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功夫，陳彥就急急忙忙的跑來了，圓潤的臉上全是細汗，看見顧帆也在這里，自以為是的說，“曲總，是不是顧帆又惹麻煩了？”

    陳彥不說還好，一開口曲絢明顯更不悅了，“你這個經紀人，都是這么帶藝人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總，我是想說，您找我來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陳彥被他這一問，說話都緊張到結巴了。

    “單人節目用的曲，是你定的吧？”曲絢問。

    “是我定下的。”陳彥擦了擦汗，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曲絢看了一眼韓躍，才冷著臉道，“怎么會選中天之翼。”

    聽顧帆的意思，選曲時他應該沒有參與，像陳彥這樣不把學員放在眼里的態度，恐怕也不可能真花心思，去給顧帆挑選曲譜，天之翼又不是什么熱門歌曲。

    陳彥終于明白，問題應該就出在曲子上，回憶一下之后才說，“那天韓導正好在放這首音樂，還是用小提琴的聲音，我覺得挺好聽就選了這首。”

    曲絢聽完冷笑一聲，“很巧。”

    “曲總這話是什么意思。”韓躍被人戳穿，有些惱羞成怒的問。

    楊琳看這場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覺腦門上那幾根頭發也要掉光了，“曲總別誤會，我讓韓躍再擬個方案出來。”

    “明天就舞臺直播了，他還能想出什么公平的方案？”曲絢卻不買賬。

    “楊導，終選c位跟出道名單，文鼎學員占據多少名額，關乎到這一季的合作分成，韓導這樣打壓我公司的人，已經算是破壞規則了吧？”

    這是公司與電視臺頭一回合作，對于節目的效果跟收益，都還沒有確切的標準，所以第一季更像是一次試水，就連今后的合同，也會參照這個數據。

    韓躍暗箱cao作的事情，他們早就發現了，包括抹黑他們的學員，給海選隊員鋪路。

    雖然韓躍做的這些，目前只針對顧帆一個人，可造成的結果就已經損害了文鼎的利益，他們不發作，只是在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顧帆聽到雙方還有這樣的協議，卻突然來了興致，“曲總，如果有人買通評審，直接讓海選隊員晉級會怎么樣？”

    韓躍一聽這話突然臉色驟變，曲絢卻皺了皺眉，“cao縱結果，如果屬實的話就是違約。”

    “可那天韓導還跟人說，已經幫對方疏通關系，不僅可以直接通過，就連c位都能給他。”顧帆低著頭，小聲嘀咕。

    他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封閉的辦公室里，卻能叫人聽得清楚。

    韓躍終于坐不住了，拍桌站起來怒道，“顧帆，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我沒有胡說，那天我都錄下來了。”顧帆拿出身上的手機，轉手就要塞進曲絢手里。

    他原本沒打算太快把這事捅出來，但既然這樣做，能幫文鼎要點好處，自然不用客氣了。

    曲絢見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卻沒有接的意思，臉上甚至有些冷硬。顧帆這才意識到，他跟曲絢現在只是老板跟員工的關系。

    想到這一點，心情莫名的不爽啊，就連聲音也跟著委屈，“錄音就在手機里面，曲總，我沒有說謊。”

    曲絢看了他一眼，才勉強要過來，將手機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楊導，你怎么說。”

    楊琳這會一個頭兩個大，韓躍之前做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如果文鼎真要起訴的話，賠錢不算什么，今后的合作估計也得泡湯。

    但韓躍要只是普通編導，這會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辭退處分也就過去了。偏偏他又是副臺長的弟弟，這事就不能這么處理。

    明明室內空調開得很涼快，他還是忍不住冒汗，“曲總，這事我們會給文鼎一個交代，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來商量。”

