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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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禾來找過我,以你做交換,他成全燕遲,我成全他。我本不愿插手,不管是所愛之人也好,還是所求之事也罷,都應當各憑本事,但特使出發之前,告訴我燕遲托他將狼牙送出,我便明白了。” 料想夷戎的特使出使大齊前,燕遲只知議和不知議親,更不知瀛禾與父王之間所密談的一切,那枚送出去的狼牙才是讓蘇合改變主意的關鍵。 當真弄巧成拙。 他突然覺得陸拾遺十分可笑,自以為運籌帷幄,背地里卻被當做籌碼讓來讓去。 不止陸拾遺,就連瀛禾,都被自己親爹給算計了。 可他們算來算去,卻唯獨沒有問過燕遲的意愿。 “可憑我對燕遲的了解,他不想當大可汗。”季懷真道,“比起當大可汗,他更愿意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回憑欄村。” “在憑欄村種田、放牧,哪怕無所事事,荒廢此生, 恐怕在燕遲眼中,也比在敕勒川享萬人敬仰要強上許多。” 猛地從他口中聽到憑欄村二字,蘇合竟恍惚一瞬,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個曾經在憑欄村恣意生活過的葉紅玉。 那個久久藏在心底,既動聽又傲慢的聲音,猛地突破回憶枷鎖,又叫蘇合不合時宜地想起那人手擲長槍,騎在馬上長發飛舞,意氣風發的模樣——“誰稀罕當你們夷戎王妃,我偏要在這憑欄村無所事事,打獵放牧!” 季懷真插言道:“大可汗?” 蘇合猛地回神,無可奈何地一笑,低聲道:“倒還真是誰的兒子就像誰。” 季懷真不吭聲了,深知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 蘇合又發了陣呆,才若無其事地起身,對季懷真道:“那陸大人便歇著吧,我這就走了,省的等下燕遲回來看到,還要疑我居心叵測。” 出帳前,他突然回頭沖季懷真狡黠一笑:“明日是鐵凌邑一年一度祭火神的日子,陸大人定要前來,不論是作為大齊特使也好,還是作為我兒燕遲的意中人也罷,說不定就能討個彩頭,有意外之喜。” 這話又在暗示什么? 季懷真剛想追問,蘇合卻背對他一擺手,大步離開,留他一人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一早,季懷真被帳外喧鬧聲音吵醒,低頭一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拱在懷中,火燒竟又趁他睡著時爬上來。 出帳一看,軍營外的空地上已圍出一片擂臺校場,蘇合可汗昨日就打過招呼,今天是鐵凌邑祭火神的日子,想必也同初入敕勒川時見到的那一場差不多,射箭、殺羊、篝火。 季懷真看了半晌,突然低頭一笑,心想真不怪自己誆騙燕遲,只怪天時地利人和,連他親爹都向著自己。 從前他心中有情,異想天開時事事不順。 如今做了抉擇,竟處處是生機。 他揮手叫來三喜,替他更衣束發。 校場內人頭攢動,不少草原武士聚集于此,只因蘇合可汗今日也會到場,乃是他們出人頭地,被可汗親手提拔的大好時機。 瀛禾正安排核對祭神事宜,抬頭間燕遲正無所事事地發呆,叫他過來,問道:“怎么不喊你那位一起?” 燕遲不悅道:“什么我那位。” 瀛禾一笑:“別慪氣,別說糊涂話,狼牙都給出去了,若真不在意,怎么不見你要回來?在大哥面前逞什么能。先前交代你的都白交代了?須得找個機會叫他拋頭露面才是。” 燕遲不吭聲了,瀛禾一看他這副犯倔的樣子就頭痛,正想再勸兩句,周遭卻猛地靜下來,繼而議論聲紛紛響起,越來越甚。