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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養生系統(慢穿) 第430節

    瞅瞅,光光跟他多親啊!

    皇帝握著小銀叉,叉了一大塊蛋糕,塞到嘴里。蛋糕上涂了雪白的奶油,入口香濃軟滑,竟是平生沒有吃過的美妙滋味。再深挖下去,蓬松濕潤的糕里是有餡的,他睜大了眼睛,分辨出來有葡萄、橘子、黃桃和西域的窟窿瓜。

    那么一份甜點,仔細一算,造價驚人的高昂。

    農歷十月開始刮起北風,鮮果的價格不便宜。今日蛋糕中所用的幾樣,橘子和黃桃是夏果,如今去哪里尋來?窟窿瓜更不必說,是西域販來的走.私貨,盡管都是高家人,好些兄弟只聞其名,沒吃過。

    會吃的吃出門道,暗想長廣王肯定發了,作風如此豪奢。參加生日派對的孩子們沒多想,只覺得好吃,想多吃幾口。

    高洋很想多來一盤蛋糕,為了維持皇帝的威嚴,他吃得比較慢,稍微矜持一下。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不好意思跟孩子們搶食,這群小的吃光光,連沾在底盤上的奶油都沒給他留。尤其是從小貪吃的高紹德,仗著站在人群的前面,光明正大給自己加了兩回蛋糕,專挑窟窟窿瓜多的那一塊兒挖!

    皇帝眉頭一挑,他全看見了。

    不僅他看見,蕭靖也看見了。長廣王很大方地表示:愿意把蛋糕的方子獻給陛下。

    “嗯,不錯。”

    高洋接過方子,十分高興。他家的高紹德和高寶德愛吃蛋糕,他疼愛兒女,打算讓廚子給孩子們做。

    吃過這一頓,他在深夜又犯胃病。喉嚨一股惡心勁兒涌上來,胃里猛地抽搐,他把食物全吐到床邊的銅盆。

    殘渣里有鮮紅的血跡,紅得異常刺眼。

    身邊的太監王有福不敢聲張,小聲道:“陛下,可要讓人查一查今日的飯菜?”尤其是長廣王獻上的蛋糕。

    宮里的飯菜應該是安全的……莫非是長廣王投毒?

    “不必了。”高洋揮了揮手,用溫水漱口,沖淡嘴里的血腥味,再躺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步落稽沒有那個膽子。蛋糕做得又大又甜,吃過的宗室起碼有四十多人,若是蛋糕有毒,能把高家一鍋端了。

    再說了,高紹德吃得蛋糕比他多,要是其中有毒,孩子會比他先死。孩子那一邊沒有來人,便是無事。

    獨他一人有事。

    唉。

    作者有話說:

    明天高洋下線,終于寫到他領盒飯了。他死了,段昭儀可以改嫁。

    這兩天我發低燒,三十七度二三的樣子,頓頓吃得清湯寡水,太慘了。我請病假沒去實習上班,在家里拼命寫論文的開題報告,寫了大半天,只寫完文獻綜述的……

    的國外理論部分 (嘆氣)。

    第404章 高湛不荒唐(101)

    ◎長廣王的二哥領盒飯了◎

    天保十年, 十月十三日

    光光的生日剛過去十日,高洋一粒米都吃不進去, 全吐出來。他三天沒吃飯, 胃疼得厲害,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倒是今日突然精神起來, 身上有些力氣。

    大概是回光返照,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把老婆孩子們都喊過來,讓人把大臣和弟弟們請來。他食不下咽的事情不算秘密, 李皇后和段昭儀素著一張臉, 哭得特別傷心。

    “陛下,陛下——”

    “表哥,你看看我啊!”

    滿宮的妃嬪, 大多是皇帝見色起意, 大概只有這兩位是被他放在心上。

    高洋沒看自己的妻妾,頭一個把太子喊來。他看著太子稚嫩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正道,朕給你留了輔政大臣,但是你不能全靠別人,要靠自己啊。”

    老天爺不給他時間,他沒辦法把本領一一教給太子。太子看似仁厚, 實則懦弱,如果太子不能開竅,怎么在群敵圍攻下存活?

    他最擔心的是這個長子。

    他掃了一眼下面跪著的一幫兄弟,上天眷顧高氏, 諸子多是人中俊杰。太子年幼不經事, 反觀叔王們二十幾歲, 正是有野心有精力的年紀。尤其是同母所出的六弟和九弟,出身不亞于他。他當日能在大哥死后繼位,常山王和長廣王未嘗不會有這種想法。

    他看著太子,心里卻是想著弟弟們:“正道能活著就好,必要時候帝位可以相讓。”

    你們就爭吧,誰爭贏了,但求能留高殷一條命。

    他知道太子孝順李氏,點醒兒子:“你母親腦子不清醒,你不能全聽她的。若有不懂,你可以向祖母請教。”

    婁太后勝過李皇后許多,能給孫子出謀劃策,是當世的女諸葛。他走了之后,李氏說不定會跳出來指點江山,叫蠢貨拿主意,那是找死。

    高殷看向母親,羞愧得臉色發白。李皇后的神色很難過,哭聲頓時一滯,陛下竟是這般想她的。

    “陛下,臣妾……”

    “你不聰明,別亂教兒子。你不是弄權的好手,不要參與前朝的事情。”

    李家因為出了皇后與太子妃,被捧得高高的,如同沒有地基的房子,一撞就倒。高洋深呼吸一口氣,李家倒不倒,與他何干呢?

    倒了也不關他事,但絕不能拉著高家一塊兒倒。

    他叮囑高紹德,以后莫要頑皮,要好好照顧meimei高寶德。他教導寶兒,日后跟駙馬好好過日子,如果駙馬欺負她,讓高紹德打回去。

    “父皇,怎么不喊大哥去替我出頭?”

