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雨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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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離開后,邵允朝她的方向看過來,裝作隨意地朝她招了招手:“56號,請問可以麻煩你帶我們去準備室嗎?” 其他陪侍在包廂里服侍了這么些時間,已經完全摸清了所有賓客的身份。所以他們基本都圍繞著三大家族的幾個掌權人噓寒問暖,唯獨倍受冷落的邵允這邊無人問津。 所以,邵允點了她去接這門差事,其他陪侍倒是都松了口氣兒。 搏擊選手的準備室離包廂有一定距離,每一間都是獨立密閉的空間。進到小念的準備室后,小執一關上門,便嬉皮笑臉地上來摘葉舒唯臉上的面具:“瑤瑤姐!” 辛瀾看到她后大驚失色,嚇得直接后退了一步:“邵小姐!?” “辛瀾,你年紀也不大,怎么感覺有點老年癡呆啊?”葉舒唯沒好氣地聳了聳肩,“小執和小念都早就認出我來了,一進門就給我遞眼色,只有你一個人把我當空氣。” 辛瀾撓了撓頭:“我知道你今晚會在,但還真沒想到你會是這么個……女仆人設。” 她挑了挑眉:“怎么,我的形象是撐不起女仆人設嗎?” “形象當然撐得起。” 從進門開始就坐在沙發上眼帶笑意地聽他們說話的邵允這時終于云淡風輕地開了口,“就是好像哪里還差點意思。” 長期從事易容和臥底工作的頂級女戰神不樂意了,抱著雙臂、氣勢洶洶地睨他:“你說清楚,到底哪里差點意思?” 邵允似笑非笑地逗她:“太彪悍了,我怕我無福消受。” 第十一章 * 彪悍的女仆聽罷,挑了挑眉:“三少爺,你胃口可真不小啊,竟然還想讓我給你當女仆?” 邵允斂了下眼眸,嗓音溫柔又動聽:“就算有這心,請回來也不知道是誰伺候誰。” 葉舒唯看著他:“我告訴你,我身價過億的。” 邵允裝模作樣地思索了兩秒:“那我得算算,變賣我手頭的財產夠不夠請個祖宗回家。” 辛瀾這二愣子以為邵允是真要把葉舒唯請回家當女仆,神情緊繃地大喊:“三少爺,是我和小執小念哪里做得不夠好嗎?您還要把邵小姐請回家?” 旁邊的小執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翻著白眼把他拖到一邊,壓低嗓音在他耳邊罵他:“你是真沒點眼力見啊!看不出來三少爺是在和瑤瑤姐調情嗎?” 連沉默寡言的小念都看不下去了,悄悄朝辛瀾比了個手勢,示意他趕緊把嘴縫上。 “調,調情?”辛瀾這木魚腦袋更迷糊了,“三少爺和邵小姐?” 沙發上的邵允這時低咳一聲,正了色問葉舒唯:“方才有什么收獲嗎?” 她點點頭:“有,不過還需要收集更多證據,我等會兒先去招呼下周濟。” 邵允問都沒問她打算怎么招呼周濟:“好,那到時候我幫你打掩護。” “說起來,你為什么要讓小念參加比賽?”她直言不諱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就不怕他出事么?” 小念取下了衣架上放著的衣服和頭盔:“不怪三少爺,是我自己非要參加的,我偷偷瞞著三少爺遞了參賽書,一旦遞進去就無法撤銷了。” 葉舒唯問他:“你知道這比賽有多惡心還要參加?不怕死?” “怕。”年輕男孩的臉上掛著完全不符合他閱歷的老成,“但我更怕毫無防備地死在敵人的手中、保護不了我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我想親身了解敵人可能傷害我們的方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三少爺讓我們從小跟著最好的老師學習,如今我和小念總算都長大到可以獨當一面,可以檢驗我們的學習成果。”小執在一旁認真地補充道,“只是我無論是搏擊還是射箭,樣樣功課都不如小念,要是報了名也只會丟三少爺的臉。” 