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
世經報上刊登了新的頭條。 娜娜莉不知道具體內容,但她明確感覺到了投注于她后背的視線與竊竊私語。 沒有什么惡意,但如芒在背。 她不動聲色吃完了早飯,飯桌上還是一樣熱鬧,干部們說話的語氣、方式、討論的話題天南海北,似乎無事發生,但娜娜莉還是捕捉了到一些超出頻率的注視。 那個人投注的時間很短,每次望過來的間隔也很充分,可她對這樣的視線天然敏感,于是便在心里默數。 五秒。 娜娜莉回憶著飯桌方位,排除正在說話的人,結果便顯而易見。 是船上最年輕的干部萊姆瓊斯。 說年輕也只是相對于貝克曼他們而言,對娜娜莉來說,對方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她記得就是他幫忙抓了一些動物。 非常忠誠也非常厲害,娜娜莉想到自己知道的一些只言片語,少年時就是實習生,二十幾歲又成為四皇干部,出眾的天賦于是不必多說。 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她默默吃完自己的早飯,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出現擾亂了船上的秩序? 她為這個想法微微感到發笑,這樣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娜娜莉吃完飯就去了醫務室,海上航行的紫外線與顛簸太強,她實在是一個身嬌體弱的姑娘,所以一天有大半時間都和本鄉在一塊。 后者樂見其成,恨不得把她綁在身上,而另外兩個人也表示這樣對她身體也好。 對此,娜娜莉悄悄松了口氣,比起壓迫感十足的船長與副手,她更偏好會更溫和一點的本鄉——雖然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想聽一聽外面的事,”她照常被本鄉帶到椅子上坐下,卻主動拉住不讓對方走,“本鄉,和我說說話吧。” 這是她這些天唯一一次主動,本鄉欣喜若狂,怎么會不同意,當即給她說了好多消息。 娜娜莉安靜地聽著,這樣的姿態讓對方不由放輕了聲音,說著說著,本鄉就把她抱在懷里,開始親了起來。 他給了足夠的時間讓她反抗,但是娜娜莉乖順地抬頭,被親得眼周發紅也只是叫他的名字。 她的依賴和親昵讓本鄉狂喜,久違的沖動又一次灌注他的四肢,他流連了好一會,撫摸著她柔軟動人的腰肢,隨手拿了糖就含在嘴里渡了過去。 目盲的漂亮姑娘被他親得暈頭轉向,嘴巴里甜滋滋的,剛剛吃到甜味就又被男人卷走,粗糙的手掌還要覆在最敏感的腰上,惹得她不斷戰栗。 都說貴族小姐之間流行用嗅鹽來表達自己的嬌弱無力,本鄉撫開她黏在臉上的卷發,光是親吻就受不住地臉紅喘氣,接下來又要怎么辦呢? 他輕拍著對方單薄的后背,努力緩解自己腿間的不適,“最近怎么了?” 一定是柔弱可憐的姑娘在哪受了驚,才會來找他尋求庇護。 “……我有一點怕。”她非常小聲地說。 “有人說什么了嗎?” “沒有,”娜娜莉猶豫了好一會,本鄉慢慢地安撫她,才在對方的鼓勵下說出口,“只是我的身份……” 能和她有關的也就只有瑪麗喬亞了,娜娜莉平靜地想,船員不可能因為船長他們的行為而竊竊私語,那就只有她。 她的身份。 果然,本鄉的心跳亂了一瞬,但他溫柔地又安慰她,說沒有這種事,大家都很喜歡她。 他們似乎不太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娜娜莉的確得到了紅發海賊團的庇護,而且還比她想象中的三倍還要多,幾乎是被當做貴賓一樣保護著。 她給出的鑰匙的確價值連城,那是家族累世的財富,連天龍人都想要。 但這種程度……娜娜莉捕捉到本鄉和貝克曼的談話聲,她正在這小憩,聽見貝克曼進來的聲音,便隔著簾子聽他們說話。 “解決了?”本鄉問道。 貝克曼應該是做了個點頭的動作,“香克斯打招呼了,他是個聰明人。” 他是誰?娜娜莉漫無目的地想,腦子里的東西逐漸拼湊成型。 她不是笨蛋,從前的天真爛漫只是因為以為自己安全,但現在不一樣,他們都在看她,海賊都圍在她的身邊,于是一股力量又支撐著,告訴她必須要做些什么。 至少,她需要知道一些情報。 就在她隱約有所猜測的時候,貝克曼掀了簾子進來,他什么都沒做,只是在那看報,但也足夠娜娜莉下意識緊張。 她總覺得貝克曼什么都游刃有余,是船上唯一一個琢磨不透的人。 “有猜出什么嗎?”他突然問道,娜娜莉被他的開口嚇了一跳,貝克曼無奈中帶笑,被她這樣受驚的模樣逗樂了,娜娜莉也明了,對方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在聽。 