北侯反而先薨了,這不就證明你的噩夢不是真實的嗎,那你還擔心什么?”

    顧念:…………

    你怎么偏偏在這種時候反應(yīng)得這么快!

    “因為夢里的那些畫面并不是連續(xù)的,我并不能完全確定它們真正的時間順序。”顧念隨口把原因推到噩夢的混亂問題上,一門心思的想提起年深對北邊戰(zhàn)線的警覺心,“而且,如果單看事件不看時間的話,那不就是第三個被應(yīng)驗的事情了嗎?我剛才就是被這點嚇到了。”

    葉九思皺眉搖著扇子,“也就是說,也有可能你夢里的某些情節(jié)其實是提前的,比如鎮(zhèn)北侯先薨,他的三個兒子爭奪兵權(quán),然后鎮(zhèn)東軍才跟鎮(zhèn)北軍打起來,結(jié)果讓契丹人趁虛而入?”

    顧念點頭道,“對,我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片段式的。現(xiàn)在想想,未必就是他們真正的時間順序。”

    “不論如何,我們先關(guān)注一下鎮(zhèn)北軍那邊的狀況總是沒錯,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人手。”年深聽著兩人的對話,沉默良久,此刻才終于開口。

    “那就最好了。”顧念默默長出口氣,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早就過了散衙的時間,因為這件事,三人也沒什么心情好好吃飯了,匆匆墊了幾口就各自散了。

    墨家的馬車停在藥肆門口,明天就是旬休,為了煉制玻璃,顧念必須提前趕往墨家。

    路上顧念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來想去,好像只有兩種可能,第一,自己一直以來都錯了,他進入的根本不是那本小說的世界,而只是一個碰巧有部分人物和要素重合的世界。

    第二,還是那個書里的世界,但由于某種原因的影響,讓這個世界的情節(jié)發(fā)生了變動。

    他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情節(jié)和主要人物的重合度太高了,他不太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那么,到底是什么影響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既定路線?

    他左思右想,最后猛然發(fā)現(xiàn),那個變量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因為他的‘接手’,年深沒有殺掉‘顧念’,也避開了重傷的命運,因而沒有回到鎮(zhèn)西軍。事實上,如果這真是一本以年深爭霸天下為故事線的書的話,從他進入的那一刻開始,故事的情節(jié)就已經(jīng)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契丹人到底還會不會打到長安?

    這是顧念最擔心的問題,然而,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到了煉制玻璃的那邊,指揮那幾個工匠弄完原料送進爐子里燒制,他也一直心神不寧的在思考著這件事。

    “成了,成了!”

    顧念聞聲抬起頭,就見那兩個工匠用陶管舉著一塊皮鞠大小的凝成半熔融狀態(tài)的玻璃,開心的朝他奔過來。

    顧念吃了一驚,急忙站起身迎上去,接過陶管一看,那些困擾他許久的細麻點式的氣泡果然消失了大半,那團糖漿樣的東西剔透閃亮,夜色和爐火、四周的燈光映上去,全部化作了橘紅色的迷人光影。

    “怎么做到的?”顧念驚喜地看向那兩名工匠。

    工匠們:???

    每步都是按照你的指示做的啊?

    最后還是其中年紀較大的那名工匠反應(yīng)快了些,細細回想了遍今天的做法,“今日的做法與上次比只有兩點不同,其一是放入的草木灰略多了些,其二是司直今天讓我們篩整原料的時候,比往常少了葛巾篩的那步。”

    葛巾篩?顧念怔了怔,他原本的計劃里并沒有省掉這步的打算,剛才沒讓工匠們,顯然是被鎮(zhèn)北軍那邊的事情攪亂了心神忘記了。

    等等,為了讓材料更為順滑,他一直都精益求精的要求把沙子逐步用大小篩子細篩數(shù)遍,現(xiàn)在少了最后那步的葛巾篩,結(jié)果就成了,難道困擾他許久的氣泡問題,其實跟料沙的尺寸有關(guān),太細了反而沒必要?

