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書之神級偃師 第272節
花藤扭轉翻騰著,好些藤條卷住了嚴靳昶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想將手腕推開,還是不許其挪走。 過了好一會兒,原本還在扭轉的變異花藤突然僵住,又緊接著往前抻直,高高揚起,難以抑制的戰栗起來。 嚴靳昶趁機擺弄著這些交錯盤結的花藤,準備先將這株花擺整齊。 照那畫冊上來看,只有將花藤擺放到了適宜的位置,才更方便治療,于是嚴靳昶暫時將它分開,搭在手臂上。 安韶在恍惚中回過神,就見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近在眼前,微垂的長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淺影,暗赭色的眼眸中映出了他的臉。 嚴靳昶的眼角微微泛紅,耳根上也染了些許紅暈,淡色的薄唇上破了些皮,血色染紅了唇角。 安韶有些失神,下意識地抬起手,捧住了嚴靳昶的臉,輕喚了一聲。 嚴靳昶低聲回應著,身上浮現出了更多的瑩綠色光芒,這些光華在嚴靳昶身上游弋著,最后盤轉到了變異靈花上,讓嚴靳昶與變異靈花的聯系越發緊密不可分。 鼓脹的靈力在變異花藤的體內游移,旋轉,翻攪,仿佛無休無止。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大量的靈力驟然涌入了靈花當中。 嚴靳昶不確定自己這樣能否治好這株變異靈花,于是反復多試了很多次,直至變異靈花上的灼氣消散許多之后,才停歇下來。 洞窟外面的天色從光亮到漆黑,又從漆黑到白亮。 清晨的陽光,從漆黑根藤的間隙,照射進來,在地上投落下一片斑駁光影。 嚴靳昶感覺到手邊有什么動了一下,猛地睜眼,正看到一旁的被子被掀起了一角,帶著許多斑駁的腰背正對著自己,散落下一片的雪白長發,正在一點點的往床邊挪動。 眼看著對方距離床榻邊越來越近,嚴靳昶這才伸出手,抓住了對方的腳腕。 安韶:! 安韶僵硬地轉過頭,就見嚴靳昶一手支著頭側臥著,一手拿捏著他的腳腕,嘴角含著笑,“引華,你這是要去哪?” “我……”安韶的嗓音低啞。 嚴靳昶傾身上前,一手撐在安韶的肩旁,俯身輕咬著安韶的耳垂,嗓音低沉,“體力如此好,還能逃跑?” 安韶雙頰微紅,“誰,誰說我要逃了?我只是……” “咕嚕咕嚕!”一道嘹亮的聲音從安韶腹中傳來。 嚴靳昶了然:“餓了?想吃什么?” 安韶一指那隨著被撕碎的衣服一起滾落到地上的乾坤袋:“我的乾坤袋里還裝著一些干糧。” 嚴靳昶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了幾塊已經烤好,并用荷葉包著的大肘子。 安韶: o ! 安韶接過肘子,深吸一口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一直在這里么?什么時候烤好的?” 嚴靳昶抬起手,幾道幽綠色的靈氣絲便在指尖游轉,一個傀儡很快出現在了洞口外,傀儡手里捧著一個大碗,碗的上方還冒著熱氣,一陣風吹來,帶來了一陣香氣。 “先喝湯,墊一墊。”嚴靳昶一勾手,幾道靈氣再次飛出,卷住了那個還冒著熱氣的碗,將它從根藤的間隙帶了進來。 安韶:“為何不直接讓傀儡送進來?” 嚴靳昶:“試過,已經壞了幾十個傀儡了。”這些根藤不會攻擊他,只是偶爾纏繞到他身上,隨便一掙就能掙開,卻會攻擊其他靠近這里的所有活物和死物。 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這些根藤都會全部出動,嘩啦啦的橫掃一通,仿佛恨不得將被風吹到這里的每一片樹葉都攪得稀碎。 那幾只被嚴靳昶烤了或者燉了的妖獸,就是因為嗅聞到了他們的氣息,淌著涎水靠近了這個洞窟,想要吃了他們果腹,結果被安韶的根藤齊齊攻擊,將它們戳了個對穿。 