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良夜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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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就如:她收拾了旅行中所有的行李,卻獨獨忘記了帶最重要的那一件。 所以藺雨舟之前總是跟她說抱歉:抱歉不能陪你一起去玩,你會不會難過?他早就預見到了么?是啊,他同事有先例,他聽別人講入耳入心了。 李斯琳不知道心里這突如其來的空洞和想念在未來的生活中會不會時常出現,她原本向往的自由只是偶爾落地棲息,卻在戀愛后第一次旅行就出現了遲疑。 她問藺雨落想不想顧峻川,藺雨落如實說:顧峻川雖然很討厭,但是跟他一起玩會很開心,他這人就是愛玩會玩。跟你們玩呢,也超級開心,那種開心很細膩。昨天碰到那個醉漢的時候我有點想顧峻川,如果他在,那幾個人會被他打得滿地找牙。 “下次我們可以搞帶家屬的旅行,但是只能在國內。因為藺雨舟出國好難。可我覺得國內也很好玩。”李斯琳提議。 “如果是這樣,那不如我們去云南好了。藺家大本營,不用花錢。我記得小舟有高溫假吧?”高沛文問。 “有的。”藺雨落說:“但今年他肯定休不了。特殊時期,他們也要趕進度。去年秋冬他消失了好幾次,一問就說去學習。顧峻川說一般這種時候,就要有大事。” “是的。我們不要煩他。還是自己玩。”李斯琳不想給藺雨舟帶來什么壓力,他工作壓力已經很大了。 “那你呢?你的內心能滿足嗎?如果你的內心始終不滿足,你們的感情會出問題的。”藺雨落多聰明,他們討論這個的根本原因是李斯琳和藺雨舟本質上是兩種人。 李斯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沒有標準答案。她只知道她在無邊泳池看落日的一瞬間想起了藺雨舟,然后就恨不得旅程馬上結束。她想回到家里跟藺雨舟一起吃早飯、午飯、晚飯。 所以旅行結束返程那天她無比開心,一路上哼著歌,就連在飛機上聽的歌旋律也在跳動著。去衛生間的路上經過周楊的座位,甚至還跟他打了招呼。 出了機場,看到等在那的藺雨舟和顧峻川,推著行李就跑過去,抱著藺雨舟脖子跳:“藺雨舟你今天不是上班嗎?你怎么來接我了?” 她太熱情,別人盯著他們看,藺雨舟臉紅到脖子,卻也沒將她手臂拉下來,反而輕輕拍她后背。目光移動,看到后面出來的周楊等人,藺雨舟又來了氣,這個瘟神怎么就躲不過! 李斯琳察覺到藺雨舟的異樣,放開他向后看,多巧,周楊又惹藺雨舟生氣了。李斯琳挽住藺雨舟肩膀,小聲說:“你看啊,男朋友的面子我給了。你要是敢給我甩臉不跟我說話,只給我發消息,你看我今天還理不理你!” 藺雨舟沒回答,反骨又長了。眾人告別后兩個人一路沉默到家,李斯琳為了提防藺雨舟再來上次那套,把她堵在門口,用跟他姐夫學來的那套欠揍的方法發泄怒氣。所以門開的一瞬間,她甩掉鞋就沖進自己房間,隔著門對藺雨舟:“你生氣吧!氣死你!” 她在房間里洋洋得意,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面藺雨舟幫她整理行李箱,再一會兒沒動靜,她將門開了一個縫,看到藺雨舟正在把衣服分類,先將外穿的淺色系丟進洗衣機。他好像察覺到她在看他,微微轉頭,她馬上關上門。心里撲騰撲騰跳,好像做了什么壞事,又刺激又好玩。 藺雨舟呢,放任她不管,把行李箱整理好后又去做飯,李斯琳歸來前叨念過想吃酸湯魚,他買了酸菜來自己炒湯底,當然也提前做了功課。 李斯琳聞到廚房的味道,忍不住跑出去看,藺雨舟炒出的湯料好香啊。就對他豎大拇指:“真厲害呀!”把兩個人鬧別扭的事忘了。 