她下意識咬住嘴唇,年長者看她就像看一朵剛剛綻放的花,見了便在她身邊坐下。 “不是什么大事。” 貝克曼說,四皇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娜娜莉出現在船上、疑似關系親密這件事自然也被一一上報。 就有政府的人發現,那分明是瑪麗喬亞失蹤已久的女孩。 他們用塔羅牌的“高塔”來稱呼她。 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原因,今天的世經報頭條便變成了四皇紅發挾持了天龍人公主,意圖染指血脈。 娜娜莉聽完只覺得荒謬,這怎么可能呢,天龍人這種東西,恐怕連普通人根本不屑……她咽下自己的表情。 “別管,”貝克曼摸了摸她的額頭,“在我們這不需要害怕。” 他們不敢惹。 香克斯去發信了,摩根斯是個聰明人,他牟利也知好歹,世界政府和四皇掰手腕,世經報是不敢自作主張的。 “如果不安心的話,”貝克曼勾起她一縷長發,輕飄飄的,“就來找我吧。” 副手說話時帶笑,娜娜莉想,這個人恐怕一開始就發現自己的思慮了。所以特意來醫務室,把她憂慮又不愿真正詢問的疑惑一一解答。 怎么說呢……還挺體貼的。娜娜莉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的保護范疇。 但她又有一點害怕,覺得自己全都瞞不過他。 她的疑惑幾乎擺在臉上,貝克曼笑意越濃。 “那就給我點甜頭吧。” 他的長發垂在女孩子胸膛,誘哄一樣詢問,“嗯?” 娜娜莉猶豫了一會,正想環住他的手臂時,貝克曼反而輕輕親了親她的眉心。 “那就說好了,”男人說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好嗎?” 她愣了一下,趁著這點功夫,船副滿意地功成身退。 貝克曼更喜歡按著自己的節奏走,小女孩太嫩又太年輕,漂亮地惹人心癢。 他只覺得這場愛情游戲比往常的都要有趣。 下午,香克斯應該是解決了這件事,借口還是要適度運動把她帶了出來。娜娜莉猜得到他的想法,果然沒一會,他就拖長了聲音問她為什么嘴唇那么紅潤,又問貝克曼說了些什么,不甘示弱地把人壓在懷里。 男人的勝負欲就是這樣幼稚——她在他們眼里又算什么呢?能夠較勁的漂亮女孩到處都有,她只是因為身份而做了那個似乎與眾不同的人。 ……都是假的。娜娜莉想,就和說著永遠愛她為她好的親人一樣,他們都是因為“有利可圖”。 她主動環住對方肩膀,這個動作果然取悅了他,香克斯抱怨本鄉他們把她帶壞了,海賊的聲音很好聽,娜娜莉撇開自己的思緒,她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主動上前,笨拙地吻住他的嘴。 他頓了一下,很快取了披風將她罩著,硬生生將太陽擋住。 娜娜莉在他強勢的攻擊下突然想到,天龍人的象征便是太陽。 而香克斯便正在灼烈可怕的陽光下,正大光明索吻。 【黑匣子】 萊姆瓊斯看見了。 紅頭發的船長行事囂張,抱著人就在眾目睽睽下深吻,偏偏還要用黑披風把人遮住,嚴嚴實實,萊姆瓊斯只能看見她抓著香克斯襯衫的手指。 柔軟地一折就斷的指節都微微泛白,不難猜測那個羸弱的孩子是怎么被不知節制地索取。 他眼睛一瞥,甲板上還有實習生在拖地,卻連水桶倒了都不知道,正式成員倒都知道老大是明晃晃張揚,披風意味著所有權,誰能窺伺他的寶物? 哪怕是天龍人、是兄弟也不行。 這份愛戀來得突然并且來勢洶洶,沒有人敢不尊重不重視他懷里的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認真的。 那其他人呢,另外兩個家伙呢? 萊姆瓊斯看了一會,發現本鄉就在另一邊,眼睛藏在船柱的陰影下,似乎是嘖了一聲,轉身到廚房里去了。 這也是個要被愛河溺死的家伙。 貝克曼走近,隨意開口打斷:“她該吃藥了。” 打破了船長營造出來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她從披風里露臉,雪白到令人害怕是不是生病的肌膚上全是曖昧的潮紅,令她本來就美麗的面容更加昳麗動人,嘴唇紅極了也濕潤極了,似乎就要在這些強勢的、不容拒絕的求愛下被吃進下肚。 萊姆瓊斯偏過頭去沒有再看。 ———————————————————— 我改我改我改,三次元太忙了現在才有時間發出來,修文果然是不停推翻自己的過程(擦汗)很喜歡這一章的氛圍,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