安韶:“……”差點忘了,我還沒能完全控制我的身體。 安韶捧起嚴靳昶遞來的碗,喝了一口湯:“還真是奇了,這些根藤竟然完全不排斥你,這樣的事,以往還從未發生過。” 嚴靳昶拿起一段根藤:“這分明是你自己的身體,若是你失去理智,這些根藤亂來,倒是能理解,可你分明理智全在,它卻不受你所制,這情況,屬實少見。” 安韶:“這么與你解釋吧,我是妖,還是花妖,若是按照以前的劃分之法,獸禽生智為妖,草木花樹生智為靈,獸禽修道晉升,視為妖修,草木花樹修道晉升,視為靈修,只不過這樣的說法,很容易與現在所謂的靈修混淆于一處,所以便將草木花樹歸于妖類。” “雖然歸于一類,但我們之間的區別很大,獸禽一類的妖修,還有你們人修,身體各處都很重要,缺一不可,但我們不同,大多數花草樹木之類的妖修,除了本體之外,額外延展出來的植體,是可以隨時斬斷拋棄的,這些植體能感覺到所觸及之物,卻并沒有痛覺。” 安韶抬起手,掌心里又浮現出了黑色的根藤,他握拳碾碎了它,并道:“不然,我早就疼死了。” 第367章 交涉 額外延展出來的根藤沒有痛覺,算是與本體之間的聯系少了一脈,平日里安韶體內的靈力流轉順暢,靈力能送入根藤當中,cao控其擺動攻擊,自然相安無事,可當安韶體內的靈息混亂,經脈不暢,就連施展靈力都困難時,自然就沒法好好cao控自己的根藤。 當然,若是換做他們族中的其他妖,尤其是近幾代的花妖,每當到了這個時候,身上的根藤基本上是不會出現的,靈力失控的他們,根藤就如同沉睡了一般,根本不會像安韶這般,身上根藤像餓瘋了的野獸似的沖出來,四處尋覓有水之處。 若是在周圍尋不著,就會扎根入地下,一路朝著地底延伸。 與其說是安韶的同族之人沒有筑枝期,倒不如說是他們的筑枝期的反應不會像安韶這般明顯,他們只需要提前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嚴靳昶聽安韶的一番解釋之后,了然道:“所以,它們并沒有意識,只不過是在遵循本能行事,你正值虛弱之時,哪怕你的靈力無法抵達根藤,無法cao控它們,它們也會本能的保護本體,杜絕一切會攻擊你,或者有可能傷害到你的東西,無論是活物,還是死物,只要動了,并且接近你,這些根藤就會本能的保護你。” 這樣一想,根藤會尋求有水之地,也是因為安韶這個本體需要水,它們才會全力尋求于他有利的東西。 “確實如此。”安韶垂眸:“不過,它們的這種保護,放在其他人的眼里,卻是十足的威脅,以前我小時候……唉,不提也罷。” 嚴靳昶:“很多時候,攻擊并不僅限于刀槍劍戟,靈識靈力,還有言語、臉色、眼神,和動作。受傷的地方,也不僅只有身體,還有心。” 嚴靳昶抬手放在了安韶的頭上,輕揉了一下,“你的根藤在失去了你的靈力制約之后,許是感應到了來自四周的不善與惡意,平時的你可能會選擇無視這些環繞于四周的情緒,并控制著根藤收斂起來,但是在失控之后,它們卻無法判斷這些。” “它們只是感覺到從四周傳來的氣息不善,很可能會對你不利,于是便張牙舞爪,排斥一切,不管是有可能傷及你的身體的刀槍劍戟,還是有可能傷及你識海的靈識之力,亦或是一些或是強烈或是微弱的惡意,它們都會竭盡一切的推開,撕碎,破壞,碾做塵泥。” 安韶微愣,過去的那些記憶瞬間涌現,仿佛近在眼前,近在耳邊。 放眼四周,是站得遙遠的黑影,模糊不清的聲音,冰冷的氣息,令他幾欲窒息。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嚴靳昶站在他面前,背對著他,抬手將他攔在身后,遠處有很多面色不善的人,但近處卻有許多的傀儡。 安韶抬起眼,看向嚴靳昶。 窗外的日光挪移,一縷光正好落在安韶燦金色的眸子上,閃亮灼目。 安韶心道:我好像知道,這些根藤不會排斥你的緣由了。 安韶忍不住勾住了嚴靳昶的脖子,湊了上去。 一觸即離之后,嚴靳昶神情微訝:“你不吃了么?” 安韶眨眼:“吃啊。” 嚴靳昶:“現在不吃,待會兒就冷了,得讓傀儡拿去熱一熱。” 