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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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萼則不然,只搖頭:“郡主怕是忘了, 那明蕊殿挨著安巷。” 安巷關押犯了罪的妃嬪, 里面不明不白死的、瘋的女子不少。 “興許那地不干凈,有什么臟東西沖撞了郡主。” 綠萼皺眉, 欲取宮中的崇書本子來瞧。 沈鸞抬手阻止:“罷罷,明日再瞧也不遲。” 又好奇,“我以前……可曾做過杏花酥?” 綠萼只笑:“郡主可真是睡糊涂了,您哪做過這個?” 她拿手指頭悄悄往外的美人榻, “那上面的香囊, 郡主可曾記得自己多久沒碰了。” 那是為繡嫁衣重拾起的女紅。 沈鸞漲紅雙頰,拿錦衾捂住臉:“我乏了, 不和你說了。” 綠萼看破不說破,只彎唇,移燈服侍沈鸞睡下。 她只當沈鸞睡糊涂了,不曾想一覺醒來,沈鸞還惦記著這事。 將人從小廚房趕走,說是要自己做一回杏花酥。 茯苓垂手侍立在廚房外,終忍不住,悄悄掀開石灰軟簾往里瞧,滿面擔憂。 “好端端的,郡主怎么突然想起做這個了?那爐子燒著火,郡主從未碰過這個,若是燙著了,可如何是好?” 綠萼也是愁容滿面:“我何曾不知道這個,昨兒夜里不知怎的突然說起這個,我只當郡主說著頑,誰曉得她一覺醒來,竟還記得。” 憂心忡忡,皺眉好一陣,忽而又想開,“罷,興許只是臨時起意,你仔細看著點,別叫郡主燙著了就行。郡主從未踏入這種地……” 話猶未了,綠萼忽然緩緩睜大眼,“茯苓,你快掐我一下,廚房站著的……真真是我們郡主?” 沈鸞生來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用飯穿衣,幾時身后不曾跟著一眾奴仆,何曾需要累著自己動手。 灶臺前,沈鸞細細回想昨夜夢里御廚教的,她本以為自己定然動作生疏,不想自己好似練過許多回。先和面團,又拿小石錘細細揉碎杏花,往里添蜂蜜時,沈鸞忽而斂眸,記起夢中御廚所說,若是不愛甜的,只添一勺蜂蜜尚可。 沈鸞攏jsg眉,怎么也記不清是何人不愛吃甜的。 到底擔心自己做得不好,只照著夢中御廚所教,只添了一勺蜂蜜。 廣袖挽起,動作之間行云流水,絲毫沒有半點慌亂。 剛做好的杏花酥酥脆,沈鸞小心放在攢盒中,一仰頭,忽然見茯苓站在廊檐下,正低聲喚宮人將水重提倒入水缸。 聞得沈鸞喚自己,茯苓悄聲掀簾而入:“郡主找奴婢何事?” 雖在外偷偷望見,然此時看見攢盒中模樣規整的杏花酥,茯苓仍是唬了一跳。 “郡主何時……會做這些了?” 沈鸞不答反問:“外頭在作甚么,怎的那么多木桶,還都裝著水?” 茯苓低垂眼眸,好半晌,方期期艾艾道:“奴婢怕廚房走水,先……先叫人提前備著了。” 哪曾想沈鸞女紅雖做不好,在廚藝上卻頗有天賦。 茯苓一張唇似抹了蜜:“郡主果真聰慧過人,只做了一次就這般好。若是換了奴婢這等蠢笨的,定然學也學不會。” “我聰慧過人?”沈鸞昂首,那廊檐下備著的木桶還未搬完。 沈鸞笑著揶揄,“那你還備那么多水,怕我燒了廚房?” 茯苓訕訕一笑,窘迫垂眼:“奴婢愚笨。” 話音甫落,又忙著上前,服侍沈鸞回房更衣。 在小廚房染了一身煙火氣,到底覺得不適,沈鸞喚人備水,沐浴一番后,終覺好些。 一頭青絲拿一根細細金簪子攏著,沈鸞懶懶倚在天然羅漢床上,任由綠萼跪在一旁,為自己涂抹薔薇香粉。 沈鸞一雙手向來嬌貴,何曾做過重活。 綠萼抹著薔薇香粉,只覺得心疼。 “郡主日后,還是莫進廚房了。” 手指頭磨出了小泡,是方才拿小錘子留下的。 沈鸞輕瞥一眼:“無礙,左右不過一兩天就好了。” 綠萼皺眉:“那也不行。別說我們心疼,就是太子殿下見了……” “皇兄見了又如何?” 一語未了,忽聞廊檐下遙遙傳來一聲笑。 宮人福身請安,為裴煜掀開軟簾。 