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東宮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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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追問 主仆一陣兵荒馬亂, 崔文熙知道避讓不過,只得硬著頭皮故作鎮定。 沒過多時,崔平英領著魏御醫前往偏廳, 安頓好他后,便走到廂房門口道:“元娘, 宮里頭的魏御醫得馬皇后令前來替你診脈,你稍作整理讓他瞧瞧,為父也好安心。” 屋內的崔文熙干咳一聲, 應道:“爹,女兒稍后便出來。” 崔平英回到偏廳同魏御醫說話。 莫約茶盞功夫,崔文熙才出來了, 她才墮胎,氣色自然不如往日, 便故意用了少許胭脂遮掩臉色。 魏御醫起身行禮, 崔文熙回禮。 雙方坐定,魏御醫望聞問切, 先看她的氣色,因施了薄粉,倒也看不出異常來。 診脈時只覺得脈象平和, 也不見異狀,又問她哪里不適,崔文熙忽悠說:“近些日身子乏力, 精神不好,晚上睡得也不踏實,渾身不得勁, 偶爾還會干咳。” 魏御醫皺眉。 一旁的崔平英關切問:“魏御醫, 我兒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魏御醫沉吟許久才回道:“令愛并無大恙, 應是氣血失調之癥。”又道,“可有先前的藥渣?” 崔文熙:“……” 芳凌心虛道:“有。” 魏御醫:“且拿我仔細瞧瞧。”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芳凌只得去拿藥渣。 崔文熙本來就沒病,那藥渣也不過是調理氣血之類拿來忽悠人的,魏御醫自然也看不出名堂來。 倒是崔平英愛女心切,不停地詢問。 那魏御醫也是個人精,瞥了崔文熙兩眼,并未戳穿,但總得回宮交差,便順著崔文熙的話頭道:“令愛氣虛,需得仔細調養補補,待老夫重新開藥方養一陣子便可痊愈,國公無需擔憂。” 聽他這一說,崔平英才放下心來。 魏御醫開了藥方,又開了食補的方子,都是補氣益血的。 看診完后,崔平英送他回去交差。 芳凌心下惶惶,小聲道:“這可如何是好,倘若魏御醫回去說娘子沒病……” 崔文熙瞥了她一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那小子敢跑到國公府來找茬。” 芳凌:“……” 這不,魏御醫回去后先跟馬皇后交差,并未說沒病,只說氣血失調需調養,私下里又去東宮跟太子交差。 聽說崔文熙沒毛病,趙玥不禁被氣笑了,他手持公文,斜睨他道:“一點毛病都沒有?” 魏御醫點頭道:“脈象平穩,微臣瞧不出異樣來。”又道,“只氣血稍稍差了些,但也并無大礙,只需膳食進補便可,無需用藥。” 趙玥沒有說話,心想既然沒病,何故回了娘家,且兩次都不愿見他,這不是故意躲他么? 把公文放到桌案上,趙玥朝他揮手,魏御醫躬身退下。 大殿內一時寂靜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趙玥才道:“衛少忠。” 外頭的衛公公進殿來,趙玥朝他招手,他緩步上前,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趙玥附耳嘀咕道:“你找人去崔宅打聽打聽,看近些日崔氏都干了些什么。” 衛公公愣了愣,道聲是。 待他退下后,趙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再無心思看公文,好端端的,她為何避讓起來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話說衛公公辦事忒麻利,底下的人很快就把近日進出崔家的外人打探清楚了,并摸到了秦大夫的醫館里。 衛公公親自走了一趟。 當時秦致出診去了,是醫館里的學徒接待的他。 待到傍晚時分,秦致才歸來,學徒連忙上前同他說道:“師父,有位客人來了許久,說要見你。” 秦致皺眉,“什么客人?” 學徒欲言又止,附耳小聲道:“看樣子應是貴人。” 秦致心下困惑,他看診的病人里不乏權貴,倒也沒放到心上,便撩袍前往待客室。 衛公公已經等了許久,雖然穿了一身簡單的便服,但氣勢卻異于常人。 秦致細細打量他,面白少紋,不似一般男子粗獷,渾身上下都透著幾分陰柔,當即便行禮道:“不知這位是?” 衛公公隨意忽悠一個名字道:“魏宣。” 秦致困惑問:“魏郎君可是來看病的?” 衛公公回道:“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問病。” 秦致:“???” 