安韶:“我吃!” 嚴靳昶扯開安韶剛為了方便吃東西而綁好的發繩,安韶的頭發瞬間披散下來,“那樣一來,口感或許沒有剛烤好時那么香脆。” 安韶:“等等,你要做甚?我還沒吃完!” 嚴靳昶摁住了安韶的肩膀,并伸出長腿,擋了安韶的去路:“不過,若是多撒上一些香食料,應該還是不錯的。” 安韶:“……”裝聾可真有你的! 嚴靳昶視線下移,看到了安韶那很快有了回應的物什。 安韶趕緊為自己辯解,“誰讓你離我那么近,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妖!” …… 幾日之后,嚴靳昶在安韶熟睡時,撥開密布的根藤,走出了洞窟,準備去周圍尋一些草藥,卻見封承昱和忘念面對面坐在一處樹蔭之下,面前擺著一副棋盤,棋盤上已經落下了不少黑白子,白子明顯多過黑子。 有契約在身,嚴靳昶知道忘念并未離開此地,但是他們一直沒主動過來講明他們日后的打算,嚴靳昶又有要事在身,也沒有時間管顧他們。 嚴靳昶瞥了一眼棋盤,才看向封承昱:“你們現下有何打算。” 封承昱簡單理了一下衣袖,“這些時日,麒月多有叨擾,也有勞嚴公子照料了,若是麒月是被那些強宗強派世家大族之人帶走,我就算尋到了附近,恐怕都難以接近,更別提見到他了。” 嚴靳昶:“長話短說。” 封承昱朝嚴靳昶一拱手:“我想用我生前留存的精鐵和玄晶,以及一些鑄劍良材,換得麒月之靈。” 坐在棋盤對面麒月捏緊了棋子,也看著嚴靳昶。 封承昱:“嚴公子是偃師,想必也需要玄晶來制作傀儡。” 他這決定,嚴靳昶并沒覺得意外,只道:“那麒月的劍體,你們打算如何?” 封承昱:“我只想帶他走,但我現在只是一只鬼,無法觸碰靈劍,若是將他的劍體封存起來,他也會被封入其中,而且沒有靈力加持,一旦劍體里的靈力耗盡,他也將無法離開劍體,會被一直困于其中,多有不便,如果我們遭遇危險,我也不能拔劍攻擊抵擋,無法自保。” 在外游走,若是沒有自保之力,著實步履維艱,既保護不了自己,也護不住想要守護之人。 封承昱:“所以,我想先去尋一鑄劍者,造一柄鬼劍,再施展術法將麒月的靈體送入鬼劍之中,只不過,這樣一來,這柄麒月靈劍劍體,便沒有靈體了。” 封承昱看向那柄被麒月放在一旁的銀色長劍,“當然,就算沒有靈體在內,麒月劍依舊是不多得的高階之劍,它曾經斬傷七劍劍靈之體,與七劍的契約也留在劍身上,持劍者可召令七劍,七劍不得傷及麒月劍主。” 嚴靳昶:“你去尋鑄劍之人,麒月又該置于何處?” 封承昱沉默片刻,才道:“不知嚴公子可否讓他在你們身邊多待一些時日?待我尋得能造鬼劍之人后,定會帶著鑄成的鬼劍,和許諾予你的精鐵玄晶等鑄劍良材回來,那些都是能造出高階靈劍的鑄劍之材,嚴公子就算不用它們來制作傀儡,也可以交于鑄劍師,打造本命靈劍。” 嚴靳昶:“可。” 封承昱面色微緩,又撩起袖子,從盒中捻起一顆白子,放在了棋盤上。 “啪!”忘念迫不及待地放下了一顆黑子,又緊接從棋盤上撿出了好幾顆白子,放回封承昱的棋盒里。 封承昱:“……” 嚴靳昶看向棋盤,發現原本處于優勢的白子,竟在方才那一子之后,轉為劣勢,黑子所占之地,明顯更多了。 封承昱的視線在棋盤上游動許久,看著這尋不到一絲轉機的棋局,指尖顫抖,久久無法落子,“嚴公子,我方才說的那些話,能不能收……嗚嗚嗚!”一大團黑色的怨氣從忘念身上飛出,捂住了封承昱的嘴。 封承昱立刻抬起手,作勢掙扎著,順手將面前的棋盤掀起! “嘩啦!” 忘念:!!! 嚴靳昶正覺有趣,嘴角剛剛揚起,卻聽到“咔嚓”一聲,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那東西距離嚴靳昶極近,還朝著嚴靳昶的方向傾斜了幾寸,嚴靳昶下意識的后退幾步,卻被突然從斜里躥出來的幾道黑影卷住了手腳! 嚴靳昶一眼認出,這是安韶的根藤。 嚴靳昶:“等等,該不會是……” “嗖!” 嚴靳昶的身影瞬間自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