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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法醫 第279節

    轉業后,我去看了陳剛,發現他變化很大,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子,臉上也有了笑容,甚至跟我說,他很忙尤其過年前后,是最忙的時候,可能沒空跟我聯絡。

    我突然覺得我被嫌棄了,似乎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再需要我的保護,這讓我慌亂,不過我還是在春節前過去看了他,他跟我滔滔不絕,說了他老板對他如何好,給他多少多少工資比別人都多。

    一瞬間,我就被心里那個‘我’控制了,‘我’問他,他賬面有多少錢?他愣了愣,然后說,差不多每天幾萬塊,最近回收大筆的貨款,多的時候有幾十萬,而且錢不是天天存,畢竟跑銀行也耽擱時間。

    ‘我’問他,那存幾天就有近百萬了,可你的工資只有不到三千,你還覺得多嗎?他不知如何反駁,‘我’說我可以讓你一次性得到幾十萬,不用再住在那個快倒塌的破房子里面,他問我怎么做?

    ‘我’笑了,貪婪可以擊毀任何一個人,果然他也是這樣,我讓他將他老板的小兒子抱出來,別讓人發現,明天就抱,至于怎么辦我會告訴他,第二天我在后街等他,他果然將那孩子抱了出來。

    頭一天‘我’就偵查好了,他們村后面有個梨園,那里冬天就一個聾啞老頭打更,我帶著他們先去了陳剛家,陳剛拿了一些東西,他有些后悔,‘我’摔了他家的一個瓷盆,他嚇壞了沒敢廢話。

    ‘我’也沒管他是否要拿東西,拎著孩子上了車,他趕緊跟上,我將他們安置在梨園的一個廢棄房間,拎著孩子砍斷了一根手指,陳剛瘋了一樣,上來要阻止我,我們兩爭執起來,我倆都劃傷了。”

    說到這里,婁三峰停住了,徐達遠有些疑惑,怎么不說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說出來有人信嗎?

    “然后呢?”

    婁三峰沒解釋,喝了剩下的半瓶水。

    劉雨菲這次倒是不用說,過去再度給他一瓶,依舊擰下瓶蓋,似乎這樣的講解,讓他嗓子干燥,其實想想也是,一夜都在坐著想事兒,壓根沒休息,此時是真的渴了。

    “打累了,‘我’跟他放了狠話,孩子抱出來那一刻,他就回不到從前了,陳剛在傻楞那里,看著我寫了一封信,隨后拿著斷指走了,‘我’給了一個小孩十塊錢,將信送過去,隨后‘我’換了一身老頭的衣服,蹲守在街心公園。

    等候沒有多久,警察陸續來了,當兵多年,那些人的眼神跟普通人不一樣,一眼‘我’就能知道,隨后那個老板來了,拎著一個書包,緊張兮兮的到處看,我躲在灌木里給他打電話,讓他將書包丟在垃圾桶里。

    他打開垃圾箱的門,將書包塞進去,‘我’蹲在另一面,直接將垃圾箱打開拿走了,對面完全看不到,‘我’將書包換了一個紅藍編制袋子,大搖大擺從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走了,他們還在縮小包圍圈。

    開車回到梨園,天已經完全黑了,‘我’找了半天沒發現陳剛,‘我’以為這小子帶孩子跑了,‘我’當時覺得后背冒涼風,‘我’當時就想走,不過在床上發現了他的字條,他說去找奶粉,孩子他藏起來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殺了孩子,可他這樣出去,萬一被發現,怕一切都完了,在梨園找了幾個小時,除了老頭那屋,所有房子都找了一遍,可孩子沒找到。

    等到凌晨的時候,他回來了,抱著孩子,他沒理‘我’,給那孩子吃了東西,‘我’將孩子搶過來,他跟我說,我拿到錢了,就可以走了,至于他會將孩子送回去,不會將‘我’的事說出來,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是他的哥哥。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我’不希望這件事如此終結,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倆再度動手。

    ‘我’要殺了那個孩子,他急了,將‘我’推開,三棱軍刺也叉子桌子上,估計你們說找到血跡,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吧。

