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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相

    溫尋一晚上被折騰得頭昏腦漲,四肢乏力。

    她意識一會兒明朗,一會兒迷糊,所有的外界感知漸漸回籠。

    不可否認,她確實有些沉迷于這種感覺,說不清楚,像赤身走在荒野冰川上,腳步輕盈,看不清真相,霧化成水,匯成川河,身體冷感消失,忽遇春風拂面,一番激烈野蠻的碰撞之后,被浪潮包圍,熱感交加,拋至半空的情難自控。

    深秋時節,氣溫驟降,身體里那股熾熱消失之后,空氣里絲絲縷縷的寒意竄至腳踝,蔓延全身。

    她呼吸平緩下來,微微張著口,吐著氣息,睜開眼,有些失神困頓地盯著天花板。

    男人粗糲微燥的指腹觸及她柔軟的私密處的時候,她身體抖了抖,條件反射地睜開眼,才反應過來這人剛才對她干了什么……

    那觸感不輕不重,惹得人又驚又怕。

    可這人做完事后沒半點心虛和不好意思,坦蕩看向她,還一本正經地問道:“要不要嘗嘗,都是你的味道。”

    煙味兒都快被淹沒了。

    他此刻嗓音又低又啞,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曖昧的語調,似調侃似戲謔,一字一句仿佛游走在她心間,讓人頭昏腦漲,耳根酥麻。

    她護著被子蓋在胸前,抿唇不語,面頰上還有層淺淺的紅暈,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此刻她雙眸清明,漾著星星點點的水光。

    眼尾微微泛紅,嫣紅的雙唇水潤透亮,有些紅腫,猶如一只攝魂精魄的狐貍精。

    就這么對視了數秒鐘。

    江延笙側頷線緊了緊,狹長的眸子漫不經心地垂著,眼底似有漩渦,望進去深不見底。

    他身后是濃郁的夜色,周身蒙了一層昏黃光暈,燈光模糊了他面容自帶的凌厲和深邃感,將他的五官襯得朦朧又溫柔。

    視線沿著她鼻尖到她的紅唇,再往下。

    身體里的火欲燃未燃,欲滅未滅。

    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旖旎的味道,輕而易舉就能勾起身體里那未消散的記憶。

    他將煙頭移開一點,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帶,唇貼在她的脖頸上,一點一點,移至耳后。

    溫尋身子泛起戰栗,下意識的抬手捂住。

    薄涼的唇直接落在她的指骨上,他又含著親了親。

    十指連心,是一種別樣的感覺。

    兩人這樣的關系雖有一年多了,但從來都只維持在表面的rou體關系上,更別說進一步的發展。

    一時間,她還難以克服心理那一關。

    以及沖破世俗道德的那道枷鎖。

    溫尋暫時受不了和他這樣毫無距離感的親昵,更害怕自己會沉溺于這種感覺,心潮guntang,不去看他的眼睛,輕輕推開他,低聲說:“我去洗澡……”

    她抓著被子坐起身,身上的味道以及那股粘膩感讓人倍感不適,她打算下床去沖個身子。

    江延笙目光追隨她,盯著那道曼妙纖細的身材曲線,眼眸一暗,口中那味道并不能解饞,反而騰升冒出一股心火,口干舌燥,灼得他心熱難耐不已。

    看她這個狀態,應該還能再來一次。

    煙遞到嘴邊,用力吸了一口煙,隨即便將煙掐滅,丟掉煙頭,大步朝她走去。

    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溫尋剛轉過頭,人就被拽住。

    他料到她要逃,卻不肯放她走,“不急,等會兒一起洗。”

    雙手被人按住,扣在身后,江延笙壓住她,一只手按著她的臉親下去,撬開緊閉的牙關,勾著她的舌頭深吻。

    她被逼到床角,跌落下去,小臂撐著床沿,被迫仰起頭迎合男人強勢的吻。

    安靜的空間里,兩人糾纏克制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熟悉的肢體接觸,熟悉的溫度,以及熟悉的吻……令她心驚rou跳,手腳發麻,盯著他近在遲尺的鼻梁的視線對上他的目光。

    她微微別開臉,細軟的發絲擦過他的下顎,發間縈繞的淡淡香氣隨之飄來,聲音囁嚅,“等等……不是才做完嗎?”

