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絨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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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 封暄的吻在迫使她回想夜里的潮濕, 那些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耳朵上,便不講規矩地四處游動,貼著她的耳下往頸窩去,貼著她頸窩往衣物里的黑暗里去。 司絨不想回想了,她才剛剛沐浴完,過多的回味會打濕她。 但封暄的吻壞得沒邊,司絨要偏過頭才得以喘息,指頭扣著他肩上一排細密的小齒印。 最終封暄沒有心血來潮再要一回,他吮得司絨耳珠濕滑,紅得能滴水,自個兒的肩頭上又多了兩道新鮮的齒痕,便起身穿戴齊整,帶著她出了門。 在院外時,封暄問了一句:“騎馬?” 這語氣平淡得仿佛沒有任何言外之意,但司絨耳垂上的紅卻悄然蔓延至臉頰,小腹隨之泛起一陣帶著酸麻的癢。 她勾住了封暄的腰帶,那條用來固定與束縛的玉帶常常被她松開,甚至踩踏,她借著力道把手搭上了封暄的脖頸。 封暄把人往上一帶,一顛,輕巧地背上了她。 兩人在半明半昧的天色里往城垛走。 一路無人,轉過幾個彎,天光漸明,耳畔逐漸涌來潮動聲,風貼著頭頂過,地面是土黃色的石磚,磚縫里填滿細沙,夜霧留下的水汽薄薄一層,反著光線,使得一條細細的窄道像落了星帶。 他們在星帶上行走、低語、輕笑。 走到星帶盡頭,海風和潮浪聲一并涌來。 封暄把她放下來,兩人站在海邊的城垛上,視線盡頭的海平面正好浮起一線深橘紅,深橘從平鋪一線至向上暈開,漸變漸淺,直到將半邊天都染成橘紅淺黃。 封暄在這時候從背后抱住她。 他就是有私心,他不想看日出,但對看日出的司絨很有興趣。 城垛上的風仿佛剛剛醒來,帶著氣,一陣一陣來得疾,裹著未散盡的夜霧往人衣領里溜,司絨戴著昨夜扯壞的滑稽兔絨帽,毛邊丟了一截,另一截被她揪禿了。 好在能擋風,只是城垛外一重一重的潮聲就被罩得渾厚。 封暄順著她的目光往下滑,說:“像你的夢囈。” 司絨伸手搭在粗糙的墻身:“像你喘氣兒。” 聲音都散在了疾風里,化為長空里一剎的私語,被兩人妥帖記著,說話間海面上突然探出一點兒金光。 原本還是深藍的海面霎時綴上朵朵金鱗。 而后那點金光幾乎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往上攀,越見渾圓,越見飽滿,直到完全沖離海平面的桎梏,騰上云間時,司絨陡然有種從破水而出的失重感。 飄飄然似清風。 她在這一刻攥住了封暄的手指,輕輕一捏,默契無需贅言,她剛抬頭便迎上他清冽的眉眼,兩人唇間含著潮水,也含著日輪,還跳著金鱗,下頜緊貼沒有一絲縫隙,只有頸間和發絲穿梭著淺金色晨曦。 風把她的絨帽吹得往一邊跑,封暄抬手拉實了,甚至惡劣地遮住她的眼,在黑暗里加深這個吻。 * 回程的路上,司絨困得蔫巴,順理成章被封暄帶到他的院子。 一覺睡到午后才起來,洗漱用飯,到院子里躺椅上瞇眼緩勁時,九山從隔壁院落過來,說殿下有請。 午后日光盛。 渝州的冬日,葉落不盡,深黃淺黃地掛在枝頭,風一拂,便窸窣揉在一起,打個旋兒,磕在青石板上。 司絨踏著脆巴巴的落葉轉入了洞門。 書房里人不少,大半都是司絨見過的,安央也在,木恒被調到了屏州嶺,書房里釅茶味兒濃,應是談論了有些時辰。 司絨的到來沒有打斷眾人進度,她沒往中心去,而是尋了個偏僻位置站。 一名發須皆白的老將僅看了她一眼,客氣地拱了個手,便指著墻上接著說:“敵方船艦沒有如我們所愿進行第四次登岸,他們頻頻在屏州東南、東北sao|擾李栗的巡船,李栗一旦帶戰船冒頭,對方便回縮,隱入海域中。” “激將。”