    ‘我’賭氣,將那些東西裝在旅行包里帶走了,‘我’跟他說,孩子丟在這里,跟‘我’走吧,之后會有人找過來的,他搖搖頭抱著孩子沒有動,‘我’翻墻離開,上車后還是沒有直接開走。

    不過這時候,發現很多人和車靠近梨園,‘我’知道警察追上來了,還沒等我有所反應,‘我’就聽到了兩聲槍響,很多警察都沖了過去。

    當時我大腦是空白的,心里面那個‘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我慌了,心也亂了,我不知道陳剛是被打傷還是死了。

    將車子掉頭,轉了一圈,靠近韓信溝村一側,那些警察折騰了很久,一直沒有押送人出來,我一支接著一支煙抽,直到一個小時后,陳剛被一個擔架抬了出來,身上沒有蒙著布,不過他的手掉下來一晃一晃的。

    我知道他死了,我也知道是因為我,害死了他,我沒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我難道跟人去解釋,這兩天設計綁架,還有害死陳剛的,不是真正的我,我也只是一個看客,無法cao控身體,無法反對,只是被拘謹在身體內。

    我說出來有人會信嗎?這個想法太瘋狂了,我知道沒人會相信,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離開的,過年期間,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找我父親談了一次。

    我威脅他,讓他用俞秀蓮的名義,買下一塊地,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就舉報他,將那些女人的信息都公布出來,我想用這個方式為陳剛做點什么。

    畢竟我父親不缺錢,隨后,地買了,我買了一副棺材,埋在車庫里面,上面蓋著木板,將那些錢放在里面。

    這之后,我發現我病了,其實之前我就是一緊張就大汗淋漓,尤其在心里那個‘我’主導身體的時候,我身體所有地方都在不停冒汗,而心里那個‘我’更是時不時冒出來,我不知道怎么辦。

    后來干脆休病假,就窩在南島那個房子里面不出來,我將自己珍愛的一些東西,都搬去那里,哦還有那個三棱軍刺,那是我外公的,缺的一角,是當年白刃戰的時候,他刺在札幌軍人身體里折斷。”

    徐達遠敲敲桌子,打斷了婁三峰的回憶。

    “關于陳剛的事,我們清楚了,說說為什么對方悅一家下手,為什么選她?”

    婁三峰抿緊唇,長長地嘆息一聲。

    隨后笑了,那種低著頭微微牽動嘴角的笑,目光如狼一樣,盯著徐達遠。

    周寧能感受到,他的變化,目光和眼神全都不一樣了,難不成按照婁三峰所說,這是他那個心里的自己?

    周寧正在擔心,劉永新發現了他的動作,撞了周寧肩膀一下。

    “放心,徐達遠沒那么菜,他有自己的套路,這人現在就是不交代,也已經夠移交的標準了,而且將這個人格放出來,恐怕是他想有話說,畢竟出了這個門,沒人會聽一個副人格的講述。”

    果然,徐達遠抱著手臂,上下看看婁三峰。

    “呦呵,這是憋不住,要出來透透氣?還是想換個身份來交代方悅的事兒,看來對方悅動了歪心思的也是你,既然出來了,那就說說,畢竟上法庭后,法官可沒這個耐心問問你是哪一個婁三峰,是吧?”

    婁三峰抬起手腕,看看手上的手銬。

    “是的,你很了解我,既然要說方悅,那還是我來吧,他就是個廢物,天天覺得自己有病,2000年老頭子被強制轉業病退,因為啥大家都知道,我給他換了藥,可不是毒藥,只是維生素。

    看著他心臟病發,然后我關門離開的,當然我還貼心地將門窗緊閉,等我第二天回去,人都硬了,我想你們見得多吧,人死的久了,就渾身僵硬,抬出去的時候,他還是爬行的姿勢,哈哈哈哈。

    辦葬禮的時候,我再度見到方悅的,他跟著我們班長過來的,不知道從誰那里聽到了消息,特意過來參加葬禮,說實話我非常意外,也很欣喜,可是更讓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成了演員。

    等我想跟她多接觸一下的時候,她已經去了京城,我通過各種渠道,搜集她的海報還有照片,不過市面上并不多,畢竟她不夠紅,直到2004年春天,我的班長結婚,我才知道方悅竟然結婚生女了,那人還是一個開飯店的。

    你知道那種心理落差嗎?

