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書之神級偃師 第714節
可就在他即將邁上去的一瞬間,天光落下,站在橋上的那個身影,被光芒吞噬,很快消失了。 安韶停下腳步,略微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又猛然驚醒過來,掐了自己一把。 這是幻象,全都是幻象,他何必較真呢? “韶公子!——”一聲呼喚傳來,安韶正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沉迷,可那呼喚他的花妖已經跑到了他的跟前,行了一禮,道:“韶公子,族長喚您過去,說是有重要之事。” 安韶垂眸看著他,回憶涌上心頭。 這重要之事,他當然記得。 這會兒老族長還沒有死,他將自己在靈胤界收集到的族寶交給了族長,族長也履行了諾言,將契魂花和諸多冥石冥珠,都給了他。 有了冥石打點,再加上他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不會無緣無故變成那不受控制的怪物,族人對他的態度也比以前好了許多。 所以,在族長給他選擇,問他愿不愿意做西曼族的佑族之花,庇佑族人安寧,族人也會為他奉上最珍貴的資源,供他修煉時,他應下了。 到底還是那會兒太天真,思慮不周全,覺著這位置空置許久,而自己又正值花期,需要吸收大量的養料,而等花期過后,這些吸收的養料會助他的修為突飛猛進,這樣他就有足夠的力量勝任此位。 卻沒想到,這空置了多年的位置,在他剛坐上去之后,就招來了不少嫉恨的目光。 那些花妖們,不敢擔上身在此位的責任,卻又覬覦著只有身在此位上,才能的得到的資源。 尤其是在沒有大災大難的年代里,坐在這個位置上,就真的像是頂著虛銜,享用著好物。 正直花期的安韶是最弱小的,按理來說,在這種和平時期進入花期,是最合適的,他在這個時候瘋狂吸收養料,等過了這段花期,二次化形了,就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到時候無論有沒有戰事,他都會是西曼族最強的庇佑者。 在弱小之時得到了這般關照的他,日后定會對族人全力相護,鞠躬盡瘁,想必這也是老族長當時的打算。 安韶知道老族長的考量,也知道這對他們來說,都是最好的交易,他能好好的過日子,還能修煉。老族長一生守護的西曼族,也有了保障。 可誰曾想,他竟被一群花妖聯手算計。 不是一兩個,而是一群,一張張臉層層疊疊的在他人身后,藏于黑暗當中,安韶都沒法挨個記清。 “對!就是那個盒子!上面刻著上一任守護者的名號,那是你爹吧?所以這盒子就是你爹留給你的了。” 畫面一轉,竟然直接到了這熟悉的一幕! 安韶低頭看著自己捧在手中的盒子,回過頭,果然看到了那一群花妖,他們站在他身后,上半張臉莫名變得模糊了,只剩下下半張笑臉。 所有的花妖,都是這般模樣,沒有一張臉是可以看得清的。 “你看,我們沒誆你吧!” “我也是無意中發現這里的,可惜我不能把那盒子拿起來,不然我就直接把它帶回去給你了。” “你們別擋我,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呢。”還有一些湊熱鬧的花妖往前擠,似乎真的很想看看那個盒子到底長什么樣。 在此之前,這些花妖們,說是找到了一個寶貝,而后帶著他一路披荊斬棘,驅鬼趕妖,翻山渡河,歷經不少困難,才抵達了這里。 一路上,他們說,只要你不變成怪物,我們就不怕你了。 他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生得真好看。 他們說,我們共度險難,也算是好兄弟了吧! 他們說,日后就由我們來罩著你! …… 都是安韶愛聽的話。 重生前的安韶,還是很在意自己的爹娘不在自己身邊陪伴自己這些事的,所以只要是有關于他們的,安韶都想知道,也想得到。 那個刻著他父親的名號的盒子,在當時,確實吸引著他。 于是,在他自己的期待,和周圍花妖的鼓舞之下,安韶便將那盒子打開了。 不少花妖都擠過來,爭著要看——至少當時背對著他們的安韶,是聽到他們嬉笑著搶位置的聲音。 隨著一道燦金色的光芒閃過,盒子里的東西,也呈現在眼前。 那是一粒金色的種子,和一封有些泛黃的書信。 信封寫著:吾兒引華親啟。 那會兒的安韶光顧著激動了,都沒有細想,自己的名字是老族長取的,他所謂的親父,連面都沒見著,死活都不知道,哪里能提前留下這些? 也就是在他興奮地去取書信,想要看里面的內容時,便感覺到身體一痛,緊接著就整個倒了下去。 書信搖晃著飄落下,就停在他的面前。上方,還是那一群笑臉。 第885章 最后一道 “韶公子!那信里寫著什么啊?” “我也想看!” “你湊什么熱鬧!那又不是寫給你的信。” 此起彼伏的喧鬧聲,將陷入回憶中的安韶拉了回來。 看著和過去一模一樣的畫面,安韶知道,這也是心魔幻象當中的一幕。 安韶早就猜到會有的。 