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的蛾粉進入眼睛或呼吸道，咳嗽氣喘，胸悶嘔吐，嚴重的甚至眼睛出血。

    從家里出來，才知外面已經人間煉獄。

    很多人捂著口鼻去醫院，卻在半路掙扎間倒下，他們用力呼吸著，眼睛模糊什么都看不見，嘴里不停哀嚎……

    “救命，救……命啊……”

    聲音此起彼伏，視線渾濁不清的他們胡亂抓，撲到別人就不愿意放手。

    有些膽子大的，裹住面部就出來打劫，或入室搶劫，或搶中毒者的財物。

    軍部跟警察緊急反應，戴著防毒面罩出來維持秩序。

    有將病人送醫的，有捉惡徒回警局但剛走一半送醫的。

    短短時間，醫院人滿為患。

    姜寧片刻沒閑著，將狼心狗肺抱到隔壁，“在這里陪爺爺，不準離開半步，有事到農場找我。”

    顧庭林哭笑不得，“我沒事，等會要去軍部。”

    沒想到突然遭遇蛾災，司參謀一行人必然也遭殃了。

    這批人不是華城軍部高層就是技術專家，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已經叫醫護人員趕過去。

    可人趕過去有什么用，關鍵是藥物。

    這一年來，靠著醫院跟農場的種植區囤了些中藥材，但不多。

    突然大面積爆發蛾災，藥物匱乏是必然的。

    打的措手不及。

    “醫院缺藥，你去了也沒用。”

    姜寧記得，司參謀好像還有心臟問題，事確實很棘手。

    “我過去一趟。”她隱隱覺得，他們這一趟跟自己脫不開關系。

    顧庭林稍加思慮，“注意安全。”

    于是，姜寧去招待所，霍翊深去農場。

    飛蛾太多，水源極有可能被污染，姜寧給了幾大桶空間裝純凈水，以及在聯合基地薅的生理鹽水等。

    養殖場跟農場的工人可不少，得盡量保障他們的生命安全。

    兩人分頭行動。

    姜寧匆匆去找招待所，果然不少人中了招。

    有上吐下瀉的，有不停流眼淚，皮膚抓到出血的。

    醫院派了個兩個醫務人員過來，用干凈的涼白開清洗眼睛，再用中草藥熏洗。

    病人太多，醫務人員極缺，到處嗷嗷叫。

    姜寧找了一圈，并沒發現司參謀跟蔣關山等人。

    問了才知道，他們帶著專家團早早出去逛鳳城基地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姜寧腦子飛轉，司參謀他們來到鳳城會急著去哪？

    第589章 請姜寧同志講話

    論軍事或科技實力，鳳城遠不如華城，他們考察的應該華城基地缺的。

    排除掉軍營跟海水淡化處理廠，姜寧果斷去養殖場碰碰看。

    養殖場連續擴張，現已經是不小的規模，而且很多家禽即將出欄。

    蛾災一視同仁，不止人吸入蛾粉會中毒，連家禽也不例外。

    家禽珍貴，自從出現偷盜事件，容婷婷就要求每天起碼有一半工人留宿養殖場。

    養殖場蓋的員工宿舍，比自家房子還要好，工人們搶著入住，直接把宿舍當家。

    員工還好，治起來數量不多，可是大幾千只家禽……

    姜寧到的時候，容婷婷臉上裹著幾層布，捂著口鼻指揮著員工給家禽棚熏艾草消毒。

    邊說，邊控制不住眼淚。

    不少工人同樣如此。

    姜寧心生感慨，天災末世人命如草芥。

    見到她過來，容婷婷強撐的情緒有些崩潰，“阿寧姐，不少家禽的狀態都不好，可怎么辦呀？”

