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書之神級偃師 第221節
等他再清醒過來時,只感覺頭暈目眩,渾身疼痛,仿佛被重物碾壓過無數遍,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難逃于難。 將自己半個身體的咒印逼到丹田處,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若是上輩子,他應該還能堅持得再久一些的,好在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他也大概知道自己現在的極限在哪里了。 嚴靳昶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一點力氣,艱難地挪動了一下,撐起了身體。 視線還有一點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聽得到自己起身時布料摩擦的聲音,除此之外,四周十分寂靜,就像是身處于一片虛無當中。 嚴靳昶很快摸到了一個近在自己身邊的傀儡,于是靠在那傀儡身邊,休息了一會兒,直到視力完全恢復,才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一柄銀色的長劍靜靜地躺在他身邊,劍上的紅色紋路似乎一些黯淡。 銀劍的旁邊趴著一個渾身被怨氣纏繞著的身影,只不過那絲絲縷縷的怨氣,遠不及之前那樣張揚肆意。 而在不遠處,還有一柄斷成兩截的黑劍落在地上,黑劍的旁邊仰躺著一個由黑血凝聚而成的人,那人雙手張開,癱如死魚一般,就差翻白眼了。 嚴靳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先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銀劍旁邊,咬破指尖,又飛快掐訣,將霧靈力逼至指尖處,點在了那銀色長劍的劍刃上,順著劍刃抹開,并道:“以血落契,麒月,你可愿聽令于我,尊我為新主,此后聽我號令,你劍所指,皆為我意所向?” 忘念的眼皮動了動,艱難地睜開眼,虛弱道:“麒月,愿聽新主號令。” 銀劍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團灰色的霧氣,忘念的身體也融入了劍中。 嚴靳昶站起身來,對忘念道:“你先在此休息一會兒。” 說罷,嚴靳昶又走向了麟風,同樣咬破指尖,在麟風的劍刃上落契,也問了和方才一模一樣的話。 麟風嘴唇動了動,有氣無力:“麟風,愿聽……新主號令……” 嚴靳昶:“你的劍體斷了,我會想辦法找鑄劍師給你重新接上,你沒意見吧。” 麟風緩緩搖頭:“沒有。” 頓了頓,麟風又道:“方才那些,是你自己的力量嗎?” 嚴靳昶將麟風的劍體拿了起來,“應該吧。”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麟風以為他不想回答,便不再對此多問,而是道:“你方才,把那個妖修送去下一層,是因為不希望他被你那股力量波及嗎?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同意了嗎?” 嚴靳昶動作一頓:“……”嘶!完了! 麟風化作了黑血,融入了殘劍當中。 嚴靳昶剛將麟風收入劍鞘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異響,尋聲看去,發現是通往這一層的通道再次打開了。 一道身影在下一刻沖了上來。 在那身影的旁邊,向四周張揚的根藤明顯比平日更多,也更粗壯,披散的銀發仿佛要炸開似的,隨著對方的快步跑動而擺動。 “嚴靳昶!”一聲高喝緊接著傳來,那從下方沖上來的身影,已經沖到了嚴靳昶的面前。 嚴靳昶看著那雙已經變成了燦金色的眸子,正想開口解釋,卻感覺一陣眩暈再次襲上頭,身形搖晃了一下。 