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良緣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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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瞧見陳堰與現(xiàn)實不符的面目時,只叫宋知渺覺得煩悶慍怒,可這會破裂的偽裝下,卻讓宋知渺沒由來在心底生出了幾分膽顫,好似她若再拒絕他半句,他便會做出什么令人不敢想象之事來。 宋知渺顫著眸光不敢置信地看著陳堰,忽的意識到此前自己并未細思過的細節(jié)。 陳堰本就為廣臨侯府小侯爺,如今更是風(fēng)頭正盛,在朝中頗具有影響力和地位,早已淡泊名利閑散慵懶的父親雖有輩分和家底在此,但論起真正實力而言,卻并不及廣臨侯府。 如若陳堰想要強壓一頭,她輕飄飄幾句拒絕之言便好似無害的微風(fēng),吹不出任何風(fēng)吹草動,也改變不了任何結(jié)局。 宋知渺不自然地牽動了嘴角,語氣已不似方才那般強硬,卻仍是執(zhí)意道:“我僅是乏了想回府歇息了,不想勞煩小侯爺,并未有意回避。” 抗拒之意溢于言表,但放軟的語氣顯然已是意識到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陳堰唇角松動,再次有了微微的笑意,那笑卻不再如此前那般溫和,反倒像是一把尖銳的利刃,此刻避斂鋒芒,卻隨時能夠抽刀出鞘。 局勢已定,陳堰不管宋知渺嘴上說了什么,正欲轉(zhuǎn)身示意隨從將自己的馬車喚來,街道上突然傳來一聲馬兒的嘶叫聲。 伴隨著雜亂急促的馬蹄聲,和周遭人群瞬間爆出的驚叫聲,原本寧靜平和的街道瞬間亂成了一團。 陳堰臉色一變,幾乎還未緩過神來,便見人群中沖出一匹馬直沖沖朝這頭飛馳而來。 馬兒像是發(fā)了瘋一般在街上橫沖直撞,一路撞倒周圍的攤位,卻仍是癲狂不已的狀態(tài)。 眼看馬兒越來越近,他迅速回過神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便側(cè)身往旁邊躲閃,以最快的速度令自己遠離馬兒沖撞的線路。 待到他幾步躍向一旁,才見宋知渺還呆愣地站在眼底,儼然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根本不知逃離。 這會再回到那屋檐下實在太過危險,陳堰只得皺眉大喊出聲:“妙妙!快躲開!” 宋知渺一驚,哪有能力應(yīng)付這樣危急的場面,腳下步子下意識往后退,卻一下抵住了身后緊閉的店鋪大門,雙腿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陳堰咬牙,他在心里盤算了一番自己如果沖過去拉走她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危險極大不說,宋知渺還很可能嚇得走不動道,拉扯著她連他也跑不了了。 短暫的片刻間,陳堰已是錯過最佳回去營救的時機。 下一聲呼喚還未來得及出口,那馬兒卻突然加快了速度,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和劇烈的馬蹄聲直直沖向宋知渺的方向。 咚—— 一聲巨響,馬蹄重重踹上緊閉的店鋪大門,驚起周圍一陣尖叫聲,好似連帶著地面都顫動了一瞬。 宋知渺更是被嚇得瞬間哭了出來,她的確沒有能力逃跑,雙腿也更像是不聽使喚了一般,連動都動彈不得,只得本能地縮緊身子,才在馬兒沖撞的一瞬,避開了撞擊,卻被堵在了馬蹄之下。 慌亂之際,宋知渺下意識便向一旁投去求救的視線,視線撞上不知何時退至遠處的陳堰。 她幾乎來不及思考是陳堰扔下她獨自逃跑了,只能朝著他顫著身子流著眼淚驚慌失措大喊出聲:“救命!救救我!” 乞求一個本就棄她而逃之人自是不可能得到回應(yīng)的。 方才陳堰便已覺救不了她,這會又怎可能在瘋馬已臨至跟前還沖上去。 一聲馬嘶聲沖破天際,宋知渺抱著腦袋就要被瘋馬踩踏上,一旁突然沖出來花凝喚來的隨從和馬夫幾人合力拉住了癲狂的馬兒。 兵荒馬亂之后。 癲狂的馬兒終是被幾人拼死控制了下來,兩名隨從因此還受了些輕傷,宋知渺更是被嚇失了神,止不住地大哭著,模樣甚是狼狽。 陳堰遠站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直到自己的隨從紛紛奔來詢問他是否受傷,他這才緩過神來。 