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俗雨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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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廚房里細致忙碌,她抓著抱枕,看電視,余光裝著人。 那濃郁溫暖的香氣流進她身體時,姜迎燈才體會到他所說的,你覺得好的狀態固然好,添一點溫情與煙火氣,才能真正進入到暖融融的生活之中。 梁凈詞坐一邊,客廳燈光暗著。電視上在放電影。 他沒換衣服,毛衣是紺藍色。倚在沙發的靠背上,手松松地搭著膝,遙控器在掌心很緩慢地轉動了兩圈,想調頻,又覺得都無趣。 姜迎燈偷瞄一眼過去,莫名想起林好夸梁凈詞那句“下頜線比她的人生規劃還清晰”,她忽的淺笑一聲,很快被人捕捉到笑意。 視線撞上一瞬,她尷尬扭過頭,心不在焉地喝湯、看電視。 爛俗的喜劇片放完,誰都沒有在笑,但順利地消磨掉一段喝湯的時間。 并列坐著,隔了兩三拳的距離,姜迎燈往他身側不動聲色挪了挪。 “我今天午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他問:“什么?” 她說:“我夢到我和爸爸,還有小朱阿姨去爬山。那個場景蠻真實的,是在江都的一個山,每年清明都要去爬,是我們那里的習俗。” 姜迎燈說著,聲音漸漸弱下去。梁凈詞看著她,沒有打岔。 她接著說:“那個時候我還小——也沒有很小,十幾歲吧。我一直跟小朱阿姨不是特別親密,但是她又對我很好,我真的覺得她很善良,挑不出太大的錯。我從小不太知道mama是什么樣的存在,在我心里是會有那么幾個瞬間,真的把她當成mama的。雖然我叫不出口,但是……” 說到這里,哽了一哽,她接著道:“但我覺得我們一家能一直這樣也挺好的。等我以后長大了我也可以孝順她,我沒有想到會這樣。” “我沒有怪她,只是我心里忍不住會有一點難過。她以后會有新的丈夫和孩子,這是好事,是很好的事,但又是我意想不到的結果。” 姜迎燈向梁凈詞的寬慰借來一點勇氣,抒發這久久悶在心底的郁結。姍姍來遲的傾吐,像是倒出淤積在心底多時的泥沙,一股腦的,有所堆堵,讓她說完這些,短暫地失了聲。 梁凈詞看著她垂落額角的發,徐徐開口說:“我從前也總是囿于人情的變幻,自我折磨,許多的癥結非但沒有得到緩和,還在心底裹成了繭。人有的時候不是在跟外界對抗,而是跟自己。當你真的不再計較,不再執著于那些東西,他們自然而然就會離你遠去。” 他說:“不要回溯痛苦,沒有意義。” 姜迎燈感慨萬千,抬起水盈盈的眸看他。 “怎么?”梁凈詞端一杯溫水,喝一口問她。 她說:“你多安慰安慰我。” 他不解,勾唇淺笑:“多安慰安慰你?” “嗯,就像今天這樣。” 梁凈詞問:“你需要嗎?” 她不假思索:“我需要的。” 姜迎燈沒覺察到,自己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攥上他的袖。 梁凈詞低頭淡淡地瞥一眼,本意只是看,卻讓她誤解,姜迎燈訕訕松開。 最后,他想了一想,淡淡說一句:“家很好,有就有,沒有也不用生硬強求。這是寫在命理里的東西,靠個人的能力很難左右。” 姜迎燈稍往后仰,在片尾的曲調里悶悶地應了一聲。 又看一眼外面綻開的煙花,她驚道:“是不是快倒計時了?” 姜迎燈說著,匆匆找自己的手機,要看時間。 梁凈詞不疾不徐,抬手指一下電視的右上:“那兒。” 是中央臺的整點報時。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異口同聲說,姜迎燈唇角翹起,看著梁凈詞。 他也微微勾唇,笑意淡薄,很快斂下薄薄眼皮,忽而問了句:“是不是該許個愿望?” 