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他的局
“為何臉紅了?” 將覃如放下后,陳玄卿才發現她臉頰紅了一片。 粗糙的指腹刮過覃如側顏,換來她的一記眼刀,“妾這是嚇的。” 陳玄卿還想調笑幾聲,身后卻傳來一府兵的喊聲:“找到了!” 那府兵將拇指大的機關鎖交到了陳玄禮手上。 見陳玄卿走近,他直接將東西遞了過去,“臣弟看不懂。” 陳玄卿隨意撥弄幾下,只聽“咔嚓”一聲,機關鎖彈出了一個小匣子。 匣子里卡著一張紙條。 上面只寫了六個字: “太子,老五,均殺。” 能這樣稱呼五皇子的,只有一個人。 “這不是三皇兄的字跡。” 尾音未落,陳玄禮又收了聲。 他清楚自己這個理由,太牽強了。 陳玄平身邊那么多人,隨便一位謀士都能替他執筆寫下這張紙條。 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這是陳玄平的府徽。” 紙張末端印著一團印記,若仔細看,還能分辨出“平”這個字。 陳玄禮啞然,喃喃道:“為什么?” 眾人默然。 除了那個九五之位,還能為什么? 但陳玄平雙腿已廢,又在封地隱居那么多年,怎么突然就要爭這個位置了? 這其中,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到目的地再聊吧。” 陌生的聲線引起覃如的注意。 她從陳玄卿身后探出頭,看到陳慕歌身后站著一個高個男子。 那男子穿著布衣,比周圍幾人都高壯些,麥色的肌膚,一看就不像是中原人。 或覺察到覃如的視線,那男子轉頭看向了她。 男子五官深邃,眸色竟然是一黑一藍。 覃如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原書的男二,那個一米九的忠犬族長。 西夷人天生藍瞳,并以此為傲。 而男二母親是中原人,生下了血脈不純的他。 他父親為了紀念難產而亡的愛妾,于是給他起了個中原名字:“弈鵠” 寓意,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鳥。 覃如的視線太明晃晃,連陳慕歌都發現了。 她習慣性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將弈鵠擋在身后。 “方才忘記問了,皇兄身邊這位是?” 在眾人注意力轉移過來之前,覃如火速縮回脖子,裝出一臉迷茫的樣子。 “孤的...侍妾,翠翠。” 借著攬腰的動作,陳玄卿掐了把覃如的軟腰,以示對剛才事情的懲戒。 “.....” 覃如沒想到他眼神這么好,默默罵了他一聲。 他們的動作落在旁人眼中,只以為是親昵的互動。 陳慕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只是別開了眼,“我們出發吧。” 但很快,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陳玄禮和覃如都不會騎馬。 “翠翠跟著孤。” 陳玄卿拉過韁繩,另只手去牽覃如。 眼角余光瞥見一旁的陳玄禮,聲調淡淡:“身為皇子,竟然不會騎馬?” “可恥。” “........” 陳玄禮后槽牙都咬碎了,偏偏沒辦法反駁,只能氣沖沖地去找自己的府兵。 “殿下,要不然我同月華騎一匹吧?” 當著女主的面,覃如有點不敢如此放肆。 沒想到陳玄卿直接掐著她的腰,把她抱上了馬。 隨即他翻身上馬,將她緊緊護在胸前。 “孤手臂疼得厲害,別亂動。” “?” 疼得厲害還把她舉了起來? 覃如低頭看向腰間的手臂,有一塊像是被從內而外浸濕了,因為是暗色布料所以看不出來罷了。 “你受傷了?” 難道是方才陳慕歌沒有為他擋下致命傷,所以劇情變了,變成他傷到了手臂? 心中思緒在顛簸中越纏越亂。 全然沒注意到,一旁投過來的探究視線。 等到了五皇子府,常明早已等在了門口。 見幾人騎馬而來,他匆匆迎了上去。 “殿下,景州知府欲逃走,已經被屬下擒獲了。” “嗯,人先關起來。” “不審嗎?” 陳玄禮忍不住發問,“趁著三...陳玄平還沒收到消息之前。” “不急。” 一聽陳玄卿這樣說,他語氣染上急切,“怎么不急?要等平侯踏平我府門嗎?!” 陳玄卿瞥了他一眼,“孤在這兒,誰敢踏平此處?” 是這個道理。 平侯出兵是為了替陳玄卿報仇,若見到他活著自然會收兵。 但如果...平侯有私心呢? 覃如心中生出幾分擔憂。 平侯那些舊事,除了她這位穿書人,還有陳慕歌知道。 但既然她沒作聲,自己也不該刷什么存在感。 等入了府內,陳玄卿帶著陳玄禮幾人去了書房。 覃如便與月華一起,在侍女的領路下往后院走去。 “翠翠姑娘。” 陳慕歌從身后趕來,叫住了她。 “方便...換個地方聊聊嗎?” 花香鳥鳴中,陳慕歌一襲白衣,像是畫中走出的不沾塵埃的謫仙。 覃如自詡樣貌出眾,但在女主面前,還是不免感到一絲卑微。 “我見過你。” 陳慕歌的話讓覃如一愣,“什么時候?” “在行宮。” 微風拂過她的鬢發,模糊了清麗標致的眉眼。 “他們說陛下最寵愛的珍嬪...與我母妃很像,所以我去偷偷看過你。” “后來,靜娘娘也提過你。” 覃如差點忘記了,她曾經潛入地牢。 或許靜賢妃也意識到她投靠了陳玄卿,就將事情全都告訴了陳慕歌。 “皇宮里的日子沒那么好過,尤其是...太子身邊,你還是考慮清楚些吧。” “既然沒那么好,你為何要回來?” 這下輪到陳慕歌愣住了,“我有我的苦衷。” 看著她這張如畫般的臉蛋,覃如滿腦子都是原書里的描述。 她在西夷的草原上騎馬,與阿嬤們圍在篝火旁談笑。 即使,這才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但,覃如更早就見過她。 以旁觀者的角度,看過她的喜怒哀樂。 她離開草原時的不舍和彷徨。 在皇城里徹夜難眠,只有夢到那片大草原才會放松下來。 哪怕當上了皇后,在阿嬤們一一離世的消息傳來時,還是會哭濕了枕巾。 “如果我說,為了這個苦衷....” “你再也騎不了馬,西夷會滅族,你見不到阿嬤們最后一眼。” 覃如頓了一下,目光看向一直守在旁邊的弈鵠,“他也會死。” 陳慕歌眼眸倏然睜大,“你胡說什么!” “但你會成為后宮獨寵的皇后。” 在看原書時,覃如便一直替女主覺得不值。 在這場虐戀里,一直被虐的好像只有女主。 反正現在劇情已經偏了這么多,男主都崩人設了,女主為什么不行? “這個代價如果你能接受,那就當我沒說。” 覃如說完便轉身欲走,卻被陳慕歌叫住,“你到底是誰?” “一個,討厭白蓮花女主的人?” 覃如彎了彎唇邊,笑意很淺,像春風徐徐,“為自己而活,少擔心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