    她缺錢的話,我有啊,外公他們去世后,房產還有錢財,都給到我的名下,這些我覺得沒有什么意義,可她竟然找了一個開飯店的,那人的父親,還是大院對面琴島飯店的大廚,你說可笑不可笑。

    婚禮后,我跟蹤方悅,知曉了她家的住址,隨后我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去跟蹤他們,4月14日他們開車經過潮州路的時候,我迎面沖了過去。

    那邊被我提前擺放了一個樹杈,他們躲避不及,車子撞在樹杈上,姓朱的下來跟我理論,我緊著道歉,此時方悅發現是我,抱著孩子下來。

    我說你們的車子沒法開了,車子等人來拖車吧,先去我家等一會兒,在路上要是碰到人拍照反倒不好,我工作也不保,你們還容易被人圍觀,我找了拖車公司過來,其實是我早就雇傭的人。

    見我這么客氣又主動,還要商議賠償的事兒,姓朱的不好意思說別的,直接同意了,我帶著他們拐到南島的房子,給他們一人一瓶礦泉水,里面被我提前下了藥,重新貼上商標的,他們沒在意都喝了。

    他們快速意識不清,我將他們一家三口拎上閣樓,當然方悅讓我很意外,她竟然掙脫了,從北門要跑,不過被下了藥,跑到北門門口就體力不支倒下了,我拖著她進來,她死命扒著門。

    我給她脖子一下,才暈過去,將他們鎖在三個鏈子上,為了穩妥,我再次給他們注射了麻醉劑,隨后砍斷了手指,將東西雇人送給朱父,沒想到這人立即報警了。

    呵呵,你知道嗎?

    我就在路對面看著,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看他那樣著急,我別提多舒服了,隨后我回到南島,當著姓朱的面,上了方悅,虐殺了他們三個,那孩子被我刺穿身體后,是丟在鐵架子上摔死的。

    第二天的交易,你們猜的全對,我派人送去了耳朵,朱父就瘋掉了,甩掉警察直接來到小風臺,錢袋子丟下來,我在下面用鉤子撈起來袋子,直接托著就走了,之后我開著摩托艇到了仰口。

    找個沒人的海灘,燒了摩托艇,換了我的車,帶著錢袋子回到南島,只是我沒想到這事兒竟然被人寫出來,開始我想將尸體都燒掉,見警方這么排查,我改變了想法,四天還是五天后,挑了一個半夜,將尸體丟在海邊。

    至于那輛車,我給那個人五萬塊,車子早就被丟到海里了,具體是哪兒我不知道,我說完了。”

    徐達遠點點頭。

    “下面這段話,可以不進行記錄,當時方青跟你借錢,你怎么沒拒絕,是你同意借他的,還是‘那個窩囊的婁三峰’同意的?”

    婁三峰眼中帶著鄙夷,微微搖頭。

    “當然是他,他覺得我殘忍,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所以方青開口借錢,他就借了,反正我有錢,能讓姓朱的老頭子更難受,我何樂而不為,所以我沒反對。

    只是這事之后,他竟然去看心理醫生,想要將我剔除,之后的幾年一直服藥,治療什么的藥物都有,我也沉寂下來,如果不是你們激怒了他,我很難再出現。”

    徐達遠擺擺手,看向劉雨菲身側的兩個書記員,畢竟這案子太大,怕一個人有疏漏,兩人互相之間有個找補,見徐達遠看過來,趕緊點擊打印,劉雨菲將筆錄送到婁三峰面前。

    “沒有什么補充就簽字吧!”

    婁三峰接過筆,直勾勾地看向劉雨菲,劉雨菲冷了臉一挑眉。

    “怎么,你覺得筆錄有問題?沒關系,你可以看看,覺得哪里有問題,我們可以改。”

    第三百六十三章 代表的是我,還是他?

