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俗雨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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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中呼風(fēng)喚雨的金融界大佬來的那天,姜迎燈有些沒睡醒,在會議室里捏本筆記本,什么也沒聽進(jìn),就藏在人后瞇眼欲睡,實在怪這段時間拍片子拍得太累,做什么都提不起勁。 周彥在前面放ppt,講公司規(guī)劃。這人比周暮辭大個五六歲,大廠離職選手,十足的野心家、實干派。什么都好,就是呢,講話忒催眠了。 姜迎燈不知道瞇了多久,聽見身側(cè)竊竊: “我去,也沒人說啊,咱這金主爸爸這么帥!” “這么年輕這么有錢,媽的富二代就是豪橫,也不知道結(jié)沒結(jié)婚。” “誒誒,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剛看了眼,好像姓謝,叫謝什么?——謝添?” 聽見這個名字,她腦袋猛地一點,把自己盹醒了。 她的視線隨眾人投向會議室門口,兩個人正在交談,周彥對面面帶和煦微笑的男人,身影被門板遮去一半,姜迎燈一下就撞上那雙同樣也睇過來的眼。 男人穿件輕薄的煙灰色襯衣,風(fēng)流地挑開幾顆扣子,袖子習(xí)慣性地疊上去一部分。 “……!!” 居然真的是謝添。 不知道報他的名字誰會在上海灘橫著走,但是聽見他的名字,姜迎燈一定會掘地三尺找縫鉆。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口罩。 沒有什么躲躲藏藏的必要性,但是姜迎燈跟時以寧說的那句想要“免生事端”是真的,她心知肚明謝添就是個伸伸手指幫他們把資金鏈攪活的資本家,他不干這一行,也接觸不到他們的工作。 不過能避而不見的話,會議一結(jié)束,她選擇跑得比誰都快。 怕什么來什么這話是有點根據(jù)的。雖然隔了些距離,謝添分明也是見到她了。 他腿長,追得也夠快。 姜迎燈還沒到電梯口,領(lǐng)子就被人提住—— “唷,這誰啊?” 她回眸,對上花花公子那雙玩世不恭的笑眼。 姜迎燈眼瞅四周,縮了縮肩:“謝添,你別揪著我呀。” 他氣笑,說:“人家還知道喊句金主爸爸,你就跟我謝添謝添的是吧。” 姜迎燈整了整被他扯皺的襯衫衣領(lǐng),訕訕一笑說:“好吧,謝總。” “女大十八變啊,都這么靚了。” 謝添說著便上下打量她一圈,用贊許的眼光看向姜迎燈,看她濃密的黑色長卷發(fā),看她涂得恰到好處的溫柔唇色,看她掛在性感鎖骨上的蝴蝶項鏈,質(zhì)地輕薄的薄荷綠襯衣,帶著些穿衣技巧地解開幾顆扣,下擺不規(guī)則地扎了一部分在牛仔褲里,他笑著,不由嘖嘖感嘆,又夸一遍,“也沒畢業(yè)多久吧,這么漂亮,差點兒都沒認(rèn)出來。” 姜迎燈說:“以前也靚啊。” 謝添煞有其事地回憶一番:“以前啊,就是一小屁孩兒,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差點想翻白眼,姜迎燈沒什么笑意地?fù)P起唇角,也不怎么客氣地回:“是,你有男人味,渾身上下都是男人味,可惜了,這么有男人味的男人還不是被渣的死去活來。” “怎么說話呢,什么陳年舊事了還拉出來說。” 謝添笑著嗔,并沒跟她太計較,又將人提走:“走走走,請你吃飯。” 就這樣暈暈乎乎上了賊船。 姜迎燈不討厭謝添,他很平易近人。 連吃飯選地方都是順著她的,他隨意簡單得很。一間法式餐廳,謝添坐窗前,懶懶散散翹著腿,也沒怎么進(jìn)食,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對“女大十八變”的新奇感還沒過去。 姜迎燈對他漫長的打量絲毫不奇怪,謝添這種人幾乎把“我愛美女”寫在臉上,對女人的外貌總有過分刁鉆苛刻的研究,上下看了她好幾圈,才說回正事。 公司的事,姜迎燈不無期待地說:“我現(xiàn)在也是個總監(jiān)呢,等真上市了,身價也能大漲,工資翻個倍不過分吧,也算對得起我這么拼死拼活地上班吧?” 剛心中還想著她成熟多了,眼下這滿心歡喜講漲工資的姿態(tài),又讓他看出些往日的影子。 “漲個工資這么高興?”謝添不由笑說:“你說你一小姑娘,怎么鉆錢眼里了啊。” 這似曾相識的評價,讓姜迎燈嘴角的笑意滯住一瞬,她反駁回去說:“因為錢很重要啊,誰不鉆錢眼里?有錢才有底氣好不好。” 謝添何不食rou糜得很:“有什么重要,你要那么多錢干嘛?” 姜迎燈說:“當(dāng)然為了生活啊,我不要買房買車、戀愛結(jié)婚么,我不要給自己攢嫁妝嗎?你是不是沒過過缺錢的日子,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她說著,又深諳這人并不能跟她共情,言多必失,關(guān)系又不比當(dāng)年親密,姜迎燈忍著沒再說下去,悶悶地低頭吃沙拉。 “原來是想著戀愛結(jié)婚。”他看著她如今的精致面容,沒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唇角,聲線涼涼的。 謝添對她這一通輸出的確表現(xiàn)得輕描淡寫,顯然他不能夠感同身受,只輕輕在桌面轉(zhuǎn)著煙盒,這樣保持沉默本就可以了,但他非要意味深長地評價一句:“果然,貪財?shù)呐硕己鼙∏椤!?/br> 姜迎燈怔住,猝然看他,聽見了好一個刺耳的薄情。 她咬住后槽牙,垂下眼眸,避開謝添意有所指的視線。 這看似平易近人的飯桌兩端,坐的顯然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關(guān)系單純的哥哥meimei了,她怕再辯下去真影響到他人的利益,人在檐下過,焉得不低頭? 人家現(xiàn)在是名副其實的金主爸爸,于是她只能皮笑rou不笑說了句:“可能吧。” - 這場雨下完,到五月中旬。 外面的樟樹葉抽出了新芽,閃著嫩綠的光。 梁凈詞抽空又來了一趟這棟寫字樓的律師事務(wù)所,這是第二回 。辦完事后,他倒是沒急著走,就在一樓的貴賓休息室待了會兒。 落地的窗,他面朝著大樓門口的旋轉(zhuǎn)門,幾分悠閑地坐著。桌前放著一杯太妃芝士,還有一份文件袋。咖啡沒喝,文件也沒再取出來看。 梁凈詞很少這樣空jsg耗時間,在忙忙碌碌的工作日下午,他漫無目的地在店里就這么干坐著,手撐著眉骨,斜倚在沙發(fā)靠背,時不時抬眸看一眼外邊,眸色懶懶淡淡,閑云野鶴。 門口來來回回穿梭著一些陌生面孔,不知不覺就過去二十分鐘。直到面前的咖啡變冷,壓在文件袋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他睨一眼過去,是楊翎的電話。 “怎么樣?”她問。 梁凈詞簡單交代說:“跟沈明談過了,交了幾份材料。” 楊翎又問:“幾成勝算?” “難說。”他波瀾不驚地答一句,閉上眼,揉了揉鼻梁,又道,“不過我問了一圈,這團隊打離婚官司幾乎沒失手過,你等他們聯(lián)絡(luò)。” 楊翎稍稍沉默,說:“行,我知道了。” 又問,“你幾點到家?趁著外公外婆在,今天一塊兒吃個晚飯。” 梁凈詞想了一想,沉沉說:“再等會兒。” 楊翎問他:“忙什么呢?” 忙什么呢? 他可以不答,也不知道怎么答,但她剛講完這話,梁凈詞一抬眸就看到正往旋轉(zhuǎn)門里面走來的男人和女人,腦子里就跳出了一個詞—— 守株待兔。 姜迎燈和一個男人正有說有笑往里面走,手里提了兩份盒飯,兩人取出工作卡,刷在閘口,但失效了,估計是帶錯了卡,旁邊的保安過來讓登記,男人便接過筆,低頭唰唰寫字。 姜迎燈在他身側(cè)站著,等了半分鐘。 又過去跟他講,要怎么填寫。 女人的長發(fā)鋪展在腰間,蓬松柔軟,在光下泛著天然的淡淡的栗,茂盛的發(fā)襯得本就頭包臉的精致面容更為小巧,下頜的線條緊收,耳廓透光,淡淡的瞳色在西斜的光影中柔美而溫暖。 燕城這地方,說大也不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總要碰上,躲不開的,是狹路相逢的緣分。 梁凈詞平靜地望著外面的兩個人。 登記完表格后,男人領(lǐng)著迎燈匆匆往里走。 梁凈詞放下疊起的腿。 材料袋被他執(zhí)起。 坐在門口的保安看見高大的男人款步迫近,抬起眸,殷勤問:“梁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梁凈詞說:“登記名單。” “這個嗎?”保安指著桌角的紙。 一個遞,一個接。 紙有三四頁,梁凈詞用指尖夾住頁腳,動作輕緩,一頁一頁掠過,掀到最后。 他視線往下慢慢地掃,看到令他敏銳的名字,緊接著,在姜迎燈的個人信息下面,跟著三個字:周暮辭。 ——男孩變成了男人,在故事里就需要有名有姓了。 梁凈詞在心中默念一遍這個名字。 爾后,又看回姜迎燈的信息那一欄。 她的電話沒有換,從大學(xué)用到今天。 他早就倒背如流,一串?dāng)?shù)字。是她去了日本第二天,就把他拉黑的那個號碼。 第47章 c03 真正有分手的實感, 也是從那些撥不通的電話開始的。 梁凈詞縱然處理差池表現(xiàn)平靜,但好歹也是有血有rou的人,看見那發(fā)不出去又被彈回來的消息, 心臟也會有悶悶的、不流通的壓抑感。 顯而易見,她在拒絕掉一切越界的, 甚至是合理的關(guān)懷, 那些冰冷的感嘆號,彰顯著要將這個人從生活里剔除的決心。 他們的關(guān)系太特殊, 有過親密無間的時刻, 就不能好整以暇地退回到最初平衡的狀態(tài)里去。 回不去了,完全不一樣了。 她這么做,大概率也是不想令他左右為難。 擦身而過的人群里, 有晚托班的家長來接孩子,討論著“孩子大了,管不動了”云云。 梁凈詞沉默地盯著姜迎燈的名字看了許久, 而后將名單擱下,道了謝, 轉(zhuǎn)身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