上輩子死前的遺憾和不甘,就算他努力地遺忘,不去回憶,不去提及,無論他如何在嚴靳昶問及時,故作輕松的一筆帶過,一笑了之,還是會存在于心底的某個角落,沉積著,終會在某一天,再一次展露在他的面前。 安韶垂眸看著不知何時拿到了手中的信,心里很清楚,就算他現在打開,也看不到信里的內容,因為他上輩子還未將信展開,就被襲擊了。 既然看不到,那拆開來也沒什么意思,安韶直接將那封信往身后一扔,同時轉過身,果然看到了一道劍風朝自己襲來。 他本能地想要避開,但理智卻告訴他,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不要對他們做出過激的反應,和這些心魔幻象接觸的越多,就會陷得更深。 安韶沒有躲開,所以那一劍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準確來說,是落到了那一朵還未二次化形的小花身上。 看淡了這一切的安韶,像是瞬間從過去中抽離出去,置身事外,所以那一劍穿過了他的身體,只擊中了過去的自己。 嬌嫩的花緩緩落地,花瓣片片散開,信封飄落,金色的種子滾到了那花朵的面前。 破碎的花慢吞吞地抬起了葉子,碰到了那近在眼前的金色種子。 緊接著,那種子突然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并伴隨著一聲“轟”響,紅花,書信,以及環繞在周圍的那些花妖,都被那片光芒吞噬! “什么?” “不對勁!” “快逃!” “啊!——” 凄厲倉惶的尖叫聲,讓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安韶有些詫異。 因為記憶中的他,是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金色的光芒將自己吞噬。 那會兒的他剛從看到書信的欣喜期待,到被偷襲的震驚,失望,憤恨,所有的情緒混亂成一團,讓他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他也無法確定,那金色的光芒是僅僅帶走了他,還是侵吞了身在此處的所有花妖。 若是前者,那這些就全都是那群花妖所為,若是后者,那么這場爆炸,就是在那群花妖的意料之外。 狂風驟起,吹亂了安韶的頭發。 耀眼的金光芒散去之后,花瓣散落一地的紅花已經不見蹤影,盒子和書信只怕也都化為灰燼,空曠的山洞里,只身剩下那群花妖,滿身鮮血,七歪八扭地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息。 他們的臉依舊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他們到底是誰。 就算他們人多,他卻連一個都記不住,這也太奇怪了。 安韶忍不住走近過去,想要觸摸他們的臉——既然看不到,伸手摸一摸,說不定能摸出個骨相來。 他一動,身體里的另一個聲音又告訴他,這些都是假的,就算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也是他幻想出來的。 他不能沉浸其中,他要盡快離開這。 不然,他永遠也無法攻破這心魔劫。 鮮血從那些尸體的身上流淌下來,很快積累了一大攤,細流流淌到了安韶的腳邊。 安韶低下頭,在血泊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那,也是一張模糊的臉。 安韶一驚,幾乎是本能地倒退幾步,遠離了那個血泊,朝著有光的洞外跑出去。 那些血卻突然從地上揚了起來,爭前恐后地朝他撲來,血中倒影出了安韶的身影,模糊的臉發出了低沉的聲音:“你不該來這里,你不該繼續探究下去,你不該記住在這里發生的一切。” “忘了吧,都忘了吧,忘了所有的不合理。” “忘了這段不重要的過去。” “你只需要記得……” “嘩啦!”翻騰的血浪突然落在了地上,濺了安韶一身。 安韶愣愣看著,竟是自言自語道:“我只需要記得,我已經,活過來了。” “不,不對!”安韶閉上眼睛,低聲念著,“假的,都是假的,得趕緊離開這里,外面還有人在等我,外面還有……” “引華!” 熟悉的呼喚,讓安韶猛地睜開眼,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靳……” 話未說完,安韶猛地站定。 方才那些布滿血色的畫面,確實消失了,再次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個面容精致的少年。 少年人朝安韶伸出了手,“這邊!” “不對,是這邊!”左手邊又顯現出了一個身影,那明顯拔高許多的青年看著他,嘴角微勾,“別走反了。” “想什么呢?”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在右手邊響起,安韶循聲看去,就見男人穿著一身紅衣,手里還拿著一套紅衣,朝他的方向伸來,“過來,把它穿上。” 安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