    “楊導似乎沒多少誠意。”曲絢的手指在桌上輕敲了敲，意有所指的說。

    “那就按我們原來定的分成，再退曲總5%，您看如何？”楊琳試探著問。

    “20。”曲絢也不廢話。

    韓躍一聽他的條件，咬牙切齒說道，“這樣的事情，在選秀綜藝里只算正常cao作，曲總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你閉嘴，這件事我會再跟副臺長匯報清楚的。”楊琳沒想到韓躍這么沒腦子，做就算了，屁股都不知道擦干凈，還敢當面說出來。

    果然楊琳把副臺長搬出來，韓躍的氣焰瞬間就弱了。

    “曲總，我最多只能答應10%，您如果同意，我還得去跟上面溝通一下。”楊琳無奈的說道。

    “成交。”曲絢當然不會跟電視臺硬杠，十個點差不多了，見好就收。

    看他松口，楊琳也松了口氣。

    曲絢又看向顧帆，“明天舞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我沒時間練習了，可以不拉小提琴嗎？”顧帆一臉迫于無奈的說。

    其他人都覺這個提議正常，今晚就彩排了，比起小提琴，這種時候改成唱歌或許更穩定些，可惜這樣一來，顧帆的優勢也沒了。

    第9章 二胡

    事情會鬧成這樣，起因正是這首曲子，楊琳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隨你吧，今晚你把選好的歌曲拿去給樂隊，再不行明晚就直接用伴奏。”

    沒有太多舞臺經驗的人，最忌諱臨時抱佛腳，在楊琳看來，顧帆已經上了明晚的淘汰名單，也沒太在意這個人。

    事情談妥，楊琳還頭疼怎么向領導交代，跟曲絢寒暄兩句后，就帶韓躍先走了。

    曲絢在回公司之前，把手機遞還給顧帆，“你說的錄音在哪？”

    顧帆把新手機揣回兜里，“在之前摔壞的舊手機里面，曲總要的話，我后天再給你送過去。”

    “既然不在里頭，那你剛才為什么把手機給我。”曲絢盯著他問。

    他當然知道談判要趁熱打鐵，一旦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沒那么好商量了，所以顧帆這么做確實沒錯。

    但這人剛才一直表現得很……怯諾，跟他的行為好像不太相符，曲絢懷疑他是故意裝出來的。

    “這樣比較能唬人嘛，難道當時那種情形，我要跟他們說，錄音在宿舍爛掉的手機里嗎？”顧帆一臉無辜的嘟噥。

    別看他現在表面淡定，其實心里早就萬馬奔騰了，他居然對著曲絢裝傻充嫩，以后萬一真說開了，他這張臉要往哪擱啊。

    曲絢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我記得你還欠了不少債務，如果明天比賽被淘汰，后果自負。”

    “曲……曲總。”不是吧，曲絢怎么說變臉就變臉，我才幫你賺了10個點啊，那些債務就不能抵消一下嗎。

    直到曲絢進了電梯，顧帆才訕訕的放下爾康手，有些崩潰的扶額，他是入戲太深了嗎，現在怎么辦，好像越來越不敢跟他坦白了。

    這次的事情韓躍似乎挨了電視臺的處分，雖然編導的位置還在，不過節目組又空降了一位副編導，全權接管流程運作。

    顯然韓躍已經被架空了。

    同樣倒霉的，還有他們的代理經紀人陳彥，暫時做回經紀人助理，以后只管跑腿的事情，下周公司會重新安排經紀人過來。

    到了傍晚彩排的時候，眾人便發現韓躍居然沒在，而是換了另一個陌生導演在指揮現場。

    觀眾席上空無一人，既沒有喝彩，也不需要評委打分，導演跟工作人員的聲音甚至蓋過音樂，但氣氛還算輕松，團舞部分才9點多就結束了。

    “姓韓的下午叫你過去干什么？沒為難你吧？”夏楓剛從舞臺下來，就急著問顧帆。

    彩排之前他們一直忙著排練，都沒機會說上話。

    “也沒什么，就是說演出的事情。”顧帆隨口接道。

    “我跟你說，陳雪藏好像吃錯藥了，剛才遇到他的時候，居然主動跟我打招呼，太嚇人了。”夏楓說完還怕怕的拍著胸口。

    “難道你喜歡被他罵？”顧帆狐疑的看著他，這小子是有被虐的傾向嗎？

    夏楓一聽猛的彈開了，“呸呸呸，你才喜歡呢。”

