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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東宮 第62節

    而另一邊的崔文熙回到崔宅后便睡回籠覺, 一直到正午才起來。

    之后沒隔幾天她和平陽去了一趟昌南坊,義診醫館已經開張。

    待她們過去時小小的鋪子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全都是窮困潦倒的百姓, 男女老少都有,甚至附近兩個坊的百姓都來看診。

    醫館里只有兩人在打理, 一位大夫和一位學徒。

    大夫負責看診, 學徒則打雜輔助。

    見到平陽她們過來察看,鐘大夫起身朝她們行禮, 并朝排隊看診的百姓道:“這位便是你們的貴人平陽公主。”

    眾人紛紛跪禮,嘴里說著感激的話語。

    平陽倍感窩心,忙叫人們起來, 隨后又問了前來看診病人的大致情況。

    鐘大夫回答道:“多數都是頭疼腦熱的風寒熱感,病情不大,但拖延久了便累成頑疾, 一些久咳不愈,一些受凍落下肺疾。”

    平陽道:“眼下天氣愈發寒冷,只怕日子更難熬了。”

    崔文熙:“平陽能走出這一步已經是義舉, 若要從善事, 可以慢慢來, 不急于這一時。”

    平陽點頭,“長月說得不錯,往日我荒廢許久,若早些悟明白,就不會蹉跎到至今了。”又道,“我救不了眾生,但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崔文熙笑道:“正是這個理,待你的義診醫館運轉起來了,后續還要花費不少,咱們可以想法子陸續籌款。”

    陳嬤嬤適時插話提醒她們道:“兩位主子切勿過多逗留,這里皆是病人,恐過了病氣。”

    芳凌也道:“主子們還是先回罷。”

    二人這才上馬車折返。

    路上兩人就醫館事宜一番詳談,顯然平陽是想把這事做成的。

    崔文熙給她出主意,可以試著向朝廷申請民生醫療補助,這是一項惠民政策,不管成與不成,都值得一試。

    往日平陽頹靡消沉慣了,如今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生機勃勃,不僅周邊人感受到了她重生后的活力,宮里的馬皇后更是開懷。

    這不,馬皇后特地請崔文熙進宮感激一番,同她欣慰道:“多虧長月平日里的耐心勸導,如今看著她一點點好起來,我這個做娘的心里頭不知有多高興。”

    崔文熙笑盈盈道:“也是平陽自己悟透了,愿意從那段失意中走出來,前兩日她帶我去醫館,百姓們皆夸贊她是活菩薩,可見是真心喜歡的。”

    馬皇后心中歡喜,“我什么都不盼,就盼著她這一生平平安安,順順遂遂。”

    崔文熙:“娘娘且寬心,我看她那模樣應是走出來了。”

    馬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四郎到底糊涂,日后有得他后悔的時候,雖說你二人已經和離,可是在我心里頭,仍是認你這個妯娌的,日后若遇到什么難題,我能盡力的只管開口,無需拘束。”

    崔文熙感謝道:“娘娘的真心實意長月感激不盡,只是那些前塵往事,已經翻篇了,不提也罷。”

    她改了稱呼,喚她娘娘,而不是大嫂,可見不想再背上慶王妃的名銜,與他也已徹底撇清。

    二人正嘮著家常,忽見趙玥過來了一趟。他原是不知情的,冷不防見到崔文熙在自家老娘這里,試探問:“元娘怎么進宮了?”

    這話令馬皇后蹙眉,“你這孩子沒大沒小,怎么稱呼的?”

    趙玥理直氣壯道:“難不成喚四皇嬸?”又一字一句提醒道,“不是已經和離了嗎?”

    馬皇后:“……”

    崔文熙默默垂首。

    趙玥故意問:“那阿娘以為兒該如何稱呼四皇嬸?”