葉舒唯搖了搖頭:“你們的用意我明白,但這里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爭口氣的地兒,不會有法律和正義來保護你們。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面對的對手有多可怖,一不小心是真會丟了命的。” 小念脫下外衣,倔強地回嘴:“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邵允嘆了口氣:“小念,我阻止不了你,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的安全。如果你在比賽過程中承受不住、就立刻招手示意,我們在場邊可以直接幫你中斷比賽。若是我認為你承受不住,我也會主動幫你中斷比賽。輸贏是最不重要的,聽明白了么?” 小念“嗯”了一聲:“但我不會當半路逃兵的。” 葉舒唯挑了下眉,抬手拍拍小念的腦袋:“你這孩子可真倔。” 耳麥里一直都沒出過聲的郁瑞冷不丁冒了句:“你有資格說他?你不知道隔壁小隊的同事都喊你倔驢?” 葉舒唯:“……” 準備室的門就是在這時被人輕輕敲了敲,得了準允后,一位工作人員手里拿著一個密封的信封走進屋里。 “這是您今晚的第一位對手,請在十分鐘后準時前往b擂臺。”工作人員將信封遞給小念,轉身離開。 葉舒唯知道小念心意已決,再擔心他也沒有用,最后只給他留了一句話:“注意觀察對手的眼睛。” - 小念獨自留在準備室靜心備戰,其他人都回到了包廂。 他們走時周濟還是滿臉春風得意,等他們回來,周濟那張臉已經綠得像一條苦瓜瓤,一看就是有幾場比賽押注押輸了,虧得連媽都不認識。 “cao。”他低低咒罵了一句,從沙發上起身,暴躁地扯開自己的襯衣領子,“老子去解個手,去去霉運。” 他抬手制止了想跟著他一塊兒去的管家和保鏢,自己一個人罵罵咧咧地往包廂外不遠處的洗手間走。 等他離開后過了沒幾分鐘,邵允自然地抬起手招呼了下葉舒唯:“56號,小念愛喝新鮮的芒果汁,能麻煩你去給他準備一杯么?我想讓他等會比賽完就可以喝上。” 葉舒唯點了頭,便轉身離開包廂。 ……周濟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在男廁所被人襲擊。 他因為喝酒喝得有些多了,再加輸錢上頭,整個人本來就有點暈。等他拉上褲子拉鏈想去洗手,連人都沒站穩,眼前就是一黑。 葉舒唯走路向來沒聲,趁周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把一個密不透風的黑色布袋套上了周濟的腦袋,三下五除二便將他整個人重重地壓在了白色的瓷磚上。 在進來之前,她已經和郁瑞確認過洗手間沒有別人,也謹慎地反鎖了門。 “啊!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弄老子!我cao你媽!!——” 周濟被按在洗手間的瓷磚上動彈不得,整張臉都因為葉舒唯的大力按壓擠變了形。他又痛又怕,剛慘叫了一聲,就被葉舒唯從身后用膝蓋猛頂了一腳:“不怕死你就再多嚎兩聲。” 周濟差點連肺都被她這一腳給頂出來,他痛苦地干嘔了兩聲,眼前一陣陣發黑,趴在那徹底歇菜了。 這里四處有眼,周濟顯然不能長時間逗留在洗手間。時間有限,葉舒唯選擇單刀直入:“吳赟小跟班死的時候,你在哪里和姑娘上床?” 周濟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劇痛,大腦成了一片漿糊,過了好幾秒,他才哆哆嗦嗦地“啊”了一聲。 葉舒唯慢慢收緊了手里的黑色布袋:“聽不懂人話?還要老娘再問第二遍?” 周濟能夠呼吸的空氣隨著她的動作漸漸變得稀薄,這么個沒出息只會口嗨的浪蕩子哪里經得起她往常對付通緝犯的手段。那兩條腿抖得直像篩糠,要不是剛解完手估計還得再尿個褲子。 郁瑞在耳麥那頭好心提醒她:“悠著點,我怕你還沒問出名堂來,他就已經被你弄死了。” 她嫌棄地皺皺眉,這才稍稍松了點手:“你說那人死的時候,你在和姑娘翻云覆雨,當時你們是在酒店還是在家?” 