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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頂流的社牛jiejie又來整活了 第72節

    邵金歌和?石鴻鈞也跟著離開。

    鐘星四人暫時不打算走,但見他?們有事要聊,很有眼色地下了樓走到院子里?避開了。

    等到只留下他?們三人后,杭南和?徐喻禮把剛才季夏槐說的當年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復述了一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合理疑惑。

    季景冶聽完臉上也凝重起來,顯然對他?們的疑惑他?是認同的,“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背后有霍家的手?筆?”

    見對方直接指出來霍家,杭南臉色淡漠,“事情到底是誰做的現在?還沒法下定論,但想要掩蓋事情的真相,那必然和?霍家脫不了干系。”

    季景冶忍不住看向他?。

    很顯然,他?說的是事實。

    事情發生了這么多年,除了一方面他?們尊重季夏槐的意愿,她?不說就不刻意問之外,背后必然有人出手?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不然涉及到了一條人命,他?們季家再怎么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直到現在?還以為當年就是兩個孩子之間鬧了矛盾。

    季景冶嚴重寒意漸甚,好?一個霍家,好?一個霍應捷,好?一個霍雋。

    不管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他?們竟然就這么死死地瞞了這么多年,讓他?家囡囡折磨了這么多年。

    好?,真是好?得很!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去查,你們好?好?陪著囡囡就行?。”季景冶冷哼一聲后告訴兩人,他?看向杭南,“尤其是你,你多陪陪她?。”

    杭南求之不得,含笑答應了。

    -

    季景冶動作很快,他?這些年沒有管過家里?的產業,狐朋狗友倒是不少,哪條路子上的人都認識一些。

    當年的事情明面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可查的地方,只剩下現在?還呆在?監獄里?的當年的肇事司機。

    季景冶托人想辦法,終于從監區里?遞出了消息。

    看著那肇事司機的口?供,他?怒從心底起,恨不得找桿槍直接端了霍家。

    那肇事司機一開始還不愿意說真話,后來還是那些人使了點手?段這人才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

    也怪霍應捷大意了,以為自己當年做的天?衣無縫,這么多年這件事也再沒有后續,他?便沒有管過。

    霍應捷是現在?的霍家名義上的家主,霍雋的父親。

    季景冶拿著東西?直接當天?就飛到了隔壁霍家的大本營,直沖霍氏集團,進去連通報聲都省了,抬腳就踹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

    當時霍雋神情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休息,看到他?怒氣沖冠的樣子雖不解,但也沒有生氣,抬手?指揮自己手?下的人出去了。

    甚至饒有閑情逸致地和?季景冶打了招呼,“小舅舅,真是好?久不見了,你下山了怎么不和?我說一聲,親自給我送過來這么一份大禮倒真是我的不是了。”

    季景冶之前就最討厭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此刻更?是厭惡至極。

    他?拿出手?中的紙,只冷冷地盯著對方道:“霍雋,我只問你一句話,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這件事到底是你爸一個人的陰謀還是你和?你爸一起商量好?的?”

    季景冶雖然對霍雋一直不喜,但他?總對霍雋還留有一絲期待,大概是怕得到答案以后季夏槐承受不住,因此他?才先走了這一趟。

    畢竟是囡囡真心喜歡過的人,他?總不能,總不能真的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吧?

    霍雋聽著他?沒頭沒尾的話,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從椅子上起來,從兜里?掏出煙來,隨手?點了一根,一邊慢慢往過走一邊隨口?問道:“小舅舅今天?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了?什么我爸的陰謀?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兩人距離拉近,季景冶一把將他?的煙抽下,將紙扔在?他?臉上,恨不得吐他?一口?,但從小到大的教養讓他?忍住了。

    “你自己看!”

    霍雋懶洋洋地奪回自己剛點著的煙,一邊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紙,還有心情開玩笑,“小舅舅不忌這個了?想抽的話另外點一根就是了,犯不著跟我搶。”

    但很快他?就開不出玩笑來了。

    霍雋低頭看著手?中的紙,臉色越來越嚴肅,手?中的煙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燃到頭,燙到他?的手?指才讓他?整個人清醒過來。

    “這是從哪來的?”他?問。

    季景冶冷笑,“以你的腦子會猜不到這是從哪來的?省省吧霍雋,我今天?來這一趟不是和?你演戲的,若你還真心地叫我一聲小舅舅,剛才的問題你就如?實回答我。”

    霍雋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嗡”的一聲,說不清有什么東西?從自己指尖流去了。

    他?沒有回答季景冶的問題,而?是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很快套在?身上,然后往外走去。

    雖然沒有回答,但通過他?的行?動,季景冶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有些慶幸,慶幸他?不知情。

    不然,這件事對囡囡來說或許又是另一次打擊。

    *

    霍雋一路上腦子里?一直很亂,他?想到好?多事情,可最后車停到霍家大宅門口?時,他?腦子里?定格的竟然是季夏槐那張愧疚到失去生機的臉。

    他?將腦子里?的所有思緒甩開,抬腳跨進門。

    霍雋很冷靜,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家里?的傭人奇怪他?怎么這個時候突然回來,他?卻能面無表情地開口?問對方“父親在?哪?”

    自從近幾年把霍家的產業全數交給兒子打理后,霍應捷是越發放心了,他?再也不用陪那些老家伙出去應酬,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近來的愛好?是寫毛筆字。

    此刻他?正在?書房里?揮灑筆墨。

    霍雋進來前,他?正寫了自己一向很喜歡的一句話“君子宜凈拭冷眼,慎勿輕動剛腸”。(注一)

    見霍雋回來,他?沒多想,招手?喚人過來,“來來來,你過來瞧瞧我寫的這句話怎么樣?我覺得我寫的可真是不錯!”

