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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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劍拔弩張,沈鸞隱約察覺詭譎波動,少女聲音俏俏:“適才你不是還說傷口疼嗎?” 總歸還是救命恩人,沈鸞湊上前去,“太醫可曾上過藥了?” 太醫垂手候在一側:“未曾,剛剛臣上藥時……” 太醫欲言又止,迎上裴晏望過來的目光,他急急改口:“剛剛臣上藥時,那車顛簸得厲害,臣見五皇子疼得緊,就沒繼續。” 雖是換了袍衫,然裴晏肩上仍是血跡斑斑,鮮血透過里衣,又一次弄臟了長袍。 沈鸞忙喚宮人上前,將裴晏移至畫屏后。 香車各處點燈,香燭明亮,隔著緙絲盤金畫屏,隱約可見影影綽綽。 太醫手執銀針,俯身垂首,細細為裴晏處理傷口。只是不知為何,先前在自己車上,太醫做什么,裴晏都一聲不哼。 這會換了車輿,太醫手腳再輕,裴晏也忍不住倒吸口冷氣。 似是疼得厲害。 “五皇子,臣還未……” 太醫想解釋,自己還未曾碰到裴晏傷處。 忽聽畫屏外傳來長安郡主細細的一聲,只憑聲音,也能聽出沈鸞的憂心忡忡:“……可是傷得厲害?” 太醫拱手,正欲回話,忽而對上裴晏一雙森寒冷冽的眸子。 他忙垂下頭去,只專心自己手上的活計,不敢多嘴半句。 裴晏清清冷冷的一聲落下:“無礙,皮rou傷而已。” 輕飄飄的一句,倒叫沈鸞掛念。 隔著畫屏,看不見其他,沈鸞抿唇,纖長的睫毛低低垂著,攥著絲帕干著急。 她是見過裴晏袍衫上的血污的,那一片污穢,怎是皮rou傷三字可解? 愁云慘淡,沈鸞眉宇間憂愁盡顯。 她手上亦涂了傷藥,車上淡淡的藥香漸漸被血腥味掩蓋。 沈鸞雙眉緊皺。 裴衡看她一眼,忽的開口喚人:“卿卿。” 沈鸞抬眸,朝裴衡走去。 她倚在裴衡身側,低聲道出自己心中憂慮。 沈鸞憤憤不平:“那天竺人著實可惡,若非他們窮追不舍……” 眼波微動,沈鸞抬首望向裴衡,“阿衡,那些天竺人……還在嗎?” 她在宮中長大,雖有皇帝庇護,然宮中骯臟事眾多,只挑一二件,也足以令人作嘔。 好多貴人府上,都養有死士,必要時可為主人犧牲。 那些天竺人對自己和裴晏趕盡殺絕,若真是死士…… 裴衡搖搖頭:“不是,但他們也都不在了,金吾軍在密林處發現他們的尸首。” 沈鸞喃喃:“那這事……” 裴衡輕聲,反手握住沈鸞一雙纖纖素手。 目光掠過畫屏后那道影子,裴衡聲音極輕:“這事我定會查得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待。” 沈鸞彎唇。 二人的竊竊私語,自是逃不過畫屏后裴晏的雙耳。 裴晏重重咳一聲。 沈鸞當即側身,目光憂憂。 忽覺裴衡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指用了力,沈鸞忙不迭轉身,順著裴衡視線往下望,沈鸞面色一變:“阿衡,可是膝蓋又疼了?” 她低聲抱怨,沒忍住剜裴衡一眼,“這樣冷的天,你膝蓋定是受不住,剛才還在雪中等了那么久,來福怎么也不說著你點,還有裴煜……” 裴衡忍俊不禁,忍不住打斷:“我自己的身子,我有分寸,何況他們也沒少勸我。” 沈鸞把嘴一撇,還要繼續說,余光驀地瞥見裴衡左臉上一道指痕,像是尖細指甲留下的。 那印子雖是淺淺的一道,然拿手指輕輕拂開,方知是裴衡用胭脂掩住。 