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杭壹？”吳瑞捂著嘴重復一遍, “你就是謝杭壹？”

    謝杭壹沒理他，拉過慕檸準備走。

    吳瑞把人叫住, “打了人就想這么走了！”

    謝杭壹站定，回頭，一字一句：“第一, 你可以聯系我的律師, 第二, 你也可以打回來，但我會自衛。”

    “你！”吳瑞氣急，滿是憤怒的小眼睛幾乎看不見。

    慕檸沉靜開口：“吳總，希望你自重，公共場合注意分寸。”

    幾人皆望向吳瑞，有些沒看清他做了什么的眼色已經變得不齒。

    吳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里不屑，一個臭娘們譜真大，不過慕檸不是他能惹，今天這兩拳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識時務，恨恨看了眼謝杭壹，再轉向慕檸，放低姿態：“抱歉慕總，不是有意。”

    慕檸沒表示，和謝杭壹轉身離開。

    駱修竹和同事跟在身后，他們有許多問題，但不敢問不敢說話。

    直到進了停車場，慕檸出聲：“駱總監，今天辛苦，剛剛負責的領導說晚點會通知中標結果，我看問題不大，你和同事們先去吃東西，帳記我這里，我晚點到。”

    “行。”

    慕檸看了眼還在生氣的某人，猶豫著要不要介紹，卻又不知怎么介紹，只好先算。

    等他們離開，這才去跟他說話，聲音特地放柔，“他沒對我做什么，就碰了下，我打算甩開的。”

    謝杭壹語氣嚴厲，“不是讓你不要跟這種人交往？”

    慕檸不明白他的氣從哪里來，“我沒跟他交往，是今天偶然碰上，他，”

    只一停頓，男人追問，“他什么？”

    “他......他想跟我聯姻，想約我吃飯。”

    “慕檸！”

    慕檸趕緊安撫：“我跟他說我結婚了啊，誰知道他還這樣。”

    男人胸腔急劇起伏，嗓音里含著怒氣，“兩拳便宜他。”

    “好了好了，不是要吃飯，我陪你去吃飯。”

    謝杭壹看她一眼，往駕駛座去，“吃飽了！”

    慕檸抿唇笑，她知好歹，明白那兩拳是為了她，早上莫名奇妙的氣就這么沒了，又或者，在他發消息過來時就沒了。

    她繞到副駕駛，乖乖坐好，邊扣安全帶邊問：“去哪吃？”

    “坐著就是。”

    好，坐著。

    車子開一半，梁東發來兩條消息：

    【杭壹打了吳家二公子？】

    【柯瑜可以，有天賦，鏡頭感很強，慕總如果您想好了，我這邊走程序。】

    慕檸分別回：【嗯，打了。】

    【那就簽了。】

    梁東：【他這也太沖動，我讓人準備公關。】

    慕檸想著吳瑞那邊應該不會爆什么，他動手動腳在先，而且那么多人看著，其次，謝杭壹是對家藝人，黑料可以有，但把自己扯進去的黑料那就不劃算了。

    不過該準備還是準備，“打人”這件事可大可小，處理不好輿論會失了方向。

    慕檸轉頭，腦子里想著讓他下次不要那么沖動，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算了，今天不說他。

    車子追著日落開了二十分鐘，停在湖邊一座小院。

    慕檸沒來過這地方，看著眼前落日避開滿片鋼鐵森林映在湖面的場景驚嘆，“這是哪？”

    “盛溧家的餐廳。”

    空島一號慕檸去過，環境奢侈，開在市中心還不對外營業，盛家走的向來是高端路線。

    這家同樣，饒是慕檸見過不少高端場所仍是驚訝，他們家怕真不打算賺錢，墻上掛的畫都是真跡。

    慕檸看見謝文宏的落款，更加吃驚，“爸爸的畫？”

    謝文宏的畫有價無市，這兒竟然就這么明晃晃掛著，謝杭壹也看見，嗤笑了聲，“當年盛溧生日，問我要生日禮物，我說隨便他選，這小子獅子大開口，要了爸的畫，我哪給他弄，只能回家住了一個星期讓爸臨時畫。”

    慕檸笑，“你還真寵他。”

    謝杭壹視線落在她明麗笑意上，挑起眉反問：“我不寵你？”

    慕檸一愣，躲開他莫名有些熱的視線，哼哼反駁：“一屋子花可比不上爸爸的畫。”

    “戒指不算？那是我托人請adrian大師親自設計的，世界上就這一枚。”