藺雨舟看她一眼,學她哼一聲:“別來這套。” “…”李斯琳睜大眼睛:“藺雨舟,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學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怎么還嬌嗔呢?” “我不喜歡周楊。”藺雨舟如實說。 “那多巧,我也不喜歡他。” “可你們很有緣分。” “那要么我跟他談戀愛?” 這句算是徹底激怒了藺雨舟,他忿忿看她一眼,就再也不肯看她。做飯的動作都比平常用力,嫌李斯琳礙事,還將她推出廚房,一直到吃香噴噴的酸菜魚。她夾了酸菜裹著一口米飯送到嘴里,酸辣爽滑,別提多滿足。盡管這樣,她還是不主動跟藺雨舟說話。 她反正一點都不生氣,就是想知道藺雨舟氣到什么程度,兩個人誰也不理誰,一點都沒有“小別勝新婚”的黏膩。李斯琳想:“哼,小肚雞腸的男人。” 吃過飯藺雨舟收拾餐桌刷碗,也依然不說話,李斯琳去沖澡護膚準備睡覺。她反正知道了,藺雨舟小心眼的時候也就這程度了。待她上了床,聽到藺雨舟進了衛生間。她不知哪根筋跳了跳,身體就漫出無邊無際的渴求來。 “不行。”李斯琳制止自己的念頭:“他小心眼我才不哄他。”這個念頭也就存在幾秒鐘她就投降:“罷了罷了,誰跟他計較!” 跳下床去,準備摸黑爬上藺雨舟的床給他點顏色看看。門剛開,就有熱氣卷進來,她還沒反應過來,藺雨舟就攔腰攬起她,幾步到床邊,把她丟到了床上。 “藺雨舟!”李斯琳要開口罵他,他人已經倒了下來,堵住了她的嘴,沉默而用力地親吻她,移開時撕扯起她的嘴唇,唇到她耳后。 手又急又狠,用力捏住,她急呼了聲,又被他堵住嘴唇。 她含含糊糊、斷斷續續讓他開口說話,他偏不說,百般逗弄讓她說。她說不對,他就故意亂章法,她近一點,他遠一點,就不讓她徹底碰著他,這沉默就像懲罰,讓她逼迫自己已經開始混沌的大腦運轉。 勾著他,蹭著他:“我不信你這么能忍。” 藺雨舟就忍給她看,人都快要爆炸了,堅硬像石頭,但就是不肯給。偶爾忍不住,隔著衣料狠狠送一下,兩個人都哼出聲。 李斯琳終于知道藺雨舟這個人有多么小心眼了,他能忍住這么多年沒有經驗,當然也能在今天比她后投降。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狠人。 她終于說到對的那句:“我錯了,我再也不說跟周楊談戀愛了。” 藺雨舟滿意了一點,指尖勾著衣料,來不及都褪掉,就盡數埋進去。 “小別勝新婚”不是騙人的,李斯琳好喜歡這場沉默的勾纏,像在進行一場械斗,總要出人命了才肯罷休。 她的聲音長長短短、斷斷續續、高高低低,根本忍不住。被子下的兩個人憋著一身熱汗,空氣不流通,只能從對方口里獲得氧氣。 興致來了,她坐起來,手扶在床頭,閉上眼睛聽床吱吱呀呀,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情態。 猛然睜眼,低頭看到藺雨舟的指尖,或捻或揉,而他的眼落在她臉上,在滿室昏暗里尋到她亮而迷朦的眼睛。 李斯琳握著他手腕不讓他動,他一手將她雙手扭到身后,人也跟著坐起來,那只手還在動作,像在擺弄精密儀器一樣,絲絲扣扣,將她送了上去。 第32章 終章(三) 理想與愛情 李斯琳意識到藺雨舟這樣的人固執起來是很嚇人的。比如現在的兩個人,經歷一場甘霖雨露,都不太困。那就聊聊吧。聊什么呢?藺雨舟要求聊聊周楊。 … “周楊有什么好聊?” “聊聊當你發現你們非常有緣分的時候,你心里會有波瀾嗎?” “波瀾?我有,我可太有了。我跟你說啊藺雨舟,當我在機場偶遇這哥們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完蛋了,這個假期沒好了。然后發現我們竟然住一個酒店,我跟你姐還有高沛文著實躲了幾天。在普吉被他救了,感覺這哥們還行,最后分開的時候,松了一口氣。”