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深情 第34節
見她回來,姜堰眼睛晶亮,興沖沖道:“姐,你不用愁逾白哥那個電影投資啦!姐夫說了,三合會投資的。” 謝容與坐在茶椅上慢條斯理喝茶,聞言,眼皮都沒掀一下。 姜矜將大衣脫下放到玄關,點頭應了聲,“那挺好的。” 她在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后,邊用毛巾擦著手上的水漬,邊含笑問:“現在跟你姐夫關系處的不錯?” 姜堰是個沒心眼的大漏勺,笑著說:“自從那天在花廳跟姐夫促膝長談后,我們就是知己啦!” 姜矜淡淡瞟一眼謝容與,她溫和問姜堰,“哪一天促膝長談?我怎么不知道?” 謝容與喝茶動作一頓,他將茶盞擱在茶臺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輕響。 姜堰渾然不覺,道:“你們回老宅那一天,那個時候你在午睡。” 姜矜點點頭,一切都明白了。 姜堰走了之后,姜矜坐在他剛剛的位置,慢悠悠道:“可惜姜堰沒有高盛的腦子,不能為你打掩護。” 謝容與抬眼,平靜道:“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沒必要打掩護。” 姜矜笑了笑,不再說話。 她脊背倚在茶椅上,垂眸小口小口喝茶,姿態優雅。 從她臉上,你看不出什么東西,只有平靜。 謝容與開口,似乎在問詢她的意見,“我要投資林逾白的電影,你覺得怎么樣?” 姜矜笑了笑,溫和說:“你是做慈善嗎?他的電影沒有不賠的。” 謝容與淡淡一笑,“賠一次也沒什么,畢竟你已經為他賠了六年了。” 幾句話之間,他們就已經過招數次,空氣中充滿刀光劍影。 姜矜微微閉了閉眼睛,站起身,輕輕說了句,“隨你。” 回到歷城是中午,姜矜跟謝容與坐一臺車回去。 京旭集團福利很好,節假日眾多,圣誕節也有三天短假,現在集團內部除了高管都在休假中。 “我回公司,你先回家。” 這是姜矜從下飛機后說得第一句話。 謝容與斂眸,“吃了午飯再回去。航程很久,你需要休息。” 他的語氣比在老宅時溫和許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姜矜領他的好意,“那就回家。” “家”這個字在她口中格外惑人。 謝容與深深看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 到了郁園,汽車停到車庫,姜矜想直接下車,和在半夜回老宅時一樣。 謝容與抬手按住她肩膀,“我幫你開車門。” 姜矜一怔,收回放在車門處的腳,而后端正坐在座椅上。 謝容與下車,抬步繞到姜矜那邊,伸手打開她那邊車門。 他伸出手,姜矜望著他指節分明的手,停頓片刻,抬手覆上。 她在他牽引下下車。 謝容與牽住她的手,剛抬步要走,袖口被人輕輕扯了下。 回眸,姜矜眼神望著他,眸光柔軟,“你又原諒我了,是嗎?” 他主動幫她開車門,主動挑話題,他又給她一個臺階下。 謝容與轉身,輕輕嘆息,伸臂將她攏在懷里,“姜矜,我們是夫妻,沒有什么原諒不原諒。” 他不可能放開她,如果忍耐可以讓她一直留在身邊,他愿意一直忍下去。 姜矜伸手環住他腰身。 “對不起。”姜矜低低說。 她從不道歉,一直覺得道歉是弱者行為,但此刻,除了道歉她不知說什么。 她仰頸,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下,眼眸望著他,“我會處理好林逾白的事情。” 謝容與輕輕頷首,“好。” 他松開手,溫聲說:“我們去吃點東西。” 姜矜輕笑點頭,心底卻有一抹悵惘揮之不去。 他沒有回吻她,沒有應和她的話,說明他不信任她能處理好她跟林逾白之間的關系。 他只是忍耐,并沒有解開芥蒂。 郁園阿姨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姜矜強迫自己不去想太多,喝了兩碗海鮮粥,吃了三個蟹黃小饅頭。 