周濟拼命地呼吸了幾口空氣,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忘了……好像,好像是在酒店。” “墉萍酒店?” “應該是,我,我真記不得了,但那天我喝醉了,應該也去不了別的酒店吧……” “那姑娘的名字你還記得么?” “好,好像叫于嫣,是我在閃光酒吧喝酒認識的,高個子、黑長直……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郁瑞告訴她:“只要他沒說謊,有這些信息就足夠了。” 葉舒唯松開手后又狠狠踹了周濟兩腳,直將他踹得痛不欲生,才說:“管好你的嘴,要是我發現你告訴了任何人在這里發生的事,以及你敢騙我的話……” “我不敢!我怎么敢騙你啊!”周濟痛得齜牙咧嘴,連聲音都在打飄,“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說謊,那家伙可真不是我殺的,我哪有那個膽啊……” “你最好沒有那個膽。” 葉舒唯看了眼時間,趁著周濟還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地,迅速地閃身離開了洗手間。 等她走到廚房時,郁瑞在耳麥里調侃她:“最后那兩腳,你是在替你家三少爺出氣吧?因為周濟之前嘴賤嘲諷他。” 葉舒唯準備芒果汁的手頓了頓,眸色輕閃:“閉嘴。” - 小念的實力要遠在他的第一位對手之上,不出多時,他就輕輕松松地拿下了自己的第一場比賽,小執和辛瀾高興得在邵允身邊上躥下跳。 而被她在洗手間修理過的周濟則如同一只斗敗的公雞,焉了吧唧地靠在沙發卡座上,再也沒有起來作過妖,看得她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為了迅速角逐出當晚的冠軍,每場比賽之間的間隔時間很短,所以小念很快就要迎來他的下一個對手。葉舒唯跟著邵允他們回到小念的準備室,將新鮮的芒果汁遞給小念,為他加油打氣。 一進準備室,邵允便低聲同她耳語:“怎么樣?” “確實不是周濟。”她說,“他沒有那個膽,更沒有那個能力,除非他的慫都是裝的。” 邵允思索片刻:“據我所知,他在私底下和在外的言行是一致的。” 葉舒唯瞇了瞇眼:“你的消息還挺靈通,他在私底下是什么樣你都知道啊?” 他輕勾起了唇角:“我也不是真的沒有朋友。” “瑤瑤姐。”小念這時走到她面前,真誠地向她道謝,“你給的建議很有用,我真的通過對手的眼睛預判到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她拍拍小念的肩膀:“但有時候聰明的對手也會用眼睛迷惑人,要做出準確的判斷不是易事,還是要步步為營。” 小念點了點頭:“我下一場的對手很厲害。” 葉舒唯:“有多厲害?” 小執在一旁搶先回答:“那人名叫坦克,是自由搏擊界的拳王,力大無窮而且行動非常靈活,上個月他可是三組的總冠軍。” 辛瀾補充道:“坦克是吳赟養著的人,吳赟靠他賺得堆金積玉,我剛看了下坦克和小念的賠率,全場人應該都壓了坦克。” 葉舒唯伸出手:“有沒有他搏擊的視頻?” 小念將手機遞給她,她看了一會兒后說:“確實厲害,但他也有很致命的弱點。” “他一般都是靠野獸型進攻在短時間內壓垮敵人,只要扛過了他最開始的那一波猛攻,就有機會打敗漸漸竭力的他。并且,他的右手應該受過傷,沒有左手靈敏,可以著重攻擊他身體的右側。” 雙子對視兩秒,小執瞪大了眼睛:“瑤瑤姐,你難道是隱藏的職業搏擊手嗎!?” 連一向沉穩的小念都忍不住感嘆:“你跟我們的搏擊老師說得一模一樣……” 邵允支著下巴安靜地旁聽到此刻,幽幽出聲逗她:“你們瑤瑤姐還是記者、是旅客、是私家偵探。” “……” 葉舒唯轉過臉,瞪了他一眼。 被瞪的人卻笑得十分開心:“小念,你可以聽取邵瑤的意見去試煉,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扛不住就直接喊停,別在乎輸贏。” 小念動了動唇:“可是我想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