胭脂抹開,指痕重見天日,竟是深深一道口子。 沈鸞愕然瞪圓眼珠子:“誰這般膽大,竟敢……” 普天之下,太子殿下何等尊貴,除了帝后二人…… ……帝后? 沈鸞眼中的錯愕逐漸散去,她恍然,喃喃自語:“是皇后、皇后娘娘打你的?” 裴衡垂首,渾不在意:“只是不小心沾了胭脂,卿卿莫多心。” 沈鸞不信:“阿衡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哄嗎?” 那樣長的一道指痕,想來皇后是真的氣急,才會下這樣的手。 “你若真是三歲小孩,也不好哄。”裴衡唇角掛著淺淺笑意,“你忘了你三歲那年……” 都是幼時不懂事留下的糗jsg事,沈鸞哪好意思讓裴衡說,急急伸手捂住人雙唇。 笑聲綿延,自畫屏后。 太醫處理傷口畢,聞言,也隨之一笑:“郡主和太子殿下感情真好。” 語音甫落,他忽覺自己后脊生涼。 仰頭,恰好落入裴晏一雙陰沉沉的眸子中。 太醫不敢再多言一句,下馬車時還差點摔一跤。 沈鸞瞧見,特地交待宮人,叫人好生送太醫回去。 再回頭,發現裴晏已從畫屏后出來。 裴晏肩上披了厚厚的鶴氅,腰間束松綠如意五色蝴蝶鑾絳,行得慢,然仍是難免扯到傷處。 沈鸞見他冷汗涔涔,忽后悔剛剛送走太醫:“可要喚太醫回來?” 裴晏搖頭,似是在隱忍著什么:“只是先前的麻藥勁過了,忍忍就好了。” 他側身瞥一眼裴衡,“只我傷口疼得厲害,若是忍不住不小心碰著了皇兄……” 裴晏面露難色,“我還是站著的好,免得沖撞了皇兄,那就該是臣弟的不是了。” 沈鸞狐疑:“這有何難,我坐中間就是了。” 香車敞亮,然不知為何,裴晏手臂總是不小心撞上自己。 裴衡亦是如此。 沈鸞看看裴衡,又看看裴晏。 天色陰寒,簌簌冷風自窗外呼嘯而過。 折騰了大半夜,天色已然破曉,天邊泛出魚肚白。 沈鸞眉眼困倦,身子搖搖欲墜,上下眼皮好似在打架。 昏昏欲睡之際,忽聽前方車夫一聲驚呼,他猛地攥緊韁繩,馬車驟停,沈鸞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千鈞一發之時,忽的左右兩邊各自伸出一只手。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在自己耳邊落下。 裴晏:“小心!” 裴衡:“卿卿小心!” 有輪椅的桎梏,裴衡終究慢了一步。 他冷眼看著裴晏攥緊沈鸞的手腕,眸光陰森。 “我、我……” 乍然回神,沈鸞匆忙抽出手,“我沒事。” 裴衡將自己左手遞了去,他聲音溫和:“抓著,省得又摔了。” 裴晏淡聲提醒:“皇兄本就身子抱恙,若再摔了,可不妥。” 沈鸞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馬車上不比平地,且裴衡本就腳上有傷,若是舊傷復發,可就真成了她的罪過。 猶豫片刻,沈鸞終沒繼續抓著人,只掀開車簾往外瞧:“可是發生何事了?” 遙遙的,看見車夫連滾帶爬從車前跑來。 那一處還落著一個美人。 衣衫精致華麗,珠翠寶石遍身。 沈鸞瞳孔驟縮。 車夫踉蹌奔來,聲音零碎散在風中。 “郡郡郡主,那可是她自己墜樓的,不關……不關我的事啊!” 那是……堤婭公主。 第五十二章 晨光微露, 然天色還是茫茫的。 堤婭自驛站高高墜下,嫣紅的血色染紅了華麗衣裙。素來戴滿珠寶玉石的素手靜靜臥在長街上,一動不動。 長街濕漉漉, 除了沈鸞一隊人馬,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