這遠遠超出她平日的飲食指標。 謝容與瞥她一眼,“餓了?” 姜矜望了下自己的餐盤,罕見有點窘迫,“有點。” 謝容與輕笑,詢問她,“一會兒我們去院子里逛一逛,正好消食,好嗎?” “好。” 結婚三年,住進郁園半年,她都沒有去領略一番歷城第一名園的美景。 郁園是中西結合式園林,現代化的高科技與古代典雅完美結合。 主樓是偏西式的哥特式建筑,但后院卻是綠樹葳蕤,花開不斷,小徑蜿蜒的古典園林。 姜矜和謝容與沿著鵝卵石小徑繞著花苑走,花苑中種著芍藥、繡球花還有月季等眾多草本木本花卉。 姜矜望了一圈,有點詫異,“沒有玫瑰?” 花苑中管家在打理那棵百年的金桂樹,聞言,笑著說:“太太,西南角有一座玻璃花房,里面全是玫瑰。玫瑰嬌貴,種在外面不好存活,一直在花房溫養著。” 郁園之所以有如此盛名,它的全自動化智能花房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謝容與挑眉問她,“之前沒看過郁園的設計圖?” 姜矜還真沒看過。 不過買下這個園子的時候,謝容與確實給她發了全局觀景圖,并問她有沒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但她哪里會放在心上? 當時,她對這座園子、對她們的婚姻,甚至對謝容與都是不上心的。 心臟似乎被人輕輕揪了下,她有一瞬心悸。 姜矜發覺,她恐懼謝容與知道,從前她不在意他這件事。 白皙細膩的手指輕扯住他領帶,她踮腳,主動親吻他的唇。 大庭廣眾之下吻別人,這是第一次。 只有這樣,才能遮掩住她的心慌。 管家趕緊回過身,拿起木架上的純銅灑水壺,略有些慌張給那些并不需要的花卉澆水。 謝容與微沉眼眸,手掌握住她的腰,俯身加深這個吻。 他嗓音暗啞,“我們還有未來,從前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似乎跟她心有靈犀,總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從花房回來,時間已經到下午七點,姜矜再也沒有去公司的必要。 謝容與在他的書房辦公,姜矜也踱步去自己的書房。 打開電腦,剛看了幾個工作郵件,手機鈴聲便響起來。 是曲致禮。 姜矜去江城過圣誕節,曲致禮和應賢便留守在歷城替她暫管大局。 “怎么了?” 曲致禮聲音嚴肅,“boss,剛剛,陳董事,商董事還有陸董事被檢查局的人帶走了。” 姜矜眉梢微挑,唇角微勾,面上卻不動聲色,“你讓公關部做好公關,跟這幾位違規嫌疑犯割席,劃清界限,我馬上到公司。” 陳董事是陳家的二老爺,商董事和陸董事所在的商家和陸家都跟姜家有通家之好,休戚與共。 這三位老家伙仗著跟陳如錦關系親近處處跟姜矜做對,投票權占了董事會的半壁江山,私底下不干不凈。 但姜矜還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姜氏家族奉行緘默原則,只要家族內部人士,無論他們犯了多么滔天罪惡,姜家族人只能保持緘默,不能向上舉報,否則視為家族叛徒。 所以這么多年來,即使姜矜知道他們手里不干凈,她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沒想到,今天有人捅破了窗戶紙。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是姜博淵。 姜矜接起電話,淡定問:“大伯,有什么事情嗎?” 姜博淵語氣沉沉,“謝容與讓我做得事我已經做了,他能不能把舉報材料交給我?” 姜矜含笑說:“我去問問他。” 姜博淵卻道:“他說他聽你的。” 姜矜心下微動,溫和道:“當然可以,但您要對這件事保密。” “哪件事?” 姜矜含笑,“全部事情。” 她不能讓姜家內部的人知道是謝容與指使姜博淵做了這些事,這個黑鍋,姜博淵得老老實實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