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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灼燒玫瑰在線閱讀 - 灼燒玫瑰 第18節

灼燒玫瑰 第18節

    “……”

    “我是啊。”時灼忙不迭地向他表態,唯恐他不信般再次做出解釋,“剛才那是事發突然,絕不是我故意想占便宜。”

    “事發突然?”莫森的聲音聽起來若有所思,“這種事情你做起來很駕輕就熟?”

    “……”

    “不過是依葫蘆畫瓢而已,上校,”時灼雙手舉高以示清白,“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做。”

    “是嗎?”莫森輕飄飄地朝他撂下話,“看著倒是不像新手。”

    “那也是上校配合得好。”時灼張口就來。

    莫森瞥了他一眼沒接話,“先回大廳去。”

    兩人就原路返回了酒吧大廳里,吧臺前仍舊是時灼離開前的那副景象,他點的那杯黑啤酒還擺在臺上沒收,相鄰座位上一簇紅褐色短毛格外惹眼。

    唐唯還坐在吧臺前喝酒沒有走,裝光腦的公文包就放在他手邊,面前高腳杯里的酒已經快要見底。他端起杯子喝掉最后那口酒,從吧臺前起身叫調酒師的名字:“我去一趟廁所,你幫我看著包。”

    調酒師從吧臺后抬起頭來,朝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瞧見唐唯轉身走大廳旁的小門離開,距離吧臺不遠的昏暗角落里,時灼抬高帽檐瞥向站在旁邊的男人,“上校?”

    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莫森面容平靜地朝他點點頭,低聲在他耳旁簡短說了一句話。說完以后,他邁開長腿朝走向站在門邊的侍應生。

    莫森往侍應生的口袋里塞了小費,讓他跟上唐唯盯緊對方動向,并在唐唯返回大廳以前,用終端發送郵件給自己。

    侍應生收下小費離開以后,莫森抬腿朝吧臺方向走去。

    調酒師正倚著吧臺小聲哼歌,莫森在時灼的座位里坐下來,開口向他打探時灼的去向。對方對時灼的長相印象深刻,雖然不清楚他離開后去了哪里,但也忍不住與莫森多聊了幾句。

    莫森三言兩語收了話尾,向他點了杯制作復雜的雞尾酒。趁調酒師轉身去酒柜里取東西時,他打開旁邊的公文包取出輕薄光腦,臉龐未偏分毫地將光腦送到了吧臺下方。

    他們最初進來時就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將座位選在了背靠狹窄過道與墻壁,就連酒吧燈光都不愿光顧的吧臺角落。這會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神不知鬼不覺摸到吧臺下蹲好的時灼,伸手接過對方從腳邊遞來的光腦,背過身去輕車熟路地按下開機鍵。

    短暫的開機畫面掠過以后,需要密碼的鎖定界面跳了出來。時灼盯著五個空格回憶兩秒,發覺在與唐唯的過往對話中,從未聽對方提起過重要的數字,只得放棄地將手伸向莫森小腿邊,指尖捏住他的褲腿輕輕扯了扯。

    莫森正在應付調酒師的搭話,察覺到褲腿上的力道微微垂頭,眼中含帶疑問地掃了他一眼。

    時灼后背抵著吧臺下方的墻面,仰起頭來無聲地朝他做口型,男人卻在調酒師沒有停歇的話語里,皺著眉頭重新將頭抬了起來。

    確信對方沒有看清自己的口型,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搭上莫森的膝蓋。他本意是想抓莫森放在腿上的手,手指沿著對方大腿一路擦蹭過去時,卻反過來被莫森牢牢抓在了掌心里。

    掙扎著想將指尖抽出來無果,時灼眉眼錯愕地對上男人眼底的警告。隱約猜測出來對方心中在想什么,將自己壓在莫森腿上的手肘懸空抬起,時灼面容真誠地向他做出眼神保證,不會再讓自己的手肘壓蹭到他的腿。

    莫森這才收回目光松開他的手指。

    下一秒,時灼抓過他寬大的手掌攤開,指尖劃動在他的掌心內寫下兩個字——密碼。

    莫森面上神色頓了頓,半晌低下臉來朝他搖頭。

    時灼放開他的手靠回吧臺下,臉上露出少許難辦的神色來。蹙著眉頭思索片刻以后,他重新將目光放回密碼框內。

    五位數的解鎖密碼,時灼反復在心中默念這句話。緊接著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在監獄里的編號。當時包括他和唐唯在內,所有人的行刑編號都是五位數。

    只是這編號并非什么吉利數字,用它做開機密碼為免也太奇怪。時灼心中浮起幾分猶疑不定,思緒轉動間又很快想到,說是行刑編號其實也不太對。畢竟唐唯不是真正的監獄囚犯,他的真實身份是謝里登的得力下屬。