姜迎燈問:“許什么呢?” 梁凈詞想了一想:“那就往后有機會,都能一起跨年吧。” 也聽不出這算不算正規的愿望,但說這話時,梁凈詞看著她,眼底情緒很淡,又有那么幾分真摯。 姜迎燈說:“你是認真的呀?” 他懶倦地笑,說:“許個愿還能弄虛作假?” 她說:“也好,那就先暫時定大學四年好了。” “往后”的定義太寬廣,她不敢說絕對。 “你不要食言。” 講這話時,她才恍然,他說的是許愿,不是承諾。 但梁凈詞含著笑,點了點頭,“不會。” 電視被他關掉,梁凈詞說:“去睡吧,不早了。” 姜迎燈說:“可是我現在一點都不困,睡不著。” 他想了想:“認床?”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助眠的藥物?” 梁凈詞看著她,說:“不要吃藥。” 又道:“我哄你睡。” 信手拈來的綿綿情意,到嘴邊變成平靜無波的這四個字。 姜迎燈愣住。 “不要了,又不是哄就能哄睡著的。” 他篤定道:“我有辦法。” “……” 她正暗忖著,梁凈詞又偏過頭看著她,問:“在這兒還是去床上?” 姜迎燈臉一熱:“在這兒吧。” “可以是可以,”他輕笑一聲:“不過一會兒真睡著了,還得是我給你抱過去。” “……那就去床上!” 男人笑意漸盛,點一下頭說:“行,去床上。” 姜迎燈無措地把腿邊的圍巾取過來,放在手里泄憤般揉,小聲念他的名字:“梁凈詞。” 頭一回,連名帶jsg姓,甚感稀奇,他瞥過來:“怎么?”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 “總是什么?” “調戲我。” 梁凈詞瞥著她耳后一片粉,說:“這就叫調戲了?” 這話說的好像他有十成功力,才堪堪使出一成,她就要繳械了似的。 姜迎燈不肯敗下陣,負氣說:“才不要你哄,你根本沒有辦法,騙人。” 梁凈詞聞言,瞇眼覷著她。忽而想起上一回她在家中留宿,在他的枕上留了一根長發,是淺淺的,天生的深栗色,被清理出來,繞在他的指尖,想到它的主人,腦袋里浮現萬般姿態,柔弱的,花俏的,靦腆的。 從一個孩子身上,也逐日看到了女人的風姿,正緩慢地從迎燈身體里顯現。 梁凈詞沒那么多歪門邪道,但也從不自詡正人君子,和異性獨處一室時,也不免會心術不正地覬覦那溫香軟玉。 他起了身:“不試試怎么知道?” 隨后往臥室去,見人扭捏著不跟上,梁凈詞又問了句:“真要我抱?” 第21章 c20 梁凈詞的家不算大, 這興許也是他把主臥讓給她的理由。比起客臥和沙發,他的大床柔軟舒服很多,一坐進去, 人就下陷,令安逸值和幸福感達到頂峰, 好的東西總讓人貪戀。 梁凈詞是懂得籠絡小女孩的。 她很喜歡他的床。 姜迎燈換上睡衣, 掀被子進被窩。 梁凈詞端來一把簡約實木的扶手椅,就在床側, 靠著陽臺的一邊, 他坐下,翻看著手機。她斂眸,看著他骨骼分明的白皙腳踝。 室內足夠靜謐時, 她能聽見外邊湖泊上的風聲,煙籠寒水,帷幔靜墜, 他身姿的背景是一片悠遠的深藍,紛飛著薄薄的雪。 明明是杏色的簾, 他坐在那里, 周身散發遺世獨立的氣質,眉目里有了幾分“公子情深”的味道, 這翩躚的景,便也多了一點紅綃帳里的柔情。 姜迎燈不知道他在搜索什么,只是這樣看著,她坐在床中央, 蜷起膝。 望著梁凈詞, 她天真地歪著頭問:“你是不是會什么催眠大法,搖鈴鐺之類的?” 見他斟酌半天, 也不知道在籌謀什么,她就這么問了一句。 他散漫地說:“低級。” “……” 又說:“給你念一段兒。” 姜迎燈輕嗤了聲:“我還以為有什么好主意,就跟哄小朋友一樣。” 梁凈詞抬起眸看她,笑一下:“你不是小朋友?” 她低下頭玩手指,不說話了。臉色看上去不是很滿意他這話。 梁凈詞繼續看手機。 姜迎燈又若有所思說:“你今天好像都沒有問我是不是單身。” “是不是又怎么?”梁凈詞并不在意,這回連眼都沒抬,平靜說,“你不說,我自然默認沒有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