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男人們交頭接耳起來,不遑多讓。 兄弟倆詫然回頭。 只見人群自然分開,讓出條路來,走在中間享受別人好奇驚艷目光的,自然是一番打扮,旁若無人的季懷真。 整個鐵凌邑已經傳開,他們七殿下要娶一個齊人,是齊人便罷了,竟還是個男人。 先前沒有機會一睹這齊人風姿,只當他如其他齊人一般,纖塵不染,寬袍大袖,頭發高高束于腦后,身上鋃鐺作響,就愛佩戴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可今日一見,這七殿下未來的王子妃,竟入鄉隨俗,一身金線滾邊的暗紅色圓領箭袖袍,長發披于肩上,頭上只佩戴夷戎人慣用的發飾。胸前那枚狼牙吊墜更是顯眼,舉手抬足間,當真器宇軒昂,叫人過目不忘。 旁人要看便看,他季懷真最不怕被人看。 這看向他的道道視線,有探究,有好奇,有惴惴不安,有謀求算計。 唯獨燕遲,看向他時眼眶一紅,只有他二人才知道,季懷真今日穿的這身衣服,是那天二人定情時,燕遲穿過的。 季懷真一笑,于一片人聲鼎沸,交頭接耳中,向燕遲走去了。 第61章 燕遲問他:“你穿成這樣干什么。” 季懷真一笑:“入鄉隨俗,也叫你提前適應適應,省的以后看陸拾遺穿成這樣不習慣。”聽他二人斗嘴,一旁的瀛禾立刻一臉頭痛的走了,向著坐在高臺的蘇合可汗走去。季懷真挑釁地看著燕遲,不顧他的意愿,將他的手一握,又道:“還不帶我入座?” 燕遲掙扎兩下,沒掙開,見蘇合的一班臣子武士都朝這邊看,只好如了季懷真的意。 今日祭神會,季懷真意在亮相,除此之外,他倒想看看能討著什么“彩頭”。 尋常歌舞已入不得他的眼,直至一柄寬背半人高的銹鐵長刀被二人合力抬上來,臺下眾人一片喧嘩,季懷真才抬眼看去。 燕遲放在案上的手立刻緊握,死死地盯住獒云從汶陽帶回來的刀。 唯有瀛禾按兵不動。 季懷真又朝高位一看,正巧和蘇合可汗意味深長的眼神對上。 季懷真略一沉思,問道:“這是做什么?” 燕遲神色復雜地看著那柄刀:“以前鐵凌邑的祭神會上,歷代大可汗都會拋出“彩頭”,有時是一件寶物,有時是一句承諾,或是一個機會,在場之人可自行參加,最終勝出的那人,便可贏得這件彩頭,比試期間任何人不可叫停,直到分出贏家。” “聽起來也不過爾爾,為什么其他人的反應如此大驚小怪。我們大齊也有群英會,不過比的是文墨,就算比武,也是點到為止,還沒有不可叫停這個說法。” 數年前的群英會上,陸拾遺正是用一桿長槍出盡風頭,拔得頭籌,他也得了大齊皇帝一句承諾,承諾五年之內,不會主動將汶陽割讓給韃靼來換取兩國邦交。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燕遲臉色不是太好看,“最初幾年中,確實是點到為止,不曾鬧出人命。但有時族中世家之間有矛盾,即便大可汗出面調和也心有不忿,便等到一年一度祭神會時,借著討彩頭的機會向人正大光明地尋仇。三年前羌人頭領的小兒子被打死在臺上,羌人險些暴動,我父王便把這討彩之事停掉了。” 季懷真聽明白了,這鐵凌邑的祭神會和敕勒川其他地方由小部族舉行的祭神會不同,意不在祭神,而來參加這祭神會的,各自都心懷鬼胎,有著自己的打算。 討彩已停辦三年,怎會突然恢復? 怕是在場之人抱著和季懷真同樣的疑惑,不過相較季懷真這個外人,他們更能領會到蘇合此舉意在何為,目光已不住在兩位皇子之間流轉。 一個是母家勢力頗廣,最受族人支持的三皇子獒云。 一個是深受大可汗偏心寵愛,可生母卻是齊人的七皇子燕遲。 近日族中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都說燕遲在汶陽接特使回鐵凌邑時遭到韃靼人的襲擊,而將韃靼人引過去的,正是獒云! 提起兩位皇子之間的前塵舊恨,倒也有幾分可信,可蘇合可汗的態度卻始終令人捉摸不透。 