    唐唯的生日數字他不清楚,但戴在手腕上的那串行刑編號,時灼看過一遍就記了下來。他在監獄中的編號是07755,唐唯的編號與他恰好相隔五人,末尾同樣也是很好記的整數。

    沒有再盯著屏幕搖擺不定,時灼輸入了唐唯的行刑編號。

    短暫又漫長的等待過后,他順利地進入了光腦桌面。將系統新接收的視頻拷入終端,時灼動作利落地按下關機鍵,重新將光腦遞回到莫森手中。

    趁調酒師轉過身去沒發覺之時,莫森如法炮制將光腦放回公文包里。短短兩三秒的時間里,他的褲腿再次被時灼輕輕拽了拽。

    莫森垂眸看向他仰起的臉龐,正要用眼神示意他先離開時,就聽前方留意到他頻頻低頭的調酒師,語氣有幾分詫異與不解地問:“怎么了先生?您的腳邊有什么東西嗎?”

    蹲在莫森腳邊的時灼背脊微微僵住,接著就聽見莫森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一只貓。”

    “又有港口的野貓悄悄混進來了,”大約是這附近的動物很多,調酒師見怪不怪地出聲接話,“需要我找人把它趕出去嗎?”

    “不用。”莫森簡單拒絕,低下頭來看時灼。

    兩人視線在半空里筆直相撞,時灼玩心大起地歪了歪腦袋,笑著朝他做了個招財貓的手勢。

    男人微不可見地瞇起眼眸,手掌自空中落下按在他發頂,聲線略顯漫不經心地補充:“它很乖。”

    “……”

    時灼一動不動地被他按著頭頂,被迫扮演他口中乖巧的小野貓。

    似乎被他的形容逗笑起來,調酒師出于善意與好心提醒道:“先生還是小心一點為好,這里的野貓都很會看碟下菜。”

    莫森聞言,微微掀起眼皮來看他,“怎么看碟下菜?”

    “就拿酒吧里的客人來舉例子,”調酒師指了指唐唯放在吧臺上的公文包,“野貓會討好您這樣的客人,也會對喝醉酒的客人亮爪子。”

    “討好我?”男人似有所悟般緩緩抬起眉來,壓在時灼發頂的指尖落到他下巴邊,似逗弄又似消遣般地輕輕撓了撓他下巴,“乖乖讓我摸下巴那種討好嗎?”

    “……”

    被迫仰頭的時灼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神色滿是一言難盡地望向上方莫森的臉。

    “看來先生也是懂貓的人。”調酒師贊同地朝他點點頭,“乖巧的貓咪不僅讓客人摸下巴,還會讓客人摸自己的耳朵。”

    “怎么摸?”莫森瞥向他問。

    怎么摸?這問題有點問住了調酒師,努力回憶腦海中的模糊片段,他最后略微有些不確定地回答:“……大概是從上往下摸吧。先捏住它的耳朵尖輕揉,再按摩它的耳朵根部。當然,”調酒師的聲音停頓一秒,“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先生的力道不能太重。畢竟這些經常出入酒吧的野貓,都是些沒什么耐心的動物。”

    調酒師的話尚未說完,時灼心底就先大感不妙。但他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莫森動作更快地伸出手指,如調酒師所說那般捏住他的耳朵尖,先是慢條斯理地用指腹揉了揉,直到時灼的耳朵尖被他指尖力道揉得發燙,才松開指尖不緊不慢地按住他耳垂。

    “……”

    此時此刻他完全有理由懷疑,莫森是有意回敬自己親他那件事,時灼尤為硬氣地偏頭伸出手來,撥開對方輕捏自己耳朵的手指。

    莫森仍舊是面不改色的從容模樣,被他拒絕以后也絲毫不落下風,只意有所指般地輕哂著開口道:“你說得對,它的確不怎么有耐心。”

    調酒師大方爽朗地笑了起來,繼而將話題轉到自己調的雞尾酒上,“先生,我調的酒還滿意嗎?”

    “還——”莫森開口。

    身側的手指關節突然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男人沒有說完的話語在空氣中戛然而止。他眸光輕凝難掩微妙古怪地垂下頭來,恰好撞見時灼的嘴唇從自己指尖前退開。

    意識到他悄悄做了什么事情,莫森漆黑的眸底微不可見地滯了滯。

    而被他當場撞破自己的舉動,時灼面上非但不見任何慌張局促,反而眉眼滿含戲弄地勾起唇角,捏住嗓子朝他軟軟地喵了一聲。

    沒有在嘈雜的音樂里捕捉到這聲貓叫,調酒師立刻就察覺到了莫森的異常,“怎么了先生?出什么事了嗎?”

    “沒事,”歷經數秒時間的沉默以后,莫森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答,“有只小野貓用嘴巴蹭了我的手。”

    第27章 夜談

    “上校,”兩分鐘以后,時灼跟在莫森身后走出酒吧,“我剛才裝得像不像?”

    “什么像不像?”男人回過頭來問。

    “貓啊。”沒有向對方作任何解釋,他笑著撇清自己的關系,“上校,說我是野貓的人可是你,我只是在盡力配合你的表演。”

    莫森眸色冷淡地瞥他一眼,“監控錄像拿到了?”

