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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長著驢耳朵 第40節(jié)

    咳,春早清一下喉嚨, 摒除雜念, 強令自己全心投入到要點記憶中。

    期中考在即, 分心是大忌。

    十一月的開頭,高二年級的期中考也在學生們的哀聲哉道中結(jié)束。這次考試是跟宜市另一間百年重高——附中合作的聯(lián)考,兩校廝殺,難度較之月考明顯升級,尤其是大三門。文綜結(jié)束時,春早多少有點沒底。

    但春初珍問起來的時候,她還是佯裝自信地說:“應該問題不大。”

    幸好不是什么一語成讖的flag, 四天后,春早拿到了自己的年級排名, 第三名。

    這是她進入宜中后頭一回進入前三。因為開始就被分在重點班,每回考試基本是神仙打架, 即使文理分科后競爭壓力變小,那也只是從一個弱rou強食的生物鏈去到另一個斗獸場。

    這次語文英文的難度令人嘔血,而這兩門是春早專長, 所以拉分顯著。

    評講試卷前, 高老師特意在講臺上多夸春早兩句:

    “先說一個事啊, 這次的完形填空, 整個文科班只有一個人全對。”

    “那就是我們?nèi)嗟挠⒄Z課代表。”

    全班鼓掌,尤其童越,嗷叫得跟在演唱會前排vip席似的。

    而春早只是垂眼莞爾。

    宜中大考都會列榮譽榜,用以嘉獎文理科前三十的優(yōu)異學子,并且緊挨在一處櫥窗里。

    一班體育課前,原也沒有急于去cao場,而是折去大道的表彰欄。

    涂文煒夾著籃球跟在他后頭,亦步亦趨:“有什么好看的,第一,老子早上過來替你看過了。”

    然而同桌卻站停在文科班的排名告示前。

    涂文煒高深地瞟他,目睹他勾出一個在他看來極其瘆人的微笑后,他恍然大悟:“該不會……”

    原也斜他:“不會什么?”

    涂文煒一臉指認罪犯的表情:“你的‘情況’就在這里面吧?”

    原也笑而不答。

    靠,默認了?

    但也很明顯好吧,這小子什么時候關注過這些。

    涂文煒當即湊去那張紅底黃字的排名前,全方位掃射:“誰啊。”

    原也:“走了。”

    涂文煒釘在原地,開始甄選:“急什么,讓我找找。”

    原也心生興味,不再催,看他能猜出個什么名堂。

    涂文煒瞇起眼:“感覺這個……”

    “嗯?”

    “這個‘春早’,名字倒是和你蠻搭的,長得也還可以。”

    不愧是你啊涂文煒。

    原也鼻子里溢出笑音,態(tài)度不明。

    涂文煒扭頭:“是不是啊?”

    “球給我。”

    “干嘛?”

    “上課去了。”

    不能在這里久留,不然絕對要在同桌面前泄露無疑,原也背身將球拋回去,以此消解笑意。

    “欸,你倒是說啊。”涂文煒雙手接住,追上他:“猜對還是猜錯,給個準話!每次都這個反應。”

    原也看他:“什么反應。”

    “神神秘秘藏藏掖掖的,老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

    原也眉峰微挑:“有嗎?”

    涂文煒點點頭:“有啊。”

    原也說:“被你知道還得了。”

    涂文煒冤枉臉:“我咋了,我守口如瓶好吧。”

    原也冷哼。

    “所以真在那張榜里唄,1/30,縮小范圍就好找了,容我放學后好好研究。”涂文煒摩拳擦掌,切換到福爾摩斯模式。

    原也暗奇,這人是怎么做到又聰明又笨比的,他只能象征性鼓勵:“加油神探,看好你。”

    晚上到家,出租房內(nèi)不再是上次月考后的封閉冰柜氛圍,而是暖春融融,桌上也罕見地出現(xiàn)達美樂的披薩套餐和冰飲,香氣四溢。

    原也唇一挑,打心眼里為春早高興,回房放下背包后,春初珍鮮見地來他門前,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原也想了下,答應:“好啊。”

