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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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抬手制止:“罷了,他們愛頑,就叫他們頑去,左右在一處,且這還在宮中,出不了什么大事,你也太謹慎了些。” 靜妃臉上訕訕,福身道了聲是:“是臣妾多心了,請陛下恕罪。” 皇帝搖頭,臉上隱隱露出幾分不悅:“好好的日子,提這話做什么。” 他甩袖,轉身頭也不回。 徒留靜妃怏怏站在原地,尷尬不已,只低頭恭送皇帝離開。 一眾人浩浩蕩蕩,在靜妃眼前經過,登上畫舫。 直至人靜夜涼,靜妃方抬起頭,一雙眼睛如杏仁通紅。 侍女仔細攙扶著她:“娘娘,夜里風大,小心風吹著眼睛。” 靜妃拿絲帕,悄悄拭去眼角淚珠,她唇角挽起幾分苦澀:“知道了,儀兒那……罷,平白惹得人生厭,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侍女垂首,低眉不敢言語。 太液池兩岸石欄上皆掛著各色花燈,遠遠瞧著,寶光十色,熠熠生輝。 湖面亮如白晝,且還有宮人守著,紫蘇也是個叫她放心的。 靜妃輕聲:“回宮罷,我也乏了。” …… 夜色闌珊。 那象牙雕云鶴紋海棠式燈籠也被沈鸞帶上棠木舫,茯苓攙扶著沈鸞,捂唇偷笑。 “郡主何不告訴三公主,這燈籠本就是要送給她的。” 沈鸞剜她一眼:“不許你說。” 她揚起頭,“何況誰和你說,這燈籠是給她的,就不能是我自己畫著頑?” 茯苓抿唇笑,滿臉揶揄之色:“自是可以的,郡主想送給誰就送給誰,若是瞧不順眼了,遠遠的丟在這湖中,也是可行的。” 沈鸞笑睨她一眼:“也就你敢這般和我講話!若換了別人,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茯苓連聲笑。 棠木舫比不得畫舫穩重,駕娘撐著竹篙點開,那棠木舫立馬搖jsg搖晃晃,在湖面上飄蕩。 茯苓忙不迭攥緊沈鸞,欲扶著她回艙中:“郡主,這兒風大,若受涼了,可不是鬧著頑的。” 沈鸞不以為然:“只是站一小會,有什么要緊。” 她抱緊手中的小手爐,“你如今也太像綠萼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身邊又多出一個綠萼。” 綠萼站一旁:“郡主慣會拿人取笑,趕明兒吹著了風,身子不爽利,可別嫌那藥汁苦澀,不肯嘗一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沈鸞可聽不得吃藥這話,她擺手:“罷罷,我回艙里坐著便是。” 垂首一看,艙內并無裴儀的蹤影。 原是她還在和沈鸞賭氣,遠遠站在那船尾,不肯叫沈鸞瞧一眼。 沈鸞也不理,躬身進了棠木舫。 湖面波光粼粼,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只沈鸞等了這半日,也不見裴儀欲進艙內。 她抬首:“茯苓,你……” 艙內點了一盞掐絲琺瑯云蝠紋花籃式壁燈,光影搖曳,適才晦暗,沈鸞未曾看清茯苓臉色的難看。 這會子瞧清,唬了一跳。 “你這是怎么了?”沈鸞著急。 茯苓顧不得回話,福身,而后匆匆跑至船頭,抱著心口干嘔幾聲。 沈鸞臉色巨變。 裴儀和紫蘇聞得聲音,趕忙過來瞧瞧:“發生何事了?” 都是宮中嬌生慣養的貴人,自是對暈船一事一概不知。 駕娘頗有經驗,竹篙子一點,忙不迭上了岸:“回兩位主子的話,這位姑娘只是暈船,稍作將息即可。” 沈鸞叫人,將茯苓扶至那石墩上,沒了那棠木舫的晃悠,茯苓臉色果然紅潤許多。 她心中甚是過意不去:“奴婢無大礙,郡主快些回船上,等會還有天燈要看呢。” 