    “拿到了。”時灼說。

    “你破解了他的光腦密碼?”對方又問。

    時灼也沒有隱瞞,將自己認識唐唯這件事,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說完以后,他抬起自己戴終端的那只手,“現在要看嗎?”

    莫森搖了搖頭,“上車再看。”

    兩人沒有再在路邊耽擱,步行走回距離不算近的停車點。時灼在車上將視頻投出來,畫面影像短暫而模糊,正如對接人所說的那樣,監控全程都只拍到半截背影,以及畫面中飛快掠過的后腦勺。

    但即便視頻提供的信息這樣少,時灼仍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芒斯特要找的人是自己。顯然認出來的人不只有他,還有全程看完錄像的莫森,“監控里拍到的人是你?”

    時灼沒有出聲反駁。

    “視頻里拍到的集裝箱,應該是羅那港口的裝卸貨物區。”對方很快就憑借背景得出結論,“你什么時候一個人去過港口?”

    經由莫森這樣一提醒,時灼倒是很快想了起來。自打被莫森從監獄中帶出來,他鮮少有避開對方單獨行動的時候。而僅有的那次被不明來路的人引去港口,還讓他在集裝箱區撞上了帶傷逃亡的男人。

    這樣就與芒斯特那邊的對接人,話里提到的“處理掉”對應上了。這話說的多半就是那天傷重的男人,時灼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復述給莫森。

    “他們這樣急著要找你,十有八九是認為,你拿走了他們丟失的東西。”莫森最后做出總結。

    “子彈?”回憶起男人在樓道里說的話,時灼一臉莫名地挑高了眉尖,“我沒有在港口撿任何東西,我甚至不認識那個受傷的人。”

    這句匪夷所思的話脫口而出,時灼自己就先察覺到不對勁起來。他的確是沒在港口撿任何東西,但那天中午從地下城回來以后,他在房間發現了來路不明的玻璃彈珠。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顆橢圓形的玻璃彈珠,最后被他順手丟進了作戰服的紙盒里。心中惦記著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時灼回去就將玻璃珠子找了出來。

    他又去讀取了家庭機器人的芯片記憶,才發現彈珠是機器人將他的衣服拿去洗時,不小心從衣服的口袋里滾落出來的。而那件裝有玻璃彈珠的衣服,正巧被時灼穿去了羅那港口。

    時灼想到了那天在集裝箱區域,迎面撞向自己肩頭的那個傷重男人。無法再細究對方到底是有意無意,他將那顆疑似子彈的玻璃珠拿給了莫森。

    第二次在夜里敲開對方的房門,瞥見男人已經換上睡覺前的家居服,時灼面帶笑容地倚在門外沒有動,“上校,準備睡覺了嗎?”

    莫森單手握著門把手沒松,視線緩緩掃過他臉上的笑容,“有什么事?”

    時灼笑著朝他眨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賣了個關子,“有事,進去說。”

    看出他臉上尤為刻意的表演痕跡,莫森神色不動地站在門內回應:“有什么事現在說也一樣。”

    “不能進去說嗎?”他分明穿戴整齊且一絲不茍,從頭到腳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周身卻莫名散發出慵懶隨性的氣息,“上校,我可是你的情人。”

    “名義上的情人。”莫森好整以暇地提醒他。

    時灼這才撇著唇角從門外站直身體,收起眼中的玩笑意味揚眉望向他道:“上校,關于晚上在車里的對話,我需要翻新一下我的口供。”

    莫森松開門把手側身給他讓路,“進來。”

    時灼進去后也沒再耽擱,從口袋里掏出玻璃彈珠給他看。莫森的表情終于起了微微變化,接過那顆橢圓彈珠看了兩眼,轉頭將它放在沙發旁的桌上,“這顆子彈先放在我這里。”

    “子彈?”時灼面上露出果真如此的神色來,目光從桌上那顆子彈繞回莫森臉上,“上校,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目前而言據我所知,帝國軍部從未投入使用過這種槍彈。”

    “這只是還在改進的半成品,現在卻通過走私出口這種方式,大批流入了其他國家的市場。”莫森道。

    時灼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這事說小了就是槍械走私非法獲利,說大了卻是販賣帝國機密的叛國罪。只是帝國最先進頂尖的武器研發部,總部很早以前已經牢牢扎根在首都城,要想近距離地接觸到這類研發機密,僅憑邊境城官員的權限是遠遠不夠的。

    事情脈絡到這里已經清晰明朗,莫森大概率是從首都城來的人,他要查的不僅僅是邊境城的軍部官員,而是真正cao縱這件事卻隱身幕后的首都權貴。

    時灼離開首都城已經六七年,對首都城盤根錯節的勢力不感興趣。沒有再順著莫森給出的信息深扒,他將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事上,“現在證據和線索都有了,上校想去羅那港口看看貨嗎?”

    “去。”莫森垂眸思忖片刻,“但在去港口以前,我們先去一趟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