    為了確認到底是那個步驟的問題,他們第二天又燒制了兩爐進行對比,最后確定,果然是用來做原料的沙子尺寸的問題。

    這意外的結(jié)果不禁讓顧念有些哭笑不得,他兢兢業(yè)業(yè)地研究了許久,換過無數(shù)種配比,沒想到關(guān)鍵問題居然是出在這里。

    知道了調(diào)整方向,后面的事情就簡單了,之后幾天兩個工匠又按照顧念的吩咐試驗過幾次之后,就找到了最佳配比方式。

    當墨青第一次看到吹制完的杯子冷卻后晶瑩剔透恍若淡綠色冰晶的模樣,立刻意識到,這東西就像顧念說的,絕對大有用處!他連忙讓人將那個杯子密密實實的包裝起來,送到了藥肆,并再次囑咐那幾個經(jīng)手琉璃的工匠,不允許泄露任何琉璃已經(jīng)成功的消息。

    散衙回到家,顧念就收到了墨青派人送來的那個杯子,雖然不能跟后世的水晶玻璃杯比,但通透度和光澤度已經(jīng)比之前何鞍書送過來的那套天價琉璃杯盞好多了。

    顧念開心到不行,恨不得立刻帶著東西去找年深,然后才想起,剛才散衙的時候就是年深送他回來的,這會兒估計早就到家了。

    “快去打聽下,年府在什么地方。”顧念把井生從云霞飲的攤子那邊招呼出來,小聲地吩咐。時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年府的地址。

    “小郎君想去年府?”井生伸手解開身上的圍裙,“奴現(xiàn)在就帶你過去。”

    “你知道?”顧念愕然。

    “嗯,就在延壽坊對面的光德坊。之前蕭寺正點過幾次云霞飲和云霞糕,讓送到年少卿的府上。”

    顧念:…………

    這事情為什么我不知道?

    年家的大門也是烏頭門,兩側(cè)的柱子上并沒有過多華麗的雕飾,但異常高大,遠遠看上去猶如立戟沖天,襯著沉靜的黑色和低調(diào)的紋飾,莫名多了分森嚴凜然之感。

    再加上門口面色嚴肅持刀而立的那兩排金甲衛(wèi)士,更是威風凜凜,將鐵血將門的肅殺之風發(fā)揮到了極致。

    門前往來之人,根本不敢正眼細看,全都下意識地遠遠避開年家的門口,所行路線生生畫出了一道極大的弧度。

    井生跟門口的金甲衛(wèi)士遞上顧念的名刺,沒過多久,杜泠就匆匆迎了出來。

    那兩排金甲衛(wèi)士朝他肅然行禮,甲衣齊齊發(fā)出震鳴之聲。

    杜泠身上仿佛也帶上了兵戈之氣,隱約之間仿佛可以見到他身披戎裝帶兵打仗的模樣,那樣的杜泠讓顧念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年深帶兵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杜泠面色冷然的一揮手,那些衛(wèi)士立刻重新站成筆直的模樣。

    “顧司直有什么話不能在履雪殿說,還要追到年府?”杜泠將顧念兩人接進門,邊往里引邊調(diào)侃他。

    去!顧念無語地送了他一個白眼。果然,一開口說話,還是那個他已經(jīng)熟悉的杜泠。

    “麾下正在那邊會客,顧司直還請稍待。”杜泠指了指右邊的偏廳,將顧念和井生領(lǐng)到左邊那間,讓人端上了水果。

    “嗯,你要是忙的話,盡管去忙,我自己在這里等沒關(guān)系的。”顧念掃了眼屋里的陳設(shè),用料和材質(zhì)都是上等,只是不如國公府的風格那么華麗。

    “那顧司直略微等等,我去去就回。”杜泠朝他微微垂首作禮,快步走回對面那間偏廳。

    他們大約吃了三五顆葡萄的功夫,對面偏廳的門就傳來響動,顧念這邊的門開著,恰好可以瞥到一個細瘦的人影快步走出了他們所在的院子。

    看著那個背影,顧念不禁覺得有些眼熟,這人似乎在哪里見過?

    沒等他想起來,年深已經(jīng)帶著杜泠和蕭云鎧快步走了進來。

    “找我有事?”見顧念臉上并無焦急之色,年深才略略放緩了步子,掃了眼井生抱在懷里的包裹,不禁有些奇怪,到底什么事情讓顧念明天都等不到,急著跑這一趟?

    “琉璃燒成了!”顧念雀躍地挑了挑眉,伸手拿過井生懷里那個包袱,一把塞進年深懷里。

    年深解開包袱,打開盒子,看到里面那個淡綠色的通透得仿若無物的杯子,不禁怔了怔。

    “真的是你燒的?”杜泠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顧司直,你別是從何鞍書那邊淘到了極品琉璃吧?”

