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兼職判官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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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道長拿了藥茶給他,又說做了齋飯,留他一起吃了再走,但霍一寧說還有事,也沒多待。 送走了霍一寧,柳道長繼續(xù)去翻地,旁邊飄來一只鬼,“道長,我剛剛看了一眼那畫,好像知道畫里的是誰。” “你知道?”柳道長經(jīng)常會在玉皇觀后門撒些飯食,主要是給一些孤魂野鬼。不過,他不是養(yǎng)鬼,只算是做點好事,畢竟成為孤魂野鬼皆是有緣由的。 有些是心愿未了,逃過陰差緝拿,便在人間飄蕩,不愿意離開。時間久了,他們也忘記了自己為什么要留下,就成了孤魂野鬼。 這個鬼便是這樣。他一直在玉皇觀附近游蕩,肚子餓了,就來吃點柳道長撒下的飯食。雖是粗茶淡飯,但卻能飽腹。 最開始,他還挺怕柳道長把他給打得魂飛魄散,后來發(fā)現(xiàn)這位道長挺好,道法高深,偶爾也來跟柳道長聊會天。如果在別的鬼那里聽到什么消息,也會告訴柳道長。 他不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別人喚他老黃,因為他總穿一件黃衣服,柳道長也那樣叫他。 “那是判官。你一個孤魂野鬼,連黃泉路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沒踏過陰司的門,如何認得判官?” 柳道長自然不信他的。 “道長,我雖未去過陰司,但也聽一些鬼說過,前兩年陰司來了位長相奇丑的女判官,名喚莫愁,陰司地府稱之為莫大人,供職罰惡司。據(jù)說,她還是豐都大帝的親戚,空降來的,一個星期就上一天班。還聽說,脾氣不好,特別記仇……” 老黃叭叭地把自己聽來的傳聞說了一通,見柳道長似乎還不怎么信,就又道:“聽說,昨晚霍先生在路邊撒錢的時候,那位莫大人也在邊上等著撿錢。后來可把一幫鬼給嚇得,連錢都沒敢撿,全跑了。也是,幸好我昨晚沒去,這要是去了,也得嚇夠嗆。” “當真有此事?”柳道長這才停下手中的活。 “道長,你要是不信,我去找兩個昨晚去撿錢的鬼過來,你親自問。” 說話老黃就要走,卻被柳道長給喚住。 “今天霍先生問的事,你不得與誰說去,到時候,別說是我不放過你,就是這位莫大人怕是也不會饒你。” 老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反正不能說,這一點他明白就行。 聽了老黃的話,柳道長大概知道是誰摸了霍一寧。可是,一個罰惡司的判官,怎么跑到人間來了?而且,還調(diào)戲一個男人? 這聽起來有點荒謬。 霍一寧從玉皇觀出來,一路下山,剛走到自己停車的地方,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話的是公司的首席技術(shù)官蘇錦。 一個賣陰間道具的,居然還有首席技術(shù)官,聽起來有點扯,但蘇錦這個首席技術(shù)官還真不只是有個名頭而已,那還是在各方面有真才能的。 “什么?”剛剛拉開車門的霍一寧,手就那樣頓住了,“陰司要派判官到人間普法?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看錯了?” 蘇錦清冷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霍總,陰司那邊的文件就在我手里,你自己到公司來一趟吧。” 說著蘇錦就掛了電話。 霍一寧愣了會兒神,判官普法,聽起來就很詭異,這是要嚇死人,還是嚇死人? 霍一寧那可是一路飛車回了中元文化。 中元文化的技術(shù)部就在城隍廟附近的一棟老宅子里,前些年這老宅子破舊不堪,都快倒了,是霍一寧花錢買下,重新修繕,后來就做了技術(shù)部的辦公地。 一個賣陰間道具的需要什么技術(shù)部門? 當然還是要的。 比如,對于冥幣印制技術(shù)的改進;又比如,新產(chǎn)品的研發(fā);再比如,為陰間服務提供技術(shù)支援。 