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書之神級偃師 第297節
聞言,不少修士都松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看來我們真的脫離夢境了。” “也就是說,藏身在那個房間里的,就是那只怨鬼的本體了!” “夢師一般專修夢道,所學之術大多都只能在夢里才能施展,夢里是他們所掌控的世界,而夢外的他們相對于同境界的修士來說,會弱上許多。” “可他現在是一只怨鬼啊!” “應該差不離的,大家快一起上,將他斬除于此,報仇雪恨,以絕后患!” “要上你自己上,別拉上我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家伙的厲害!我們可不想再去送死!” “若是放任這惡鬼在此逍遙,日后會有更多人受這惡鬼所害的!” 不少還有余力的修士紛紛召出了自己的靈劍,靈獸或者靈物,玄傀宗的修士則牽引出了自己的傀儡。 然而,他們也只是召出了自己的武器,卻并沒有立刻沖上去攻擊,方才在夢境當中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雖然大家都明白,那只不過是一場夢,但在那夢里挨的打,現實中的他們也感到了一陣疼痛。 他們還忌憚著那只怨鬼,擔心那怨鬼又使出什么厲害的招數來。 嚴靳昶站在門前,視線一掃,目光落在了一個目測只有兩個人頭一般大的瓶子上。 而在那瓶子的上方,正塌倒著一片長得拖到地上,又黑得幾乎融于這光線昏黑的屋子里的“植物”。 一股濃郁怨氣,正源源不斷地從這個瓶子里散發出來的,充斥著整個窄小的房間,又隨著打開的門,朝外面擴散開來。 又一陣笑聲從這個窄小黑暗的屋子里傳出來,嚴靳昶這才確認,方才的聲音,確實是從那個瓶子所在的方向傳來的。 從瓶子上方冒出來的黑色“植物”,隨著那笑聲,一抖一抖的。 很快,隨著笑聲越來越大,那黑色“植物”抖動得越來越快,長得垂下來的“植物”朝著兩側挪移開,露出了一張蒼白的,布滿了刀痕的臉。 這竟是一個人頭! 不,準確來說,這是一只鬼。 他已經死了不知多久,只是怨氣太重,鬼魂久久徘徊于此,不肯散去。 “報仇雪恨,惡鬼……”他一字一句地重復著方才那個修士所說的話,“你們可真好意思說出這種話啊……” 怨鬼微微歪頭,挑眉打量著他們:“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報仇雪恨這四個字的意思呢,現在看來,你們這一個個的,不是清楚得很么?” “憑什么,憑什么我手刃仇人,報仇雪恨,就是惡鬼邪魔,而你們報仇雪恨,就是斬妖除魔?”他越說越激動,雙眼瞪得滾圓,大量的血便從他的眼眶中流出。 他已經死了,但還維持著死前的模樣。 嚴靳昶和安韶一左一右地站在窄門邊,擋住了屋里的光景,站得遠的修士看不到,小心翼翼地走近過來,瞬間被呈現在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這是……” 嚴靳昶:“人彘。” 笑聲戛然而止,從那瓶子里溢出的怨氣更甚,同時還有一股極強的力量沖涌出來! 嚴靳昶和安韶立刻御劍飛起,退到遠處,而那股怨氣竟直接震開了那間小屋子,木塊碎屑四處飛濺! 混雜著血腥的怨氣瞬間彌漫開來,很快充斥了整間屋子,修士們紛紛飛出符箓,試圖驅散這些怨氣。 “爹爹!——”偏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哽咽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惶恐,“爹爹救我!” 一眾修士忍不住循聲看去,就見在一片布滿怨氣的血霧當中,一個看起來不過只有七八歲的孩子,正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揪著后頸,男人的另一只手舉著一把鋒利的刀,刀刃抵在了孩子的細嫩的脖子上。 男人粗聲粗氣道:“趕緊把錢財都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深兒!”又一道聲音傳來,女子跪在地上,哭求對方饒了孩子,一個男子也跪在女子身邊,連聲答應道:“交,我們都交,我們的東西都在車子里,求你別傷害他!” 然而,畫面一轉,地上有血流淌開,男子抱著滿身是血的孩子,失聲痛哭。 