李斯琳索性打開小臺燈,盤腿坐起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覺得這緣分簡直妙不可言。依我說這算什么有緣,去年開放以后,哪個人的朋友圈沒有三五個在泰國的?如果非要怪緣分,那莫不如怪一怪他們公司太窮了,不能安排日本新加坡…” 李斯琳怪別人公司窮嗖嗖,不怪自己男朋友沒有多少錢。遇事先算到別人頭上,自己喜樂自在。她這么一解釋,在泰國跟周楊的相遇就顯得合情合理,藺雨舟的氣基本上消了。 本來也沒生多大氣,只是李斯琳說那句要跟人家談戀愛真是讓人無法平靜。 藺雨舟斟酌再三,謹慎開口:“李斯琳,我有一個要求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文鄒鄒的,李斯琳一愣:“都問當講不當講了,那你講?” “咱們以后不要輕易說那我跟某某某談戀愛的話,也不要輕易說分手,你覺得可以嗎?”藺雨舟給李斯琳描述他的感覺:“像抓不住風,手里的沙還要散掉,我有點無助。”講完眉眼耷下,可憐兮兮,似乎真的無助。 李斯琳當然受不得這個,忙拉著他手說:“不說了不說了,再也不說了。我有時候心直口快,但言不由衷,話趕話的事,可不能當真啊!” “那你以后再說怎么辦呢?” “那你以后再沒事吃醋怎么辦呢?” 兩個人對視一眼,藺雨舟先開口檢討:“我是男子漢,應該有男子漢的胸襟。我之前沒有談過戀愛,導致現在有點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以后我會注意,不該吃的醋不吃。” “那什么又是該吃的醋呢?” “你喜歡別人我才會吃醋。” “哦。”李斯琳琢磨這句話,感覺這個吃醋的尺度不夠量化,不好把握,理科生開始嚴謹起來,要提議量化到指標:“我覺得啊,比如我跟別人牽手了、擁抱了、曖昧了,這個可以吃醋。” 這個量化指標藺雨舟不滿意,但他一時之間想不出還有什么指標可量化,只得點頭,先將這件事放下,問李斯琳:“那你以后再說那些話怎么辦呢?” “?藺雨舟你可真難纏啊。”他想聊的東西永遠繞不過,哪怕你拐到五公里外,人家能給你拉回來。這大概就是頭腦清楚的人的特質了。李斯琳一時之間也無法回答,指指自己的腦子:“不如留到明天說。” “好的,留到明天說。” 李斯琳拉著他躺下,鉆進他懷里,快要睡著之前給他講述了她在無邊泳池看夕陽時突如其來的想念。藺雨舟深感抱歉,她卻于睡前嘟囔一句:“哪里都會是游樂場。” 從前心高,覺得天大地大,四處為家才是瀟灑;不過一個閃念,就改了主意,只要心足夠大,可以建起任何游樂場,上天入地起起飛落地,再不刻意去定義。 回家了,睡得比在外面踏實。夜里床頭的老式鬧鐘滴滴答答地走,藺雨舟沉靜的呼吸聲在她耳畔,全都有如催眠旋律,讓她全然放松,睡意深沉。 第二天分別給父母送禮物,先去何韻家里,她最近愛上了串珠子,潘家園淘來的松石瑪瑙青金等等,編成各式各樣的手串、項鏈、手機吊墜,見李斯琳來了就擺滿一桌子讓她挑。李斯琳說自己平常不戴這些,怕丟了,她就拿起一串來給她:“買了車就掛車上,開過光的,保平安。還有這個,拴在小藺手機殼上,圖個吉利。” “虧你惦記小藺,小藺今天上班了,周末還要補班,忙死了。”李斯琳只是隨口念叨,何韻就在一邊笑:“依我看,剛開始戀愛的時候就是黏人。人家加個班你也要說幾句。” “?”李斯琳不知道自己隨便說幾句怎么就成了黏人,但她也說不過何韻,索性閉嘴,坐在那挑東西。一邊挑一邊說:“您送人東西吧,也不能可著自己的愛好送您說是不是?小藺平常也不用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還不如送個書簽呢!我看那邊有大師手繪的書簽,一個千八百的,送人也不跌份…” 何韻在一邊捏她臉讓她閉嘴,說老娘高興送你你就拿著,你怎么還挑撿上了?盡管這樣說,還是打給那畫扇面的師父,問問能不能找人畫張書簽。師父說這倒是不難,除了畫還能刻,精雕鏤空,就是價格更高,純手工的一張怎么也要三兩千。