    “那你去找何鞍書試試?”顧念‘挑釁’地朝杜泠挑了挑眉,“這是小爺灰頭土臉地在火爐前研究了將近一個月,試過無數(shù)次方子才得出來的!何鞍書都買不到這樣的極品!”

    “這東西真的是沙子做的?”蕭云鎧震驚臉,拿起那個杯子左看右看。

    “還有草木灰。”

    蕭云鎧:…………

    “我會把方子完整詳細的寫下來,不過你還是跟墨青商量一下,最好能把那兩個幫我燒制的工匠一并送到?jīng)鲋萑ィ屗麄內(nèi)ソ痰脑捒赡軙奖阋恍!鳖櫮顏淼穆飞暇捅P算過了這件事,喋喋不休地叮囑道,“當然,涼州那邊燒制玻璃的場地你們一定選個安全點的,制作的人也要嘴嚴,不能輕易把方子泄露出去,初期就靠這玩意跟棉花賣錢建設(shè)涼州城了。”

    “* !顧司直你這簡直堪稱是點石成金啊!”蕭云鎧樂呵呵地抱著那個杯子狠狠親了一口。

    “立刻去墨家一趟,跟墨家主商量送工匠去涼州的事情。”年深轉(zhuǎn)頭吩咐杜泠。

    “是。”杜泠剛才也聽到了顧念的那番話,自然知道年深的意思,立刻轉(zhuǎn)身離去。

    剩下的事情就看年深和墨青怎么安排了。顧念見年深采納了自己的建議,放下心來,想起剛才走出院子的那個身影,隨口問道,“對了,剛才你見的那個人我是不是認識?”

    “嗯,”年深點了點頭,“說起來你倒真算是認識。”

    “誰?”顧念印象中自己見過的這么瘦的人可不多,其中一個是賈仵作,可是他人已經(jīng)死了,再有就是……

    “杜嶺?”顧念腦子里猛然劃過一個身影,當初楚娘死的時候在桃花閣被他們抓到的那個偷兒!

    “沒錯。”

    顧念眉目間全是困惑,完全想不出年深找杜嶺干嘛?難道請他幫忙去偷什么東西嗎?

    “他當初被楚娘的案子牽連,差點被萬年縣令打成殘廢。麾下請了醫(yī)師去牢里給他延醫(yī)問藥,才保住了雙腿。呂青登基大赦,他也在被赦免之列,便投來年府。麾下見他輕功好,便收了下來,打算以后送回鎮(zhèn)西軍做斥候。”顧念的表情藏不住事情,蕭云鎧替年深解釋道。

    顧念詫異地看了年深一眼,完全沒想到他還默默出手救過杜嶺。

    “我找他是去北邊探消息。”年深面色凝重地屈指輕叩桌案,“剛才傳來消息,鎮(zhèn)東軍跟鎮(zhèn)北軍,前天已經(jīng)在平洲打起來了。”

    顧念:!!!

    真的打起來了?

    第106章

    得了年深的眼色,蕭云鎧早在年深開口前就借著去廚房看看有什么點心為由摟著井生的肩膀?qū)⑷藥Я顺鋈ァ?/br>
    屋內(nèi)只剩下顧念與年深兩人。

    “那到底怎么樣?具體狀況如何?”顧念急切地追問。

    “這些日子我一共派了兩撥人過去,一撥已經(jīng)音訊全無,另一撥目前被卡在燕京附近。目前只知道兩邊在平洲交戰(zhàn),戰(zhàn)況不明。”年深嘆了口氣,露出無奈之色。

    年深沒有說下去,但有這幾句話提點,顧念也大致想明白了。

    首先年深在長安這邊可以調(diào)用的心腹人手就相對有限,而且這種事情,像杜泠蕭云鎧這樣臉熟的根本不能用,只能派那種在大眾面前基本沒怎么露過臉,相對沒什么存在感的。

    其次從洛陽到燕京路途遙遠,現(xiàn)在又全是鎮(zhèn)東軍的地盤,年深想悄無聲息的派人過去打探情報,本來就很困難的,再加上現(xiàn)在鎮(zhèn)東軍跟鎮(zhèn)北軍交戰(zhàn),肯定會更為警惕。這種狀況下風險就不用說了,萬一被抓到,又不能供出背后的鎮(zhèn)西軍,基本就會被當作對面的細作直接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