血霧突然變得濃郁,跪地哭泣的男子和哭暈過去的女子很快從眼前消失,等他們再出現時,四周的景色也隨之變化,從一片荒地,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茶棚。 女子已經換上了一身粗布衣,手里端著新煮好的茶,放在了一個身量高大的男人面前,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殺了他們孩子的家伙。 高大男人喝了茶,很快暈睡了過去。 茶棚里邊的簾子這才被撩起,一個同樣穿著粗布衣的男子站在門邊,看著那趴在桌上,睡得鼾聲如雷的男人,眼神陰沉。 男子走到了那睡著的高大男人身前,將手按在了他的頭上,閉上了眼睛。 沒過一會兒,那高大的男人就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摔倒在地上,一邊磕頭求饒,一邊吐出血來。 最后,那高大男人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聲息。 “嘩啦!”偏在這時,不遠處的樹叢晃動了一下,男子和女子立刻抬起頭來,看向那還在微微抖動的樹叢。 第396章 血霧 顯然,那樹叢里面有人! 男人子趕緊去追,卻是空手而歸。 夫妻倆只能快速清理現場,收拾包袱,離開了此地。 彌漫在這四周的血霧,再一次變得濃郁起來,模糊了兩人背著包袱遠去的背影, 等霧中再一次出現他們倆的身影時,周圍浮現出來的,便是一間客棧了,客棧的大堂里有客人歇腳聊天,男子坐在椅子上,撥弄著算盤記賬,女子端著一杯茶水走出來,坐在了男子身邊,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和方才那個沉著臉,將放著藥的茶水端到仇人面前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許是因為血霧當中的光景過得快,現實其實已經過了許多年,又或是因為他們大仇得報,得償所愿。 男子算完了賬,端起女子送來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又笑著伸出手,輕撫了一下女人的小腹,兩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即將到來的新生命,重燃了他們的希望,他們似乎在往更好的方向走。 然而,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就有一群修士找上門來,為首的修士身邊還帶著一個青年,青年指著他們說:“就是他們,我親眼看到的,是他們殺了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當時要逮兔子,就蹲在草叢里,聽到一陣鼾聲,便抬頭看了一眼,就見那人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而這夫妻倆則站在他身邊,面色陰沉,惡狠狠地看著他。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捂住嘴巴沒敢吱聲。誰料沒過多久,那人便自己掐著脖子,在這對夫婦面前磕頭求饒,可他們卻只是看著他,直到他在他們面前吐血身亡。” 說到此處,那青年不由打了個哆嗦:“我當時害怕極了,也顧不得兔子了,想趕緊離開,但我不小心發出的響動聲,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提著刀來追我,我害怕極了,幾乎是用盡全力的狂奔,跑了好久好久,才擺脫他們。” 青年:“后來我再偷偷去看時,發現那個茶棚已經換了人,他們夫妻倆離開了。我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看到這兩個殺人惡魔了,沒想到最近閑來無事,進到這家客棧,正好遇上了他們!各位道君,你們趕緊除了這兩個魔頭吧!我可不想在兩個殺人魔的店里歇腳!” 聞言,還在這客棧里歇腳的人們頓時做鳥散,跑出了客棧,又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眺望,看著夫妻倆的眼神帶上了狐疑和驚恐。 男子:“呸!什么閑來無事,你不過是看到我們店里的客人多,而你們的店里的客人少之又少,心里嫉妒,才來此顛倒黑白!” 青年臉色變了變,又很快道:“我,我才沒有顛倒黑白!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就讓這幾位道君細查!