都知他對燕遲疼愛有加,若真是三皇子有意加害,蘇合可汗怎會坐視不理?一干臣子自作聰明,都以為窺見些許君心,又紛紛倒戈,不敢輕易在二位皇子之間站隊。 見本次彩頭居然是昔日葉紅玉用過的佩刀,一看便知今日這祭神會,怕是有看頭了! 眼見那邊獒云朝燕遲不懷好意地一笑,已抬腳走入校場中央,拿鼓槌朝前頭的立鼓上猛敲三下。 場上霎時間安靜下來,不等他手中骨刀指向誰,眾人已默認他要挑戰之人是與他向來不睦的燕遲,已紛紛看了過去。 燕遲的手抓住刀柄,正要應下,卻看見高臺之上,瀛禾正警告般地看向他,暗自搖頭。 見他有所顧慮,獒云登時大笑,挑釁地一指燕遲,以夷戎話說了些什么。季懷真不必問,也知道是些難聽話。 周圍哄笑聲大起,燕遲隱忍不發,目光卻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他手背青筋繃著,將刀柄握得死緊,就在忍不住終要出鞘的那一刻,身旁一人站了起來,幾步躍進校場,接過鼓槌,展臂敲了三下響的。 “——我來應戰!” 不是季懷真又是誰? 那三聲鼓響令燕遲心神巨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懷真。 他都告訴他了,這討彩之事是要出人命的,葉紅玉的刀要二人合力才能抬上來,可獒云一人便可揮動,季懷真那花拳繡腿又如何應戰? 只聽得利刃出鞘的龍吟之聲,燕遲已站起,朝季懷真沖去:“不行!我來。” 蘇合可汗威嚴的聲音從高位傳來:“燕遲,不可破壞規矩。” 話音一落,已有幾名士兵要去攔,卻被燕遲三兩下放倒在地,眼見要突出重圍,夠著季懷真,將他拉回原位,一桿箭矢卻猛地破風而來,釘在燕遲腳下,使他不能往前一步。 高臺之上,蘇合可汗放下手臂,手中弓弦尤顫。 祭神會討彩的規矩,除非應戰者主動認輸,其余無關人等,哪怕是大可汗,也不可插手叫停。 季懷真朝燕遲懶懶一揮手:“坐回去,別丟我的人,” 燕遲緊張道:“鼓槌你不要丟,他來打你,你立刻往回跑,用槌擊鼓第一次是應戰,第二次便是認輸,記得了?” “知道了,啰嗦。” “你不是獒云的對手,你會被他打死的!” 見他如此緊張模樣,眾目睽睽之下,季懷真突然一笑,輕聲道:“你這會兒又不討厭我了?” 燕遲一怔,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個!” “今天就讓你看看,什么叫腦子比拳腳管用。”季懷真一笑,心想,斗不過陸拾遺,還斗不過這頭腦簡單的夷戎三皇子嗎?! 在瀛禾的示意下,一旁已有人沖上,不顧燕遲的掙扎,將他給拖了下去。 校場之內,其余人全部退出,登時只剩下獒云與季懷真。 獒云冷冷看著季懷真,再一開口,竟是一口標準極為標準流利的漢話。 他沖季懷真道:“比什么,讓你挑。” 季懷真回以一笑,桀驁不馴道:“我不是你們夷戎人,也不懂你們的規矩,我們齊人都講究三局兩勝,第一局我來定,比槍,第二局你來定,第三局,我入鄉隨俗,交由蘇合可汗。” 話音將落,只見季懷真手臂一揚,不顧燕遲的千叮萬囑,竟是囂張無比地主動把鼓槌扔出校場外。燕遲臉色大變,忍不住向高臺跑去,一反常態道:“父王!” 蘇合可汗面色漠然,一改先前慈父模樣,充耳不聞。 季懷真沖獒云道:“如何?” 獒云冷笑著點頭:“就按你說的來。” 他知這個齊人此舉是在拖延,頭兩局想要個一比一的結果,第三局自可交給父王,若父王偏心,第三局他也贏不得,可獒云自有信心與手段,叫季懷真頭兩局輸得心服口服。 更甚者,怕是眼前這人,也沒命活到第三局。 當初葉紅玉一刀斬殺他外祖父,他今天就要當著拓跋燕遲的面,將他心愛之人一刀割喉,叫他嘗一嘗痛失摯愛的滋味。 已有侍從將季懷真的槍拿來。 第一局點到為止,二人的槍上都沾了紅色染料,誰的槍頭先碰到對方身體,誰就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