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兼職判官 第7節
“莫大人,你都做了三年判官了,居然還會問這么弱智的問題。” “關于咱們陰司地府的發展史,管理架構,各司職能,這不是三個月內都必須掌握的嗎?” “怎么,就你特殊,上班就跟趕集,還得逢五逢十才來。” “一個新手而已,也沒聽說有什么能耐,到底誰慣的臭毛病!” 江以沫看了一眼判官的名字——齊霄,便回復道:“齊大人有怨,去跟老板說。老板安排的,我照做就是,跟我說不著。至于我問的那個問題,你要不知道,也沒誰非讓你答,跟我找什么存在感?” 江以沫其實有點后悔在判官群里問了那個問題。 把生魂給甩出去之后,她在前面的一個休息站停了下來,然后在群里問了一句:生魂若無陰差帶路,能否自行找到還陽道入口? 看看前面的回答,幾乎是一水的‘不行’。 還有判官說,這要是生魂自己就能找到還陽道入口,那每年就不會有無辜的生魂最終成為死鬼。 江以沫發了問題之后就在開車,也沒有看陰司這部手機,而且之前也沒人@她。 也就是這個齊霄,還非得跳出來說上這么通屁話。 “莫大人,沖誰橫呢?我齊霄在陰司地府三百年,七殿四大司,從無常到判官,哪一個部門沒有干過。跟你這么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找存在感,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 齊霄直接在群里發了語音。 江以沫開著免提,聽著齊霄有些尖銳刺耳的聲音,突然有點好奇,這鬼到底是男是女,怎么聽這聲音特別公公。 “這么說,你在七殿,就剩下老板這個位置沒有嘗試過了?” 江以沫把這消息發出去之后,眾判官表示驚呆了。 這話,誰敢接呀。 判官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老板雖然沒在這個群,但是,老板的死忠粉太多,這話要傳到老板耳朵里,那可就呵呵了。 此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判官@了眾人:通常來說,生魂還陽,確實是需要陰差帶領前往還陽道,一般的生魂是無法找到還陽道入口的。不過,也有極少數生魂,他們知道還陽道入口在哪里,可以不用陰差帶路,自己找到入口回去。 老判官一席話,眾鬼皆嘩然。 大概是很多判官都不知道還有這種事。 差不多半分鐘之后,才有判官問道:您這說的是那位吧? 老判官答曰:不可說,不可說。 哪位? 眾判官皆問。 江以沫看了一會手機,回頭發現自己碗里的面都快涼了,便把手機收了起來。 聽那老判官的意思,八成說的就是他今天遇到的那位生魂。 三年判官,從未聽說還陽道還可以自己去的,更沒有聽說過,還陽道還能走幾回的人。她現在是真有點好奇那生魂在人間到底是什么人,可以這么……rou! 吃了晚飯出來,華燈初上,南城根街上也熱鬧起來。 晚上七點半,老戲樓里鼓點響起來,不少人圍站在臺下,等著臺上粉墨登場。 “前面那椅子、桌子,是給誰準備的?看看,桌上還有茶水瓜子。” 人群里的有人說話,江以沫才往前看,果然,前方正對戲臺的位置擺了一張四方桌,一把太師椅,白底清花的茶碗,桌上一些零食。 “應該是給城隍爺留的。”另一人答道。 江以沫心想,城隍爺怕是沒那時間看戲。再說了這一任城隍爺是誰都不知道,若是個剛死沒多久的上任,可能根本就不喜歡聽戲,留了桌子也是白留。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圈。 這以前啊,她沒事過來聽戲,總能在人群里發現幾個鬼,經常看到,也就臉熟,他們似乎一直都在這一帶活動。 只要有戲唱,那幾個鬼肯定來聽。 但今天,她環視了一圈,沒發現那幾個鬼,正有些奇怪呢,目光掃過前面的四方桌和太師椅,就見那太師椅上坐了個人。 那人年紀不小,頭發已經花白,一身長袍,看著…… 那是鬼! 第7章 華夏燒錢第一人 所以,這桌子不是給城隍爺的,而是給這個鬼的? 不對,城隍也是鬼。 江以沫下意識地往邊上挪,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居然這么大的臉,能在城隍爺的地盤開堂會,還能坐 c 位。 不過,江以沫也沒有見過這邊的城隍,不知道長什么樣,所以也不確定坐 c 位的到底是不是城隍爺。 江以沫剛挪到邊上,就能瞧見那鬼的一個側臉,還想再往前一點,看個仔細,就聽得身邊有人閑話。 “這老頭有福氣。兒孫有錢,還能專門在城隍廟給他唱上一出堂會。瞧瞧,來不少人呢,城隍爺還沒享受這待遇呢。” “你說,這得給城隍多少錢,才能在這里擺上這么一出?” “反正啊,你的后人肯定是掏不起這錢。就算掏得起錢,也請不來這樣的名角。人家都是在大劇院開專場賣票的,藝術家,賣的都是懂的人。瞧瞧這些,有幾個真懂京劇,不過就是看個熱鬧。” “有錢算個屁呀。光有錢,城隍爺就能讓他唱了?這得是跟陰司地府有關系,有門路,城隍爺才能給這個面子。這可不是錢的事,畢竟人家的身份擺在那里。” 