    馬皇后一時被問愣住了。

    方才崔氏喚她娘娘,就已然跟慶王撇清了,再繼續稱呼原稱確實不大妥當,“那也不能呼元娘,好歹曾是你長輩。”

    趙玥偏要作妖,“四皇嬸以為,二郎稱呼你元娘可有不妥之處?”

    崔文熙:“……”

    好想抽他一大耳刮子。

    她默默地用眼神警告他別搞事,卻又怎知這是趙玥的有意試探,試探自家老娘的底線。

    眼下看馬皇后的反應,倘若被她知曉二人在暗地里已經廝混在了一起,估計得被氣瘋。

    趙玥適可而止。

    崔文熙不想在馬皇后跟前同他有過多接觸,因為她還想著以后要全身而退,宮里頭的人少接觸為妙,當即便找借口回去了。

    趙玥知道她的心思,倒也沒有惹事。

    于是崔文熙沒坐多久便由芳凌伺候著離開了長春宮,一路上芳凌都沒有說話,只緊繃著面皮,生怕出任何岔子。

    待主仆二人回到長陵坊,芳凌才憋不住了,憂心忡忡道:“娘子如今的困局真叫奴婢心驚膽戰。”

    崔文熙靠在美人榻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玉墜子,挑眉道:“你怕什么,那小子不過圖新鮮罷,我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把這事捅出來。”

    芳凌皺眉,“話雖如此,可是……”

    崔文熙:“事已至此,我無法叫停,以后少往宮里走動便是,只要這事沒捅出去,興許明年那小子就膩味了。”

    芳凌沒有她這么樂觀,試探道:“萬一,萬一太子是認真的呢?”

    崔文熙被這話逗笑了,嫌棄道:“芳凌動動你的榆木腦子,他又不是傻,對一個沒有生育的二嫁婦起心思。”又道,“倘若我是平常的婦人也就罷了,偏生是他的皇嬸,他就算真想把我弄進宮,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這話極有道理,芳凌不再多說。

    崔文熙也無比慶幸她跟趙玥隔著一層不可言喻的關系,也正是因為這份關系,才能保得她敢放心大膽陪玩兒。

    倘若她只是其他二嫁婦,只要被趙玥相中,哪怕沒有生育呢,仍能被他納進東宮成為侍妾。

    但她偏偏曾是他叔父的女人,哪怕和離了,也如馬皇后所言,終究是長輩,不可大逆不道。

    有這道倫理綱常阻攔,趙玥行事多少都會受到約束。

    這也是她肆無忌憚的根本原因,一來賭他不敢把二人廝混的事捅出來,二來則是沒有生育困擾,可以像男人那樣放縱,反正又不用負責。

    目前她只需要不出紕漏便行,趙玥那小子玩起來可比慶王有意思多了。她饞他的身子,□□起來興致濃厚,委實有趣。

    深秋的時候郊外的紅楓一片瑰麗奪目,引得不少百姓出城圍觀。

    趙玥身為一國太子,自然也有不少私邸田產供養,上回他說帶崔文熙看紅楓,便是在城郊外的煙云莊。

    那莊子還是武帝賜給他的,占地面積近千畝,是京中最大的莊子,里頭有馬場,山地,農田,湖泊等,皆被圍了起來。

    這個時節莊子里的紅楓已經濃艷如血,趙玥過去的前兩日莊子里就已經被清場。

    崔文熙先在自己的莊子里待了兩天,聽到家奴來報說煙云莊來人了,才騎馬過去。

    平時她不怎么穿胡服,今日穿了一襲藍灰色翻領胡服,腰束革帶,身穿膝褲,腳上一雙短靴,頭上戴著貴婦們喜愛的帷帽,一派英挺悍利。

    趙玥瞧見她時眼前一亮,招手喚道:“元娘。”

    崔文熙同他行了一禮。

    今日陽光明媚,莊子里一片秋色,二人一并前往湖泊那邊的紅楓林。

    崔文熙許久不曾騎馬了,興致勃勃同趙玥賽馬。

    二人恣意猖狂,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平陽府擊鞠時的英姿颯爽,雙雙一前一后在草地上極速馳騁。