安央話仍舊不多,直指要害。 “不錯,”許銅很欣賞這后生,“李栗兩度差點被引出防御線。” 所謂防御線,便是海域上的一道無形線,在屏州嶺哨塔的視線范圍內,一旦打起來,沿岸的戰船在一刻鐘內可以支援到。 他們在談論軍情時,司絨手背和后頸嗖嗖發涼。 她站的位置是窗邊,窗沿開了道縫透氣,風像冰片兒似的一下下往手背上刮。 司絨不動聲色揪著袖擺,把手往里縮,沒作聲。 在安央上前闡述時,屋里七八人都稍微挪了個位,讓他到東面墻邊。 人影游移間,司絨身旁倏地多了個人,手背一癢,她袖擺底下的食指被捏住了。 耳畔的高談聲里,夾著極輕的一聲“嘖。” 像是對這冰坨一樣的手有意見。 封暄帶著她往書桌旁走,短短幾步路,看起來像并肩而行,誰也不知道公主的手正在被捏著悄悄轉移。從火紅轉移到玄青,從冰冷轉移到溫熱,緊跟著整只左手被裹在了不見天光的袖擺下。 封暄多出來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蹭她的內腕,人還靠在書桌旁,目視前方,聚精會神地聽安央說。 安央闡述完后,許銅略帶遲疑地看太子殿下,說:“敵方三登屏州嶺的路徑皆不相同,且焚毀屏州碼頭的是死士,以速度折算,近乎是從戰場目的明確地直達屏州碼頭,一點兒多余的路都沒走,臣疑心……” 這話題敏感,事實上,這些日子大伙兒都有被耍著打的憋屈勁,當他們進,敵方就的巡船就能把在要塞放風,且必然是摸準了當日的風向與水流,只要援軍一到,就溜得比魚還快。 滑頭得很。 這都說明敵方對東部海域了解甚深,這事兒深究起來就是忌諱,有跟太子久了的心腹知曉此事事關帝王秘辛,卻事關戰場不得不提,幾人在入書房時便說好了,由許銅這種老臣點出來最合適。 許銅不避忌阿悍爾將領,然安央不能興致勃勃地聽,他有大智若愚的木勁兒,便在話語間隙里低頭找茶盞,猛地灌了一口,苦得舌根發麻,臉上更木了。 眾將目光移到書桌旁,封暄望著屏州嶺軍事圖,把話挑得更明白:“不僅是登岸,黎婕的進攻與退防都是基于對整片東海域的了解。她在二十年前于扶荔樓揚名,結識的都是三教九流,要摸清內河與碼頭的位置不難,況且還與……內廷有勾連,也有可能早早便得了東海域海防軍事圖,她對北昭水師的了解尤甚于我們對她。” 封暄說話時,司絨咬著牙往回抽手,別說冷,她被裹緊的拳頭都快燃起來了,眾將的目光齊聚在太子臉上,可司絨就是覺得他們目域寬廣,視線里連帶兩人挨在一起的袖擺都囊括了進去。 那兩層薄薄的布料猶如透明,被司絨的羞恥心燃燒殆盡。 司絨擅長在無人處、在隱秘地拿捏封暄,偶爾玩點兒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是情趣,但不代表她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長久地招架這情趣。 封暄語速不慢,然而司絨耳朵熱得很快,那些字眼一個一個地落進來,像屋外的落葉,非要在空中打兩個旋兒才樂意落地,短短的幾息,硬是讓司絨過成了三秋。 封暄在目光焦點里說話,司絨便悄悄掙手,可封暄的手掌鐵鉗似的,箍得又密又緊,司絨不愿被瞧出端倪,便目不斜視,抿著唇看屏州嶺軍事圖。 她哪兒能看得到什么布防狀況,那些流暢的線條與密集的標注都糊成了一團,她的腦子也糊成了一團,繼手和耳朵之后,胸口跟著發燙,呼吸熱呼呼的。 隨著封暄話音落,司絨掙手的動作幅度大了些,她怕被看出兩人一同震蕩的袖擺和底下緊連的雙手,當機立斷,抬起右手指地圖,借抬起的指頭掩蓋了左袖的異樣,嚴肅地說:“但黎婕的消息過時了。” 昳麗臉龐被毛領襯著,就巴掌大,午后的日光從屋外漏進來,斑斑駁駁地落在她身上,誰也不知道發絲下藏的是公主緋紅的耳珠。 安央心細,借著光線看到司絨鬢發濡了一兩縷,他想:看來公主的病是好透啦。 