    那邊卻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阿楓，我們要去吃宵夜，你去不去？”

    舞臺就搭在市中心的體育館，離橙臺大樓不遠，上一期直接晉級的隊員，團舞結束就能回去了，組里幾個隊員也約到一起。

    “去去去，等等我。”夏楓聽到吃的立馬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顧帆，“我先跟他們回去了，咱們晚上再聊，要不要幫你打包？”

    “不用了？”顧帆也挺心動的，可惜他今晚的事情還很多，估計不會太快回宿舍。

    “那我先走了，彩排加油！”夏楓比了個打氣的動作，就跟其他人一起跑了。

    接下來還有待定成員的單人舞臺，顧帆換曲的事情，楊導已經交代過了，輪到他的時候，彩排時間幾乎都花在跟樂隊的溝通上。

    其他成員看他彩排，居然只是簡單走位，連歌也沒唱就下臺了，心里還覺奇怪。

    …

    “我昨晚想問你，彩排搞得怎么樣了，結果不小心就睡著了。”夏楓坐在化妝間門口，打著哈欠說道。

    早上他是在顧帆的床上醒來的，不過以他的睡相，顧帆昨晚應該是跟他換床睡了。

    “還行。”顧帆還在忙著調音，漫不經心的回應道。

    其他在等上妝的成員，路過顧帆身邊時，都會忍不住好奇的看他。

    夏楓盯著他動作，臉上有些莫名的問，“你上哪弄來的古董，一會就上舞臺了，你不管小提琴，拿著這把破二胡做什么？”

    “沒什么，今天不想用小提琴了。”顧帆聳了聳肩。

    他昨天跑了好幾個樓層，才在一個道具組那里找到一把能用的二胡，雖然看起來破了點，不過音色還是不錯的。

    “你今天不拉小提琴，難不成你要拉這個？”夏楓覺得顧帆定是瘋了。

    那么漂亮小提琴不用，換成一把快要散架的二胡，認真的嗎？

    “是啊，之前選的曲版權沒拿下來，導演已經同意我改節目了。”顧帆覺得音差不多了，跟夏楓說完就試著拉了一段。

    悲傷的二泉映月，突然在化妝區里響起，更是惹得其他人頻頻側目。

    有人看了忍不住笑，上期抽到跟顧帆pk的對手，此時心里卻松了口氣，如果顧帆真要演奏這個，淘汰賽的時候自己就穩了。

    沈奕辰來到化妝區時，看見的就是這副畫面，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上他的，現在想想都覺膈應。不過韓躍說了，這次一定會讓顧帆淘汰，果然沒有騙他。

    …

    “哥？你過來怎么沒先打個電話？”

    曲絢看到敲門進來的人，臉上有些意外。難怪這么晚了，公司還會隨便放外人進來。

    “怎么，難道我來找你還需要預約啊？”進來的男人一臉傷心的說，又一屁股直接坐在他辦公的桌上。

    “聽說你昨天坑了電視臺十個點，不錯嘛。”

    曲瑞從小在國外長大，跟曲絢清秀的模樣不同，他的長相更傾向于外國人那種深邃輪廓，也更具有侵略性。

    不過這個曲氏總裁，卻不是一個謹守規矩的人，讓向來一板一眼的曲絢很是看不慣，“下去。”

    “別這樣啊小絢絢，你今年才幾歲，怎就跟小老頭一樣無趣。”曲瑞看他今天，又是一身純黑的古板西裝，很是無奈的搖頭嘆氣。

    正好辦公室里的投影，就在直播文鼎合作的選秀比賽，一群青春帥氣的男生，在舞臺上邊唱邊跳，看起來十分養眼。