    “嗯,再來一次。”

    “你……”她視線往他身下一瞥,剛xiele火的東西此刻又昂揚起來。

    江延笙視線緊緊凝視著她的臉,看到她糾結猶豫的表情,手下用力扣緊,嗓音微沉,“你是不是后悔了?”

    “……”

    她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具體緣由她也說不上來。

    大概是一時半會還不能坦蕩地完全接受。

    江延笙伸手將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攬住腰肢,酒味散去,就只剩下他身上原本的味道。

    讓人沉迷淪陷。

    他緩緩道:“溫尋,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負罪感,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負擔,你沒有做錯什么,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我把你拉進來的,不管旁人是什么想法,你只需要是你,是我需要你,是我想要你……”

    “喜歡什么就承認,想要什么就盡力去獲取,按照你內心里真實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他聲音在她頭頂緩緩響起,壓低的聲音,醇厚如烈酒,穿梭在寂靜的黑夜深林里,淡涼如水,沒有什么情緒起伏,卻好似每一個字,都嵌進了他為數不多的柔情,流進她的心底。

    江延笙到底不是當初的江延笙。

    換做之前,他不會這樣有耐心。

    房間里沉默了好幾分鐘,他也沒有開口,靜靜等待她思考或沉默。

    江延笙看她低頭垂著眼簾,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面容皙白柔和,又嬌又乖,一面讓人不由心口發軟,一面勾人情欲。

    他第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

    大意上是勸她無需自我糾結太多,根據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再做決定,憑心而動,便會自在開心許多。

    所以他其實是知道她的內心一直在介意和掙扎什么的,之前兩人幾番爭吵,原因總在糾纏那些個他以為無意義的問題,卻始終沒有結果。溫尋每每氣得傷心落淚,江延笙面不改色,愛怎樣怎樣,因為他知道這場游戲由始至終都是他在主導。

    究其根本,是他不愿。

    一是那時從未想過以后要跟她有什么,只是不小心得了個稱心如意的“玩具”,對她興趣猶存,不肯放手。

    二是正如溫尋所說,他這人太自我太自負,對于他覺得沒有必要的事情,既不愿給,也不愿意解釋。

    而她想要的,他不會滿足。

    她既不想跟他維持那種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關系,又不想再跟他耗下去。

    她沒有安全感,做不到他那樣的隨心所欲,那時滿腦子只想跟他劃分界限,從此橋歸其,互不相干。

    現如今,算什么呢?

    早就已經說不清了。

    溫尋怔了怔,又搖了搖頭,語氣生硬,“按我的想法去做,可萬一......我的決定是錯誤的呢?誰來替我承擔后果?”

    他不以為意,“凡事要是什么都講究個后果,那也太沒意思了。”

    “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你想讓我毫無保留地跟你在一起,成為你的所有物,我做不到。”

    江延笙是江家的繼承人,不論做錯什么事,都有人在他背后給他兜著,就算他再怎么荒唐,也沒人能把他怎么樣,他的身份給了他肆意妄為的底氣。

    而她呢?她什么都沒有,至始至終她只有自己。

    他眉心微蹙,面容沉冷如水,頓了頓,換了個問題,“跟我在一起,你會后悔么?”

    她沉思了下,“不會。”

    若是下定決心跟他在一起,那便是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樂果還是苦果,都是個人選擇,結果都只能由自個承受。

    “那好,這兒有個現成的rou盾給你,要不要?”

