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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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長鶯飛, 人間二月天。 洛河河畔笑聲不斷,羅綺穿林,笙歌悅耳。 茯苓踮腳眺望, 愁眉苦臉,一顆心惴惴不安。 遙遙的, 聞見一陣馬蹄聲, 繼而是沈鸞策馬奔騰的身影。 茯苓眉開眼笑,皺著的雙眉舒展, 笑著迎了上去:“郡主, 你可算回來了。” 她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若再等不著人,茯苓興許就得找金吾軍了。 沈鸞莞爾一笑, 先前遇上裴晏的插曲暫時拋在腦后,她笑笑:“不過撿了一回紙鳶,你也太緊張了些。” 茯苓不置可否, 只笑而不語。 沈鸞三番兩次出事,沈氏自然著急上心, 日夜為沈鸞懸著心。今日出門, 還特地叫茯苓過去,耳提面命半晌, 叫茯苓寸步不離跟著,必得看緊郡主,不可叫她亂走。 茯苓面露無奈,抿唇偷笑:“若夫人知道這事, 定怪罪奴婢照顧不盡心。” 沈鸞回之一笑:“這有何難, 不叫母親知道便是。” 那馬匹自有小廝送回,沈鸞沿河畔慢走, 落花滿地,耳邊水聲潺潺。 驀地,前方一道熟悉身影闖入視線。 湖藍色緙絲并蒂蓮紋彩云錦春衫,裴儀滿頭珠翠,紅珊瑚珠釵奪目。 她面帶慍怒,盯著眼前的青衣男子,振振有詞:“明明是你的紙鳶絆倒了我的,憑什么說我的不是?” 這一處僻靜荒蕪,放眼望去只余鳥語水聲,柳垂金絲。 難得不見紫蘇候在裴儀身邊。 沈鸞踱步過去,穿花撫柳,款步提裙。 走近了,方發現裴儀身側還站著姚綾。 姚綾目光訥訥,猶自盯著眼前的青衣男子,少頃,方試探著開口:“……公、公子可是姓白?” 白公子,白世安,姚太傅曾經的學生。 沈鸞腳步稍頓,抬眸望去,沒了草叢的遮掩,沈鸞終見傳聞中貌比潘安的白世安。 那人眉眼淡淡,淺色的眼眸望不見悲傷喜樂,一雙眼睛好似一潭死水。 只一心一意專注自己手上的紙鳶。 那紙鳶先前和裴儀的繞在一處,雙雙掉進水中,雖撿了回來,然紙鳶上的墨跡沾上水,泅濕一片。 白世安面無表情,聞得姚綾認出自己,也只是淡淡“嗯”了聲。 姚綾興致勃勃,自報家門:“我在家中,常聽父親提起你……” “勞煩姚姑娘轉告老師一聲,世安改日定登門拜訪。” 白世安淡聲。 話音甫落,他拱手,頭也不回離開。 裴儀瞠目結舌,立在原地跺腳,她手上的紙鳶還滴著水,險些弄臟裴儀一雙金縷鞋。 姚綾好說歹說,裴儀仍氣惱不已:“什么江南才子,江南的女子眼睛都瞎了嗎,竟會看上這樣的人……” “裴儀。”沈鸞款步過去。 裴儀一怔,當即將手中紙鳶往背后藏。 沈鸞輕笑:“藏什么,我都看見了。” 還未曾上天的紙鳶,竟先在水中泡了一回,裴儀嘟囔抱怨:“那白世安古怪得很,竟自己下水去撿紙鳶。” 沈鸞一怔:“你的紙鳶也是叫他撿起的?” 裴儀點點頭。 她的紙鳶還未上天就和白世安的纏在一處,分都分不開。 上岸后,還是姚綾尋來剪子剪開的。 裴儀抱著紙鳶,心痛不已。 沈鸞挽唇:“別看jsg了,改日我再做一個好的,送你便是。” 裴儀眼睛陡然泛光:“那我要一個更大的。” 下回,她定當叫白世安的紙鳶再落一回水。 沈鸞搖搖頭,輕握團扇:“姚太傅年后自請辭去太傅一事,你可曾聽說了?” 裴儀不假思索:“自然,你當我是井底之蛙,這種事也不知道?” 沈鸞笑而不語。 手中的紅木柄綠緞彩繡博古紋團扇精致輕便,擋住了半張臉,一雙盈盈秋眸露出,笑而不語。 裴儀后知后覺:“白世安此番上京,是要赴任太傅一職?” 