掩下面上的一抹不自然,大步上前立在宋知渺身旁對正慌亂安撫著她的花凝道:“扶宋姑娘上我的馬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花凝聞聲朝陳堰看去,她不知方才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陳堰是否有在危機時刻護著自家小姐,可方才實在太過緊急,這會自也想不了那么多,連連點頭道:“有勞小侯爺了。” 直到坐上陳堰華貴的馬車,宋知渺驚慌的心思才逐漸緩了下來。 臉頰還帶著淚痕,眼眶通紅,額前落有幾縷凌亂的碎發(fā),整個人像是失了色彩的花兒,卻也生出幾分令人憐惜的破碎感來。 陳堰從懷中拿出一塊軟帕遞了去:“嚇壞了吧,已經(jīng)沒事了。” 正是能撫慰人心神溫和嗓音,本該是在人脆弱之時最為友好的慰藉,可相比宋知渺狼狽不堪的模樣,陳堰完好得像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旁觀者。 不應(yīng)當(dāng)是好像,他本也就只是個旁觀者。 宋知渺默不作聲,更是沒有伸手去接那軟帕。 她怎會不記得慌亂之時她被陳堰無視了的求助目光,更是反應(yīng)過來在發(fā)現(xiàn)瘋馬的第一時間陳堰本可拉拽著她一起避閃,他卻并未想到她。 如此心緒,只叫人心灰意冷,更叫她覺得自己如今還坐在他的馬車上甚是可笑。 沉默在搖晃的馬車中劃開,陳堰卻并未收回手,等待了片刻見宋知渺沒有反應(yīng),便自顧自拿著軟帕抬手觸在了她臉頰一側(cè)。 隔著軟帕的觸碰叫宋知渺身子一顫,下意識就想退開,卻被那不容置否擦拭的力道硬生生僵住了身子,最終也只是垂下眼簾抿緊了雙唇,任由陳堰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和眼角的淚花。 對于方才發(fā)生之事,兩人心中都如明鏡一般。 可陳堰的態(tài)度顯然是不在乎的更多,他不在乎她知曉了他的拋棄,也不在乎她看到他袖手旁觀,那般情形下,自保自然是更為重要的,況且他一時間也的確想不到更多了。 但這又如何。 這并不影響他仍要將她占為己有的心思,也不會影響最后他將她娶入侯府的結(jié)果。 一樁小事罷了。 * 匆匆回府的宋老爺?shù)弥袢账沃煸谕獍l(fā)生的驚險之事,下了馬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匆匆趕到她的院中。 一入院便瞧見庭院中小姑娘縮在宋夫人懷里微顫著身子,不時發(fā)出低低的抽泣聲,聽得他腦中嗡嗡作響。 宋夫人輕拍宋知渺后背的動作微頓,輕聲喚懷中的女兒:“妙妙,你爹回來了。” “妙妙!怎么樣,可有傷著,怎么回事,快讓爹好生瞧瞧。” 平日里沉穩(wěn)威嚴的宋老爺便也只有在遇上寶貝女兒之事時才會亂了陣腳。 宋老爺大步奔向兩母女跟前,便對上了宋知渺從母親懷中抬起的一張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 宋知渺嘴角一撇,方才才壓下了些許的委屈又再次涌上心頭,淚水順勢而下,便啞著嗓子低喚道:“爹爹……” 宋老爺手足無措,忙在兩人跟前坐下,也不知是該先拍女兒的背安撫她,還是先替她擦去哭花了臉的淚水: “沒事了沒事了妙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爹替你做主,若是有人要加害于你,爹爹定不會……” “好了老爺。”宋夫人已是哄了宋知渺好半晌了,女兒的確是嚇壞了,這會不過也是撒嬌罷了,這便打斷了他柔聲解釋道,“妙妙路遇受驚的馬兒,險些被踩傷,不過好在下人們制住了那馬兒,妙妙僅是嚇壞了,沒有受傷。” 宋老爺聞言卻沒松多少氣,想起那場面便覺得心驚,又沉聲道:“誰家的馬兒這般在城中橫沖直撞,待我查明,定要他……” 宋老爺豎起的氣勢又被宋夫人柔軟地打斷了:“陳小侯爺今日也在場,方才他送妙妙回來后,便道會去查清此事,你便也別瞎忙活了。” “陳小侯爺?”宋老爺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既是在場怎未護住妙妙?” 這點細節(jié),饒是未在場的父親也在一瞬間察覺到了。 