    話音落下,空氣寂靜了一瞬。

    他這話意思,是愿意給她一個后盾,讓她今后有所依,不用前瞻后顧,擔驚受怕。

    可這一切都是在他們關系和睦的前提下,一旦他們分開,所有承諾,都不再作數。

    愛意終究會消失,哪有什么長長久久。

    她曾經確實渴望得到這樣一個庇護,她沒什么本事,只想過安穩平靜的生活,可惜天不遂人意。

    現在,她不敢輕易相信了,怕這是一場鏡花水月,一場空歡喜。

    溫尋心潮像灌了水,思緒迷迷恍恍,起起伏伏。

    半晌,腦中思維漸漸清晰明朗,她抬起頭來,對上他淡然而熾熱的目光,喉嚨滾動,音調微啞地說了個“要”字。

    江延笙唇邊勾起個不深不淺的弧度,手指抬起,揉了下她軟嫩白皙的臉頰,指尖移動,穿過濃密發絲壓在她的后腦勺上,薄唇若有似無地貼著她的唇,空氣中傳來緩慢又曖昧的吸吮聲。

    緊接著,大手又抓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揉,熾熱的掌心貼著她的皮膚,她心口guntang,再次被他的氣味包圍,無論現在還是未來,她坦然接受他的喜歡,面對自己的內心。

    ……

    整個世界仿佛泡在雨里,雨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尤為清晰,仿佛是從天際傳來的歡鼓,令人心悸,耳膜顫動。

    玻璃窗旁的沙發上,兩具軀體正抵死糾纏。

    溫尋口中的低吟聲全數被侵吞,因男人的蠻力造成的疼痛致使的推拒和掙扎,也被他毫不費力地拆解,抓住雙手,十指緊扣,壓在頭頂上方。

    銳利而清透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從臉頰,到鎖骨,再到胸口。

    不給她一點喘息和逃避的機會。

    稍微得到一絲空余,呻吟聲剛溢出,唇舌又迅速被掠奪。

    她此刻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變成了江延笙的所有物。

    這男人折磨人的手段,床上床下,都很有一套。

    整個房間的光線漆黑陰冷,唯有這里,一縷清亮的光輝穿過窗簾灑入室內,驅散了滿屋子的黑暗。

    這單人高背沙發一個人剛好,兩個人便有些擠,江延笙就將她圈在沙發角落里,天羅地網似的,無處可逃。

    這塊地方的視野也是最好,風景得天獨厚,位于窗邊,能靜聽雨打芭蕉,觀賞迷離燈光中的朦朧雨霧、浮華夜景。

    當初選擇在這買房子,也是因為這里位于南城最好的商業地段,寸金寸土,繁華中心的高級住宅區,夜晚清靜,無人打擾。

    江延笙重新拆了一個套子,纏了上來。

    他呼吸聲又渾又重,帶著被煙草浸染后的啞意,以及濃郁的欲色。

    有一種刻意營造的撩撥和低靡的蠱惑。

    他貼上她的身體,按著她的腿,掌心握著纖細軟綿的腰肢,將她反復擺弄。

    她縮著腰,耳根發麻,男性軀體guntang的體溫灼得她整個人快要燒起來,喉嚨干澀,嗓音喑啞。

    顫抖著揚起細長的脖子,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淚,一手攀著他的肩膀,五指分開穿進粗硬的短發里,快慰又舒暢地輕哼著。

    沙發皮上全是水漬,分不清是誰的,啪嘰啪嘰,晶亮的水液黏黏糊糊,流淌而下。

    看著她的反應,江延笙心口泛起陣陣激蕩,“以前有沒有想過男人?”

    “有啊。”

    江延笙動作頓住,他只是隨口一問。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從前的往事,兩只細胳膊環住他的腰身,在他耳畔啞著聲音說:“小時候我媽帶我去山上拜佛,碰巧遇見一個修為很深的老和尚,看我面相,掐指一算后,說我姻緣好,可惜命中帶煞,碰上的都是爛桃花。”

    “還勸我識人要清,堅定心中所念,否則誤入歧途,遭人所騙,后悔都來不及。”

    她這話說的神乎,不知真假,又似是意有所指,江延笙垂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暗,意味不明。

    “我本來不信邪,可現實不得不讓我相信......遇到的男人確實一個比一個混蛋。”

    江延笙勾了勾唇,冷笑了聲。

    她琢磨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聽語氣,大概是不屑的。

    “沒了?”