江以沫聽得這二位說話頗有些熟悉,微微側頭,一看,還真是常在這附近活動的幾個鬼。 按他們這意思,坐太師椅的那位肯定不是城隍了,而有錢人家的老太爺,兒孫特地給老爺子安排的這么一出。不只是兒孫有錢,還跟陰司地府有關系,這怎么聽起來像某個人呢? 江以沫的腦子里閃過生魂那張臉,得空了她得跟老板打聽打聽,那生魂到底什么來頭,能在陰司地府進進出出。 江以沫正想著呢,鼓點嗩吶齊活兒,有一老婦‘哦哈’了一聲,走上戲臺,臺下便有人拍手叫好。 今天演的是《竇娥冤》探監這一折,而最先上來的老婦便是管牢中囚犯的禁婆。 她一上來,便開始數板:我當禁婆管牢囚,十人見了九人愁!有錢的是朋友,沒錢的打不休來罵不休。與那犯人作對頭,作對頭。 江以沫聽這唱詞,目光落在那正吃茶的鬼身上。 可不嘛,有錢能在牢中跟禁婆做朋友,還能在死了之后聽一場大戲。 錢,可真是個好東西。 當然,那些茶水零食鬼是不能真吃,他也就是聞聞味,就算是把東西吃了。 據說,被鬼聞過味的東西,就算看起來再美味,吃了到人的嘴里,亦如同嚼蠟。 戲臺上,禁婆嫌棄竇娥窮酸,要錢不成,立馬就對竇娥一頓打,嘴里還念道:賤人說話不思量,氣得老身發了狂。咬牙切齒將你打,管叫你一命見閻王。 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便做推磨鬼。 這是江以沫在做判官之前聽說過的。 當然,現在她所認知的陰司地府,倒沒有像這話說得這么邪性。 但給鬼請劇團唱戲,還是名角,那可真是有錢燒的。 江以沫想去打聽打聽,到底誰這么燒錢,還沒走多遠,就見一個長相帥氣、器宇不凡的男人正往這邊來,身邊還跟了幾個人。 瞧瞧那一身黑西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色沉重,感覺就跟是去參加誰的葬禮一樣。 這家伙,怎么跟那生魂有點像啊? 難道…… 他們還真是有緣? 想到她把生魂扔出去的時候,生魂喊的那一聲:老婆,你給我等著。 不會報應來得這么快吧? 江以沫下意識的想躲,她可不想被這人給認出來。剛要往人群里鉆,她又想起來,生魂還陽是根本記不得做生魂時候的人和事,她躲干嘛? 再說了,她不是還想知道這么牛 b 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嘛。畢竟能被陰差勾錯魂這種事,十萬分之一的概率都沒有。 按這人所說,他已經不只一次成為生魂。就算不是每次都被陰差勾錯魂,那肯定也是有別的原因。 但凡是這樣的人,都會與陰司地府有些淵源,或許就像秦九猜測的那樣,跟他們老板相熟,沒準還沾點親帶點故。 江以沫想這些的時候,那個穿黑西服的男人已經往戲臺邊上的屋子去了。他身后那幾人倒是沒有跟著,分散在看戲的人四周,感覺有點像維持秩序的保安。 這時候,江以沫也沒心思去聽戲,跟著就往戲臺邊上的屋子去。 屋子里坐著一位道長,見黑衣男子進來,便起了身,“霍先生!” “柳道長請坐。我有點事,來晚了些。怎么樣,爺爺來了嗎?” 急沖沖趕來的這位叫霍一寧,他是中元文化的老總。中元文化,往雅了說,是從事傳統民俗文化用品的研發、生產、銷售。要往俗了說,其實就是做死人生意的。當然,他們稱之為做‘祖宗生意’。 中元文化每年都會印制大量的冥幣,用以華夏各族祭祀祖先,同時,還與時俱進地把現代生活里的一些東西,也一并制作成道具,用以出售給有需求的華夏大眾,并且致力于不斷繁華這個市場。 霍一寧二十歲就接手了中元文化,用了五年的時間,把中元文化做到新三板上市,被網友稱為華夏燒錢第一人。 當時還有不少網友調侃買中元文化股票的股民,說他們這是要投資陰間道具。 霍一寧執掌中元文化七年,生意做到上至土豪巨賈,下至窮苦人民。畢竟,誰都難逃一死。 只要死,總會用到紙錢以及各種各樣的道具。 但霍一寧這個人本身很低調,而他們霍家一直秉承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哪里有大災大難,中元文化都有捐資捐物,但凡華夏民族所及之地,都可見中元文化的產品銷售,真正做到了全球貿易。 柳道長朝臺下的太師椅指了指,說道:“霍老先生早來了,正聽戲呢!” 霍一寧當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相信道長的話。 這位是玉皇觀的柳道長,能通陰陽,跟霍家的關系很是密切。當然,柳道長也會在能力范圍內,替霍家解決一些業務上的問題。 “爺爺說什么了嗎?”霍一寧又問。 “霍老先生說,今日聽完了《竇娥冤》,便再無遺憾。不日,他便會踏上輪回之路,望你早日成家,為霍家開枝散葉。” “老生常談了。我才二十七,成什么家,開什么枝呀。再說了,霍家多少代都是一根獨苗,開枝散葉就別做那個夢了。對了,柳道長,有件事想跟你請教請教。”霍一寧趕緊轉移了話題。 “霍先生請講。” 霍一寧見門還開著,便起身去把門給關上,這才道:“道長你是知道的,我偶爾會去陰司地府走上一遭,但從不記得陰司之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