宋知渺心虛地垂下眼來,吸了吸鼻子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意有所指地轉(zhuǎn)而問道:“爹爹,待我們回京之后,我是否也應(yīng)當(dāng)將婚事定下來了?” 宋老爺一怔,到底是松緩了神色,忍不住揉了揉宋知渺的頭發(fā),輕聲道:“妙妙今日嚇著了想嫁有夫君護著你了?放心,爹定會為你尋門極好的婚事。” 宋老爺知曉無論今日事情究竟是何樣,宋知渺心中早已是不愿與陳堰繼續(xù)下去了,所以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宋知渺卻是另有所想,心中不由再次回響起陳堰方才離去前在她耳邊的低語:“妙妙,你是個聰明姑娘,下次自不應(yīng)當(dāng)再避著我了,明白嗎?” 陳堰溫和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壓迫感,強壓著她心頭那根弦,好似要將它徹底繃斷。 宋知渺含著淚,承不住這壓力一般,忍不住開口問道:“若是我不愿嫁之人欲要強娶,那該如何是好?” 宋老爺挑眉,也不知受了驚嚇的宋知渺腦袋瓜突然想這些做什么,但也仍是挺直了腰桿想安撫她的心緒,正色道:“妙妙放心,若你不愿嫁之人,爹和娘也自會護著你,怎會叫你委身嫁于不喜之人。” 喉頭一哽,宋知渺幾乎要大哭出聲,隱忍著情緒,卻仍叫嗓音帶上了哭腔,十足沉重道:“如若那人,是陳堰呢?” 第7章 莫不是他壓根就不喜女子 眼前畫面四處張燈結(jié)彩,房中各處貼著大紅雙喜,夢境中的氛圍喜慶紅艷,唯有好似在旁觀這一幕的宋知渺,心中沉悶至極。 白日里父母短暫的怔愣和沉默似乎印證了宋知渺的猜測。 他們家并不敵陳堰之勢,如若陳堰禮貌退讓,倒也相互給足面子,將這事云淡風(fēng)輕揭了過去。 可如若陳堰強硬占有,他們壓根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最終即使撕破臉皮斗得宋家狼狽不堪,也仍改變不了被權(quán)勢所壓的結(jié)局。 眼前的一幕便是最好的印證。 她夢見了她與陳堰的大婚之日。 紅蓋頭之下,宋知渺看不見夢中的自己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在婚房中等待著陳堰的到來,可僅是瞧著這一幕,她心中就萬分難受。 此前夢中陳堰表里不一的現(xiàn)象,再到他今日冷漠自私的拋棄,以及他溫和外表下陰鷙強勢的壓迫。 即使宋知渺現(xiàn)在并不知完全卸下偽裝的陳堰會是怎樣,也仍覺得痛苦絕望。 她竟是當(dāng)真要嫁給他的。 眼前新婚的一幕幕快速閃過眼前,即使深知這僅是一個夢,即使她并未從夢中的自己臉上看到本該有的隱忍和悲涼,但她仍是感到體內(nèi)翻騰得厲害,像是極度抗拒著這個夢,想要想盡一切辦法沖破而出,擊碎這些畫面。 或許這本是她心中所想,在未曾發(fā)生這一切之前,她若當(dāng)真與陳堰步步接觸下去,便會如此時的夢中一般,在眾人的見證下幸福成婚。 但如今她心境已變,接受不了這個夢境,卻也只能被迫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了他的妻子。 回門之后,屋中堆積了各方人士送來的新婚賀禮。 按照京中習(xí)俗,妻子當(dāng)是要將這些賀禮一一拆開查看,再將贈禮人的姓名記下,以備日后回禮所用。 這事慣是家中女子所做,夢中的宋知渺卻是嬌嗔著硬要陳堰陪同她一起。 陳堰面露幾分不耐,雖是不愿,但也順勢坐了下來。 到底還是宋知渺一人在忙活,但在夢中的畫面看來,陳堰愿意坐在一旁陪伴,夢中的宋知渺便已是心滿意足了。 宋知渺不知夢里的自己為何是這副模樣,如若當(dāng)真喜歡,興許的確會生出這樣的感覺,可這若是將來會發(fā)生之事,她如今已是對陳堰如此抗拒,又怎可能再度喜歡上他。 夢境與現(xiàn)實逐漸開始割裂開來,夢中那個眼眸中墜著愛意和幸福的女子陌生至極。 直到夢境逐漸開始模糊迷蒙起來,宋知渺在心底微微松下一口氣,這是將醒的征兆,她終是可以結(jié)束這個夢境了。 眼前畫面晃動,她看見夢中的自己手里拿起一個精巧的盒子。 左右翻看后,盒子底部的紅紙上赫然顯露出幾個不同于一旁逐漸模糊的畫面的清晰字跡。 江妄贈。 他的名字,竟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了她的夢境中。 * 清晨,軍中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