蘇錦在來中元文化之前,曾就職于某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眼看剛過三十歲,剛剛升上十六級的她,就被大廠裁員。那會兒的蘇錦還真有點想不過來,她那么優(yōu)秀,做出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為什么裁員會有她。比她差的人都還在公司里好好待著,她也是鉆了牛角尖,差點就抑郁了。 霍一寧就是在蘇錦快抑郁的時候找到她的,除了看中她在大廠的工作能力,更重要的是蘇家祖上幾代都是吃陰陽飯的,而蘇錦天生就有通陰陽的能力,只是她拒絕再干祖業(yè)。 但是,霍一寧找她的時候,是她最看不清楚自己人生方向的當口,而霍一寧也給她開出了讓她無法拒絕的條件。就此,她成了中元文化的首席技術(shù)官,而她來中元文化兩年,最大的成就便是幫霍一寧把陰間服務的想法變成了現(xiàn)實。 第16章 永不老去的愛情 霍一寧回到技術(shù)部,就看到了蘇錦所說的文件。 黃紙書寫,上有東岳大印,這也是霍一寧第一回見到這東西。 “這算官方文件?”霍一寧抖了抖那張紙,里邊只有幾句話,還是古文的書寫模式,這要是古文修養(yǎng)差一點,怕是都整不明白什么意思。 “別小看了這張紙,它有個名字,叫東岳大帝令。”蘇錦道。 “東岳大帝令?也就是說,這事,沒法拒絕。” 蘇錦點點頭,“早幾年就聽說,七殿罰惡司的案子堆成了山,每年都是成倍增長。到底還是人心不古啊,惡人越來越多,善人卻越來越少。這樣下去,人間怕是早完也得成了地獄。泰山王大概也是想從源頭入手,減少惡人作惡,這樣也就能減少罰惡司的業(yè)務量。想法確實是很好,但讓判官普法,這個不好弄。” 霍一寧剛在電話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挺荒唐。但回來的路上,他又一想,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可cao作性,而且他相信,陰司那邊也知道這事不好弄,所以他可以跟陰司談一談條件。 他的想法一向很大膽,蘇錦見他有點走神,叫了一聲:“霍總!” “蘇錦,我突然有個想法。”霍一寧揉了揉額角,因為這個想法也是昨晚才跳出來的,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實施細節(jié),但他覺得現(xiàn)在是個機會。 “霍總,你說。” “你看,現(xiàn)在咱們雖然開通了陰間服務,可以與陰司建立聯(lián)系,但這個反應速度還是太慢,而且用的方法也比較傳統(tǒng)。現(xiàn)在是資訊時代,這消息一來一回,有時候都得十來天,確實太慢。如果說可以做到網(wǎng)路或者是手機信號聯(lián)通陰司,一方面可以加快我們的工作效率,另一方面,對于一些緊急的,事關(guān)重大的資訊也能做到及時溝通。那樣,對我們雙方都是有利的。” 蘇錦還沒聽完霍一寧的話,便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她知道霍一寧一向敢想,但這一回那是真敢想啊。 “你的意思是,讓陰司的網(wǎng)路覆蓋我們這里?這估計很難。之前,我跟他們做技術(shù)的聊過,目前陰司那邊在技術(shù)上還有一些短板,連整個陰司地府都還有不少地方做不到全網(wǎng)路覆蓋,更何況是覆蓋人間。哪怕只是咱們這間公司,都不太可能。” 蘇錦在專業(yè)上否定了這種想法。 “你們專業(yè)上的東西我不太懂,如果說陰司的技術(shù)還達不到,那咱們現(xiàn)有的技術(shù)能不能做到與陰司的某一個部門聯(lián)通局域網(wǎng),只在極少的范圍內(nèi)做到資訊即時互達?” 蘇錦想了想,“這倒是可以一試,但要跟他們的技術(shù)部門溝通,這事光咱們說了不算。而且,就算可以做到,泰山王也未必同意。” “那你趕緊跟陰司聯(lián)絡,就說判官普法這事,雖然很難,但我們會著手安排,努力配合陰司的工作。但也希望陰司考慮到我們中元文化的難處,我們有必要建立更快更高效的溝通管道,以提高彼此的工作效率。” 霍一寧本來還想著找不到機會呢,哪知道機會就這樣送上門來了。 昨晚聽到那鬼身上的手機響時,他就生出了這樣一個想法。現(xiàn)在開通的陰司服務,還只能傳信,那邊回不回,不一定。 