    霍雋沒接他?的話,步伐很輕,走上前。

    待看到他?寫的內容后,他?終于忍不住冷哼,“君子?父親你可真的明白君子兩個字的含量?這世界上君子何其少?可不是什么人都配稱作君子的!”

    最后的重音泄露了他?的情緒,霍雋向來是冷眼旁觀所有一切,掌控一切的,正如?他?寫的那樣,因此霍應捷不解,“你說什么?”

    他?倒還沒有多么惱怒,霍雋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存在?,雖然就這么一個兒子,但抵得上別人的所有后輩。

    因此霍應捷一向愿意對他?仁慈。

    當然這是他?自認為的。

    霍雋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從頭到尾的陌生,“父親,榮安民這個人父親還記得嗎?”

    聽見這個名字,霍應捷臉色當下就是一變,手?中的毛筆掉落,暈成一團墨。

    他?將紙胡亂揉到一起,強裝鎮定道:“誰?你說誰?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不認識。”

    霍雋盯著他?,眼神竟然讓他?有些毛骨悚然,“父親真的不認識嗎?”

    霍應捷惱羞成怒,把毛筆往地上一摔,聲音拔高色厲內荏地反問道:“霍雋,你注意你的態度!我是你爸,你是我兒子!你什么態度?我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在?確認什么?!”

    見他?這樣心虛,霍雋反而?愈發冷靜,只是聲音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爸?你有什么資格當我爸?不是我姓霍,骨子里?留著和?你一樣骯臟的血,你就是我爸了。”

    “啪”的一聲,一道響亮的耳光打在?霍雋的臉上。

    霍雋偏頭,嘴里?彌漫起淡淡的血腥味,他?不在?意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嘴角掛起一抹邪笑。

    他?一腳把面上的桌子蹬開,桌子上的毛筆硯臺宣紙散落了一地,像是兩人這么多年以來的關系一般,一片狼籍。

    霍雋想到少女曾經軟軟糯糯地跟在?他?身后喊著他?哥哥,堅持不懈地想要打動他?,突然間有些崩潰。

    “那是我meimei!我的親meimei!你憑什么,憑什么就這樣了解了她?的生命?她?才十幾歲,才十幾歲啊!你憑什么?我問你憑什么!”

    霍雋雙眼猩紅,一聲聲質問著眼前這個自稱為是他?爸爸的人。

    這么多年他?偽裝的面具仿佛一瞬間土崩瓦解,沒有人見過這樣的他?,包括眼前的霍應捷。

    但這樣的他?,正是霍應捷最為討厭的。

    看著他?這樣,霍應捷越發覺得自己當年做的是對的,他?厲聲道:“霍雋你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親meimei?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罷了!你媽當初讓我蒙羞,我為了家族臉面沒和?任何人說,包括你!我放過她?一次,她?就應該感謝我才是,安分?守己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偏偏還要出來作怪!你那個所謂的meimei不過是你媽給你下的圈套!你連這點都看不明白,你真是讓我失望!”

    霍雋再次一腳踢在?桌腿上,直將一只桌腿直接踢斷,轟然倒塌。

    “啊啊啊啊啊——”他?像只困獸一樣,找不到出口?,只能憤怒地低吼。

    霍雋對于母親的印象很模糊,似乎從很小時候開始,他?就是被?家里?的保姆阿姨帶大的,母親對他?來說是個很遙遠的詞。

    他?記得自己年少時偶爾也會賭氣不解,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沒有母親,每當這時候小小的季夏槐便會像個小大人一樣開導他?。

    她?一臉深沉地看著他?,對他?說,“霍雋,我們這種家族這樣的事是很正常的,你看我不也相當于沒有爸爸吧?”

    那時候的霍雋想,不一樣的,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她?可以偶爾見一面爸爸,而?他?卻從始至終未曾見過自己的母親。

    事情的轉折點發生在?高中,有個女孩子找到他?,開口?喊得他?就是哥哥。

    女孩子比他?小一歲,和?季夏槐一般大,但和?季夏槐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她?的性格很軟,每次被?他?兇了也只會吧噠吧噠地掉眼淚,紅著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再抓著他?的衣角繼續堅持不懈地喊他?哥哥。

    霍雋從小到大雖然一直是人群中的焦點,可真正稱得上熟識的女生只有季夏槐一個。

    他?從來都只知道季夏槐那樣性格的女孩子,對這樣完全不同性格的女生完全不知道怎么應對,更?何況還是他?的親meimei。

    幾次過后,心就軟了下來。

    后來他?跟著meimei見到了母親。

    霍雋對母親是有恨的,她?拋棄了他?,他?理所應當是該恨的。

    可是當母親拉著他?的手?告訴他?,她?已?經活不了多久,拜托他?以后照顧好?meimei的時候,霍雋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

    很狗血,又很真實的事情怎么會這樣發生在?他?身上呢?

    霍雋覺得自己心還是不夠狠,若是夠狠的話,他?應該當時就果斷地拒絕她?。

    她?都沒有照顧過自己一天?,又憑什么要求他?來照顧她?呢?

    meimei又如?何?

    可是他?沒有拒絕,他?看著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笑臉,心奇異地軟了。

    于是霍雋什么都沒說,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卻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自發地承擔起了一個作為哥哥的責任,投入到了哥哥這個角色。

    本以為日子就這么過下去也算是不錯。

    可是,就算是這樣的日子,他?眼前的這個人,他?的父親,都不愿意讓他?擁有!

    霍雋眼眶里?有了濕意,他?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透過這身軀殼他?看向他?的內心,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