    “沒了。”

    “他就跟你說了這個,看來也沒多大的本事。”

    “……”

    她正要開口,一陣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是溫尋的手機。

    手機落在床頭角落里,鈴聲孜孜不倦地響著,十分刺耳。

    溫尋軟弱無力地靠在男人懷里,吐氣如蘭,“你幫我去拿一下。”

    她嗓音嬌軟,有種撒嬌的意味,江延笙盯著她嬌媚的小臉,“別管。”

    可對方非常執著,一遍又一遍無休止般打來。

    再好的氣氛也被打散了。

    江延笙冷哼一聲,就著曖昧的姿勢將她沙發上拉起來,手扶著她的腰,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邊。

    這么一小段距離,她身下又蕩漾著水。

    這一個多小時里,她泄出了三四回。

    江延笙垂著眼簾,遞給她手機,模糊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暗淡的陰影,墨色的瞳仁,倒映著她的臉,最深的眸底,隱約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么晚了,誰還給你打電話?”

    “我怎么知道。”

    溫尋沒有想到,竟是程宴給她打電話。

    她拿到手機,清了清嗓子,“程宴?有什么事情嗎?”

    電話終于接通,那頭聽見她的聲音,似乎松了一口氣,解釋說:“我爸和姑姑今晚上回家的時候,出了點狀況,半道上遇到了歹徒,被打劫了。”

    “我聽說,你今晚也跟他們一起吃飯,都在宴席上……就想打電話來問問,你沒出什么事兒吧?”

    話音剛落。

    溫尋登時愣住,猶如一盆冷水淋下,澆滅了身體里那陣不斷涌動的暗潮和情欲。

    她推開身上的男人,緊握手機,注意力全被吸引,全然不顧江延笙的不滿。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遇到搶劫?”

    程宴聲音有些疲倦,他今天從白天到晚上,醫院的手術就沒斷過,晚上那臺,還是他主刀,做了兩個小時才結束,之后早早回家休息,結果半夜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來,告訴他程亦懷出了事,讓他趕緊到醫院去。

    “這事我也不太清楚,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街頭混混,不知從哪冒出來,半道搶劫來了。”

    聞言,溫尋不由吸了一口氣,關心道:“他們沒事吧?”

    “我姑姑還好,沒什么大礙,就是我爸……受了點傷,現在正在醫院里。”

    “你呢,你怎么樣?”

    電話里,程宴叫了兩聲她的名字,詢問她的安危。

    她回神過來,啞聲說:“我沒事。”

    實話說,程宴會打電話過來問她的安危,她很意外,也有點感動。

    “那就好,你的聲音怎么了?”

    江延笙早就沒耐心,他從來不知道程宴的話會這么多。

    不滿自己被人無視,他抬高女人的身體,變換了個姿勢,挺動腰腹,巨物抽出又奮力挺入,頂至最深處,鑿開嬌嫩的深處,動作狠厲,不留余地,架勢嚇人。

    “嗯……”她輕呼了一聲,隨即捂住嘴,眉頭輕皺,側頭看向江延笙。

    后者迎上她的目光,揚了揚下巴。

    她回過頭去,也不知那頭程宴聽你沒有。

    江延笙眼眸深了幾分,面沉如水,手指掐著尖巧的下巴要親她的臉,“這就感動了?”

    他動作粗暴,帶著氣。

    電話里驀地傳來女人短促的呻吟聲,嗓音嬌媚,語調勾人。

    程宴神情僵了下。

    此刻,他正獨自待在空曠冷清的醫院抽煙室里,自顧抽煙。

    指間煙灰抖落,燙到皮rou,他也沒注意。

    夜雨聲聲,秋日的冷風夾雜著細雨,頭頂的白熾燈光照著他清瘦的臉龐,靜到極致的空間里,他清楚的聽到電話里那陣不正常的響動。

    江延笙突然發了瘋,用力頂撞了她好幾下。

    強烈的快感洶涌襲來,溫尋度過那一陣刺激的痙攣,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

    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腳尖,腿心酸麻,差點失聲叫出來。

    那頭程宴察覺到她的異常,聽口吻像是擔心她的安危,不厭其煩的跟她說話,企圖得到她的回復。

    他語氣溫柔,竟有幾分小心翼翼,“溫尋,你回家了嗎?你現在在哪兒?”