    所有人付出的心血，要被毫無征兆的蛾災毀于一旦么？

    她真的不甘心，明明在不斷變好，為什么天災老是關鍵時候捅刀子？

    容婷婷明明年紀不大，卻處處表現成熟老練，交給她的任務完成得無可挑剔。

    姜寧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崩潰。

    有公，也有私。

    這是她的努力，她心血的見證。

    工人們同樣如此，明明自己都病了卻在咬牙堅持。

    并非他們大公無私，而是想要保證這份飯碗。

    養殖場要沒了，他們的溫飽也就沒了。

    只要死不了，疾病在末世算什么。

    要是“嘎”一下死了倒還好，就怕半死不活，要長期挨餓。

    姜寧進家禽棚察看，只見不少家禽有喘鳴，眼睛有充血癥狀，耷拉著腦袋沒有精神。

    熏艾草的效果不大。

    只能自制“腎上腺激素”試試。

    姜寧讓工人停下，先用干凈的水清洗眼睛。

    她要容婷婷去土豆粉跟剁碎的青草，趁她不在時從空間拿出研磨好的花椒跟辣椒粉。

    將粉末兌進土豆粉跟青草中，然后將開水倒進來攪拌。

    等攪拌好再捏成尾指大小的顆粒，給發蔫的每只家禽喂一顆。

    她拎出另外兩袋藥，一袋是中草藥是給員工熏洗眼睛抗過敏的，“醫院人滿為患，去了也排不上隊，將草藥熬成熏洗，我再晚點再過來。”

    另外一袋是給家禽吃的，在“腎上腺激素”吃完半個小時后，如果癥狀有緩解，將中藥粉攪拌在飼料中給它們吃。

    她著急去找司參謀等人，沒有時間過多停留。

    姜寧的指導，讓容婷婷冷靜下來。

    得知她在找人，她不由想起件事，“阿寧姐，我見過他們。”

    跟三叔生活，容婷婷養成早起的性格，察覺到飛蛾出現不對勁時，她就匆匆跑來養殖場。

    半路上，她遇到一群人。

    他們很陌生，壓根不像基地的人。

    如果沒有猜錯，他們就是昨天三叔說的華城訪問團。

    不過容婷婷急著察看家禽情，并沒有往心里去。

    姜寧若有所思，“當時他們狀況如何？”

    容婷婷回想著，“我好像聽到了咳嗽聲，而且他們都捂著口鼻，當時還有個人勸我趕緊回家，說飛蛾有問題。”

    看來，當時他們就有人發病了。

    知道該去哪找人，姜寧馬不停蹄去醫院。

    跟預料的一樣，醫院人滿為患，連擠都擠不進去。

    真不是夸張，基地醫院本來就不大，很多幸存者一窩蜂擠過來，卻連診室門都摸不到，烏泱泱堆在院子里。

    怎么一個慘絕人寰來形容。

    到處都是情緒失控的病人，好些嚴重的甚至眼睛不停流血水。

    醫務人員少，而救治需要時間，偏偏病人被驚慌恐懼的情緒吞噬。

    得不到救治，有些人開罵，有些直接廝打。

    好些醫務人員都受傷了，如果一來更是惡性循環。

    總之，慘不忍睹。

    姜寧推開人群往里醫院里走，而不少病人見她穿著防護服，居然伸手來扒扯，“醫生，醫生快救救我，我的眼睛要瞎了……”

    話沒說完，劇烈咳嗽起來。

    都到這時候了，說再多屁話都沒用。

    “等著，你不會死的。”

    姜寧一把推開她，接著又推開很多人，堅定不移朝醫院走去。

    醫院被擠爆，她排除很大干擾才找到院長。

    院長急得團團轉，醫護人手嚴重不足，最關鍵的是缺藥。

    西藥沒有，中藥缺了好幾味，治療效果大打折扣。

    面對如喪失般蜂擁而來的病人，哪怕現場有軍人維持秩序，都很難控制住局面。

    沒有人想死。

    恐懼戰勝理智，求生的渴望讓他們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