何韻聽了覺得rou疼,但想起藺雨舟那滿屋子的專業書,一咬牙:得了,來貴的吧。幫我們雕個“松下問童子”吧,好歹有點童趣,年輕人喜歡,意境也好。 李斯琳在一邊偷笑,何韻這是給了她薄面,哄小藺高興呢! 從何韻家里出來去李潤凱家,奶奶出門談戀愛去了,說是一起去頤和園練氣功,練罷氣功再去唱歌。李潤凱收了東西問她:“怎么著?就這么同居著了?說不過去吧?” “爸,我們這代人跟你們不太一樣。” “哪不一樣?” “你們那時講究戀愛就結婚,從相識到離婚,我之所以說離婚,因為你和我媽離了,那都是一步一個腳印。我們這代人,看對了眼就能住一起。也不太思考未來。”李斯琳敷衍李潤凱,果然,親爸不滿意了:“你別給我來這套。二十歲講究看對眼隨便來,三十歲還要這樣?那不是添亂呢么?” “我奶奶八十多了,還看對眼就戀愛呢,您先說我奶奶吧!” 李潤凱被她氣得直拍她后背:“我怎么養你這么個犟的?” “隨根兒。嘿嘿。” 她知道李潤凱什么意思,變相催婚呢!李斯琳對婚姻的想象力非常有限,她不知道為什么長輩總是試圖讓年輕人跨過戀愛的美好,直接步入瑣碎的婚姻。 在李潤凱家里拎了一包大白饅頭出來,回家放到冰箱里,周末的早上可以跟藺雨舟煎饅頭片吃。轉身又出門奔六道口去。 岑嘉容早就倒完了時差,給她開門的時候眼睛賊亮,指著滿屋子狼藉說:“我這幾天好懶,還沒開始收拾呢。剛好你來了,不如你幫我?” “我的都是藺雨舟收拾的。”李斯琳說:“不瞞你說,自從1月12日我踏進家門開始,我的四肢和大腦就開始萎縮了。我已經不屑于照顧自己了,因為完全有人照顧。”李斯琳講一句玩笑話,卻也是真話。 “好的,我知道了,秀恩愛要有度啊學姐!”岑嘉容上上下下打量她,突然說:“斯琳學姐,你變了。” “?” “你柔和了。” “別,千萬別。”李斯琳忙舉起手:“我錯了,我不該當你的面炫耀。待會兒你該說我看起來慈祥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路數!” “因為咱倆一起睡過很多次!” 李斯琳盡管嫌累,還是幫岑嘉容收拾起了東西。兩個人說起異國的很多往事,都有點動容。 “在倫敦的時候討厭倫敦的雨霧,離開倫敦那天好像覺得那雨霧是在為我送行。”岑嘉容說:“我一邊覺得好開心,終于能回家,一邊又覺得哎呀,從此以后我要被工作束縛了,再也沒有這些年想走就走的自由了。” 岑嘉容簽了一個研究所,回來繼續研究她的物理學。但這種單位跟藺雨舟的一樣,從此自由變成了相對的。但她覺得這一切很值得。 “以后,你就是學科帶頭人。”李斯琳為她加油:“你看藺雨舟,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我都不用問他項目是否有進展,進家門的時候眼睛彎,那就是很不錯。每天第一個到單位,到了家還要啃知識。我甚至覺得這談戀愛都占用了他的時間,十分不好意思,有幾次甚至想勸說他百分百投入,這個戀愛,不如別談了。” 岑嘉容在一邊笑:“戀愛別談了,藺雨舟也沒了半條命了。理想與愛情并不沖突。你看老一輩革命家,那情書寫得也是感人肺腑。” “你這例子舉的…說實話,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有一天我跟藺雨舟真的走到了結婚那步,我這工作背景,不見得是好事。所以今天我爸催我結婚,我三言兩語岔了過去。” “走一步算一步嘛。” “當然。” 李斯琳幫岑嘉容打掃她的小家,在兩個人的努力下,三個小時以后終于煥發了生機。李斯琳覺得還缺點花花草草這種有人氣的東西,就約著她周末的時候一起去市場,買點花鳥魚蟲。岑嘉容喜歡獨居,偶爾也喜歡熱鬧。她曾跟李斯琳說:從學校搬出去的第一天,她哭了一整晚,覺得結束群居好難過啊。但第二天當她在房間里大聲放音樂,她就愛上了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