    婁三峰搖搖頭。

    “這筆錄里面,前半部分是他應答的,后面是我應答的,我們要如何區分?簽了這樣一個字,到底代表的是我,還是他?”

    這一句話,讓劉雨菲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徐達遠眉頭緊蹙,這就是在審訊室,但凡換個地方,徐達遠絕對有可能暴揍這貨一頓。

    周寧聽到婁三峰說完的第一時間,就抓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隨后點擊發送給徐達遠,審訊室內正僵持著,短信的聲音,打斷了大家的思緒。

    徐達遠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短信內容,上面寫著:

    徐局,讓書記員將筆錄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陳剛那個2.3案子的,另一個部分從他講述母親和兒時開始,以4.14案件為主,這不就算是兩個部分,既沒有按照他所說的兩個人份,也符合我們的要求。

    徐達遠將手機關閉屏幕,直接收起來,朝著書記員擺擺手,一個小子走了過去,徐達遠指出一個位置,隨后說道。

    “趕緊一分為二,快點兒打印出來,然后讓婁三峰趕緊簽字,我需要去一趟學校,老師來短信,說我兒子奧數得了冠軍,要采訪一下。”

    徐達遠的聲音不大,尤其后面那句話,說得非常輕快,臉上看起來沒有什么笑容,不過手背在身后,微微仰著頭,似乎在隱忍著,劉雨菲朝徐達遠豎起拇指。

    婁三峰目不轉睛地看向徐達遠,這樣的兩句話,在他腦海中腦補出來的,簡直是一個年度大戲,畢竟這貨屬于那種嚴重自我心理暗示的人,不過徐達遠沒給他眼神。

    書記員也很給力,快速將筆錄分成兩份。

    沒有特別的進行標注,只是在上面用一行小字,寫著2.3和4.14,徐達遠瞥了一眼,沒去接,依舊是劉雨菲送過去的。

    兩份筆錄放在桌面上,劉雨菲指著說道:

    “你的,他的,別搞混了!”

    婁三峰抿緊唇,閉上了眼睛,這動作讓劉永新急了,一跺腳直接罵了一句。

    “這貨是個什么東西,是不是娘肚子里的時候,原本雙胞胎把另一個魂兒給吞了,矯情不說,還凈幾把事兒,別說老徐,就是我都想把他拎出來揍一頓。”

    周寧一把拉住劉永新的手臂,老頭血壓本就高,這樣生氣,可對血壓一點兒幫助沒有。

    “放心,他只是感慨一下,第一次可以用兩個人的身份,辦一件事,他需要鄭重一些,算是對自己靈魂的告慰吧,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畢竟徐局沒有鄙夷他,認可了兩個人格的身份。”

    劉永新將信將疑,沒再多說什么。

    果然,婁三峰再度張開眼,眼中帶著濕潤,接過筆正式簽名字,當然左手簽署一個,右手簽署一個,兩個名字字體不同,隨后各自按上手印。

    做完這一切,婁三峰舒服地呼出一口氣,徐達遠將筆錄拿起來看了看,見沒問題,就將筆錄遞給劉雨菲,支撐著桌子,看向婁三峰,壓低聲音說道。

    “你移送檢察機關之前,我們可以帶你去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放心我親自找人,一定給你找一個絕對專業的團隊,你人格轉換的時候,那樣暴汗,我覺得你的身體有問題。”

    “額?”

    婁三峰愣了一下,劉雨菲此時已經打開門去叫人,回身的時候聽到了徐達遠的話,一個個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達遠笑了,整理了一下警服,盯著婁三峰的眼睛。

    “我希望你能患有重病,這樣可以避免槍決,讓你好好享受余生里面,被病痛去折磨,而且你和他互相爭奪身體,每天生活在病痛和譴責中。

    畢竟你的家族,還有心臟病史和腎病史是吧,你不就是眼睜睜看著你父親病發死亡的,雨菲將人送走,記住交代好單間關押。”

    婁三峰臉上,稍有的出現了慌亂的神色,畢竟未知才是最讓人心里沒底的,他掙扎了一下,不過劉雨菲反手將他的手臂扭到背面,反剪雙手戴上手銬,隨后朝上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