    她咬唇不回應,身體漸漸抗拒起來,指甲陷進男人的手臂肌rou里,讓他別出聲。

    剛剛蓄起的理智此刻又被沖散,身體被勾起陣陣情動。

    “江延笙,你別亂來……”她聲音有氣無力,身體發軟,可憐巴巴的。

    “怎么?我打擾到你跟野男人煲電話粥了?”

    他好心眼地給她指了一條路,“不如你直接告訴他,你在我床上,在被我干。”

    “......”

    她咬牙,這男人嘴里就沒一句好話。

    江延笙唇貼在她的耳根上,含住那道細微的傷口,齒尖輕輕啃咬她后頸的皮膚,眸底蒙上一層欲色。

    慵懶的嗓音,尾調低沉,仿佛來自深淵,“怕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

    程宴確實早已知道她和江延笙有染,可原本就被他撞見過一回,溫尋羞得無地自容。

    可她此刻無心思去管那頭程宴的“死活”,男人熾烈的吻、遒勁有力的手臂、他掌心的溫度,仿佛大腦的興奮劑,讓人麻痹,只想拋棄一切,感受這一刻的歡愉。

    他壓著她的大腿,吻落向她的脖子,手指覆蓋住她的胸乳,用力搓揉幾下,每一寸皮膚,都刻上他的痕跡。

    江延笙大手抓她的臀rou,一邊往兩邊掰開,一邊問:“cao了那么久的逼,怎么還那么緊?”

    跟喂不飽似的,緊緊地吸著他。

    不過也沒關系,就再cao開好了。

    他呼吸喘得厲害,身體浮起一層熱汗,空氣中的溫度不斷攀升。

    溫尋急得抬眸瞪了他一眼,女人雙頰緋紅,軟綿綿的,毫無氣勢。

    呼吸糾纏,熱氣縈繞。

    她被帶動著,思維紊亂,仿佛掉進一望無際的沼澤里,不斷下墜,似乎永遠也拒絕不了他。

    江延笙手一伸,撿起地上的手機打開免提,隨手扔到一邊。

    “免費讓他聽一場活春宮,怎么樣?”

    溫尋忍無可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江延笙卻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掌心,濕潤的觸感,掀起一股癢意。

    通話還在繼續,那頭,程宴隱約聽見女人隱忍克制的呻吟聲,以及夾雜其中的低沉喑啞的男性嗓音……

    大腦瞬間空白,仿佛宕機錯亂,一腔怒火迅速攀升堵在胸口,他攥緊了手機,揚聲質問道:“溫尋,你跟江延笙在一起,你在他的床上是不是?!”

    沒等到她的回答,通話就被江延笙掐斷。

    她的手機被粗魯地扔到一邊,掉到角落里,江延笙勾住她的大腿,掛在腰腹兩側,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指骨微微用力,聲音沒有起伏的開口,“他怎么會有你的號碼?”

    溫尋啞口無言,要是說是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加的,會不會惹惱到他?

    畢竟這男人的占有欲,有時候她都害怕。

    江延笙將她翻了個身,從后面頂進去,“你們私底下還有聯系,聊了些什么?”

    她搖了搖頭,眼淚在眼眶打轉,“沒聊什么。”

    那就是有聯系。

    他沒再說話,抿唇沉默著,只是弄她的動作更狠了。

    這人瘋起來,完全就是不管不顧。

    她最害怕他這樣,什么都不說,讓人去猜他的心思,還用一身冷沉陰郁的氣息嚇人。

    “等等……”他還在繼續,溫尋想了想,咬了下唇問他:“是你干的么?”