沈鸞不放心,叫綠萼也留下。 茯苓大驚失色:“使不得,若是郡主出了事,奴婢以死謝罪都不能夠。” “好好的日子,提這死啊活啊做什么?” 沈鸞蹙眉,伸手戳戳茯苓腦門,“且我這一趟至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哪里就去不得了。真真是你和綠萼呆久了,也學了她那一套婆婆mama。” 茯苓不敢支聲,又去看綠萼。 綠萼也無可奈何,只能依言照做,又拜托紫蘇多看著點。 紫蘇莞爾一笑:“你放寬心,我做事你還不知道,定將郡主好好送回來。” 竹嵩點開,棠木舫又一次滑向船中央,許是先前耽擱的緣故,駕娘劃船比之先前快了些。 棠木舫在水中飄蕩,遙遙的瞧見前方香燭輝煌的畫舫。 沈鸞望向那駕娘:“何不追上去?” 駕娘滿臉堆笑:“郡主不知道,這棠木舫快不得,再快,就得翻了。” 沈鸞聞言,只能訕訕作罷。 受人之托,紫蘇當然不敢偷懶,盡盯著沈鸞瞧。 一會往那香爐添香餅,一會又怕沈鸞受寒。 沈鸞哭笑不得:“我才少了一個綠萼,不想又多了一個你。” 視線穿過茫茫夜色,沈鸞莞爾低聲:“你不去陪著你主子,跟著我作甚?” 紫蘇垂目斂眉,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被裴儀叫來的。 沈鸞心知肚明,余光瞥見那角落的象牙雕云鶴紋海棠式燈籠,她笑笑,叫紫蘇拿了過來。 紫蘇愕然:“郡主這燈籠,不是要送給五皇子的嗎?” 沈鸞皺眉:“誰說我要送給他了?” 裴晏那盞燈籠,早就叫她隨意添上幾筆,叫人草率送去明蕊殿。 只舫中也就兩位主子,這燈籠是要送給誰,昭然若揭。 沈鸞提著燈籠往外走,倏然瞥見身后的紫蘇,她笑:“你就別跟著了,你主子還在,你跟在我身后算怎么一回事。” 話落,她又道,“我去去就回。” 紫蘇只得站在原地,遙遙見沈鸞朝裴儀走去。 昏暗夜色中,沈鸞提著一盞明燈。 天色全暗,淅淅瀝瀝小雪飄在湖上,兩岸銀裝素裹,如粉妝銀砌。 沈鸞放緩腳步聲,忽而聞得天空一聲巨響,竟是禮炮升天,錦繡花團。 聲聲震耳欲聾,遠遠的,竟能聽見畫舫一聲又一聲的驚呼。 禮花升騰而起,人人仰頭看,滿臉喜氣洋洋。 驚呼聲絡繹不絕,自岸上傳來。 又一聲禮花響起,忽而上千盞天燈騰飛而起,霎時整片夜幕亮如白晝。 呼聲一聲高過一聲,沈鸞禁不住捂耳,正巧前方的裴儀也望了過來。 沈鸞晃晃手中的燈籠,一面捂著耳,一面笑靨如花:“這燈籠你若是不要,我就丟水里了。” 裴儀撇撇嘴:“誰要你的燈籠,愛丟丟。” 沈鸞瞥她一眼,作勢抬起手臂,欲將那燈籠往湖中丟去。 忽見裴儀急急朝自己奔了過來,眉眼間惱羞成怒:“你作甚!” 沈鸞不過裝腔作勢,她低聲一笑。 耳邊的禮花實在惱人,沈鸞伸出一只手:“快拿了它去,再晚一會……” 寒意陡然升起。 沈鸞滿臉愕然,那“裴儀”緊攥住自己手腕,人還是那個人,然目光卻不是。 她俯身湊近沈鸞耳邊:“再晚一會,你就沒命了!” 禮花綻放。 撲通一聲,沈鸞整個人掉入湖中,冷意圍繞,身上的狐貍里斗篷沾了水,猶如千斤重。 “裴儀”站在棠木舫上,洋洋得意,正欲欣賞沈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姿態。 忽而腳腕被人狠狠一拽。 沈鸞將她也拖入水中。 徹骨的湖水自四面八方而來,禮花飛騰而起,照亮半邊天幕。 人人仰頭望天,無人瞧見湖中沈鸞的掙扎。 鋪天蓋地的湖水侵襲而來,沈鸞撲騰著欲浮出水面,然很快,又被沾了水的冬衣拖回去。 湖水嗆入口鼻,呼吸困難。 染了蔻丹的指甲一次次撥開水面,又一次次沉沒。 耳邊嗡嗡作響,數不清的水聲在她耳邊晃悠。 眼神渙散的前一瞬,她好似看見有人自畫舫上跳下,一頭扎進水中。 朝她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