    行至湖泊那邊,崔文熙不禁被眼前的紅楓場景震懾,漫山遍野的楓樹層層疊疊,秋色將它們染透,渲染出濃艷瑰麗的奪目光景。

    兩人下馬牽著韁繩走進遍地落葉的小道上,崔文熙由衷贊美道:“這莊子真好。”

    趙玥指著小道盡頭道:“四五百畝的紅楓,是祖父最喜愛的地方,我已經有兩年沒來瞧過了。”

    崔文熙羨慕道:“有耕地農田,馬場湖泊,且靠京郊,估計京城里最好的莊子就在這兒了。”

    趙玥“嗯”了一聲,問:“元娘可喜愛紅楓?”

    崔文熙:“自然喜歡了,壯麗如血,熱情似火。”

    趙玥:“我卻不,祖父曾說紅楓由血染成,如同戰場上敵寇頭顱的熱血,叫人膽寒。”

    崔文熙笑了笑,毫不客氣點評道:“武帝嗜殺。”

    趙玥并不否認,“那元娘可懼怕我?”又道,“我畢竟打小由他教養長大,很多時候總聽到人們說我跟他極像。”

    崔文熙瞇起眼,認真審視他道:“武帝狂妄不羈,二郎卻重禮教,得大儒陳平真傳,二者豈能相提并論?”

    她說這話是故意敲打他勿要無視倫理綱常,學武帝那般肆無忌憚。

    趙玥選擇了忽視,試探她的底線道:“我若盼著元娘進東宮作陪,你可愿意?”

    崔文熙失笑,打趣道:“二郎莫要開玩笑,那日你阿娘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就算我與慶王和離,也曾是你的長輩。

    “如今你我在背地里廝混,這行為原本就是大逆不道,一但東窗事發,不僅二郎名聲盡毀,我亦難辭其咎,無異于兩敗俱傷。這樣的結果,你可愿看到?”

    趙玥沒有說話。

    崔文熙語重心長道:“二郎莫要犯了糊涂,你到底是經歷過事的郎君,雖然年紀輕,也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這話說得趙玥不是滋味,陰陽怪氣道:“我怎么聽著像負心漢白嫖小娘子找借口推脫責任似的?”

    崔文熙:“……”

    她還真是只想白嫖,享受他的□□帶來的愉悅,僅僅只是對情-欲的需求,并對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一點都不抵觸反感,畢竟她對他是有興致的。

    至于想要近一步發展?

    門兒都沒有。

    趙玥似窺透了她的心思,心中不是滋味。

    最初原本是抱著出賣色相誘她上鉤,現在她上鉤了,但也僅僅只是貪圖他年輕的皮囊,至于他想了些什么,是何種心思,她壓根就沒興致關注,這令他很不爽。

    畢竟誰樂意被當成面首那般玩弄呢?

    意識到小祖宗不樂意了,崔文熙趕緊放下身段哄他。哄了許久,那家伙緊繃的面色才稍稍緩和下來。

    崔文熙怕他又提進宮的事,說要遛馬。

    二人在莊子里馳騁。

    上午半天他們都在漫山遍野的紅楓里賞秋,遛了半天馬身子也疲乏,下午便在莊子里休憩。

    趙玥饞她的身子,且又是青春活力的年輕人,貪婪得毫無節制,纏得她有些吃不消。

    那廝為了避免她背地里服用避子湯,事后故意把她困在身邊,不讓她離開分毫。

    崔文熙倒沒料到他的小心機,只覺得腰酸背痛,看來她的體質還是太虛了,平日里需要適量運動。

    趙玥知她討厭什么,再也不會說惹她生厭的話,只把她困在懷里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頸脖,像只奶貓似的問:“元娘用的是什么脂粉香,聞著很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