    她將剛才程宴的話轉述了一遍給他。

    但其實,通話里的內容,他基本都聽見了。

    江延笙抬眸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她微睜大眼,難以壓住心頭的震驚,“你瘋了么?這是犯法的!萬一被抓住把柄……”

    “沒有萬一,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她忽然不知該說什么,眼眶逐漸發熱,心底還是緊張和恐懼的。

    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江延笙握住她,聲音沉啞,“其實……也不全是因為你。”

    他跟程家人的仇,很多年前就結下了。

    就算他不出手,也會有人收拾他。

    程亦懷年輕的時候,為非作惡慣了,得罪了不少人,但這么多年程家勢大,一直沒尋到機會弄他。

    不然為什么這次程氏惹了這么大的事,也沒人出手幫他,都坐壁上觀,一是怕惹上麻煩,二是還記著仇。

    眼看朱樓起,眼看樓塌了。

    ……

    溫尋眼前是一片迷離幻象,意識混沌,陣陣滅頂的快感像潮水般席卷而來。

    身體隨著那劇烈的幅度不斷晃蕩,手指撫上他的后背,掌心下的背部骨骼肌rou分明,指尖摩挲過一片勁實的腰腹,落在那凸起的紋身上。

    渾然不覺,她的情緒也因為他而受到牽動。

    然而,她此刻沒有解釋的打算,一是覺得沒有必要,二是這個時候再提別人,挺破壞氣氛的。

    雖然此刻的氣氛也沒好到哪兒去,但她其實還有點享受這種感覺,看著江延笙為她吃醋發瘋的樣子,心頭蕩漾著一股難以訴說的愉悅感。

    她覺得自己好像逐漸被同化了,腦子都變得不再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反反復復折騰了多少回,只知道身下的水沒停過,床單濕了一片。

    潮水退向遠方,露出深色礁石的表面,終于得到喘息的機會。

    春潮帶雨,晚來風急。

    像是深陷一場濃重的吻和熱烈的夢中。

    等這一輪結束,溫尋已經筋疲力盡,她任由著他,陪他瘋。

    本來以為今晚會早點結束,誰知程宴一通電話打來,前面的愛全都白做了。

    風浪洶涌,卷土重來。

    這晚上,套用了三個,這不是他的極限,卻是溫尋的極限。

    兩人剛攤開話來講,這一晚上的事情又使她心力交瘁,情緒波動大,加之原本就心理脆弱,怕將人惹急了,就沒鬧太狠。

    江延笙抱著她去浴室洗澡,將她放進盛滿水的浴缸里,自己則去了旁邊的淋浴間。

    霧氣氤氳,水波蕩漾,溫熱的水浸泡著她的身子,她頭斜靠著浴缸邊緣,滿頭青絲鋪散在水面上。

    身體緩緩放松下來。

    周遭聲音徹底消失,好似回歸到另一個安靜的世界里,四肢舒緩,疲憊退去,她將自己放空,什么都沒去想。

    可有些事情還是抑制不住,鉆進她的腦子里……

    半個小時后,江延笙抱著累的不成樣的女人出來。

    溫尋沾了床就想睡,可江延笙沒讓她睡,他換了新床單后才讓她躺上去。

    頭發沾了水,濕漉漉的。

    男人穿著干凈的浴袍坐在床頭,面無表情地給她吹頭發,先用干凈的毛巾擦干水漬,等到不滴水了再拿吹風筒吹。

    房間里傳來機器呼呼響的聲音。

    溫尋趴在床上,臉貼著枕頭,閉著雙眼,眼睫如同顫動的蝶翼,素凈的臉看著格外柔軟無辜,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過了那股勁兒,洗了澡后,身上除了酸麻和疲憊感之外,倒也還算清爽。