    話落，謝杭壹看向她干干凈凈的手指，笑意斂起。

    她一次沒戴過，那個戒指盒放在床頭柜下的抽屜里吃灰。

    慕檸沒注意到，往里走，“不算，那本來就應該是你給我的，你婚都沒跟我求。”

    謝杭壹低了眼眸，妥協，嘴邊重新勾起笑。

    那個婚禮都不想辦的人現在想要求婚了。

    餐廳位置不多，拐過滿是名畫的走廊來到一間包廂，慕檸以為是像空島一號一樣裝修精致的房間，可一推開門，再次驚訝。

    兩面玻璃，正對面開放式，清澈湖水就在腳邊，日落觸手可得，似是把人間盛景私有。

    “好漂亮啊。”慕檸再次發出感慨，余暉灑在她臉頰，像敷上一層淡淡金粉。

    謝杭壹站在她身后，哼一聲，“這才叫約會。”

    慕檸想起昨天深夜的‘臻愛’套餐，想解釋不是自己訂的，可這樣好像更顯得沒有誠意，只能默認。

    店長親自進來和謝杭壹確認餐點，離開前貼心問：“謝先生慕小姐，需不需要幫你們拍張照？”

    “啊？”

    服務員：“日落通常只有幾分鐘，自拍可能照不到全景。”

    慕檸猶豫，她不喜歡拍照。

    她長得還算行，但在鏡頭面前不自然，刻意的笑容十分僵硬，拍出來的照片不好看，也不愛自拍，朋友圈一張本人照片沒有。

    大多來這里的顧客都喜歡這項服務，店長繼續說：“我們這有相機也有拍立得，當然用您手機也可以。”

    謝杭壹看她一臉糾結，替她做決定，把自己手機遞過去，“麻煩你。”

    隨后走到她身邊，慕檸坐著，他站著，背后是盛大日落。

    謝杭壹手搭在她肩膀，“自然點就行，可以不看鏡頭。”

    怎么自然啊......慕檸真自然不起來，抬頭，回眸，“謝杭壹......”

    店長正好拍下女人回眸這一幕，自己先對著屏幕愣住。

    她知道這兩位是誰，盛溧早上特意打電話叮囑過，今天傍晚只接待這一對客人，店長親自服務。

    這種餐廳來的客人非富即貴，店長見過太多明星老板，但眼下兩位的搭配還是讓人驚奇。

    現在再看這張照片，又覺得一切正常

    太美，淺淺暖黃色的光影下男女互相對視，像電影里令人心動的場景，天生一對。

    又拍了幾張，店長手機還給謝杭壹，關門出去。

    謝杭壹細細看，再怎么不上相鏡頭里的慕檸還是漂亮，只是笑容略微有些假，看得明顯。

    滑到最后一張，指尖一停。

    再掀眸看那個已經去玩水的女人。

    謝杭壹退出相冊，打開相機。

    學了幾年的攝影技術終于用到正主身上。

    ......

    湖水清澈，湖邊小魚似乎被喂習慣，集中在慕檸面前。

    慕檸沒東西喂，手伸進水里和它們一起玩，玩了會，小魚意識到這一趟沒有食物，又紛紛游開。

    慕檸也玩夠，一回頭，看見謝杭壹還在看照片，她咕噥，“就幾張照片看那么久啊。”

    謝杭壹抬頭，“要不要發給你？”

    “不要。”

    “好看的。”

    “那我也不要，我又不發朋友圈。”

    謝杭壹不堅持。

    不多時，太陽完全隱入地平線，晚霞燦爛，天邊粉紫一片。

    謝杭壹走到湖邊和她并肩站著。

    氣氛寧靜，風吹皺湖面。

    三四分鐘，電話鈴聲突兀插入，慕檸示意他，“我手機。”

    謝杭壹回去拿過來，慕檸接通，聽了幾句后驚喜應話，“真的？”

    一連串“謝謝。”“好的。”“麻煩您。”之后掛斷電話，慕檸沒忍住，情緒激動，“謝杭壹，我們拿下來了！”

    還站在湖邊，謝杭壹怕她摔倒，一只手伸向她后腰扶著，一碰上，慕檸也反應過來有危險，下意識抱上他腰，語氣仍舊興奮，“我們中標了！其實我挺擔心的，我們是第一次接這樣的項目，競爭力肯定不上那些老牌傳媒公司。”

    謝杭壹垂眸，嘴角掛起笑，“恭喜。”

    “我爸說這種正式招標貓膩相對較少，我原先還不信，現在信了，要是他們真的走關系，我們一點勝算沒有。”

    “你也有關系，要是想找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