安韶緊揪著的心瞬間漏跳了半拍,趕緊扶住嚴靳昶,“靳昶!沒事吧?” 嚴靳昶的視線落在安韶扶著自己的手上,反應了幾息,瞬間領會到了什么,于是,等嚴靳昶再看向安韶時,安韶就對上了一張看起來頗為虛弱的臉。 因為常年戴著各種各樣的人皮面具,加上平日經常敷一些草藥保養,嚴靳昶的臉本就白,只需微微蹙眉垂眼,再稍微低頭,將大半張臉沒入陰影當中,凌亂的發絲落下,看起來確實比平時多了些狼狽。 安韶看著這樣的嚴靳昶,感覺自己好像被什么擊中了,語氣都輕了不少:“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嚴靳昶抓住安韶的手,壓低聲音道:“沒事,我就是有些暈,方才我……”嚴靳昶靠近安韶,近乎與他面貼面。 安韶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嚴靳昶的臉上,看著那張清冷且精致的臉,以及那暗赭色的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經歷了什么的緣故,嚴靳昶的眼尾處還泛著紅,襯得這張臉越發妖治。 嚴靳昶眨了眨眼,因為靠得太近,睫毛輕輕地在安韶的臉上掃過。 安韶有些恍惚:“怎,怎么了?” 嚴靳昶將安韶抱在懷里,聲音有些低啞:“我,不太記得了,咒印好像消失了,我也失去了意識,醒來時,便感覺渾身疼痛,疼死了……” 嚴靳昶身體往下一沉,安韶緊緊地抱住他,心疼道:“我現在幫你梳理一下經脈,很快就不疼了。” 強撐著保持清醒,只想等著看嚴靳昶要怎么面對“疾風”的忘念:“……”這樣也行? 你的頭是在落下階梯的時候被砸壞了嗎? 你看看他那還赤果著的上身,你看看他那白凈的身軀,你看看他身上哪里有半點傷痕? 這滿地都是血氣和怨氣,他卻一身白白凈凈,也就鞋底褲腳沾了一點血,就算說他是剛來到這里的,別人都能信!哪里就疼死他了呢? 他在演啊!你看不出來嗎! 安韶連忙扶著嚴靳昶坐下來,并狠狠地瞪向了嚴靳昶剛放在地上的麟風劍,以及落在不遠處的忘念劍,“是他們傷了你?!” 忘念:“……”你是比麟風還瞎嗎? 麟風:“……”自愧不如。 安韶身上的根藤“唰”的張揚開:“肯定是了!” 麟風和忘念:!!! 你沖上來時把腦子和眼睛落在試煉塔二層了嗎! 要不我們再下去一趟,幫你撿回來按上吧! 嚴靳昶抬起手,將手背翻到安韶面前,安韶便看到了嚴靳昶手背上那剛剛浮現出來的雙劍型印記。 嚴靳昶:“我契約了這兩柄劍,日后他們就能為我所用了。” 安韶:“……” 嚴靳昶其實也沒有演,是真的頭暈全身疼,沒堅持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安韶只好將他扶坐好,將靈力送入嚴靳昶的身體里,想給他梳理經脈。 可當安韶的靈力剛接觸到嚴靳昶的一處經脈,就立刻被一股力量彈了出來! 那股力量明顯和嚴靳昶以往的木靈力和霧靈力不同,盡管嚴靳昶的木靈根是變異的,和普通的木靈力相比,會很具攻擊型,但安韶這些年給他梳理過那么多次經脈,也從未感覺到排斥。 而這一次,這種彌漫在嚴靳昶經脈里的力量,卻帶著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狂暴,仿佛裹著一身的劍刃,旁人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被劃得血rou模糊。 安韶只好先收了手,目光一轉,看向了遠處那正蜷縮在角落里,明顯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颶兔靈體。 安韶朝那颶兔靈體一勾手指:“過來。” 颶兔打了個哆嗦,但它也自知不敵,于是小心翼翼地蹦了過來。 颶兔雖然是這試煉塔的守護靈,而這里的靈氣也很豐裕,但因為有那璨獸盤踞在這里,颶兔幾乎沒有多少時間靜心修煉,修為漲得不快。 