就問你們敢不敢?” 修士:“照那人的死狀來看,定是被夢師殺死的。” 男子:“……” “你們,誰是夢師?”那修士的眼神冰涼,在夫妻二人臉上掃過,道:“夢師,都該死!粉身碎骨,挫骨揚灰不足惜!” 話落,好幾個修士直接沖了上來,也不管他們的解釋和拒絕,也不管男子一再強調女子懷有身孕,直接動作粗暴地將他們抓了起來,為首的修士甚至召出了靈劍。 女子突然呼痛,身子往下一軟,卻又被兩邊的修士強拖起來。 可沒過一會兒,就有血滴落在地,染紅了女子的衣裙。 四周嘈雜之聲更甚,一群退到遠處的人,指指點點,說這是報應不爽。 男子見此,瞬間怒不可遏,狠狠地掙脫開幾個修士的束縛,又從另外幾個修士手中搶回了自己的妻子。 見他反抗,召出靈劍的修士立刻將劍往前一送,男子卻在此時,從袖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劍尖刺破了那一小包的東西,男子順勢將那東西朝著空中一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老天相助,窗外正好吹來了風,將那些能讓人昏睡的藥粉吹向了那些修士。 男子抱著痛暈過去的妻子,伸手摸到了一手的血,瞬間怒火暴漲,雙手飛快掐訣,施展了術法。 沒過一會兒,那些沉入夢中的修士和帶著這些修士前來此處的青年,就都跪地磕頭,直到頭破血流,直到吐血倒地,渾身抽搐,直到……再也起不來。 可是,這些修士,是有宗門在背后相護的,他們的命牌都擺放在宗門里,在他們身死咽氣之后,命牌也會隨之碎裂。 男子并不知道這些,當然,現在的他也沒有時間管這些,他請來了郎中,讓郎中給女子看病。 可就在男子火急火燎地去抓藥,再回到家中,沒過多久,那些修士的宗門已經派門中弟子趕到了此處。 這些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也不管前因后果,只殺氣騰騰地要為門中的弟子報仇雪恨。 僵持之間,男子再一次想辦法,將這些修士弄睡了過去。 之后的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男子接連殺了幾十個修士的事情很快傳開,他們再也沒法在這個地方待下去。 他們明明只是想安穩度日,卻因為這些修士的屢次挑釁,將他們逼上了逃亡之路。 女子因為受了驚嚇,又耽誤了最好的救治時間,沒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再加上長時間的跋涉,居無定所,身體沒能恢復過來,沒堅持多久,就因為感染了風寒,倒下了,瀕死之前,她緊緊地抓著男子的手,嘴邊念叨著:“我好恨……”睜眼睛,含怨離去。 男子痛哭流涕,強烈的悲傷和絕望,即便是隔著nongnong的血霧,跨越了歲月,穿透了虛實,也能傳達到目前身處于這血霧當中的修士們的心里。 他們怔怔地看著呈現在眼前的這一幕幕光景,難以用言語形容此時心中的復雜。 在事情的伊始,血霧中的男子并非夢師,而是一個普通人。 若非愛子被害,他根本不會為了復仇,而走上此道,他們或許會像諸多普通夫妻那樣,尋得一處生計,一起撫養孩子,再一起老去。 他們或許不像修士那般,能活到幾百歲千歲,甚至萬歲,但他們相護扶持,也能過上一個不錯的幾十年。 可世事難料,而他又早已經過了最適合修煉的年紀,沒有宗門會愿意收他,他只能自己尋找變強的辦法。 那本讓他走上了夢師之路的書,對于當時那個走投無路的他來說,就是救命稻草。 他們需要報仇雪恨,以慰愛子在天之靈,所以他死死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勤修苦練,加上他本就在此道上頗具天賦,很快就小有所成,擁有了能報仇的力量。 可那句“夢師必須死”,卻成了他們之后的夢魘。 他明明沒有傷害除了仇人之外的任何人,卻要被忌憚,被針對,被追殺,他的一次次反抗反擊反殺,卻都成了他殺人的“罪證”。 他心中的積怨,在妻子斷息,死不瞑目之后,徹底爆發。 他殺光了那些一路追尋過來的修士,見無人再來之后,干脆自己放出了消息,坐等他們前仆后繼地趕到他所在的地方。 而他則早早做好準備,將所有來到此處,想要斬殺他的人,全都殺光! 他的惡名很快傳開了,成了人人談之色變的邪魔,似乎正好應了那句幾乎被所有人掛在嘴邊的話——夢師是邪道。 魔修可暫留,夢師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