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絨 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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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絨挑眉,掏出銅板與渡口小丫頭買了一籃花,交給易星提著,一行三人踏上了搖晃的小舟。 天邊橫臥橘色長云,小舟分波劃水,往那河流盡處而去。 與此同時,內河另一邊,幾道人影詭譎移動,一山羊胡男子酒意朦朧地找著自家船,“嗡”地一下,頸間劇痛,人便歪倒下來,被穩穩扶住,后面邁出個身段挺拔高大的男人,一晃便上了船。 四周無人察覺異樣。 小舟從喧囂里駛向靜謐。 河面漆黑幽深,天色沉下來,兩岸橫枝張牙舞爪,碧葉遮擋了天穹,月色被隔絕在綠蔭之上,耳畔連蟲鳴也不聞。 足足駛了兩刻鐘才到地方,不過是從一葉小舟換到了另一條游船上罷了。 船上守備森嚴,一共兩層,光甲板上可見的守衛便有二十來個。 但船艙里頭艷燈紅紗浮于曖昧,隱隱瀉出樂聲,細聽都是些yin詞艷曲。 “別是條花船。”司絨玩笑似的說。 “貴人喜歡?船上也有小官兒,干凈的,一會兒就叫來伺候貴人。”劉寬一門心思想上藍凌島,所以他從來不小看女子,那島上叱咤風云的一半兒都是女人。 島上前十年姓黎,后十年姓龍。都是女子。 點小官兒這事,太正常了。 聽說龍家那位,就養了個容貌頂頂好的。 易星額頭滴下冷汗,想,你要死了。 “行啊,要兩個。”司絨揚起眉,入鄉隨俗么。 陸續有小船靠來,黑夜里微風流轉。 兩個。 銜尾登船的男人輕輕一聲哼,喜歡兩個,行,給你兩個。 有劉寬的引薦,司絨直接上了二層船艙。 艙門大開,里頭挺寬敞,四周置著小幾,沒有笙歌艷舞,只錯落著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 “喲,貴客來了。”當中首座的男人當即起身。 這也是個掮客,司絨打眼便瞧了出來。 買主不會如此殷勤,手里攥著銀錢的人也不必要殷勤,指縫里漏出一星半點,就會有人搶著替他們周旋。 掮客叫老葉,大名叫什么,沒人知道,是常年輾轉在藍凌島和琵琶島的老手了,聽聞能與燼三爺說上話,但不一定是燼三爺的人,藍凌島上,倒戈是常態,忠誠才稀罕。 從司絨在門邊出現的一剎,老葉的目光便移不開了,心道好俊的姑娘! 司絨換了身紅色馬裝,窄身束腰,薄肩長腿,確實當得起“俊”字,俊逸風流,嫵媚瀟灑,有游商羈客的范兒。 “姑娘不像來這地兒的人。”老葉親引司絨往次席落座。 “試探我呢。”司絨笑瞇瞇的,話直得不得了。 “我們做這生意,自然要謹慎些。”老葉說道,他識人無數,在刀尖兒上舔血的人,反應快得很。 “謹慎能保命茍活,可謹慎吞不下好東西。”司絨搖搖頭,笑里帶點兒遺憾,像是可惜這次找的買家不夠膽大,起身就要走。 一旁坐著的紫衣女子朝老葉頷首。 “姑娘!”老葉把司絨攔在了門口,“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家中行四。”司絨取了個諧音,扯了個小謊。 “四姑娘,何必急著走呢,謹慎不是壞事,人嘛,總要活著才能做更大的事,你說是不是?” 這意思是他們能吃得下好東西,也能保證司絨安全。 司絨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輕聲說:“有道理。” 衣衫隱蔽處,九江伸出兩指。 二。 第二席的人,那個紫衫女子才是今日買主。 老葉留住了司絨,朝里恭敬地伸手,兩人正要往里走,忽然外邊左右木梯傳來些許腳步聲。 右邊的嘈雜些,不多時,劉寬領著四個男人上來了,臉上笑得比京里任何一家青樓的老鴇都燦爛。 “……” 劉寬還挺會辦事兒,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彪悍的俊秀的文雅的浪蕩的,給司絨把口味湊了個齊全。 “熱鬧。” 左邊木梯傳來道聲音,司絨僵著脖子轉頭,對上一雙冷冽的眼睛,引客小廝還在招呼著,但那人靠在了船舷,在夜風中看著司絨說。 “不急,姑娘喜歡哪個?先挑。” 作者有話說: 太子:挑一個我看看。 第88章 番外·日常(四) ◎夫君◎ 司絨沉默了, 一筐渾話銹在一塊,團團地堵住了她的喉嚨。 她總不能說。 “點了人不是為挑揀的。”“我看公子就很不錯。” 封暄那眼神,分明是秋后算賬的意思, 昭示著無論司絨說什么都會被咬。 秋后算賬,那是要數罪并罰的。 夜風帶得枝葉窸窣, 細微的聲響在寂夜里流動, 她突然矜持下來, 劉寬以為是突見外人, 貴人不習慣,各人癖好嘛。 有些人面上矜持,帳中香艷;有些人外表浪蕩, 榻上生澀。 都是說不準的事,劉寬看司絨屬于前者, 但這突然出現的男人…… “這位公子, 面生,”老葉朝隱秘處打了個手勢, 笑容還掛在臉上,話放得客客氣氣,“要尋樂子,樓下管夠, 上邊已有貴客包了場。” 游船就是臨時的黑市,上邊有個規矩——鐵打的買主, 流水的賣家。 上來的買主都是常客,今夜這場子也是為司絨設的,目的是她手中的那些好東西, 這不請自來的男人一看就是個狠角兒, 可別是來砸場子的。 封暄連句話也欠奉, 朝身旁一側額,后面出來兩個侍從,架著個油頭粉面的醉男人。 “磅”一聲響,侍從松開手,那醉男人直直往前栽倒在地,仍然是一副昏死的模樣。 老葉臉色微變,這醉男人是老葉的常客,也是今夜買主之一,他面上帶了些陰狠:“公子壞了船上規矩。” 封暄抬步往前,靴底碾在男人的手指上,頃刻間便傳來令人齒寒的骨裂聲響,他冷聲說。 “你們這里還講規矩?” 一句話堵死老葉。 他們做這樁不見光生意的,意外是常有的事,講簡單點,老葉就是個黑市的掮客。規矩是什么,是拳頭,是銀錢,是權勢,是隨局勢千變萬化的東西。 老葉很久沒見過這樣粗暴地撕碎規則的人了。 上一個這么做的人,害他斷了兩指,從主島被放逐而出,自此成了喪家之犬。 封暄沒興趣等他考慮,袖口一翻,一塊拇指大小的墨綠色石頭從手中拋出,拉出條顏色詭異的弧線。 老葉悚然一驚,雙手接下:“這是,青石原石?” 這么點兒青石原石,能換一船艙金子! 這不但是價值大小的問題,還是稀缺性的問題,金子不稀奇,青石原石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見著的東西。 老葉手都抖起來,這可比一副鐵鴉甲值錢多了。 “敲門磚,夠嗎?”封暄手里還拋著一塊更大些的石頭,“我聽聞你的船上能買到好東西,別讓我失望。” “游船的坐席,確實是能者得之,公子這邊請。”老葉立馬改口,他幾乎斷定這是主導來的某個大家族的敗家子兒,拿原石當通用錢幣,只有那些敗家子兒干得出來。 他哪知道,這幾塊石頭都是從易星的小兜里強行征用的,那是司絨平素賞下去的東西。 “好一個恩威并施,”司絨揶揄地看老葉,再給拱上一層火,“你們若是有這位公子一半魄力,咱們今夜的生意早談成了。” 老葉心里罵翻了天,但也真怕司絨和封暄看對眼,撇了他做成這樁生意,讓他少了從中牟利的機會,苦笑著說:“四姑娘別笑話在下了,二位還是里邊請吧。” “不急,”封暄再次重復,目光往司絨一掠,“這位姑娘還沒挑人。” “……”怎么還提這茬! 她的怔懵只有一瞬,看起來就像突然被點了名的自然反應,隨后迎著四個男人期待的目光,笑起來。 “這還挑什么,都要。” 她甚至給了封暄一個挑釁的眼神。 干得漂亮。 封暄微微地笑了,笑意淺薄,眼神從司絨身上掃過,仿佛那里已經落滿了曖昧的痕跡。 * 身段妖嬈的侍女在斟茶。 船艙里充斥著詭異的寂靜。 “四姑娘是從北昭來的?”侍女退下去后,老葉拉家常似的開口,仍然沒有切入正題。 司絨半笑不笑地睨著老葉,沒答話。 這狡詐又怕死的掮客,怪不得只能縮在一方小島上,到現在還想著試探。 她沒有暴露過身份,對于這點她十分自信,從來不干自個嚇唬自個的事。 劉寬被巡檢司抓了之后,私船上的船員全數處理干凈了,劉寬在船上全程昏睡地轉移到北昭,唯一一次清醒地受審是在一間平房中,那會兒封暄巡營去了,司絨親自處理的人。 所以,劉寬這倒霉蛋,沒見過封暄,不可能知道兩人的身份,況且受審時是在屋子里,沒有水流波動,也僅僅能證明是被抓上了陸地,至于是不是北昭,那誰也不知道,畢竟這海上這么多大小島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