    江延笙垂著眼,低頭看著她白皙的側顏,柔軟順滑的發絲穿梭在修長的指間,一白一黑,淡淡的蘭香擴散開來。

    兩人身上都是同樣的味道,但他總覺得她身上的更好聞一些。

    他突然舍不得這一刻的寧靜和溫情。

    就怕一閉眼,一睜眼,眼前所有的場景都消失不見。

    人總是貪心的。

    得到這個,便企圖想要那個。

    可世上難得兩全法。

    他手法并不嫻熟,指腹摩挲過她泛紅的耳廓,有時還不小心扯到了發根,頭皮傳來一陣撕扯的疼痛感,她時而皺眉,時而抿唇,表情十分生動,口中嘟囔著說了些什么,聲音被吹風筒的聲音蓋過,江延笙沒聽清楚,目光出神的盯著她的臉,好在,這段“折磨”的過程十多分鐘就結束了。

    ——

    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情況,程宛晚上通常都回莊園住,而程家老宅與江家莊園位于同一個方向,離市區有些距離,又需要經過同一條路。

    私人會所藏于僻靜林間,下了山后,幾輛車從一條岔路口分開,穿過大道,行駛至盤山道時,前后兩輛車,突然被人堵住了去路。

    司機急踩剎車,從后視鏡里看過去,好幾輛街車摩托堵在前方的路口,燈光閃爍,呼呼嘩嘩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山道。

    就連后方的出路也被圍住了。

    走不了,回不去。

    黑黝黝的盤山公路,路燈極少,正是月黑風高之際,樹影搖曳,風聲颯颯,顯得四周荒涼又陰森。

    這群社會上的混混似乎是有備而來,平時囂張作惡慣了,什么也不顧忌,手里持著棍棒,下了車,就提著武器氣勢洶洶地朝著目標走去。

    二話不說就拿起工具狠狠砸向兩輛車子,車窗玻璃“砰”地碎裂,車內的幾人都被嚇到,對方肆無忌憚,一把拉開車門,將里面的人用力拽出來。

    秘書第一個被抓出來,見對方拉開后車座的門,正想上去阻止,下一秒被人踹了一腳,狠狠摔在地上,被人用力按住雙臂,臉貼地面,怒目圓睜地掙扎,大喊道。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其中一個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看不清臉,晃著手里的棍子,氣勢兇狠地指向他,厲聲道:“閉嘴。”

    司機絲毫不敢掙扎反抗,一看這架勢心道不好,偷偷摸摸報了警,警察還未來,跟這伙人硬碰硬只會吃虧。

    程亦懷被推了一把,吃了好幾棍,鐵棍砸中rou,擊中骨,嘴角,鼻子都滲著血,就連臉上也有淤痕。

    他忍著劇痛,冷汗涔涔,咬牙忍受。

    過半百的年紀了,他的身體素質早已大不如前,何況歲數大的人,一旦受了傷,就容易引發各種隱性疾病。

    程宛倒是沒受什么傷,就是受到了驚嚇,面容蒼白,衣服皺亂,哪還有以往的精致貴婦形象?

    其中有個二混子往她身上搜摸一通,將她身上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以及錢包搜刮走之后,就放人了。

    她便站在冷風中看著這些人來了又走,抱著雙臂,臉色發白,雙腿僵硬如鉛。

    好像這些人忽然來這一出,就只是為了錢財而已。

    沒等警察來,這伙人打完人搶了東西后一溜煙就全跑了,一個都沒抓住,人臉也沒看清。

    這條盤山路上沒有監控,屬于作案都找不到痕跡的,調查難度大。

    車子都被砸壞了,別無他法,就只能等警察來。

    過了一會兒,120到了,他們從盤山公路駛離后,就趕往了附近的一家私人醫院,規模不大,但醫療設施齊全,醫生資質也可以。

    夜深人靜,程亦懷被送進急診室,進行檢查治療,問題倒是不嚴重,基本都是皮外傷,只是斷了幾根筋骨,需要好好調養一陣子。

    雖然沒受什么傷,但好端端的遭了這么一場無妄之災,任誰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

    程宛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抱著雙臂,氣得臉色發青,胸悶發疼,難以忍下這口氣,差點連心臟病都犯了。

    她獨自坐了一會兒,隨后跟人借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她活了大半輩子,被人尊敬捧高了半輩子,什么時候這么狼狽憋屈過?

    肯定不是意外。

    肯定是有人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