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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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慶板著一張臉,手掌拍桌,厲聲喝斥:“我們一家人說話,哪有外人插嘴的份?” 江慶和江潭有五分相像,皺起眉的樣子卻比兒子多了些陰厲,像爬在角落的苔蘚,有種滲進骨子里的陰冷,給人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舉動如果由大權在握的掌事人做出,底下人怎么樣也得禮貌性抖上三抖,可惜,江慶手中丁點權力都無。 溫郁看了看他,再瞅瞅坐在他隔壁的吳美華,搖頭嘆氣,拋過去一句,“媽,你怎么看?” 她這下也不叫大媽了,著重強調自己兒媳婦的身分。 吳美華抬起一雙刻薄的吊梢眼,手腕上的玉鐲滑出衣袖,輕輕砸在桌面之上,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悶響。 她用眼尾夾了眼溫郁,從鼻腔噴出不屑的哼聲,語氣不咸不淡,“怎么?說你是外人你還不服氣?” 溫郁以手按下想開口反駁的江潭,眼神示意自己能行。 對方接觸到她篤定的目光,一時有些遲疑,想著她方才突出的表現,便半信半疑坐了回去。 見沒人阻止她發揮,溫郁立馬坐直了身子,開始了自己的表演,“行,按您老說的,我是個外人,你年紀大。怕給你氣出個好歹,我就先不反駁,不過有些問題,我還是能問的?!?/br> 江慶沒回答,可溫郁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爸這么說肯定是對何為外人何為自己人的判斷,有一套自己的標準。”溫郁先拋出一段開場白,緊接著繼續延伸,“那么,江家的產業,爸能說的算?” 江慶面色抽抽,依舊不答。 江潭好心接上,“于公,江氏有自己的行事標準。” 溫郁和江潭一唱一和,“那不還有私嗎?” 她微笑問出自己的問題,“江家的江,是屬于誰的江?” 就差指著鼻子問,江家到底由誰做主。 江潭聽出來了,江家父母也聽懂了。 他們今日敢提出有關私生子話題,主要的倚仗是兒子對婚姻的自作主張。 他們拿捏著長輩的高姿態,理所當然認為對兒子重要的人生節點,有一定的發言權。 雖然兒子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事,始終心懷芥蒂,和他們親近不起來。 但父母總歸是父母。 現在江潭越過他們,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中,找出面前這位牙尖嘴利的女人,除了一張臉能看,其余哪都拿不出手。 他們想著兒子在婚姻之事上,拂過一次他們的面子,為做補償,答應他們一些要求并不過分吧。 卻沒想在他們眼中不算過分的要求,居然被毫不留情拒絕了,他們怎能不惱。 如果溫郁能讀到他們的心聲,那必定要狠狠呸一聲。 咋這么沒有逼數? 別說他們本來就不親,單將江潭的性格拎出來,那也不是受人掣肘的類型。 現在聽著兒子兒媳唱雙簧的江家夫妻,如同一口血哽在心口,快憋成內傷了。 江慶硬邦邦說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br> 溫郁:嘿,你還真能為自己挽尊。 她沖江慶露出包容一笑,背后似亮著普渡眾生的光。 當然,只是表象。 溫郁直接掉轉槍頭,朝吳美華發難,“大媽,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和你姓吳的有什么關系?” 吳美華方才還在旁矜持頷首,現今被人問到臉上,眉頭就是一皺,說這話,還不忘拿捏姿態,“小潭是我生的,我不姓江,難不成還算外人了?” 溫郁嗤笑,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鄙夷,“是啊,但這和姓吳的小崽子有什么關系,讓江潭給他幫忙,有點不符合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的原則。” 溫郁語氣慢慢悠悠,眼底卻閃爍著看熱鬧的光,“我有兩個解決辦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慶和吳美華同時出聲,“別講?!?/br> 江潭卻道:“沒事,說吧?!?/br> 溫郁笑嘻嘻,“第一,你倆打一架吧,誰贏誰就有話語權。” 沒等兩人反駁,她緊接著說道:“當然,第一個提議是開玩笑的,咱都是文明人,不搞武斗這一套?!?/br> 溫郁興奮地一拍巴掌,“第二套方案的可行性絕對比第一套還高,別說我沒為媽著想,單論戰斗力,您肯定比不過爸的,不過咱不怕,打不過就加入,贏不到話語權,咱也能通過其他方式成為自己人,不如,也讓吳家meimei改姓江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