暖閣熱哄哄的,還未走近,尚有花香迎面撲來。 裴煜揚眉,視線落至案幾上的薔薇香粉,忽而彎唇:“好生無趣,怎的皇兄用這個,你也用這個。” 話落,又伸出手,欲取了那薔薇香粉去。 沈鸞眼疾手快,奪來藏在身后,她笑瞪裴煜一眼:“六皇子不是看不上嗎,還拿我的香粉作甚么。” 裴煜笑而不語,心知沈鸞是惱她剛剛說了裴衡壞話。 自顧自找了張陶瓷開光坐墩坐著,又讓綠萼沏了好茶端上來。 沈鸞睨他一眼:“我這可沒好茶招待六皇子,六皇子還是別處吃去。” 裴煜不疾不徐,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長木桌:“我適才從軍營出來,遇到了沈將軍。” 沈鸞唇角笑意稍斂,喚綠萼倒了滾滾的熱茶來。 知曉是上回查的事有著落,又將宮人屏退。 雙面獸耳香爐青焰未燼,沈鸞自榻上起身,面色凝重:“可是發現父親……” 話猶未了,裴煜收回手指,仰首朝長桌上的官窯茶碗輕抬。 沈鸞親自斟了熱茶,遞至他眼前,催促:“快說。” 裴煜動作悠悠,只顧著欣賞手中的西湖龍井,忽見沈鸞抬眸盯著自己,裴煜笑著放下茶碗。 “我一路追隨,看見沈將軍去了西山。” 沈鸞狐疑:“……西山?” 那處偏僻,荒郊野嶺,偶爾還有野狼出沒。 沈鸞凝眉沉吟:“我記著,亂葬崗就在那一處。家中好似也未曾聽過有人犯了事,被丟去亂葬崗。父親去哪里,可是為祭拜一事?” 裴煜頷首:“我怕沈將軍發現,不敢離得太近,待他走了才上前看。可惜只是衣冠冢,無名無姓,看不出是何人。我猜著,應該是戰場上的故人。” 沈廖岳久經沙場,他雖戰功赫赫,然沙場上怎可能無殺戮無傷亡。 沈廖岳祭拜的,興許是沙場上死無葬身之地的故人,也未可知。 裴煜唏噓:“聽聞沈將軍近來心緒不佳,若是因著此事,我倒是能理解。” 沈鸞垂眸,總覺得這事應當如裴煜所說,是自己錯怪了父親。然心里頭,仍覺得有一絲絲不對勁。 裴煜見她緊皺雙眉,沒忍住輕敲沈鸞腦門:“你才多大,學人皺眉頭作甚么。” 余光瞥見長案桌上的攢盒,裴煜眼前一亮,他剛從軍營出來,這會正好覺得餓。 伸手欲拿,忽的被沈鸞飛快拍開手:“你別吃這個。” 裴煜錯愕不已。 不就一塊杏花酥,沈鸞何時這般小氣了。 沈鸞將案幾上的乳酥酪取了來,放在裴煜面前:“你吃這個。” 裴煜笑看她,不拿也不說話。 沈鸞秋眸輕抬,佯裝不懂:“看我作甚么?” 裴煜抬首挑眉:“過河拆橋。” 乳酥酪也不拿,裴煜甩袖,朝沈鸞遙遙丟下一句:“走了。日后若有事……” 他回首,眉眼堆滿揶揄,“找你的阿衡去,可別找我。” 沈鸞惱羞成怒,氣呼呼追了上去:“——裴煜!” 猩猩氈簾晃動,掀開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大地。 裴煜早跑無了蹤影。 空中隱隱有裴煜的笑聲傳來。 茯苓和綠萼站在廊檐下笑:“郡主莫追了,地上還有雪,小心摔著。” 沈鸞憤憤轉身。 須臾,又不甘心,駐足回首:“以后裴煜來了,不許你們給他沏茶!也不許給他拿吃的!” 茯苓和綠萼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彎唇:“是,奴婢知道了。” 綠萼躬身,為沈鸞打起猩猩氈簾,她笑言:“郡主怎么不添件狐貍里鶴氅,這般冒冒失失出來,凍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鸞不以為然,只道:“綠萼,取我的大紅羽毛緞斗篷來。” 綠萼愕然:“郡主要出門?” “自然。”沈鸞眼睛笑如弓月,“這杏花酥過夜就不好吃了,我給阿衡送去。” …… 紅墻綠瓦。 廊檐下檐鈴隨風晃動,發出清脆響聲。 東宮宮墻高佇,萬籟俱寂,天地之間只剩白茫茫一片。 東宮書房。 裴晏坐于下首,晉城賑災一事,皇帝全權交予太子cao辦。 “殿下,這是吏部剛剛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