衛公公開門見山道:“前陣子秦大夫可曾去過崔家?” 聽到這話,秦致心頭一跳,頓時有些發慌,故作鎮定道:“魏郎君此話何意?” 衛公公察言觀色,“你只管作答。” 秦致:“去過。” 他心頭到底心虛,不動聲色去把房門關閉,衛公公的話在身后響起,“可是去給崔娘子看診?” 秦致斟酌片刻回答道:“不是給崔娘子看診,是她身邊的侍女芳凌。”又解釋說,“往日在慶王府時老夫也時常出入,那芳凌很得崔娘子看重,故而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會來喚老夫診脈。” 衛公公輕輕“哦”了一聲,故意道:“前兩日太醫院的御醫去了一趟國公府,親自替崔娘子看診。” 此話一出,秦致有些腿軟,硬是憋著沒有吭聲。 衛公公仔細觀察他的神色,敲打道:“你心里頭應該清楚,我因何而來。” 秦致干咳一聲,裝傻道:“老夫聽不明白魏郎君說的什么。” 衛公公輕哼一聲,從袖出取出內侍監令示人。 秦致一下子被唬住了,連忙跪禮道:“老夫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貴人恕罪。” 衛公公嚴肅道:“我再問你一句,崔娘子可曾請你替她看診過?” 秦致冷汗淋漓,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衛公公:“我是受人之托來辦差,你若如實回答,回去了我替你美言幾句,說不準能免除禍患,你若有意隱瞞,上頭震怒,我可是沒法替你說情的。” 秦致面色為難,“這……”頓了頓,“醫者仁心,到底有損崔娘子聲名。” 衛公公挑眉,等著下文。 秦致心中思忖,想起崔氏曾同他說過的話,倘若有人問起來,只需推到她身上便是,當即便道:“老夫確實替崔娘子診過脈。” 衛公公:“接著說。” 秦致沒得辦法,只得把崔文熙的事情如實交代一番,聽得衛公公詫異不已,似乎被這波cao作徹底搞懵逼了。 眾人皆知崔氏無生育,求醫問藥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老天開眼揣了崽,且還是太子的崽,若是一般的女郎,指不定會多歡喜,畢竟往后太子承大統,懷的不是公主就是親王,結果她倒好,轉眼就干凈利落處理了。 衛公公一時不知說什么好,既震驚又無法理解。 秦致非常聰明的選擇裝傻,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到底是誰的種,只道:“這到底是女郎家的私事,若是泄露出去,委實有損聲名,故而老夫才會瞞著,還請貴人見諒。” 衛公公“唔”了一聲,回道:“你且寬心,不知者無罪,且又是崔氏求你的,怨不得你。” 秦致稍稍安心,試探問道:“方才貴人說宮里的御醫曾去國公府診過脈,可知……” 衛公公:“脈象平穩,并無異常。” 秦致放下心來,“那就好,老夫也安心了。” 接下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衛公公并未再逗留,主仆離去。 秦致送他們離開醫館,心下不禁慶幸崔氏還算有良心,給他留了條退路,把責任承擔下來,要不然他鐵定會遭殃,那可是太子的種,結果被他給處理了。 不掉腦袋也得脫層皮。 今日天色已晚,次日衛公公才回去交差。 趙玥從政事堂那邊回來,衛公公心情忐忑地把從秦致那里探來的消息細細同他說了。 不出所料,趙玥果然被氣著了。 見他面色不虞,衛公公垂首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玥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說她是不是蠢?” 衛公公:“……” 趙玥拿他撒氣道:“問你話呢?” 衛公公欲言又止道:“老奴也琢磨不透,母憑子貴,多少女郎盼都盼不來的企望,結果轉眼就……” 這話更是火上澆油。 趙玥指了指他,明明想發火,卻又硬生生忍下了,畢竟遷怒他并不能讓時光倒流。 “滾!” 衛公公巴不得滾,趕忙屁顛屁顛退了下去。 忽聽“啪”的一聲,茶盞被砸了個粉碎,他被嚇得一哆嗦,跑得更快了。 殿內的趙玥看著地上的碎片還不解氣,還想再砸東西,終是忍住了。他氣惱地叉腰,白皙的俊臉被氣得有些發青。 崔氏,狠人! 當然,這跟她當初同慶王鬧和離的作風很像。 他知道她的脾性素來孤高自傲,但果決到這個地步委實讓他開了眼界。他不禁對自己產生懷疑,一個女人得有多厭惡他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趙玥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茫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