如果能連通網(wǎng)路,或者是開通電話,那將多一項業(yè)務,可以給有需要的人直接提供與逝去親人的通話服務。 交代完蘇錦之后,霍一寧開著車從技術(shù)部出來,路過南城根街。 江以沫剛好從曲天明的早餐店里吃了午飯出來,曲天明不只做早餐的手藝好,做菜的手藝也不錯,江以沫這三年可沒少吃曲天明做的菜。 打著飽嗝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曲天明在叫她,回頭見曲天明穿著圍裙笑盈盈地追上來,“妹子,手機忘拿了,一會兒又得四處找。” 江以沫才想起來,剛剛吃飯把手機放桌上了,說走就走,還真忘記拿了。 “老曲,謝啦。我回去瞇一會兒,這吃了就犯困。”江以沫說著打了個哈欠。 霍一寧是被曲天明那一聲‘妹子’給吸引了注意力,扭頭看到街邊的江以沫,下意識地把車放慢了速度,這才又看到曲天明。 現(xiàn)在他覺得曲天明似乎也有些眼熟。 雖然南城根街他也經(jīng)常路過,保不齊之前真有見過,但這兩個人湊在一起都面熟之后,霍一寧就覺得沒那么多巧合。 他把車停在路邊,看著江以沫回了花店,又在車里坐了幾分鐘,這才下車往江以沫的花店里走。 江以沫弄了把搖椅放在花店里,平時沒事的時候坐在上面搖一搖,也蠻舒服。特別是睡午覺,往那上面一坐,不到三分鐘,準能睡著。 她習慣性在睡午覺的時候給門上掛個鈴鐺,只要有人推門進來,鈴鐺響起來,她自然也就能醒。 今天她才掛好了鈴鐺,坐到搖椅上還沒來得及閉眼呢,推門的鈴鐺聲就響了起來。 她趕緊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來的是霍一寧。 “先生需要什么花?”江以沫像平常接待其他顧客那般詢問道。 霍一寧掃了一眼這花店,面積不大,花也不算多,進門的花架上放了幾束包好的郁金香,一束純白色的郁金香吸引了他的目光。 “這是什么花?”霍一寧指了指花束。 “郁金香。先生買花是送女朋友,還是長輩?”江以沫問道。 霍一寧扭頭看她,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江以沫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吃了飯,臉上有東西沒擦干凈,下意識地想伸手擦嘴角,卻見霍一寧突然朝他伸出手來。 沒看懂這是要干嘛,就見霍一寧的掌心到了她鼻子的位置,手掌正好擋住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來。 他這是在干嘛? 江以沫在心里嘀咕。 “我們見過。”霍一寧說。 “是。之前在王姐的家里,還有,謝謝你幫我打燃了車。” 江以沫有點尷尬,是他瞎嗎,這么半天才想起來之前見過。 霍一寧的手并沒有放下來,他看著那雙靈動的眼睛,在手掌擋去了半張臉后,仿佛更有一種熟悉感。 “那個,先生,你看喜歡什么花,我送你,就當謝謝你今天幫我打燃了車。”江以沫被他看得渾身難受,而且這個動作也頗為奇怪。 她一邊說著,一邊稍稍退了一步,離著霍一寧的手也遠了一些。 霍一寧這才把手給放下來,隨手指了一下剛剛那束白色郁金香,“就這一束吧,多少錢?” 江以沫拿了個小手提袋給霍一寧裝好花,雙手遞上,“不用錢,算我送你的。” 霍一寧錢包都掏出來了,聽到這話,挑了下眉,“我送給女朋友,你送我,算怎么回事?” 江以沫瞬間尷尬。 送你就收著,我管你送女朋友,還是送丈母娘。 “行吧,68。”她只得道。 霍一寧掏了一張一百的,江以沫趕緊回頭拿零錢來找,而霍一寧也再掃了一眼這間小花店,花桶里還放著些淡綠色的花,看花朵像是玫瑰,但他還真沒見過綠色的玫瑰。 “這是什么花?”他又問。 “碧海藍天!” 江以沫拿著找他的三十二塊遞上,“玫瑰里極罕見的品種,用以象征永不老去的愛情。下次,先生可以給女朋友買這種花。” “永不老去的愛情?寓意很好,但,你信嗎?”霍一寧彎腰拿了一朵起來,湊到鼻底嗅了嗅。 “信,當然信。愛情肯定是永不老去的,會老去的不過是人而已。先生慢走!” 江以沫說最后四個字的時候,伸手拿過了霍一寧手中的花,手指正好碰到了對方的皮膚,她的手指有點涼,這是天生的。無論冬天還是夏天,都是這樣。 不知道為何,霍一寧突然就想起那鬼的手來,似乎也是這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