    又從兜里抽出手機,發(fā)消息:恭喜啊,第三名。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及時回復,但沒關系,再走出門,女生已經(jīng)坐在桌邊,嘬著手打檸檬茶。

    瞟見他出來,她一頓,立馬將吸管從唇齒間拔出,戳回去。

    “哎,小原,你坐這邊。”春初珍將他安排到春早對面。

    原也應一聲,乖乖落座,接過春mama遞來的一角披薩和飲品。

    土豆培根蓋滿表皮,春早不再直接上手啃咬,而是戴起一次性手套,小塊撕拉,細嚼慢咽。

    原也揭開飲料蓋抿一口,就聽春初珍笑問:“小原這次又是第一名吧?”

    少年頷首。

    “我們春早進步了一名呢。”

    原也:“是嗎,那恭喜了。”

    春初珍不忘含沙射影上次吃到的悶虧:“主要她這孩子知道用功,有恒心,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也能前進呢。”

    原也看春早一眼,捧場:“嗯,我還要跟她多學習。”

    奶黃色的芝士絲牽拉在半空,一秒,兩秒,春早將它扯開,裹進嘴巴。

    春初珍笑不攏嘴:“你可就太謙虛咯。”

    原也目光真摯:“我說真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春初珍心滿意足地擱下一句“你們吃,我去晾衣服”就離開客廳。

    老媽一脫離視野,春早就放下只剩一半的披薩,揀起一旁的吸管包裝紙,擰成團,彈過去。

    白色“軟彈”正中原也腕部,又跳到地上。

    原也揚眼:“干嘛?”

    春早:“你少在那陰陽怪氣。”

    他彎身將紙團撿起來,捏著:“有沒有陰陽怪氣不知道,但這算蓄意傷人了吧?”

    “傷到哪了?這么小個東西。”

    原也握住自己腕骨,掐按著,眉心不適地蹙起:“很疼好嗎?”

    “真的?”春早半信半疑。

    “真的。”

    春早有了愧疚心,面色凝住:“那不好意思哦。”

    怎么那么好騙。原也演不下去了,嘁笑一聲。

    “……”

    “你騙我的吧?”她瞪起眼,拔出吸管,隔空拿水甩他。

    原也邊掩邊躲:“沒有沒有——”

    見她的“冰茶空襲”一時半刻沒個消停,他直接起身,越過桌面,將她手里的吸管奪過來。

    指圈一空,春早動作戛止。

    瞟瞟空掉的杯蓋,她又伸出手去:“還我。”

    原也坐回去,將那根“繳來的武器”插進自己飲料杯里,看向她,不說話,也不使用它,像持有能拿住對方命門的要挾人質(zhì),就是遲遲不給出痛快一刀。

    春早慢慢沒了聲音。

    過了會,她頂著烘熱的腦瓜子,言語施壓:“還我啊,我還怎么喝?”

    原也把自己沒拆封的那根丟過去,下巴微挑示意,用這個。

    春早:“……”

    她負隅頑抗,仍堅持:“把我用過的那根給我。”

    原也將手邊的吸管抽出來,好整以暇:“你還要么,在我杯子里放過了。”

    春早啞口無言。

    春初珍的趿著拖鞋的步履聲在迫近,春早暗念一句“算了”,將那根新吸管從紙袋里捅出,插到自己杯口的洞眼里,取而代之。

    余光里,男生將那根摘出來的吸管放到紙巾上,繼續(xù)按照開始的方式飲用。

    春早這才舒了口氣。

    又傾低腦袋,克制住過于放肆的嘴角。

    洗漱完回到臥室,她看到原也單獨的祝賀消息,于是對仗回復他:同喜啊,第一名。

    又故意問:你怎么知道我第三?不會又在辦公室看到的吧?

    原也:你怎么知道我第一的,我就是怎么知道你第三的。

    春早抿笑,靠向床頭:你這次英語多少分?

    原也: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