白世安學富五車,又是姚太傅親自舉薦,他赴任太傅一事,八|九不離十。 裴儀目瞪口呆,終明白姚綾方才的良苦用心。 還未上學念書,就先得罪了未來的太傅。 沈鸞拿團扇輕敲裴儀腦門:“日后長點心。” 裴儀心有不甘:“那也是他的錯,與我有何干系?” 且新太傅還未上任,裴儀和沈鸞并肩走著,她攥著沈鸞衣袂,輕聲:“你去和父皇說。” 沈鸞不解:“……說什么?” 裴儀目光灼灼:“重新找人頂替太傅一位,我不要白世安。” 沈鸞笑睨她一眼:“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何干系?且白公子眉目清朗風姿綽約,若是叫他做我的太傅,我定日日……” “……卿卿定日日如何?” 春光明媚,鳥鳴鶯啼。 沈鸞驚喜轉過身,那雙宛若秋波的杏眸霎時染滿笑意:“阿衡哥哥。” 到底還是習慣這個稱呼,改不了口。 且沈鸞也不想和那個人的小名撞上。 裴衡眸色稍頓,唇角挽起淺淺笑意:“之前不是還喊的阿衡?” 沈鸞笑眼彎彎:“近來愛喊哥哥了,不行么?” 驕矜任性,肆意妄為。 無人敢道長安郡主一句不是。 裴衡笑著道了一聲好,視線越過沈鸞肩膀,落在她身后的一人臉上,裴衡眼角帶笑:“……五弟也在?” 沈鸞怔怔,唇角的笑意淡下,轉身,果真見裴晏站在樹蔭下,手中的韁繩交給李貴,聞得裴衡的聲音,方朝沈鸞望來一眼。 好似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淺笑,拱手:“臣弟見過皇兄。” “這是在宮外,不必多禮。”裴衡不以為意。 空中姹紫嫣紅,百花齊放。 沈鸞懷中還抱著裴衡做的紙鳶,她興沖沖:“阿衡哥哥,那處人少,我們去那邊……” 裴衡垂眸:“這紙鳶你還未放過?” “放了呀,剛剛還……” 沈鸞單手舉起手中的紙鳶,倏然眼珠子瞪圓,那紙鳶不知何時被扯破一個大洞,再上天已無可能。 沈鸞瞠目結舌:“怎么會這樣,適才還好端端的……” 一語未了,她忽然想到這紙鳶是從裴晏手中奪來,能在紙鳶上做手腳,除了裴晏并無他人。 沈鸞雙眉緊皺,忽而抬眸,狠狠剜了裴晏好幾眼。 裴晏面不改色,只笑著迎上沈鸞的視線。 日光融融,裴衡不動聲色打量沈鸞和裴晏,忽然輕聲,意有所指:“壞了便壞了,叫人重新送新的便是,卿卿不必為不相干的……生氣。” 裴衡故意放慢語速,視線似有若無自裴晏臉上掠過。 好叫他知道,那“不相干”說的不是紙鳶,而是裴晏。 沈鸞目光從裴晏身上收回,落在紙鳶上,頗為惋惜遺憾:“我剛剛才放了一小會……” “這有何難,來年我再送卿卿一個便是。”裴衡溫聲寬慰。 裴儀眼波流轉,笑盈盈插嘴:“皇兄好偏心,背地里偷偷送沈鸞就算了。怎的我人站在這里,你也不給我做一個?” 裴衡彎眼:“我做得不夠好,只卿卿不嫌棄我罷了。” 裴衡言語不自覺透露出的親昵,叫裴晏再次沉下臉。 沈鸞撇撇嘴:“阿衡哥哥做的,我怎么可能會嫌棄?” 裴晏眉宇漸冷,忽然輕笑:“皇兄喜好還真是別致,臣弟還當紙鳶這種……皇兄定當不會喜歡。” 明晃晃的嘲諷。 姚綾和裴儀皆是滿臉的愕然,目瞪口呆。 自裴衡雙腳受傷后,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傷心過往。 沈鸞氣惱,眼珠子瞪圓:“——裴晏!” 裴衡輕拍拍沈鸞手背,他重新彎唇,笑看裴晏:“愛屋及烏,卿卿喜歡的,我自然也喜歡。” 手中的青玉扳指轉動,無人瞧見裴衡廣袖下緊繃暴起的青筋。 裴晏拱手還禮,言辭懇切,好似剛剛只是自己的無心之言:“臣弟言語冒失,望皇兄恕罪。只是想著紙鳶一物,臣弟倒也擅長,若皇兄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