稍許沉默讓司絨整個人熱度攀升,也讓她電光火石般地在腦中捕獲到了沒人提及的關鍵,于是幾乎是話頭接話尾地說:“這張圖是國手紀從心新繪,耗時四載,無比詳盡。黎婕的手伸不到這么長,她對沿海地貌再了解也有個限度。這是我們比黎婕更占優勢的地方,甚至……” 司絨話音一頓。 封暄側額認真地看她,表情十足正經,話音里頭的深意只有兩人聽得懂:“甚至?” 司絨忍著手腕的癢,那只可惡的長指頭,昨夜就在捻花亂水,此刻又循著她內腕不輕不重地揉按,好像在鼓勵她,了不起,說到我們都沒察覺的盲點上了,繼續說。 司絨停了停,胸口重重起伏一下,說:“甚至可以利用這地圖差距,走詭戰的路子,對照新舊圖的差距,就在那地貌改變之處設伏,誘敵深入……攻與防具體如何布控,還是要看諸位將軍。” 接下來便是對新戰術熱火朝天的討論。 司絨的手在討論聲中被握了一下午。 司絨的耳朵在戰術進出時紅了一下午。 直到酣柔的斜陽歪歪地躺入西山,窗角的最后一絲余光收斂殆盡,書房里人散茶涼,司絨把那只作亂的手摁在了膝蓋下,把太子壓在圈椅里,氣勢凜然地算起賬。 * 太子樂在其中,太子的表哥就不一定了。 紀從心被壓進了被褥里,大驚失色地望著高瑜:“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舌頭捋直了說話,”高瑜把匕首往地板一丟,玩味地看身下的人一眼,“戒心這么重,床里藏匕首,不怕斷子絕孫。” “斷也不干你的事!”紀從心緩過神來,才察覺雙腕被只膝蓋摁在了小腹上,動彈不得,急道,“你先放……開我。” 高瑜卻不急,日已落了,船艙里沒點燈,她安然不動地壓著紀從心,目光里流轉的光線他看不到,心里慢慢淌出的柔軟他也感知不到,但高瑜不在意,她得慢慢地捕這只容易受驚的山鹿。 山南航道剛剛拓長那會兒,阿勒還在山南海域轉悠,高瑜和他打過幾回照面,便是那時候,阿勒貓著壞教了她幾招。 那時他說什么來著:要讓他在抗拒時沉淪,在口是心非時深陷。 船艙昏暗,紀從心哪兒能想到,他坐船坐得暈乎乎,打個盹兒的功夫艙里就進了人,人就上了他的身! 紀從心麻筋都被壓著了,皺起眉來:“手……” 高瑜唇邊帶笑:“丹青國手的手腕確實不能摁。” 她松了膝蓋,紀從心立馬收手起身,卻在仰身的一剎被反壓回去,再次重重地倒入被褥里。 高瑜十足關懷地說:“聽聞紀五公子坐船不適,既然不適,還是不要這么急起急落,動作間溫和些好,我扶你起來?” 是誰把我壓得急落的!紀從心簡直無法與這女魔頭多言,他別過臉:“我自己能起來!” “喲,聲音這么虛,還是扶一把吧,紀五公子如今是破云軍的眼睛,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紀五公子。”高瑜說著話,俯身下去。 “你扶便扶,”紀從心用力地扭著脖子,余光里是越發拉近的人影,“靠這么近作什么!” 高瑜心知要拿捏分寸,她俯身握著紀從心的手臂把人扶起來后,施施然到桌旁點燈:“我找你,是想問你對舊海域軍事圖有幾分了解?” 丹青國手啊,被捧在云端上的人物。 清高,驕傲,自尊強。 對這種人呢。 輕微的“嚓”響后,一粒火光浮在漆黑的空間里,幽幽地照亮了高瑜唇邊的笑意。 對這種人,就要一根一根地拆骨頭。 斷斷不能像那附庸風雅的俗人一般附和他。 紀從心不知道高將軍心思七拐八彎地瞄準了他,他特特檢查了衣襟,攏得緊緊的。 別懷疑!他就是覺得大將軍會把目光放到他全身!這暴露出來的頸項就顯得格外危險。 油燈被移到桌角,桌子正中心攤著一張地圖。 紀從心矜持地坐下,屁股就沾了點兒椅子,只要大將軍一有動作,他隨時都能開跑,因此連眼神都落得格外小心:“舊圖我也瞧過,怎么?” “瞧過是多了解?”高瑜不滿意這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會連細節都記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