    “你大哥沒本事,見血就暈,怎么提刀砍死駙馬?”

    “……”

    他本來就是這樣霸道的性格,誰欺負他的孩子,要拿命來還。寶兒沒有被父親的言談嚇到,她哭得暈厥過去,情緒不能自控。高紹德扶著meimei,紅著眼承諾道:“父皇,你放心吧,我肯定會保護好meimei的。”

    “嗯,你做到才好。”

    至于自己的其他庶子,沒什么好說的。能吃能喝,不餓死就行。

    他看到后排的侄女,跟光光招手:“光光過來。”

    “二伯……”光光說話帶著哭腔,她很難過,父王說二伯快要死了。

    人死了,就永遠看不到了。二伯對她很好,她想要二伯活著,經常能看到他。她問父王,二伯能不能救,既然她的血癥都救回來了,她希望二伯能救。

    對上孩子希冀的神色,蕭靖沒答應,胃癌在古代救不了。如果在現代,手術切除癌變的部分,說不定能掙得一線生機。但是在北齊,誰敢破開皇帝的肚子?

    那是在找死!

    他不敢救,也不能救。他是個自私的人,不能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全搭進去。

    高洋對自己的死期有預感,事到臨頭,居然沒多少感傷。

    “光光,朕把自己私庫四分之一的錢財給你,你聽著,要答應朕三件事情。”高洋指了指段昭儀,“第一件事情,你家家沒有孩子,如果她孤單一生,你要給家家養老,常去看望她。”

    “好,我能做到的。”

    “第二件事情,你父王沒本事,那么多年都不能讓你母妃生兒子。萬一哪天步落稽厭棄她了,要娶妃納妾,趕你娘親下堂,你要給你娘養老。”

    高洋記得阿淹,阿淹不肯入宮包吃包住,他見她性子剛烈,心軟放過她了。阿淹沒有娘家支撐,又沒有兒子,等他一死,無人能給她撐腰,若是男人厭棄她,她的下場恐怕很難。

    光光長得很像阿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尤其像她娘。

    如果光光是他和阿淹的孩子就好了。

    小孩不懂大人之間的事情,她答應下來,她是愿意養母妃的。

    “還有第三件事情。”高洋看著光光,她正在恢復健康,“你身上流著朕的骨血,答應朕,要好好活著,替朕活下去。”

    他捐獻骨髓之后,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曾懷疑是不是弟弟使了詭計,讓他失去生命力,但是看到光光能戰勝可怕的血癥,小孩能跑能跳,他怎么也說不出口。

    就算是以命換命,已經換了,何必再生枝節。抽骨髓很疼的,難道他要把光光的骨髓再拿回來?

    也罷。

    或許是他犯下的殺孽太多,他打仗殺了十幾萬人,如今遭報應了。他活不下去,他希望光光能活很久。

    最后,他才讓段昭儀過來。表妹比他小七八歲,今年才二十五歲,生得依舊貌美,因為沒有生育過,身段非常窈窕。她的腰間系著他送的珍珠腰帶,那是天保三年他送予她的禮物。

    七年過去了,明珠的光澤稍有黯淡,她沒有怎么老去。

    容顏如同當年的新嫁娘一樣。

    高洋曾想過,如果他能熬過來,便與表妹生個兒子。高殷像足漢人的性格,身上的血性太少,連砍人都不會,如果不開竅,以后注定要被人欺負。換作是他和表妹的兒子,定會是勇敢善斗的好兒郎,誰敢欺負他,一刀砍過去。

    他后悔自己對表妹做下的錯事,他暗中給表妹下了好多年避子湯。

    表妹生的兒子,才智膽量恐怕會比高殷優勝許多。她是個好女人,把光光養得很好,光光機靈可愛,她與阿淹皆有功勞。

    他讓人換了養身暖宮的藥湯,隔三岔五送去昭儀的瑤光殿,他希望能把表妹的身體調養好,讓她能夠生育。

    可惜他活不下去了。

    段昭儀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她用鮮卑語說:“候尼于,你若是敢死,我就敢改嫁。”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表哥的名字,除了婁太后,世間再無人敢喊他的鮮卑名字。

    她敢,她威脅他,想要他留下來。

    但是候尼于知道,自己留不下來了。他忍著劇烈的疼痛,說了好長的話兒。

    “丈夫死后,鮮卑婦人多改嫁,我不生氣。你和李氏不和,她總愛為難你,你以后不必留在宮中。我在城外建好一處莊子,表妹若是再嫁,莊子是我給你的嫁妝,你的身體還要吃半年藥,朕讓人給你開了藥方……等你回門的那日,記得讓段韶重重地鞭打你的新郎,這樣他會聽話,會對你好的。”

    大概他挨的打不夠重,所以他不聽話,他辜負了表妹。

    他對得起李氏和兒女,但他對不起表妹。

    皇帝說話沒有用自稱,宛如年少時候一樣。他記得寄居在高家的表小姐,表妹長得那么矮,總愛跟在他身后跑。她喜歡騎馬,她最鐘愛一匹白毛烏蹄的小馬,叫作泥腿子。

    他讓人把泥腿子生下的小馬駒送到莊子上,表妹看到會高興的。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鮮紅的血液囑目驚心,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陛下——”

    “陛下——”

    段昭儀給他擦掉嘴邊的血跡,動作很輕,眼神非常復雜。她想當表哥的正妻,他沒能讓她當上,她想要生兒育女,但是一直懷不上。

    她以為是自己的兒女福分一直沒到,誰知是枕邊人在欺騙她。

    她是在今年皇帝更換藥方后,偶然察覺到真相。她傷心了很久,但是無法對著旁人訴苦,連哥哥都不可以。

    表哥要騙她,她只能陪著他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