在它身死之后,便化作了靈體,滯留于此,為了不讓那璨獸發現自己的存在,同時也是為了報復璨獸,讓那璨獸嘗盡孤寂之苦,讓它在這個沒有任何旁人的巨大囚籠里待到死,颶兔就一直隱匿身形,不讓璨獸發現自己。 如果嚴靳昶和安韶沒有來,颶兔可以再等上一段時間,生生將那璨獸熬到能量枯竭,從一個能越級戰勝比自己修為高的修士的大妖獸,變成一個普普通通,毫無能力的半妖。 屆時,颶兔就會跳出來,將它咬死。 它雖然很弱,但它可以等。 璨獸雖然很強,但它等不了。 也正因如此,颶兔只能在璨獸沉睡時,才偷偷修煉,修行的速度很慢。 當然,心懷怨恨,也深深地影響著它的修行。 以它現在修為,根本不是安韶的對手。 安韶:“方才發生了什么,你都看到了吧。” 聞言,颶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方,方才……太,太可怕了,若不是我早已經死了,只怕還得再死一次……嗚嗚嗚……” 安韶面露不耐:“趕緊說!別以為我不知道,能打開通往上下層的階梯的,只有塔層的守護靈!” 颶兔:“……”你難道要把這筆賬算我頭上嗎?你方才掉下去時摔壞頭啦? 颶兔只能將方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還添油加醋地夸大了一番,試圖向安韶證明,若非它方才打開階梯,讓他離開這一塔層,他現在恐怕連尸體都涼了透了! 安韶沉默片刻,才道:“你真的沒看清那黑影里面藏著什么嗎?” 颶兔:“沒有,我也沒敢多看,從那片黑影當中彌漫出來的氣息實在是太恐怖了,這劍靈還真是厲害啊,竟敢直面那樣的恐懼,還和那樣強大的力量交手,對戰了許久,我甚至感覺這塔層底下都在震動,若是再持續一段時間,只怕這塔層就要坍塌了。” 安韶看了一眼麟風,心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看不到? 作者閑話:嚴靳昶眼角泛紅,安韶內心:啊,我最看不得別人這樣了,唉,我真是心太軟。 颶兔嚶嚶哭泣,安韶:滾,勞資最煩別人哭! 第303章 搜查 嚴靳昶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盡管他現在已經十分的疲憊,卻始終不得清凈。 好像有一道聲音從曠遠之處幽幽傳來。 那聲音似乎在呼喚著什么,但距離實在是太遠了,遠到那聲音抵達嚴靳昶的耳邊時,都散開了,根本聽不清對方說的是什么。 就這樣不知持續了多久,那呼喚聲才消失了,遍布于四周的黑暗才漸漸褪去,恢復了他識海里原本的樣貌。 昏沉的識海天地之間,已經明顯變大了許多的黑色識靈體正蹲在嚴靳昶的身邊,隨著嚴靳昶的清醒,它才緩緩睜開了眼,用一雙小手揉了揉眼睛。 嚴靳昶:“嚴玄,你方才也聽到了吧?那是什么聲音呢?” 嚴玄迷茫地搖了搖頭,嚴靳昶都不知道,它當然也不知道。 嚴靳昶想不明白,便不再浪費時間多想,很快離開了自己的識海。 睜眼之后,首先看到的,一片交錯盤雜的……黑色根藤? 嚴靳昶微愣,環顧四周,就見有無數根藤纏繞著,從地面延伸向上,并在距離地面數丈的地方,籠成了一團,而他此時便在這由根藤籠罩起來的巨籠當中,手腳都被柔軟的根藤捆束住。 安韶就躺在他身邊,雙眼緊閉,呼吸均勻。 這些纏繞在嚴靳昶身上的根藤,都是從安韶的身上延伸出來的,一點余處都不留,嚴靳昶擔心自己動一下,安韶就會被吵醒,便維持著這個側躺的姿勢,靜靜地看著安韶。 安韶的發色已經恢復了,但是臉上還有一點淡淡的,如同蛛網般擴散開的暗紋。 嚴靳昶指腹輕撫過安韶臉上的這些暗紋,一時竟不知自己當時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 上一次他因為忘念的怨氣而失控,安韶就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與他戰斗,直到他蘇醒過來。 還好上次他并未與忘念共念太久,就脫離出來,不然,嚴靳昶實在難以想象,若是時間再長一些,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